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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谁吟桑植谣 ...

  •   四人雇了一艘稍微堂皇一点的渡船,吹着悠悠江风,看着两岸江景,倒也怡然自得,掌舵的船工见文木给的银子富实,很是热情地介绍起当地的风土人情来,滔滔不绝,听得也甚有趣味。
      渡船行至江心,突然风中传来一阵歌声,高歌者是个男的,歌声婉转悠扬,十分悦耳,只听得那人唱道:
      □□一跳坐莲台,
      泥鳅长角化龙来,
      依呜,依呜,
      我家儿郎落尘埃。
      花丛蝴蝶穿云彩,
      林中野鸡锦衣带,
      依呜,依呜,
      我家儿郎一身白……
      “不错嘛,虽是乡野俚唱,却也蛮有味的。”子雅回忍不住呵呵地赞道,没想到坐个船还能欣赏到曲儿。
      “桑植的民间歌谣,韵律确实不错,唱的人也是天生一副好嗓子,唱得好听,远胜于那些勾栏瓦舍的歌伎。”说完姜尔雍突然念起咒来,把龙鬣刺明玦剑遏云剑全给召了回来。
      “咦,熙哥哥连这一带的民谣都听过?果真是博学得很。”文木也把自己的射阳剑召了回来。
      “为了掌握各州各府草药的药性,以前跟我高祖经常出来游历,索口寨到房陵这一带,珍稀草药相当丰富,所以年少的时候在这边呆的时间也多些,对当地的民俗风情也稍微有些了解,”姜尔雍把剑扔给两个徒弟,“当今圣上在安福寨设了桑植宣抚司,现在听到的这种歌谣就是源自那里的桑植坪,当地无论妇孺无论老少,每人出口就是歌,很有意思。”
      “师父,这……难道说……有危险?”接过剑的子雅回一脸懵怔。
      “来者不善,包抄的这几条船是冲咱们来的,”姜尔雍对两个徒弟道,“等下打斗时,你们两个水性不好,不用管我,只管往江对岸冲过去,你们不在我和你文爷也不会分心。”
      “熙哥哥,安福寨不是离这挺远的么,他们怎么不在施州截咱们,竟赶到此地来候着?”文木不解地道。
      “有可能他们认为咱们都是旱鸭子吧。”姜尔雍淡定地笑了笑。
      “唉,熙哥哥,我还真是旱鸭子呐。”文木颓丧地道。
      “等会你们踩着剑鞘驭风到对岸去,我来与他们周旋。”姜尔雍毫无紧张感。
      “我虽是旱鸭子,但想把我打落入水,那也得看看他们有没有那份本事。”文木立马又傲气地道。
      这时,四艘无篷船将他们的渡船围在了中间,每条船上除了划浆的外,还站着两个人,四个划浆的一看也不是真正的船工,一掂量,姜尔雍这边一人要对付三人。
      “船家,下水自个逃命去吧,刀剑无眼,别枉送了性命。”文木又丢给船工一锭银子。
      “四位爷多保重。”船工藏好银子,鸬鹚一般入水就不见了。
      “敢问刚才高歌之人尊姓大名?”虽是找碴来的,但礼不可废,晏昊转着身子朝四条船拱了拱手。
      “柳州人氏韦犁。”左侧船上一位三十来岁白面书生模样的人冷冷地回了回礼。那人眉间有丹印,实际年龄不得而知。
      “哦,怪不得有点眼熟,那剩下的都是百休门邹氏恶狗了。”文木嘻笑道。一听是韦犁,文木不用猜就知道他身边站着的定是邹辉,也就明白了他们是因何而来了。
      “邹雄之邹辉邹桐雷克用邹探芳……挺隆重啊,为了招待我四人,百休门竟出动了还活着的所有六境以上高手。”姜尔雍倒是认识船上的那些人。
      “熙哥哥,你怎么也认识这些疯狗啊?”文木很是奇怪。韦犁一报上名,文木连蒙带猜全部确定了来者的身份。
      “打狗打多了,自然有点面善。”姜尔雍笑道。
      “师父,百休门的找我们干嘛?”子雅回有点纳闷,百休门虽是恶名远扬,与祛邪宗的三天一掐架五天一互殴,但素来与岐黄宗各门各府井水不犯河水,鲜有冲突。
      “自然是替邹梅轩那条老狗复仇呗。”文木嗤鼻道。
      “邹梅轩?不是百休门的上任门主么,什么时候死了?”子雅回更是云里雾里了。
