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46、围困蔡氏府

　　死了的弓箭手总共有七八十个，身上中箭的有六十多个，不管箭多箭少，中箭者肯定是被晏昊所杀。大家脑海里于是自然浮现这样的画面，晏昊杀了一个弓箭手后，将尸身为盾，从射过来的箭矢方向判断另外的弓箭手藏身之处，寻机再宰杀下一个弓箭手。果真是孤鸿散人教出来的徒弟，与水云散人这般中规中矩的杀人手段大相径庭。
　　大家稍作休整，再次集结往蔡府杀去，还好再没碰上流矢一类的攻击，不多时便到了蔡府门口。
　　“天色已暗，明天攻进去如何？”吕景晖瞧着铜门紧闭的蔡府，征询大家意见。
　　“谷先生和茑时君都是从空灵谷连夜赶来的，一路奔波，甚是辛苦，我同意明天再作打算。”晏昊首先表态。
　　“蔡氏府内，肯定设有不少机关，黑夜强攻，难免会处于劣势，加上咱们有几名同伴中箭要急于救治，我也同意明日强攻。”霍桐山的郑玄跟着道。中箭的修士中，有一名是霍桐山的子弟。龙虎山的毕胥也点头附和，赞成明天再作打算。
　　中箭的修士有七个，其中三人重伤而亡，还有四名虽然伤势有大有小，命却是保住了。大家都觉得郑玄说得有道理，一致同意第二天再作打算。
　　“以防蔡贼突然反攻，大家五人一组，分散歇息，不点明火，每组一人轮流巡夜。”吕景晖安排道。
　　“蔡贼的袖箭之毒，在逍遥山崔门主的研究下，已析出其中的药材成份，所幸我大师尊研制的盍脉丹能防此毒，明天一战，大家务必要提前服下盍脉丹，以防万一。”来之前，晏昊已将防毒的盍脉丹和充饥的茹英丹发放到了每人手中，但由于受修为高低的影响，盍脉丹能保持的药效也有长有短，所以最保险的是在总攻蔡府之前服下，故而晏昊着重提醒了一番。
　　“有姜谷主的良药护体，心安了不少。”灵山的韩无悔笑道。
　　“吕兄，今天晚上有劳你了。”晏昊对吕晃拱了拱手。
　　“怎么说？”见晏昊态度谦诚，吕晃拱手回礼道。因为文木暴戾的原因，吕晃恨屋及乌，对空灵谷出来的都没个好脸。
　　“蔡府那个钟鼓楼上有人在窥视咱们的动静，不知吕兄的射程能否达到那。”晏昊指了指蔡府。
　　“自是可以。”吕晃目测了一下距离，自信地道。
　　“蔡府肯定会往外发求援信号，吕兄能将蔡府飞出的飞禽射落么？”
　　“今晚月色清朗，这点也是难不到我的。”吕晃傲然地道。
　　“有吕兄在，真乃神助也。”晏昊高兴地道。
　　吕晃也不理会晏昊，径直张弓搭箭，只听得嗖的一声，羽箭向蔡府的钟鼓楼疾速飞去，众人定睛一看，鼓楼上的那人已中箭跌落下去。
　　果然如晏昊所说，不多时从蔡府飞出一只金雕，吕晃一箭过去，将其射落回蔡府。
　　“大黑熊，你这是拿我消遣么，蔡氏就算发出求援信号，也没人能赶得过来。”吕晃嘴里说着，手下却又是射出一箭，将一只鸽子射落。
　　“这个我自是知道的，”晏昊笑了笑，“不让他窥视咱们的动静，不让他向外发出求救信号，打的是心理战术，目的是让蔡府内产生恐慌情绪，逼迫他们与咱们正面背水一战。”
　　“晏小哥果真是机智，佩服。”齐云山的蒋楫声夸赞道。
　　“让蒋先生见笑了，”晏昊不好意思地道，“都是大师尊交待好了的，我不过是遵照他老人家的叮嘱而已。”
　　“我就说嘛，凭你这个大黑熊的榆木脑袋，怎会想得这般周全。”吕晃讥诮道，手下却又是一箭出去，将钟鼓楼接替的人又射杀了。
　　“好好射你的箭就是了，废什么话。”吕敬实又想去踢吕晃，被晏昊给劝住了。
　　“现在怎么办？”吕徽之指了指蔡府方向，对吕晃道。
　　此时的钟鼓楼上被搬上了不少木板作为掩体，上面的人可从缝隙中探视府外的情况。
　　“这个难不住我。”吕晃轻哼了一声，掏出火折子，又从腰间的皮囊中取出不少油布团。
　　晏昊明白吕晃的意图，赶紧上前帮他把油布团穿在箭头上，闵捷也明白过来，连忙把火折子点燃。有晏昊闵捷相助，吕晃一气呵成，嗖嗖嗖，数十支火箭射在了钟鼓楼上，不多时就火光冲天，将钟鼓楼给毁了。
　　如此一来，蔡府的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外面的人不知道蔡府的情况，一时僵持了，双方都不敢轻易出动，一夜倒过得挺安稳。
