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53、衢州府异动

　　“不太可能，”蔡引青一脸的不屑，“嬴九效性格孤僻，娘不亲爷不疼的，无论在哪都没什么存在感，感觉他跟个孤魂野鬼差不多，晃悠到哪都没什么人会关注。姜游性格跟他正好相反，对谁都是自来熟，一张老脸，整天笑得跟个九月的菊花似的，你要说猪跟狗是老朋友我信，要说他跟嬴九效是老朋友，打死我也不信。”
　　“我再去探探情况。”蔡宏伟说着便退了出去。
　　午时末，姜游终于回来了。
　　“让各位久等了，望大家海涵，”姜游挨个拱手行礼，“姜某有个老友在附近的白马山修行，想着恰巧路过，顺途去拜访了一下。”
　　“青阳尊人脉挺广的，这名不见经传的地方都有老朋友。”蔡引青阴阳怪调地回了个礼。有和村民闲聊的时间，十个老朋友也拜访到了，什么叫恰巧路过，分明就是趁机晾着我们，耍耍青阳尊的威风，把我们不放在眼里。
　　“理解理解，”雍中成呵呵地道，“我腿脚不灵便，倒是趁机好好歇了一番。”
　　“都怪我耽搁大家功夫了，咱们继续赶路吧……咦，蔡仲平蔡思两位道友怎么没在？”姜游对蔡引烛道。
　　“哦，府中有些急事，舍弟让他们先行回去了。”蔡引烛不动声色地道。
　　磨磨蹭蹭又耗了一日，一行人这才到了衢州府，歇在一家名叫宴仙居的大客栈，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客栈却热闹得要命，楼下大厅几乎座无虚席，把掌柜的唬得不行，以为是江湖帮派来此寻仇。
　　“二爷，有些不对劲。”蔡引烛还在洗漱，蔡东亮就敲门进来了。
　　“什么事？”蔡引烛皱了皱眉。
　　“楼下坐满了人。”
　　“一大早就坐满了人？岂不是连夜赶过来的，是找咱们么？”蔡引烛一愕。
　　“那倒不清楚。”
　　“都是些什么人？”蔡引烛把揩脸的脸巾丢进木盆。
　　“不少山门的门主。”
　　“都有些谁？”蔡引烛一挑眉，心下讶然，衢州府究竟发生什么大事了，那些门主竟会连夜奔过来，难不成有灵矿？
　　“大概有六七个门府，四大宗门的都有，岐黄宗的有……”
　　“走，下去看看。”蔡引烛一下楼，被眼前一幕着实吓了一跳，客栈楼下坐了二三十个人，还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大家见玄英尊下来了，纷纷起身打招呼，蔡引烛没法，只得一一回应。
　　“青阳尊，这是什么情况？”转到姜游身边，蔡引烛低声问。
　　“就是啊，我也纳闷呢，一大早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绯院要在衢州开道门大会呢。”姜游苦笑道。
　　“兄长，什么情况？”蔡引青也蹭了过来。
　　“鬼知道。”蔡引烛哼了一声。
　　“吕门主，你们这是因何而来？”姜游挪了几步，问附近的吕静娴。
　　“回青阳尊的话，”吕静娴福了一福，“我刚回到天柱山就接到了绯院的飞鸽传书，要我吕氏在十八十九两日内必须赶到衢州。”
　　“你们也是？”姜游又问附近的逄达和子雅绰。
　　“是啊，到家还没歇匀气就动身来了呢。”逄达苦笑道。
　　“绯院？谁在绯院啊，我和玄英尊都还在回去的路上呢，”姜游莫名其妙，“难不成是朱明尊又发羊角疯了？”
　　“朱明尊也在外面溜达，没在绯院。”蔡引烛淡淡地道。
　　“那就是白藏尊？”姜游一脸疑惑，“纠集这么多的门府过来，怎么的也得跟咱们吱一声啊，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怪不得没在空灵谷留宿呢，原来是赶回去发号施令了。”
　　“鬼知道，只有等他来了再问吧。”蔡引烛强颜笑了笑。
