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51、屠夫朱吉龙

　　“具体时间不知道，怎么的也要一柱香的功夫吧。”中年人没好气地道。
　　“那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咱们回去看看吧。”朱吉龙陪着笑脸道。
　　“嗯，估摸着应该是结束了。”中年人老神在在地点点头。
　　“好，那赶紧走罢。”朱吉龙一听他同意折回去，赶紧冲在前面。
　　“乌龟也比你爬得快。”中年人嗤鼻一声，复又挟持起朱吉龙。
　　又是半盏茶的功夫，中年人将朱吉龙一直带到了霍府坍塌的门楼前。
　　“咦，怎么又是一点声息都没有，人呢？”朱吉龙迟疑地往里探看了几眼。
　　“进去吧。”中年人说完一挥手，朱吉龙便跟个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最后啪的一声摔在了霍府中院里。
　　“前辈……”朱吉龙揉了揉腿脚，昂头喊了起来，却是没有一点回音，不由得暗里在想，这老前辈脾气怕是跟小师尊有得一比，阴晴不定，捉摸不透。
　　四五十人找起来当然容易得多，朱吉龙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钻进钻出，最后终于在最里面的后山院中找到了。
　　“小师尊，你没事吧……”一进院子，朱吉龙便见文木端坐在一个官帽椅中，正在闭目调息。
　　“没事，调息片刻就无恙，”文木闭目道，“你先吃颗茹英丹，垫垫肠胃。”
　　“哦，”朱吉龙从怀中取出一颗茹英丹，嚼了起来，“小师尊，这些人都被销了丹么。”在文木四周，那伏击的四五十人横七竖八瘫倒在地。
　　“我还能跟他们客气一番不成，”文木缓缓地睁开眼，“盍脉丹可曾服过？刚才施展销丹术时，纱帘上的酥骨散又被我给震到空中了。”
　　“刚到这我就吃过了。”朱吉龙点点头。
　　“盍脉丹是何药，能防毒？”蔡仲平有气无力地用手臂强撑着上半身，想爬起来却没得逞。
　　“那是自然，是我大师尊研制的防毒神丹。”朱吉龙得意地道。可惜了，一颗神丹竟然连那中年人的名字都没换来，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附近。
　　“你果然还没修到虚冥境，原来是提前服用了防毒丹。”蔡仲平不甘心地凄然一笑。
　　“不劳你挂神，老子的虚冥境也快了，只是你们没有福气，等不到那时，”文木起身，反脚一踢，官帽椅便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岩壁上，支离破碎，“吉龙，比照那椅子的破碎程度，给我把他们一个一个肢解，我按残骸的破碎程度给你记功。”
　　“小贼，尔敢！”蔡修色厉内荏地喝道。
　　“嗤，天下就没有我孤鸿散人不敢做的事。烂柯山闵氏妇孺你们蔡氏子弟敢残害，罗浮山燕氏江郎山管氏无辜老少你们敢肆意屠杀，现在屠刀在我手上凭什么就不敢了，我文木难不成属鼠不成，”文木冷冷地道，“吉龙，杵在那干嘛呢，拨剑呐。”
　　“徒儿遵命。”朱吉龙连忙把剑拨了出来。
　　“这些都是江湖成名的大人物，杀一个都能让你名扬四海，这四五十个，足以让你今后叱咤江湖，无人敢惹。”文木张扬地大笑起来。
　　“闵闲，我姑婆山跟你烂柯山无冤无仇，诛我霍氏子弟，就不怕传扬出去损了姜谷主的声名么。”霍天启强撑着想爬起身，可惜徒劳无功。
　　“哈……”文木长笑一声，“虽是跟烂柯山无冤无仇，却跟我文木不共戴天，霍氏子弟一个都不能留。霍门主，不妨跟你直说吧，你跟我文木别的冤仇没有，但罪过却是不轻，对门中子弟疏于管教，惩的是你管教不严之罪。”