　　第二天拂晓，在晨雾中吕景晖整肃队伍，正准备安排如何强攻时，蔡府的大门突然打开了。蔡贯一马当先，率领众蔡氏子弟鱼贯而出。
　　“哟，我以为来了多大能耐的人，原来不过是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蔡贯不屑地道，“吕阳，听说你突破到了七境，来来来，跟老子过过招。”
　　“好说。”吕景晖淡然地道。
　　“景晖先生，此人留给我来吧。”水云散人道。
　　“嗤，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丧家犬？”蔡贯傲然地道。
　　“青龙湖畔三爿石，十八曲中响管子。”水云散人冷冷地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报上名来。”蔡贯不耐烦地喝道。
　　“原来是江郎山管氏后人呐，管氏有后，可喜可贺，”蔡贯后面的蔡霄走上前来，对吕景晖施了一礼，“景晖先生，你纠集这么多同门道友气势汹汹来敝府，不像是来做客吧。”
　　“蔡霄，别来这虚里巴脑的一套，谁搁你这来作客了，老老实实把自个窝里能打的都叫出来吧，爷爷们今天来做什么，你们心里还不清楚么。”晏昊嗤笑道。
　　“哟，这位小哥好大的口气啊。”蔡霄突然趋身上前，伸手看似想和晏昊打招呼，实则直奔晏昊咽喉而来，不过晏昊身形一闪，顿时没了踪影。
　　蔡霄一击不中，讪讪地收了手，心下骇然，没料到一个少年郎幻影术竟这般高超，看来今天有番恶斗啊。
　　“蔡霄，你这根苦竹杆应该在蔡贼中算辈份最高的吧，划个道，是一拥而上呢，还是单打独斗。”晏昊在水云散人身边现身了。
　　“这么说来，你们真是上门无事生非来了。”蔡霄狠狠地毒了晏昊一眼。
　　“不是，我是来找金子的，听说辽国的医巫闾山姚家送给了你们蔡氏两大车黄金，从没见过万两黄金堆在一起是个什么样子，我是来开开眼界的。”谷攸笑呵呵地道。
　　“老孩儿，谁不知道你鸡笼山谷氏最不缺的就是黄金，想找碴也弄个好点的借口，别信口雌黄，通敌叛国的大罪劝你最好别乱栽赃。”蔡贯气急地道。
　　“我只是说姚家给过你金子，谁说你通敌叛国了，难不成你这是做贼心虚？”谷攸笑道。
　　“三叔跟他们废话个什么呀，搁咱蔡府门前撒野，这群丧家犬明显就是寿星爷上吊，活得不耐烦了，”蔡冲狂傲地指了指水云散人，“你姓管是吧，既是找我三叔，那我先来试试你有几斤几两吧。”说完倨傲地拨出剑来。
　　“冲儿先退下，既是点明找我，那还是我来吧，”蔡贯轻蔑地道，“姓管的，拨剑吧。”
　　“你爷爷蔡丁秋老贼勾结屠氏恶魔，夺我管氏惊雷剑谱，听闻你深得蔡丁秋老贼的真传，那就见识见识你的惊雷剑法。”水云散人挺剑跃身飞了出去，也不多说，直刺蔡贯面门。
　　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剑鸣，等大家退后腾出场地时，水云散人与蔡贯已交手了十几招。
　　可能是为了刺激水云散人，蔡贯使的并不是蔡氏的万钧剑法，而是和水云散人一模一样的惊雷剑法。
　　一开始，水云散人明显落下风，只有招架之力而无反击之机，场外的蔡霄看在眼里不禁一脸的喜色，真是自不量力，我蔡氏一门的剑术天下无双，找上门来不是寻死么。
　　但过了百招之后，水云散人愈斗愈勇，而蔡贯却招架吃力，拚尽全力化解水云散人凌厉的攻势，剑法也改成了蔡氏的万钧剑法，就算是万钧剑法千变万化，仍是根本没有回击之力。
　　蔡霄脸上露出惊疑之色，要知道蔡贯虽然性情急躁，却是他们这群人中修为最高的，已快接近七境上品了，没想到却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水云散人给逼得节节败退。
