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谷》追逐阳光

102、鱼赠蕴津珠

　　“闲弟，一件兵器而已，别费那么大的劲去装饰。”姜尔雍柔声道。
　　“也没特意去装饰，这不想吃鱼么，顺便的事。”文木心道，我家熙哥哥芝兰玉树般的神仙人物，身上穿的，手中用的，当然要精益求精。
　　子雅回正想问怎么去抓那鳡鱼精，难不成要凫水？只见金光一闪，文木袖中的缚魔索已经射了出去，嗞溜一声没入江水中，同时一道缚咒也随着缚魔索钻入了水中。
　　“喏，你们把它给拉上来。”文木把索丢给晏昊和子雅回。
　　“文爷，这就缚住啦？”晏昊子雅回不相信地接过金索，就这眨眼的功夫？也太简单了吧。两人试了试，果真感觉有东西被捆住了。
　　虽说目标物有一百多斤，但晏昊子雅回往回拉并没费多大的力，等拉至岸边一看，果真是条又粗又长一个大梭子般的巨型鳡鱼，只是它被文木施了缚咒，一动不动，这才让两个小子轻而易举地拉了过来。
　　晏昊子雅回费力地将鱼抬上岸，文木取下束灵瓶，收了它的灵识后，用脚踢了踢鳡鱼精的腹部，告诉晏昊珍珠在什么部位，叫他剖鱼的时候小心一些。
　　“这么大的鱼，就算是全鱼宴，咱们一顿也吃不完呐。”子雅回兴冲冲地蹲在晏昊旁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珍珠。
　　“昊儿，就留它腹部的肉吧，其他的和内脏一起埋了，给河岸边的树做肥料。”文木召回一块锦帕，盖在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上，让姜尔雍坐在那打坐。
　　“埋了啊？那多浪费啊。文爷，要不腌些肉吧？”子雅回不无可惜地道。
　　“鳡鱼体内的大刺小刺特多，吃着费劲，不是什么好食材。”文木一脸嫌弃地道。要不是为了给熙哥哥装饰兵刃，谁愿吃这种鱼啊。
　　“文爷文爷……是这玩意么？”晏昊在鱼的胆囊边割下一个圆圆的囊袋，里面裹着一颗硬硬的圆珠子，激动得一手鲜血地举到文木跟前。
　　“先洗一洗，一手污秽的像什么话。”姜尔雍瞪眼斥责了一句。
　　“哦。”晏昊羞愧地赶紧把另一只手上的匕首放下，拿着囊袋到河边洗了洗，洗干净之后用力撕开外面裹着的那层筋膜，里面果真是颗通体透亮的珠子。
　　“哇，真好看，”子雅回盯着晏昊递给文木的珍珠，“还透着淡淡的绿光呢，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珍珠。”
　　“废话，材质不好的话我在这费什么老劲。”文木献宝似的拿到了姜尔雍面前来邀宠。
　　“河里肯定有不少河蚌，鳡鱼精肯定是把河里的蚌精给吃了吧。”子雅回心里在道，人家收个妖那是拿命去搏，整个门府出动也不一定有您老效率这么高，就见你甩了个金索画了个符箓，哪里就费老劲了。
　　“确实是件宝物，”姜尔雍拿起鸽蛋般大的珍珠，握在手中凝神片刻后摊开道，“不但外形瑰丽，而且还有很强的安神药效。”说完将珍珠仍还给了文木。
　　“真的啊，还有药效？倒是意外收获，”文木念了个咒语，将珍珠寄走了，“既然又好看又有实效，让顾公公派人送去钵池山，找徐敬鲁赶紧加工。”
　　“那么珍贵的东西就做个流苏坠子，有点大材小用了。”姜尔雍笑道。
　　“无论多珍贵，能派上用场，就不算浪费，物尽其用嘛。”文木得意地又竖起了孔雀尾巴。
　　文木晏昊子雅回三人在河岸边热火朝天地忙着晚餐，姜尔雍背对着夕阳，盘腿在草地上打坐调息，一道霞光映在他身上，脑门的萃灵印自动回应出一圈光晕，不多时，姜尔雍便被笼罩在一道光圈中，有如菩萨下界，佛光四溢。紧接着，河面上泛出点点莹光，慢慢飘出水面，向光圈中汇集而来。
