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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月亮山吟诗 ...

  •   “我是想说……孤鸿散人其实叫文木,字维宁,是咱们五弟给他取的字。”姜尔卓呵呵地道。
      “废话,我能不知道他叫文维宁?我虽然没出过宗府,但也没到那种孤陋寡闻的地步吧。”
      “大哥,孤鸿散人的名声可不太好,你就不担心他把咱五弟带坏了。”姜尔卓故意开玩笑道。
      “咱五弟是谁?名震天下的霜序君,”姜尔绥摆摆手,“我不相信江湖传闻,我只相信咱家五弟的眼光。”
      “还是大哥最疼他。”
      “哼,我只是修为不精进,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地步,”姜尔绥没好气地道,“你们两兄弟暗下里的来往,我也不是一点异常都嗅不出来。”
      “对不起大哥了。”姜尔卓尴尬地挠了挠头。
      “也没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大哥无能,不能帮你们,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
      “大伯尝尝这茶,味道不错吧。”吕知嘉笑盈盈地道。
      “嗯,不错不错。”姜尔绥抚须点了点头。
      桂州荔浦县,马岭镇。
      “咦,熙哥哥,那土山羊呢?”文木从后厨回来没见着逄陌有点意外。
      “被我轰走了。”姜尔雍摇头笑了笑。
      “轰走好,一大把年纪的人,脾气还那么暴躁,枉学医白修道了。”文木一脸高兴。
      “文爷,后摆上沾了厨灰,脱下来我去洗吧。”子雅回心里一哼,最暴躁的是您老人家自己好啵,自己不思悔改倒会挤兑别人。
      “逄青野那人吧,性情确实有些暴躁,为人呆板不善于变通,不过对医术倒是痴迷,碰到什么疑难杂症钻进去就走不出来,对钱财也没个概念,贴给患者的药材费不知道有多少,好在他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塞把野菜喝口泉水,只要能裹腹就满足,身上穿的也是,一件直裰能十几年不变,不是怕有伤风化,他披个树皮都能出门。由于医术较为了得,为人正直,心性纯良,在道门中的风评蛮好,很受人尊重。”姜尔雍秉着良心说了句大实话。
      “哦,熙哥哥这是怪我冲撞了逄陌吧。”文木委屈巴巴地道。
      “哪能啊,世上也并不是好人就能成为朋友,也要看各人的心性各自的爱好,闲弟不喜欢就不喜欢,没必要特意去迎合谁,其实我对他的不修边幅也颇有微辞,确实有碍观瞻了。”姜尔雍劝慰道。
      “好吧,那我下次见他不骂他是土山羊了,会对他客气点,”文木难得作自我检讨,“是我太冲动了,人家好歹也是来给熙哥哥报信的,一片好心赶过来,没料到让我给寒了心……下次让谷中给他送几身好衣服吧,瞧着也是没个内室帮忙打理的样子,怪可怜的。”
      “没那么严重,”姜尔雍摸了摸文木后脑勺,轻声哄道,“他真要那么小气巴啦的,咱们干脆气死他得了。”
      “师父,绯院为什么会兴师动众的跑来堵截咱们啊?”晏昊一脸便秘相,师父,我两个小的还在边上呢,您老人家能不能收着点。
      “咱们从大理回来,一路汲取了几百灵识,侵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应该是恼羞成怒了。”姜尔雍冷哼道。
      “也不至于要绯院出面吧,不是显得过于小题大做么。”子雅回愤愤不平。
      “那只能说明,某些人就是绯院的人。”姜尔雍抬了抬眼。
      “啊?!绯院多神圣的地方,怎会这样。”子雅回一脸惊愕。
      “啊什么啊,你以为绯院都是像你师父这般光明磊落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多得是。神圣?表面光鲜,暗里污水横流,也就你小子天真,只知道盲目崇拜。”文木没好气地道。
      “师父,咱们发消息求援吧。”晏昊想了想道。