　　“既是如此，大家就近找客栈歇息吧，赶了一夜的路，挺辛苦的，也别全挤在这，太吓人了，这家的客房差不多被我和玄英尊全包了，你们都去别的客栈。”姜游对大家道。
　　虽然宴仙居是衢州府最大客栈，但现在确实也没几间空客房，在座的觉得都挤在这凑热闹不太合适，纷纷起身去找客栈了。
　　“兄长，这事也太诡异了。”蔡引青跟着进了蔡引烛的客房，蔡上言蔡东亮蔡宏伟也都紧随其后。
　　“是有些不对劲，”蔡引烛问蔡东亮，“观察清楚没有，除了七个门主，来的都是哪些人？”
　　“很不寻常，”蔡东亮回道，“除了七个门府的门主外，灵山韩氏还来了清和君韩奇正以及韩可勋、韩胜影，元晨山周氏有花朝君周追和周三省周谋忠兄弟俩，他们都是祛邪一脉，修为在他们的门府中算是出类拔萃的。岐黄宗四明山的两贤都来了，天柱山吕氏的还有烟柳士吕晓星和吕竞之，鹅羊山逄氏还来了霜序君逄陌和晴川士逄璃。金石宗钵池山徐氏还来了百和士徐隆之，御气宗麻姑山田氏还有孟陬君田丘、青苍士田远，以及田阵。来的人中，七个门主，绯院的十二君来了四个，二十四士也来了四个，都是各自门中顶尖的修士，来者不善啊。”
　　“不会吧，一夜间能赶来这么多门主？”蔡引青一脸的凝重。
　　“都是有备而来啊，很可能大部分人都根本没回自己府第，而是从空灵谷特意拐到这来的，”蔡引烛慨叹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都是奔着咱们蔡氏而来。”
　　“四爷此话何意？”蔡宏伟不解，“咱们中条山蔡氏何以沦落到众矢之的了。”
　　“始丰山那些沈氏家奴，最近在绯院上窜下跳的，非要绯院给他们作主，缉拿真凶，那几个家奴有什么本事？不就是仗着背后有人给他撑腰么。”蔡引青恼怒地道。
　　“谁给沈氏家奴撑腰？”蔡宏伟问。
　　“还用去想么，当然是空灵谷。”蔡引烛嗤声道。
　　“空灵谷？”蔡宠伟一愣。
　　“楼下那些人你们还没看出来啊，都是和烂柯山闵氏沾亲带故的。”蔡引烛冷笑一声。
　　“兄长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蔡引青缓缓地道，“田阵之妻闵雅琳死于屠承志之手，韩胜影之妻闵兰芝死于屠光宗之手，子雅玉成之妻闵紫依死于屠妙雉之之手，徐玄机之妻闵璐璐、韩可勋之妻闵诗两人都被屠知佴斩断了一臂……他们确实与烂柯山沾亲带故，也难怪杜鹃门的屠氏子弟会莫名其妙地被人给斩杀。”
　　“这么说来……是孤鸿散人要找咱们复仇了，”蔡宏伟恍然大悟，“不过，二爷不是说已用屠无邪把他引去了姑婆山么。”
　　“凭空灵谷目前的能力来看，能一举截杀屠无邪的，也只有姜熙和闵家小子两人而已，简单一分析，去姑婆山的肯定会是闵家小子无疑，衢州这事铁定是姜熙那小子干的好事……真是小看了那竖子。”蔡引烛恨声道。
　　“姜熙表面上光风霁月一介清流模样，实则诡诈多谋，心眼儿贼多，确实不是好相与的。”蔡引青也感慨道。
　　“就算姜熙本领大，也不可能短时间之内就能撺掇各门各府一条心吧。”蔡宏伟还是有点不敢确信，区区一个新设立的空灵谷，能号令整个道门？
　　“杜鹃门六境之上的子弟现在只剩下屠无邪和屠标，百休门当年参加烂柯山之战的已全部横死，你知道是谁干的么？”蔡引烛问蔡宏伟。
　　“道魔相争，一直没有休止过，那涉及的道门可就多了。不过，就人数来说，被孤鸿散人所杀的最多。”蔡宏伟想了想回道。
　　“涉及的门府虽多人员虽广，但背后都只牵到一个人。”
　　“哦？”
　　“除了被闵家小子直接杀了的外，其他人其实都是死于姜熙手上的，”蔡引烛叹道，“杜鹃门百休门威名赫赫，哪个门府有那熊心豹子胆敢独自挑战两大魔门，那些与屠氏邹氏交手的道门中人，都是受姜熙蛊惑的，条件交换也好，挟恩自重也好，姜熙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真没想到啊，原来姜熙竟是早就有了报复咱们的心思哩。”蔡宏伟惊讶地道。