　　蔡霄越想越不对劲，转头狐疑地看了看身后的蔡迪，蔡迪也是一脸懵怔，见蔡霄一脸的询问，一时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蔡霄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去相助时，突然一声惨叫，水云散人一剑贯穿了蔡贯胸膛，随即狠狠一抽，蔡贯仰面倒下，血溅如注。
　　还没待瞠目结舌的蔡霄反应过来，晏昊手指一动，破魂咒疾速射出，将蔡贯刚离尸身的三魂给毁了。
　　“你这小子究竟是何人，小小年纪竟然会施破魂咒？！”蔡霄的惊愕简直不能用文字来形容，打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修为最高的蔡贯丧了命，年纪轻轻的少年郎会破魂咒，这也太恐怖了吧，难不成蔡氏今天注定要被灭门。
　　“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反治其人之身罢了，天理昭昭，蔡霄老儿，你们蔡氏子弟当初造孽作恶时应该就会想到会有今天这种结果。”晏昊冷冷地道。
　　不但蔡氏子弟，就是吕晃他们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晏昊竟然连破魂咒都会，孤鸿散人的修为真是不敢想象啊。平时一直把晏昊当作人畜无害的少年郎来看，今天一看，眼瞎呀，人家分明就是孤鸿散人的典型传人呐，连脾性都深得其真传。
　　“蔡磊，出来吧，咱们的账也该算算了。”沂山岐黄宗府的凌玉燕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你又是何人？”蔡霄眉头一锁，怎么还有个娘子上门来寻仇啊。
　　“咦，青阳尊的夫人怎么也与蔡氏有仇怨呢？”阁皂山的申光不解地问身边的吕景晖。
　　“这个我也不知道。”吕景晖摇了摇头。队伍中有好几个娘子，他以为都是来助助阵的，没想到凌玉燕这会儿怎么就跳将出来了。
　　“有实兄，你知道么？”申光又问绿萝山的许结。
　　“没听说过呢，凌夫人在宗府甚是低调，公众场合难得露面，关于她的底细我也不知道，跟你一样，只知道她是老宗主的续弦。”许结也摇摇头。
　　“蔡磊，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凌玉燕狠狠地盯着蔡磊。
　　“不知道，你们今天不是打着复仇的旗号么，要栽赃嫁祸随你们的意吧，我什么都认下来就是了。”蔡磊虽被凌玉燕盯得心里发毛，但到底还是没把一个女子放在眼里。
　　“年轻时造过的孽不记得么，二十年还没到吧，就忘啦？”凌玉燕一个旋身，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
　　“你不会是罗浮山燕氏的后人吧？”见凌玉燕抽出软剑，蔡磊神情一震。
　　“凌夫人竟是罗浮山燕氏的后人？真没想到啊。”淳于成周惊喜地道。虽然罗浮山山体绵长，淳于氏的府第与曾经的燕氏府第相隔甚远，但毕竟都是在罗浮山中。
　　“很好，很好，真庆幸你这恶贼还活着，”凌玉燕飞身向蔡磊刺去，“拿命来。”
　　“你究竟是何人，本爷剑下不死无名之辈。”蔡磊化解了凌玉燕的攻势，后退数步持剑问道。
　　“罗浮山燕氏燕德堂的孙女燕玉玲。”说着凌玉燕又趋身而上，手中软剑犹如一条游动的蛇，缠向蔡磊。
　　打死也没想到最厉害的蔡贯都遭屠戮，蔡磊也不敢掉以轻心，全力以赴应付凌玉燕手中的软剑。
　　同样，一开始凌玉燕只有招架之力，近百招时蔡磊却被凌玉燕给刺中了左臂。
　　眼见蔡磊陷入凶险之境，蔡冲挺剑正欲上前去援手时，被吕景晖挥剑给逼退。
　　与此同时，凌玉燕的软剑缠上了蔡磊的颈脖，顺势一扯，蔡磊的头颅便滚落在地。晏昊又是一记破魂咒，将蔡磊的三魂给毁了。
　　蔡霄愈发觉得事出诡异，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了，赶紧使眼色，叫后面的蔡氏子弟退守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