      “他们准备怎么处置我都不知道,求什么援?别慌,到了桂州再说,说不定可能是些误会而已。你以为是碰到魔门啊,绯院好歹是道门之首,做什么事都要讲求一个法度,不用担心,你们只管一路玩过去,别败坏了兴致。”姜尔雍淡然地道。
      “师父,也别玩了,咱们快点赶去桂州,跟绯院消除误会,沈富根张宝仔两个我和师弟背着走吧……”姜尔雍越淡定,晏昊神情越是紧张。
      “瞧你这点出息,着急个啥呀,”文木瞪了一眼晏昊,“听说前面的阳朔县风景蛮好,既然路过,哪能错过欣赏美景的良机。”
      “师父?”晏昊看向姜尔雍。
      “他们不主动寻过来,而是在桂州坐等我们上门,说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迟一天两天有何干系,听你文爷的。既然要等就让他们等呗,着急的是他们,你上赶着往前凑干嘛,自找没趣呢。”姜尔雍挥了挥手,示意晏昊他们下去歇息。
      “师父,怠慢绯院众使,四尊会不会对您老……”晏昊欲言又止。
      “绯院又没传消息过来要咱们去桂州,我们也不知道有谁在前面等着啊,你知道?”姜尔雍笑道。
      “是了,咱们从大理游历回来,绯院的事什么也不知道,咱也从未接到过绯院的传讯。”晏昊恍然大悟,装聋作哑谁不会呀。
      零陵香已然阴干,文木也不客气,一古脑的全传送给谷中了。
      雇来的劳力不用白不用,文木使唤子雅回晏昊从镇上买了不少吃食,都是有当地特色的,让沈富根张宝仔担着。
      悠哉乐哉赶了一天路,日薄西山时他们行至一座大山脚下。
      这山生得甚是奇巧,耸立的山峰远看像个笔架,但山腰有个大圆洞,两面贯通,远看酷似天上明月高挂,让人不得不感慨大自然造化之美。
      文木见姜尔雍对那座山很感兴趣,一副要提笔作诗好好夸赞一番的样子,便连忙吩咐两个小的,不去附近的高田镇投宿了,就在山脚下搭窝棚。
      沈富根对这一带倒也熟悉,给大家介绍说这座山叫月亮山,是这一带的奇景,别地儿都难找得着。大家都觉得没夸大,像这种半山腰穿个洞的山峰,确实是没见过。
      吃了饭,晚上闲来无事沈富根又扯了许多相关的民间传说,晏昊子雅回两人听得津津有味。他们落脚的地方并不偏僻,时有镇子附近居民来来去去,唤狗唤猫的假装路过,好奇地对围着篝火的他们探头探脑打量着。
      “熙哥哥,如此良辰美景,要不吟首诗?”文木对姜尔雍半开玩笑地道。
      “要我写个方子倒行,做诗就为难愚兄了。”姜尔雍暗下里翻了个白眼,你一个捏着鼻子识字的说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爱读书呢。
      “咱们的当朝宰相晏殊晏大人,曾和范仲淹韩琦富弼欧阳修等几位大学士搞了个九曲流觞的游戏,一时传为美谈,长夜难眠,咱们师徒四人也来效仿一下,逗个乐。”火光下,姜尔雍那翻白眼的亲密姿态让文木不禁喉头一紧,赶紧咽了一大口口水。
      “那几位官家都是文坛圣人,愚兄胸无点墨可不敢污了他们的贤名,效仿他们就不必了,不如闲弟舞套剑怎么样?”姜尔雍白眼都懒得再翻了,还真是无知者无畏,都是字不识几个的莽汉,竟想着附庸风雅效仿九曲流觞,也不知闲弟最近吃错了什么药,是什么导致他产生了自己文采斐然的幻觉呢。
      “附近山民来来去去好几拔了,要是再舞个剑还不得围得跟看杂耍一般,还是吟诗好玩,”文木对两个小的道,“你们两个坐过来,一人一句诗,就以眼前景色为题。”文采比不过你们师父,碾压两个小子还是没问题的,文木很是自信。
      “就听你文爷的吧,昊儿你先来。”姜尔雍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这么喜欢舞文弄墨,当年就别老往庖厮钻,而是应该多啃几本书啊。
      “文爷,真来啊?师父写的药方我都认不齐全呢。”晏昊拉上子雅回硬着头皮坐了过来。
      “什么真不真的,又不要你们写出传世名篇,咱们已然辜负了元宵的大热闹,灯谜都没猜一个,难得此地月亮如此皎洁,再无视不就可惜了。”文木催道。
      “你文爷说得没错,图个乐呵,民间不是流传前朝张打油一类的诗么,我觉得挺有趣的,你俩不妨效仿一下张打油。”姜尔雍对抓耳挠腮的晏昊笑道。
      “您二老既是非要强人所难,徒儿也只有顶着头皮上了……文爷,那我抛砖引玉起个头哈,”晏昊仰头看了看月色下的月亮山,慢慢吟了一句,“两轮寒月悬碧空。”
