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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漂亮人醒了 ...

  •   “无论是驭风遁土行气还是幻影,都是要耗损真气和体力的,他本来就失血过多……师弟说什么?师父说给他凝……凝神丹?”晏昊一听要舍出一颗凝神丹,顿时一阵肉疼。
      “可不就是。等他喝过回命汤后,你喂给他吧,我是舍不得,反正凝神丹是由你保管的,”子雅回气哼哼地道,“素昧平生,萍水相逢,出手就是凝神丹,师父也太大方了吧。所以说嘛,让他展示下幻影也无可厚非。”
      “师父带了一颗去羊苴咩城,我这还有三颗,要是给他一颗,那咱们就只剩下两颗了。”晏昊没听清子雅回在咕嘟什么,一心盘算着还有多少凝神丹。
      “给段国主那是因为段国主对咱宗家有恩,给这位算是什么呀。”子雅回仍是翘着个小嘴巴。
      “师弟别吵吵,既是师父吩咐过,那我们照办就是,师父自有师父的道理。”晏昊摆了摆手。
      “跟了师父这么多年,凝神丹的配制你应该是熟悉的,程序繁琐复杂,原料珍贵异常,没有一年半载是配制不成的。凝神丹的功效对咱们修行者来说,是提升修为的辅助良药,就连宗家人想要师父都不念亲情呢,还得宗主亲自出面才行。”子雅回意难平地道。
      “跟我发牢骚也没用,师父既是要舍出去自然有他舍的原由,”晏昊用手扇了扇药钵飘出的蒸汽,鼻子凑近闻了闻,“虽说珍贵,咱俩可没少吃。”
      “也就两颗吧,一年不才一颗么。”
      “一年一颗足矣,再多也是浪费,你以为吃白米饭呐,”晏昊抬眼道,随即又哀叹一声,“其实咱们还真是浪费了,牛嚼牡丹,多好的丹药啊,可惜咱们资质愚钝,没让药效发挥出来。”
      “天贶君曾经跟师父许诺,一千两银子一颗,预订十颗,不过师父没答应他。后来又有人听闻凝神丹功效神奇,竟被抬到了千两黄金一颗,”子雅回呵呵地道,“师兄,要是对外兜售,师父立马就富可敌国了。”
      天贶君嬴奇亦是绯院十二君之一,来自金石宗,是宗主嬴飞的弟弟。
      绯院的任职者是从岐黄、御气、金石、祛邪四宗遴选而来,从各宗门选调进绯院,除了名额要考虑到各宗平衡外,最主要的是看候选者的修为和德行。
      方术天府有一帝四尊十二君二十四士,一帝称为百稔大帝,上一位百稔大帝嬴伯驹在二十多年前得道飞升后,虽然后面也曾召集四大宗门推选过几次,可每次都出点事故不得成功,导致天府最高的职位便一直空着。
      百稔大帝的位置没人,绯院大小事务的决策便由四尊共同协作完成,但难免会出现扯皮拖沓现象,拉帮结伙也越来越明显,绯院的威望也弱了许多。
      四尊是按四季轮序当值,分别为青阳尊(春)、朱明尊(夏)、白藏尊(秋)、玄英尊(冬),当前四尊的修为都在八境之上。
      十二君是按月份轮序当值,分别为孟陬君(正月)、花朝君(二月)、茑时君(三月)、清和君(四月)、蕤宾君(五月)、天贶君(六月)、首旻君(七月)、函钟君(八月)、霜序君(九月)、功曹君(十月)、水正君(冬月)、嘉平君(腊月),十二君的修为至少都在六境之上。
      二十四士是按节气轮序当值,分别为翦绿士(立春)、烟柳士(雨水)、卉新士(惊蛰)、浅黛士(春分)、杏村士(清明)、百和士(谷雨)、晴川士(立夏)、腾浪士(小满)、乐启士(芒种)、云极士(夏至)、凝霞士(小暑)、金气士(大暑)、玉屏士(立秋)、离云士(处暑)、玲珑士(白露)、洗色士(秋分)、清光士(寒露)、白明士(霜降)、墨花士(立冬)、孤鸣士(小雪)、折竹士(大雪)、抱影士(冬至)、鹖冠士(小寒)、青苍士(大寒)。二十四士的修为虽然有六境的,但大都在五六境之间,入选二十四士的,主要凭的是个人在道门中的声望,重在其德行。
      除了帝尊君士,绯院还有不少外司以及三十六鹤使七十二鹿差,不过,这些都是相当于杂役,修为有高有低,只要突破了四境就行。
      “花朝君被魔门中的屠典重伤后,半只脚已踏进了地府,是师父高超的医术把他救回来的。花朝君康复后,师父赠了一颗凝神丹给他,不久之后,便传出花朝君修为大增的消息,法力超强,他南下平江府复仇,十招之内将屠典击杀。天贶君大概是眼红花朝君的脱胎换骨,所以才向师父提出购买的提议,”晏昊沉吟片刻,转头问子雅回,“你知道为什么师父没答应么?”