      “被我跟你师父杀了,还让他干儿子冷石寒陪葬了。”
      “那这些人……”子雅回指了指围着的四条船。
      “都是邹梅轩那条老狗的孝子贤孙,来找我和你师父复仇的……哦,不,还有一位邹家的孙媳妇,就是刚才唱歌的粉面相公。喏,那个矮矬矬的乌冬瓜叫雷克用,是粉面相公的师父,也是一匹帮百休门守门的老狗。”文木用嘴巴朝另一条船上呶了呶。
      “竖子休要猖狂,拿命来。”四道剑气从四面杀将过来,邹雄之邹辉邹探芳邹桐四人从各自的船上跃身而起,挥剑斩向姜尔雍和文木。
      龙鬣刺和射阳剑同时出招,将攻势化解,四道剑气瞬间消弥,邹雄之四人仍被逼回各自的船上。
      “诸位,水上施展不开拳脚,要不咱们去岸上解决吧。”文木挑衅地道。
      “哼!”韦犁轻蔑地哼了一声,纵身跳入江中,失去了身影。
      一见韦犁下了水,邹辉随即如翠鸟觅食一般也钻入江中。
      邹桐雷克用轮剑又杀向文木时,姜尔雍的龙鬣刺往外一撩,挡住了他们的攻势,邹桐雷克用一击不中,并没返身跃回船上,而是就势跃入了江中。四个划船的也弃了船浆,下饺子似的跟着蹦入了水。
      文木一剑扫向邹氏中修为最高的邹探芳邹雄之,没想到两人还没接招就噌的跳入了水中,随后另外两人也跟着下水了。
      眨眼功夫,十二人全部钻入了江底。
      “怪不得他们穿的都是紧身衣,原来是有备而来。”晏昊子雅回心里正惴惴不安时,只听得一声闷响,脚下船板晃个不停,船舱中间突然破了个大洞,江水咕噜咕噜地往里冒。
      “昊儿回儿,快,驭风上岸。”姜尔雍话未说完,龙鬣刺挥出一道弯弧,将围着的四条船拦腰截乱,江面上顿时到处是破碎的船板。
      晏昊子雅回也不作他想,在此也是碍师父的手脚,于是赶紧就近跃上破船板,趁乱驭风而去。
      姜尔雍文木坐的船片刻功夫就灌进了半舱江水,眼看就要沉了,两人便弃了船,各踩着一块碎裂的船板,静观水底下的变化。
      百休门的子弟个个深谙水性,一会儿如恶蛟出海般向姜尔雍文木凌厉攻来,一会儿又如鱼入汪洋遁水而没,一个接一个,实施车轮战,配合得相当完美。姜尔雍一开始倒被逼得有点手忙脚乱,应付了一阵子,才适应邹氏子弟这般打法,慢慢的便应对自如了。
      文木不通水性,全凭一口真气吊着悬浮在船板上,身手自是受限得多,射阳剑卷云掌的威力大减,只有自保的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让江岸上的晏昊子雅回揪心不已。
      姜尔雍却是越战越勇,不但兼顾了文木的安全,而且反守为攻,时而凌空跃起,时而如海鸥捕食一般潜入江中,一人抵抗了十多个百休门子弟。
      “咦,师兄,师父水性怎会这么好啊?”子雅回看得目瞪口呆。
      “是啊,我都不知道师父会水性呢,你瞧瞧,师父刚才跟个龙入大海一般,气势磅礴。”晏昊也是一脸的意外。
      “咱们文爷不是江南长大的么,没想到却是个旱鸭子,挺意外的。”子雅回不无可惜地道。
      “凭文爷的修为,旱鸭子也不碍事。”
      “师兄,师父什么时候杀了邹梅轩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子雅回疑惑地问。
      “这我哪知道,指不定是在咱俩睡懒觉的时候。”……
      随着两个小子的闲聊,江面上的厮杀越来越激烈,打斗了将近半个时辰,输赢慢慢见了分晓,十二个百休门子弟都被龙鬣刺伤着了,悉数被姜尔雍给逼上了岸。
      上了岸,文木可就神气得多了,射阳剑一扫,十二人的发髻全部被削掉了。
      “说吧,是谁把我的行踪告诉给你们的?”文木用剑托起邹辉的下巴逼问道。
      “孤鸿散人,是个男人的话,要杀要剐干脆点,婆婆妈妈问那么多废话干嘛。”韦犁冷冷地道。
      “死是容易,可要你死的法子我有三百六十种,选凌迟还是痛快的?”文木痞笑道。
      “嗤!”韦犁不屑地撇了撇嘴,话都懒得说了。
      “小子,技不如人,可有怨言?”文木把剑移至邹辉的颈脖子。