      还没待文木催促,子雅回用手捋着光滑的下巴,装模作样摇头晃脑地接道:“珠光玉影大不同。”
      “呃……”文木没料到两个小的一点都不为难,貌似还挺合景,心下甚是懊恼,有点阴沟里翻船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那个……这个……嗯……老天岂容两面镜。”
      姜尔雍压制住爆笑的冲动,缓缓地道:“人间造化借苍穹。”
      “好好好,好个‘人间造化借苍穹’,收尾收得妙。”文木正郁闷呢,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刺喇喇地插了进来。
      “阁下谁啊?跟个鬼影似的窜过来,好好的坏了爷的兴致……不会真是这山里的孤魂野鬼吧,要我替你找个投胎的好去处么?”文木没好气地对突然现身的人影道。
      来人年近四十的样子,腰间佩着一柄长剑,背负一架瑶琴,白面无须,眉清目秀,一身淡雅的玉白长袍将他衬托得飘逸脱俗,端的是“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尤如一朵淡雅的清莲随风而至。
      “九叔,您怎么来了。”来者还没来得及作自我介绍,子雅回赶紧站起来打上了招呼。
      “闲弟,这位便是四明山的子雅璧成。”姜尔雍站了起来给文木介绍道。
      “鄙人文木文维宁。”碍着姜尔雍的面子,文木起身拱了拱手。
      “久仰孤鸿散人大名,常怀渴想,桑今日得见,足慰平生。”子雅桑长揖一礼。
      “浪得虚名,惭愧惭愧。”没想到子雅桑对自己这般客气,文木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刚才就不该逞一时口快。
      “虽是荒郊野外,如此美丽的月色下,能偶遇璧成兄这般雅人实乃幸事。”姜尔雍笑着示意子雅桑落座。
      “哪来的偶遇啊,早前辨灵就知尔雍兄离桂州不远,等了好几天没见着人,知道你被这一带的风景给迷住了,故而找上门来。”子雅桑心里暗叹,唉,霜序君光风霁月般的人,没想到一沾了儿女私情,也会沉湎其中不得自拔,这一段路竟留恋了好几天。
      “璧成兄说的可是绯院的桂州之事?”文木问道。
      “绯院?绯院在桂州有何事?”子雅桑一头雾水。
      “昨天青野兄大老远的跑过来找上我,说绯院不少君士奉了四尊之命,在桂州等着我,怕不是什么好事。”姜尔雍解释道。
      “是么,竟有这般事?奇了怪了,我怎么没听到一丝音讯……应该是难得上街,没碰着。”子雅桑想了想,摇头道。
      “那……璧成兄所来何事?”姜尔雍有些意外。
      “我是来求助的,”说到来意,子雅桑一脸郁闷,“吕徽之吕馥梅兄妹俩在桂州接诊过一个病患,找不出病因,根据患者的症状猜想是癔症,所以天柱山把我给请了过来,可是我治了十多天,仍不见一丝起色,实在是烦闷得很。”
      “哦,竟有此等怪病,璧成兄,你把详细情况说下。”姜尔雍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患者莫大功,是桂州城有名的富商,他那病已有一年有余,前期表现是精神不济,茶饭不思,但神智若常,也没什么疼痛的地方,拖到现在,竟是卧榻不起,脉象弱不可切……”子雅桑把自己望闻问切得来的信息全盘托出,姜尔雍听后心里虽然有点谱,但没见到病患真人也不好妄加揣测,只说等实地诊断之后再看。
      初次见面,子雅桑也不好冷落一旁的文木,跟姜尔雍说完病例便和文木天南地北聊了起来,两人都是广游各地过来的,见多识广,谈起那些奇闻逸事有共同语言,倒是投缘得很,这让姜尔雍心里甚是宽慰。只是有一点让姜尔雍哭笑不得,文木有意无意的又向子雅桑透露出他获得了上百条小青龙的蛇蜕,如有需要,可向他索取,顺带把那蛇蜕的品质夸得跟神丹妙药似的。
      子雅回心下在想,虽然是我九叔,但您老见人就把师父的药材往外送,这样不太好吧。于是便跟晏昊嘀咕起来,但听了晏昊暗下里跟他说的原由,子雅回忍不住全身起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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