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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重现裂魂调 ...

  •   “蔡氏子弟是特意去找你的么?”魏芒实问道。
      “那时候没想到,以为是碰巧碰上的,毕意时间短,没想到姚七玏会那么快与蔡氏取得联系,”闵空青接着道,“蔡上行也装出一副巧遇的样子,说是慕名来与沈门主切磋剑术,刚从始丰山下来。那时他们正在路旁烤几只野鸡,热情邀请我一同进食,还在附近农户家买了几坛自酿的谷酒,我想着不能在他们面前露出异常,便也听从了,没想到酒没喝到两碗,我就昏睡过去,醒来时已是申酉之交,蔡氏子弟不知所踪,只留了一纸布头笺,上面说他们要急于赶路,见我久醉不醒,便不辞而别。我见武夷陈酿没有开封,问那些杂役也说没见什么异动,便以为是连夜赶路导致酒量不济,也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你当时身体可有什么异常?”姜游问。
      “除了头部隐隐作疼外,却也没别的异常,”闵空青摇摇头道,“我以为是醉酒的缘故,便没多想。到了始丰山,我把蔡霍两氏暗中交易以及他们和辽国姚家勾勾搭搭的事跟我师父说了,师父也感到事态严重,准备等我外甥的冠礼结束后亲自去趟绯院,只是没想到,听说冠礼上开坛喝了我带来的武夷陈酿后大家竟然会中毒,不过当时我喝了之后,立马就失去了神智,醒来后便看到自己四周都是眼冒绿光的饿狼,于是便抽剑向它们杀了过去,我自己也很惊讶,怎么身体内好像有用不尽的力气,真气源源不断,斩杀起来得心应手,毫无吃力感,我将狼群杀绝之后,却突然全身虚脱,站都没气力站,很快又昏迷过去了,等神智恢复时,没想到已是五年之后。”
      “怎会出现如此变故?”魏芒实大惊。
      “根据我多年的诊断经验,结合檀时所描述,以及向当年经历者打听所见所闻,始丰山沈家人应该是中了蔡氏的酥骨散,无法凝聚真气,修为再高也发挥不出来,檀时却是被提前吃了解药,故而他们都轻易被檀时所杀。而檀时之所以出现幻觉,将沈氏子弟当成饿狼,那是因为他脑内被人施了‘锁元钉’,”姜尔雍说着从袖内拿出一个小竹筒,从中取出一根细小的黑针来,“这就是我从檀时头顶取出来的,道门中能施‘锁元钉’法术的,只有中条山蔡氏。”
      姜尔雍话音一落,四周一片哗声,震惊异常。
      “蔡引烛,为了一个百稔真人的位置,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魏芒实对蔡引烛冷冷地道。
      “姚丁秀姚七玏两人已死在姑婆山霍氏之手,蔡上行也已死于姜谷主之手,檀时所提到的人现在都是死人,大家不觉得奇怪么?死无对证,怎么向我泼脏水都行。这姓檀的小子,既是拜在姜致历膝下,转而又改投到沈震宇门下,现在又委身于空灵谷中,如此三姓家奴,他的话怎能让人信服,”蔡引烛哼了一声,“武夷陈酿既是没被开封,我中条山蔡氏如何下毒?檀时并非一人独行,众目睽睽之下,我蔡氏又是怎么施的锁元钉?”