      花朝君周追和茑时君一样,都属祛邪宗,但周追是祛邪宗旁系子弟,来自南康军都昌县(今江西九江都昌县)元晨山周氏,是周氏门主周立之父。
      “当然是生气了,把咱们师父当成铜臭味的商人呗。”子雅回哼道。
      “师父胸襟宽广,宅心仁厚,视万物平等,对人从来不分三六九等,哪会把商人视为低贱之辈。之所以不卖,是因为天贶君根本不知道凝神丹的妙处。”晏昊正颜道。
      “师兄是说‘置之死地而后生’?”
      “没错。凝神丹在大伤过后,药性才能彰显,伤得越重病得越沉,效果越好,生死一线,药效最好。这也是咱俩年年服用而无明显裨益的原因所在,不过,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但在服用凝神丹之前,前提条件必须是伤愈病消康复之初,要不然死得更快。天贶君性情急燥,行事最为冒进,如若用错了,岂不是适得其反。”
      “凝神丹焙制过程太过繁琐,不是你我能学得了,但我还是觉得师父偏心,茹英丹只传你一人。”子雅回气鼓鼓地道。
      “玉脂膏师父不也只传了你一人么。”晏昊不好意思地憨笑一声。
      “玉脂膏哪有茹英丹好,法力高深的自然会调养得皮肤白皙,根本用不着玉脂膏。”子雅回委屈巴巴地道。
      “天下哪有那么多法力高深的人,你仔细想想,到底是玉脂膏的受众面大还是茹英丹的受众面大?师父安排好了的,师弟要是不满,向师父老人家抱怨去。”晏昊无奈地摇了摇头。
      “嗤,我哪有那个胆,”子雅回闷闷地道,“师父的良苦用心我再笨也猜到了,无非是根据咱们的资质,一人传授一项立身之本,真要是完全掌握了玉脂膏的制作,凭此一技,我在子雅氏一门中自是无人敢轻视。虽是如此,但我还是心有所憾。”
      “糟践师父的苦心,你为何而憾?”晏昊嗤笑道。
      “师兄难道一辈子甘愿做个拨弄算盘珠子的商人?”子雅回不耻地道。
      “师父告诫过,天下各行各业都有其道,潜心笃行就是修道,矢志不改便是修行,”晏昊看了看子雅回,“师父苦口婆心教诲咱俩十年,没料到师弟却还是不安分守己。”
      “师兄可别乱说,”子雅回不满地道,“谁说我不安分守己了,是你自己愚笨罢了,没领悟到师父真正的教义,你说的是师父教导没错,但师父还说过,为人处世不能过于拘泥法古,要适度遵循本性,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更能取得突破。”
      “师弟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事?”