　　“闵氏余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霍天启恨恨地道。虽说知道文木狠辣异常，但死于他手的，都是得罪过他的，照理来说，今天围攻之罪，不至于让他灭霍氏满门，也不知道自己门中子弟到底是谁得罪过他，害得他仇怨积得这么深。
　　“霍门主，想多了，你连做鬼的资格都没有，我小师尊会让你白来世上一遭的。”此时朱吉龙已将蔡修的头颅削了好远，接着蔡修的手脚也全都飞了出去。
　　文木随手一掌，破魂咒将蔡修的三魂销毁殆尽：“不急，吉龙，把霍门主留在最后，让他慢慢欣赏咱爷俩的手段。”
　　“你……你……”霍天启面如土色，语不成声。
　　“敢惹我孤鸿散人，此等下场你们早也应该要想到。”文木悠悠地道。
　　“姓闵的，杀我不要紧，中条山不会放过你的……”蔡仲平色厉内荏地道。
　　“哈……忘了告诉你，”文木做出一个少年儿郎的调皮姿态，嘻嘻地道，“中条山被众门府联手给端了，成年男丁无一幸免，这个时候怕是被官府封了山门啦，中条山蔡氏已被钉在卖国贼的耻辱柱上了。不过，你们蔡家真是富有啊，金子堆成了山，在这方面，空灵谷谢谢你们哈。”
　　“不可能……胡说八道……”蔡仲平喉头一甜，气血攻心。
　　“死到临头，好奇有什么用。”朱吉龙一剑削来，蔡仲平头颅连带着半边胳膊被削掉了。
　　朱吉龙虽然修为不高，但也是在山野中摸爬滚打走过来的，别的手段没有，祸害飞禽走兽的方法有的是，现在他面前的这些人，被文木销丹后，连飞禽走兽都不如，一点反抗力都没有，杀起来甚是简单，削瓜剁肉般，一柱香的功夫，宰杀殆尽，一地的残肢断体。
　　“啧……吉龙啊，你这手段有些过于残忍，这可不是我让你干的哈，是他们言语冲撞了你，你一气之下发了狠，”看着一地的污秽，文木摁了摁鼻子，正儿八经地对朱吉龙道，“可别在大师尊面前说我唆使你行凶作恶，这种惨烈的事我可干不出来，太恶心了。”
　　“徒儿记住了，都是他们招惹我的，我一发恨，肢解了他们。”朱吉龙忙不迭地点头。小师尊真会画饼，刚还说凭残肢断体的块数给我记功呢，合着忽悠徒弟呢。
　　“嗯，就是嘛，下次可别这么凶狠，你大师尊会生气的，唉，看样子还是得给你渡个好点的灵识，修为高了，杀人就不会这般野蛮了，”文木假模假样地告诫道，“走吧，看着挺晦气的。”
　　“是。”朱吉龙把剑擦拭干净，入了鞘。心下在道，小师尊啊，您让我一人背锅也没用啊，大师尊是什么人，对您还不了解么，什么事还能瞒得过他？我看呐，您老还是做好卧床三天的心理准备吧。
　　“你手里是把什么破剑，拖鱼带水的，杀起人来一点也没你大师兄那般利落。”文木瞄了眼朱吉龙手里的剑，振衣出了院门。
　　“哦，是我父亲生前所用的兵刃，也不是什么名剑。”朱吉龙摸了摸剑鞘。
　　“既是怀野散人的遗物，那就好好供奉在那，留个纪念，回谷你去兵器库选把更趁手的。”
　　“多谢小师尊。”朱吉龙一直眼红大师兄二师兄两人手上的宝剑，一听小师尊要给自己换兵刃，顿时喜形于色。
　　“嗯，虽然没有你大师兄那般身手，不过也还可以，处置那些家伙让我比较满意，回谷后拣个日子给你渡个灵，增进下修为，要不然跟你一起赶路，太耽搁功夫了。”文木原形毕露，对朱吉龙刚才的表现给予了肯定。
　　“谢小师尊再造之恩。”朱吉龙赶紧跪倒在地。
　　“起来罢，等你大师尊在时，给我们一起跪拜吧。”文木嫌弃地挥了挥手。
　　“小师尊，要不一把火烧了它？”朱吉龙指了指霍府。
　　“算了，霍天启一脉虽然败落了，但霍氏在别处还有支脉，指不定也有个像卫睿那般的明白人，先留着吧。”文木摇了摇头道。
　　“万一又盘踞在此，顽固不化，养虎为患，找咱们报仇呢。”朱吉龙担心地道。
　　“要报就报呗，咱们空灵谷那点肚量和胆量也没有么，只管让他们找上空灵谷就是了，也省得咱谷中太清静，正好可以给你大师尊解解闷逗逗乐，”文木无所谓地道，“我在霍府呆了大半天你以为是在和霍天启捉迷藏呢，我是找到了他的藏经阁和秘室，将霍府所有的典藏给搬运一空，现在的霍府就是个空壳子，想重振霍氏以往雄风，做梦！”