      “听沈思平门主说,席间倒酒的仆役眼生,当时以为是檀时亲自带来的酒坊小厮,但檀时所带来的杂役却因为赶路太急过于劳累,当日就被檀时雇了马车送回。把毒下到武夷陈酿你们中条山哪会放心,万一沈震宇舍不得把亲家送的酒上席呢?所以沈府当时无论喝什么酒都会中毒。蔡上行邀请檀时一起喝酒时,随行杂役哪敢一起同食,而是都去了附近农户家用餐。”姜尔雍看了看蠢蠢欲动的蔡宏伟。
      “没错,当时我是看到有几个眼生的小厮拿着小酒坛进进出出,以为是檀家派来的酒坊学徒开坛分酒。”沈思平又站了起来帮腔。
      “我以为姜谷主是个超然脱俗的高德大能,没想到倒跟市井的说书艺人一般,一张嘴皮子翻云覆雨顿时就天昏地暗,在你嘴里我中条山蔡氏竟成了辽国走狗,为了争个百稔真人的位置,竟会请医巫闾山的姚家子弟从中当掮客,还情愿花费万两黄金。嗤,你以为我中条山是产金矿的么?万两黄金,就是哪个州府举全州之力也拿不出来吧。”蔡引烛的声音不怒自威。
      “霍天启野心勃勃,自是不同意你的提议,你们中条山蔡氏与姑婆山霍氏的合作无疾而终,你因此也忌恨上了霍氏,面和心不和,虽同在一条贼船上,但明争暗斗不断,玄英尊要想自证清白也很简单,”姜尔雍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伏魔刀谱乃大理国杜氏的绝学,传闻刚猛雄劲,威力无常,既然和霍氏谈崩了,那自然还留在中条山的藏经阁。辽国金锭有特殊的标记,很容易辨识,这么些年来,中条山从姚家人手里笑纳过不少黄金,金库里应该还有未经处理的金锭。只要让绯院派人去搜上一搜,自然能知道你们中条山蔡氏是真的清白还是假清白。”
      “没错,白藏尊,绯院派员核实我申请报名。”人群中有人向魏芒实大声喊了起来。周围立即发出响应声,大家都恨不得马上杀上中条山。
      “姜谷主,你以为我中条山好欺侮不成,岂是能让阿猫阿狗随意出入的。”蔡引青狠狠地道。
      “不,我一直以为你们中条山不是好欺侮的,而是很喜欢凑热闹赶场子,”姜尔雍冷笑道,“始丰山有你们蔡氏在作妖,罗浮山燕氏也有你蔡氏的影子,江郎山管氏、烂柯山闵氏的惨案,你们蔡氏更是脱不了干系,连幕阜山毛氏、岣漏山卫氏、姑婆山霍氏这些你曾经的同伙,一旦身处危境了,你们不拉一把不说,落井下石倒是比人家更快更狠,蔡氏图霸天下的雄心,当真是一览无遗啊。”
      “蔡引烛,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魏芒实也一反以前那种和稀泥的态度。
      “姜谷主当真是伶牙俐齿啊,蔡某如今已是百口难辩了。”蔡引烛哈哈一笑。
      “自己做的事自己心里没数么,蔡引烛,别搁这惺惺作态的,好歹也是修行多年的道门大德,今天就老老实实给全道门一个交待吧。”魏芒实紧逼道。
      “哼,看来姜谷主给你的好处蛮大的呀,泥菩萨都发威了呢,”蔡引烛玩味地看了看魏芒实,“交待?你们暗地里耍阴谋,联络各门各府向我蔡氏兴师问罪,蔡某就是修为再高,也没办法以一敌百啊,还能有什么交待,你们不就是要我这条老命么,只管来取便是。”
      “白藏尊,蔡氏老贼既然死鸭子嘴硬,死不认罪,那就让我来领教领教他的万钧剑法吧。”韩胜影抽剑挺身而起。
      “白藏尊,你这是要以多欺少以势压人么?”蔡引烛对魏芒实道。
      “我不过是在行使绯院当值的职责,与你蔡引烛又无个人恩怨,既然是中条山对道门犯下了滔天大罪,还望阁下为蔡氏妇孺作想,主动认罪伏法。”魏芒实劝道。
      “这是要拿我蔡氏全族性命来威胁我么?”蔡引烛冷笑道。
      “不是我们拿你蔡氏族人要挟与你,如果你负隅顽抗不肯认罪的话,传至官府那边,蔡氏一族怕是老老少少悉数皆被株连。”姜尔雍提醒道。
      “我蔡氏子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想踩在我们头上,做梦!”蔡引烛倨傲地缓缓站起身。
      “姜谷主,蔡氏一门早已沦为魔道,跟这种祸害道门的恶贼多费什么口舌,大家亮家伙,联手为道门除污祛垢。”郑氏门主郑沐凰跟着跳将出来。
      “嗤,跳梁小丑,就凭你们韩氏郑氏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跟我蔡氏叫板,真是屋柱上绑鸡毛,好大的掸(胆)啊。”蔡引青对韩胜影郑沐凰讥笑一声,身形一动,窜到了蔡引烛边上。