      “窝在工棚和商铺多无聊,要是能像蒋溪客、韩定之那样,道法高深,修为过人,为百姓降妖除魔,纵横江湖那多快意,那日子才叫过得爽。”子雅回向往地道。
      蒋溪客是祛邪宗旁支徽州休宁县(今安徽黄山休宁县)齐云山蒋氏子弟,韩定之是祛邪宗旁支信州上饶县(今江西上饶)灵山韩氏子弟,两人结伴游历天下十多年,为百姓除害,为官府平乱,在江湖上美名远扬。
      “纵横江湖?嗤,蒋溪客韩定之修为再是过人,还不是被杜鹃门给杀害了,身首异处,死得难看得很。”
      “可不就是,你以为道法高深就能……谁?……哎哟,道友醒过来啦。”突然插进来的声音让晏昊一惊,回头一看,原来床上那位伤者已经坐了起来,好像自然睡醒了一般,毫无重创患者的虚弱感。
      “啊哈,师父说得果然没错,他还真能做到创口自愈。”子雅回也反应过来。
      那人从床上起来,躬身向晏昊子雅回行了一礼:“多谢两位小道友出手相救。”
      “客气客气,”子雅回回了一礼,“我们也是全凭师父的吩咐,阁下要谢就谢我师父吧。”
      “不知尊师是天柱山吕门哪位高德?”那人又行一礼,展颜笑道。那一笑,贝齿半露晶莹剔透,两颗明珠似的眼睛星光灿然,顿时让晏昊子雅回如沐春风。
      “吕门?阁下为何猜想我们是吕门中人?”子雅回一愕,立马反应过来,自我介绍道,“我们不是天柱山吕氏的,而是来自岐黄宗沂山宗家的。”
      岐黄宗旁支吕氏虽然世居徽州潜山县(今安徽安庆)天柱山,但吕氏子弟悬壶济世足迹遍布天下,基本上各州各县都有吕氏子弟的医馆,大宋周边的国家也时有权贵邀请吕氏子弟去看诊,而且还有很多吕氏子弟以又苦又累的游医作为修行方式,所以吕门医术在民间的声望相当高。
      岐黄宗宗家虽然是杏林巨擘,道门医者的统领,但姜姓子弟很少在外行医,求治的人要么不辞千里赶赴沂山,要么修书派函来宗家请医。另外,姜姓子弟行医治病是要分对象的,姜姓子弟深居简出,能被姜家出手救治的要么是名士贤流,要么是罕见的疑难杂症,加上一个暗底下被人诟病的原因是,凡是求姜家人出手相救的,必须要把自己知道的秘辛全盘告知给姜家人,因此岐黄宗宗家在民间的声望并不显。
      这人一出口就称他们是吕门的,子雅回略一思索就知道原由。
      “尊师是姜家道友?”那人神情甚是意外,“不知尊师名讳是……”
      “家师名讳上尔下雍。”晏昊回道。
      “姜尔雍……姜尔雍……”那人神情呆滞地喃喃个不停,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含笑道,“原来是绯院的霜序君道兄出手相救,怪不得我恢复得这么快。”
      “我师兄正在为你煎药,眼看着就好了,阁下不必拘礼,坐下稍候片刻。”子雅回心里翻了个白眼,套什么近乎,我师父也就让师兄把你背回来了,脉都没给你号一下,都是你自个儿修为到家,只要一击不死,逃过一劫不用多久就能做到完璧无损。但子雅回心里又有些纳闷,为什么一提到师父的名讳他会如此失态,难不成跟师父相熟?
      “不知……阁下如何称呼?”晏昊把药钵从炉上拿了下来,往竹碗里滗出药汁。
      “鄙道文木。”文木拢了拢袍袖,就着身后的竹椅坐了下来。
      “门耳闻么?”子雅回打破脑袋也想不出祛邪宗下面有姓闻的一门。
      “不,文章之文,树木之木。”文木莞尔。
      “文?”子雅回仍是想不出祛邪宗的文氏出自哪。
      “虽属祛邪一脉,但我无门无派无师承,一个散修的修士而已。”文木看穿了子雅回的心思。
      “那文道友的表字……”子雅回拱了拱手。
      “无家可归的漂泊客,哪来什么表字,就一个名儿,文木。”文木苦笑了下。
      看了看晏昊和子雅回略显尴尬的表情,文木这才想到人家不知如何称呼自己,便道:“我是景德元年的,比尊师小两岁。”
      “您知道家师岁齿?”子雅回错愕地看了看文木。
      “尊师不是咸平五年的么。”文木笑道。
      “没错。”晏昊点了点头,同时也很是不解,不知道眼前这人怎么这么熟悉自己的师父。
      “文道友跟我师父很熟么?”子雅回直白地问。
      “‘熙阳无限好,陌桑春不老’。虽然和尊师不熟,但岐黄宗四大青年才俊人中龙凤,道门中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何况尊师还是排在首位的。”文木呵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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