      “技不如人,无颜面对地下的爷爷,死有余辜,孤鸿散人给个痛快吧。”邹辉梗着脖子道。百休门子弟在水中犹履平地,本以为姜尔雍文木水性不佳,他们胜算很大,文木水性确实不咋的,却没想到姜尔雍的水性竟然与他们相比毫不逊色,更没想到姜尔雍的剑法出神入化,而且从未见过,也没想到姜尔雍手里的怪兵刃比剑更讨巧。最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姜尔雍的修为太高了,气势上被他碾压得溃不成军,不是传闻他是八境不到的修为么,怎么也不像呀,高得有点离谱,难不成突破了……不敢想象。
      “邹梅轩冷石寒作恶多端,百死难赎其罪,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恩可泽后辈,仇不祸子孙,我刚削去了你们的发髻,算是割了你们的头颅,抵消了冒犯我熙哥哥之罪。尔等心中仇恨如果难消,修炼个十几二十年之后,再来寻我复仇就是,滚吧。”文木说完把射阳剑收了。
      邹雄之和邹探芳互相对视了一眼,跟其他邹氏子弟一样,均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孤鸿散人不是睚眦必报残暴狠戾的怪物么,竟然会放过他们,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都做好了曝尸荒野的准备了,竟然还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文爷?”不但百休门的子弟狐疑不已,就是晏昊子雅回也感到非常奇怪,文爷不是惯于开膛剖腹割脑袋么,今天这是咋的啦,怎么格外开恩了。
      “慢着。”姜尔雍突然发话了。
      “霜序君?”韦犁狐疑地看了看姜尔雍。今天真是碰到鬼了,平素嗜血的孤鸿散人今天吃起素来,难不成一向颇有善名的霜序君却要大开杀戒?
      “是谁给你们下的毒?”姜尔雍突然问向离他最近的邹桐。
      “下毒?”邹桐一脸茫然。
      “打斗这么久,你们中了毒自个儿还不知道么?运气至丹田试试。”姜尔雍冷冷地道。
      邹桐还在云里雾里时,邹雄之邹探芳依言运了运气,顿时一脸骇然,转而又是怒容满面。
      “也难怪连自己中了毒都不知道,”姜尔雍伸手替邹桐把了把脉,“你们中的是‘双子恨’,中了此毒,十二个时辰后才能察觉得到,二十四时辰之后才会发作,三十六个时辰之内必定会毒发身亡。”
      “双子恨?”文木也很是骇然,想不到堂堂百休门的精英,竟也成了被别人操控着生死的傀儡,想来也太不可思议了。
      “‘双子恨’的意思是只能活过两个子时,第三个子时便挨不过去了。”姜尔雍解释道。
      “熙哥哥,那你知道是谁下的毒么?”文木问道。
      “从蒙乐山胡氏那搜罗的毒药中,就有‘双子恨’,究竟胡家曾经给过谁,那就不得而知了。”姜尔雍摇了摇头。
      “这么说来,两天之后便是我们的死期了?”邹雄之虽脸色一变,但立马又神色自若,对生死倒是看得很开。
      “一般来说,是那么个下场。”姜尔雍点点头。
      “邹某在此谢过霜序君和孤鸿散人手下留情,咱们之间的仇怨就此一笔勾销,我等虽然已是将死之人,但在临死之前,决不轻饶下毒之人,就此诀别了。”邹雄之说完向姜尔雍作了个揖,捂着伤口准备离去。
      “等等,”姜尔雍叫住他们,轻声笑道,“我刚说了,一般来说是那么个下场,但也有不一般的时候。”
      “霜序君此话何意?”邹雄之神色微动。
      “此毒我能解,要是搁以前的话,解此毒是麻烦些,你们不折腾个十天半个月是万万完不成的,这次倒是你们运气好。”姜尔雍说完把药匣子召了回来,从中取出十二颗百毒清,一一分给百休门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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