      “蔡氏恶贼人虽少,但大家万不可大意,互相照应点。”姜尔雍声音不大,但全场的人都听是清清楚楚。
      “哈……”蔡引烛突然爆发一串洪亮的笑声,飞快舞动的右手指下出现一串火红的符箓,符箓一消失,蔡引烛左手上便多了一把琵琶。
      “蔡老贼竟然也会移物术?!”大家一脸的惊惧。
      蔡引烛竖起琵琶,右手在弦上飞快地弹拨着,一浪一浪的铿锵声便从弦上漾开了,弦弦揪心,声声震耳。
      “大家小心,凝神屏息,神智千万别被他的乐声带着走,这是裂魂调。”姜尔雍把唢呐召了回来,递给子雅回,子雅回赶紧鼓起腮帮吹了起来。
      子雅桑也连忙从身后取过瑶琴,十指联动,琴音如利箭般逆着蔡引烛的琵琶声而去,只可惜琴音去势汹汹最后却好似石沉大海,被琵琶声给淹得几不可闻。
      子雅桑大怒,力道又加大了不少,无奈技不如人,在琵琶声的侵蚀下瑶琴七弦皆断,琴声嘎然而止。
      “玉成,你的琴呢?”子雅桑看向一旁的子雅玉成。
      “没带来。”子雅玉成摸摸鼻子尴尬地道。
      “真有你的,琴就是咱们的兵刃,这种场合竟然连琴都会忘了带?”子雅桑气结。
      “确实不应该,没有你这么大意的。”门主子雅绰白了子雅玉成一眼。
      “二哥九哥放心,你们看回儿那边。”子雅玉成淡定地指了指望江亭那边。
      子雅桑抬眼一看,见子雅回吹得正欢,唢呐声竟能与琵琶声相抗衡,隐约可见唢呐声还有反超的迹象,琵琶声在唢呐声的掩盖下,几不成调,大家神情也都安宁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的心神不宁。
      子雅桑心下疑惑不已,回儿修为了不起在五境上品,就算他的音律造诣高,也不可能与九境的蔡引烛一搏呀。再一细看,明白了,原来姜尔雍的手掌紧贴在子雅回后背,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进子雅回体内。
      果不其然,在唢呐越来越高亢的旋律中,琵琶声慢慢被压了下去,蔡引烛心下骇然,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最后竟生生绷断了两根弦,声不成调。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没想到四明山竟有此等天赋绰绝的少年天才,子雅氏之大幸,四明山之大福啊。”蔡引烛勉强掩饰住惊惧的神色,将琵琶随手丢到了一边。
      “病树前头万木春,蔡老儿,还不服输么?”姜尔雍冷冷地道。
      子雅回一转身,见大师尊眼中灼人的精光大吃一惊,那眼神好似能将蔡引烛烧成一堆灰。
      “姜家小儿果然名不虚传,教授出来的弟子也非同凡响,佩服,佩服,”蔡引烛傲然地道,“不过,你以为本尊只有这点能耐那就大错特错了,想以多制胜只怕你的算盘打错了。”
      “烂柯山上响起的裂魂调没想到二十年后在衢州又响起了,蔡贼藏得够深啊。”姜尔雍的声音虽不大,但听进耳都不由得全身作寒。
      “老贼,你是从哪学来的裂魂调?”子雅桑大声喝道。
      “天下乐律,当以四明山为尊,本尊肯定是从你们四明山学来的呀,哈……”蔡引烛嚣张地笑道。
      “不可能,我四明山哪有此等魔音。”子雅桑哼道。
      “不可能?不可能的事多着呢,你一个附庸风雅的跳梁小丑,永远也学不通音律的精髓,还真以为‘熙阳无限好,陌桑春不老’传唱开了,你就能与姜熙小儿齐名啊,做梦,你给人家拾鞋都不够格。”蔡引烛讥讽道。
      “我岐黄一脉的子弟,修的是医道,熙阳陌桑,医术相当,蔡老贼别在这牵强附会。”姜尔雍面色一寒。
      “蔡贼,景德四年我四明山几位长辈是不是被你所害?”子雅绰厉声质问。
      被子雅绰一提醒,子雅桑突然想起本门一桩陈年旧案。
      景德四年至大中祥符元年,四明山子雅氏的四位音律高手子雅安、子雅佑、子雅望、子雅佶,在秀州华亭县(今上海松江区)和杭州余杭县一带收集民间小调,没成想先后惨遭杀害。子雅氏一直怀疑杜鹃门屠氏子弟是凶手,但是行凶手段却与杜鹃门大相径庭,加上杜鹃门作恶杀人一向又不屑于掩饰,所以便成了一桩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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