　　“幕阜山毛氏没落了，岣漏山卫氏一蹶不振，姑婆山霍氏麻烦不断，始丰山沈氏四处闹腾，武夷山檀氏哭冤叫屈，江郎山管氏死灰复燃，这里面都有姜熙那小子的身影在作祟，就连绯院内部也被他给清洗了一番，凝霞士卫守正，腾浪士袁修，功曹君毛庆，清和君黄汝珍，现在想想，他们的死都与姜熙脱不了干系，就连咱们曾经最为信任的孟陬君田丘，都是他安插的眼线，姜熙那厮，心计不是一般的深沉。”蔡引烛锁眉道。
　　“这么说来，姜熙老早就布好了局呢。”蔡宏伟不敢相信地喃喃。
　　“以前也没作多想，也不会往那方面去联想，姜熙做事滴水不漏，凭着高强的修为和炮制神丹妙药的过人天赋，到处笼络人心，利用各府人手，百般挑衅杜鹃门和百休门，我一直以为他是在绯院有野心，为了能当上四尊或是百稔真人积集威望，所以我的心思重点放在了防止他在绯院做大称王上，没想到他却是另有所图。自天柱山传出孤鸿散人文木就是烂柯山闵氏余孽后，再加上他与孤鸿散人形影不离，这才明白，原来他一直是在为烂柯山复仇，以前对他行为所有感到疑惑的地方，现在一想就通了。”蔡引烛苦笑道。
　　“现在怎么办？”蔡宏伟担心地问。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他出招咱们接招就是了，知道文木就是闵闲后，我就知道咱们总有一天要直面他们的挑战，这是避免不了的，”蔡引烛淡淡地道，“你以为他们不知道我们才是烂柯山一事的领头人啊，他们其实清楚得很，当面能和咱们言笑晏晏的，心里却是恨不得啖咱们的肉喝咱们的血，只是惧于中条山在道门中的声望，以及忌惮咱们蔡氏的万钧剑法，不好一下子直接跟咱们杠上，暗暗里把咱们的帮手给打压下去，削去咱们的左臂右膀。”
　　“二爷，”蔡宏伟不假思索地道，“要不传讯回中条山，叫家里派人来增援。”
　　“没必要，我早就作好了心理准备，刚才楼下那群乌合之众我还是不会放在眼里的，”蔡引烛霸气地道，“来再多的门主我也不怕，一拥而上也扛不住咱们十招，只要孤鸿散人不来，咱们必可将他们诛灭殆尽。”
　　“兄长，毕竟双手难敌四拳，其他门府的子弟倒是无关紧要，韩周两氏的子弟却不是那么好对付，多叫几个门中子弟过来也能助助声威。”蔡引青跟着道。
　　“姜熙那小子心思缜密，不可能只针对咱们这一处，很可能会同时盯着中条山，中条山有咱们赖以称霸的底气，人手不能外撤。”蔡引烛摇了摇头。
　　“兄长，姜熙手上可是有摧魂鞭。”蔡引青提醒道。
　　“摧魂鞭乃上古神兽的椎骨淬炼而成，每毁一魂都会反噬主人的元神，非得静养好几日才能恢复，所以姜熙是不敢擅用摧魂鞭的，尤其是在混战的场合下，若轻易祭出摧魂鞭，很容易将自己置于险境，”蔡引烛对身边的蔡氏子弟笑道，“我缠住姜熙，除了姜游外，其他人能敌得过你们？”
　　“姜游算个什么东西，修为再高也是修医道的，定要让他成为我的剑下亡魂。”蔡引青傲然地道。
　　“咱们蔡氏剑术虽然可称霸天下，但也不能太大意，”蔡引烛告诫道，“经此一役，咱们中条山可就彻底与大半个道门反目了，所以，做事要做绝，趁此机会，将聚集在衢州的所有门主和其门下修士务必屠尽，不留一个活口，每死一个，四弟就毁掉他的三魂。历史是由胜利者来写的，只要将他们杀光了，才能将他们此行定性为不义之举，咱们是以少胜多的正义之师，剩下的各门府不用去游说都会臣服于咱们中条山。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大家为了咱们中条山的声望，为了咱们蔡氏子弟的荣光，要拿出舍命的勇气来，孤注一掷，背水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