　　“小师尊霸气。”朱吉龙呵呵地拍着马屁。心里却道，谁会把打打杀杀当解闷逗乐啊，大师尊才没那怪癖呢，只怕是您老自己手痒痒吧。
　　“你大师尊常教导咱们，对恶者为善就是对善者为恶，以暴制暴虽非良策，但有时也是没办法的事，恶人最怕恶人磨，残暴的手段对那些作恶者最有震慑力，”文木一副师者架式，“只此一役，往后便没哪个人敢轻易惹你。”
　　“徒儿谨遵师尊教诲，”朱吉龙突然想到一事，笑呵呵地道，“小师尊，霍府家存的细软是不是顺手也给搬走了？”
　　“那是必须的，谷中每个人的月例加起来就不少，为师不得不到处钻营啊，”文木回头看了眼朱吉龙，嫌弃地道，“你这乌龟似的脚程实在太磨人了，你自己先回谷中吧，我要去找你大师尊。”
　　“小师尊，其实您刚进霍府时我就到了，有人……”
　　“晓得哩，要不是知道你身边有高人，我会用那么省事的销丹术么，是姜寒澍老先生吧。”
　　“不是，是个白白净净留着长须的中年人，长得挺英俊的。”朱吉龙摇头道。
　　“白白净净的中年人？”这倒是挺让文木意外的，从自己探灵的结果来看，修为应该在九境左右，竟然不是姜寒澍？
　　“他说了自己是谁么？”
　　“我问过了，他不愿表明身份。”朱吉龙郁闷地道。
　　“对你来说，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就是……言辞间好像对小师尊的祖父多有不敬。”朱吉龙期期艾艾地道。
　　“如何见得？把他的原话重说一遍。”文木催促道。
　　“小师尊施展销丹术后，他神情略有些意外，嘴里在嘟喃着……没想到闵益……老杂毛竟养了个好孙子。”朱吉龙小心翼翼地道。
　　“哦，那人是不是下颌的胡须挺长的？”文木猜出是谁了。
　　“没错没错，胡须是挺长的。”朱吉龙忙不迭地点头。
　　“他是绯院的朱明尊嬴九效。”
　　“朱明尊？”朱吉龙大吃一惊，“不会吧，朱明尊那么年轻啊，不是说他已近百岁么……他额头上也没有丹印呀。”
　　“嬴九效四十五岁突破六境，如今已是九境修为，自是淡了丹印。”
　　“哦，原来是这样啊，”朱吉龙尴尬地道，“我都没好好向他老人家打招呼呢。”
　　“好好打招呼人家也不一定能记得住你，朱明尊生性孤僻，脾气也捉摸不定，并不讨人喜，别说咱们，就是他们金石宗的人也对他多是敬畏，生不出亲近感来。不过，人家好歹是帮了你，要不然你也和霍天启他们一样，被我给销了丹……不对，你才突破四境而已，离结丹还远着呢。”
　　“小师尊，意思是施展销丹术时，像徒儿这样修为的没必要躲避么？”朱吉龙憨憨地问。
　　“能销六境者的内丹，怎会对你无害呢，会导致你元气溃散，神智大伤，”文木对朱吉龙道，“我没想到会是他，也没想到竟会救你一次，虽然他为人乖张，但毕竟救了你，下次碰到了，好好当面谢谢人家……奇了怪了，朱明尊跑到这来干什么？纯粹来瞧热闹？看戏？倒是好雅兴，绯院没事干了么。”
　　“徒儿晓得，下次定是要好好谢谢他老人家，”朱吉龙点点头，迟疑地道，“小师尊的爷爷跟朱明尊有什么过节么，感觉他对小师尊的闵家没什么好感。”
　　“应该是吧，至于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我也不清楚，说是有仇吧，却帮了咱们空灵谷好几次，说是故友吧，又对我横看竖看不顺眼，姜寒澍老先生虽然知道内情，但没跟我细说……不管了，你赶紧回去吧，跟顾公公说下，让你进库房选个趁手的兵器，不一定非得是剑，别的也行，如果想学霍氏的劈仞刀法，库房里也有很厉害的刀。”说完，文木身影一晃，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