　　虽然姜尔雍打坐的场景有点炫目，但晏昊子雅回不是没见过师父采灵，并没过多在意，在文木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忙着手头上的活。
　　姜尔雍觉得在千家峒耗去的元气已恢复得差不多，便停止了采灵，一阵饭菜香钻进鼻翼，正想起身去看看时突然听到几声异响，睁眼朝江面看去，只见两团浓雾朝他们凌波而来，一团闪着银光白得晃眼，另一团却是五彩斑斓甚是耀目。
　　姜尔雍向文木递了个眼色，问他是不是在饭菜里下了召妖符。文木摇了摇头，也是一脸茫然。他只是感觉到河里有漂亮珍珠，留下来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取珠子，所以并没有特意去进行探灵，谁料竟有两只妖精主动找上门来了。
　　为了取水方便，三人就在河边生火做饭，两团浓雾飘至岸沿便止了步，微微显出个人的形状来，上半截向文木弯了弯，好似是在鞠躬。
　　见两团浓雾并无恶意，文木身边的子雅回伸手想去摸摸，还没挨近，浓雾却突然没了，咚的两声，好似石头落进了水面，大家忙往水里一看，竟是一条筷子般长的鲹鱼和一条茶托般大的鳑鲏，鲹鱼一身银白，鳑鲏下半身的鳞片是绿的，上半身的鳞片却是红中夹紫，十分艳丽，两条鱼摆动着头部向岸边的四人吐了几个泡泡，尾巴一摇，往江心游走了。
　　“哎哟，原来又是两只鱼精……咦，这是什么东西……”晏昊突然发现两只鱼精现形的浅水中有四颗晶莹剔透莲子般大的珠子，连忙蹲下去掏了起来，“文爷，这是什么？”
　　“这个……应该也是珍珠吧。”文木接过四颗珠子，拿起一颗狐疑地看了看，看不懂是个什么玩意，便全部倒在了姜尔雍手掌上。
　　“这可不是珍珠，”姜尔雍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难掩其兴奋之色，“今天咱们可是大收获啊。”
　　“熙哥哥，什么意思，这四颗珠子是很好的宝贝么？”文木一见姜尔雍喜形于色，甚是意外。
　　“这四颗珠子叫蕴津珠。”姜尔雍乐颠颠地道。
　　“蕴津珠？”文木从姜尔雍手掌中仍又拿回来一颗，看了看，“熙哥哥，这玩意是仙丹么？”
　　“差不多，”姜尔雍把珠子又给了两徒弟一人一颗，“蕴津珠能止渴生津，在戈壁沙漠行走，体内无水摄入的情况下，可让人挺过十五至二十天不被渴死，而且它还有很强的解毒功能。”
　　“意思是咱们吃了，能百毒不侵？”文木一脸不相信地盯着手中的珠子看了又看。
　　“虽说不能百毒不侵，但一般常见的毒素是不用怕的，像蒙乐山胡氏那些毒药就奈何不了咱们。”
　　“竟有这般好处，熙哥哥，怎么用，直接咽下么？”
　　“咽下后先用真气护住，让它慢慢嵌入体内肌肉，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姜尔雍解释道，“就像是河蚌含珠那般。”
　　“熙哥哥真是博闻强识啊，我连听都没听过蕴津珠，你却连功效和用途都说得明明白白。”文木赞叹道。
　　“我也是在不蠹楼里看到了相关的记载，”姜尔雍笑了笑，“蕴津珠都是藏在深水里，而且藏得极为隐蔽，就算修为再高也很难发现得了，能得到蕴津珠全靠机缘。六十多年前，已得道飞升的鸡笼山谷氏谷冲曾救过一条墨鲤精，墨鲤精以一颗蕴津珠相赠。谷冲能得道飞升，最关键的是因为他在黄头回鹘境内获得一块陨星石，灵识阶位突飞猛进。黄头回鹘境内多是沙漠，谷冲之所以能在沙漠中找到陨星石，就是因为体内有蕴津珠，不怕渴，还不怕沙漠里的毒蛇毒蜥蜴攻击。”
　　“熙哥哥说的谷冲是老小孩谷攸的爷爷么？”文木问道。
　　“不是他爷爷，而是他的高祖，”姜尔雍点点头，“鸡笼山谷氏自立门以来，也就只有谷冲一人得道飞升。”
　　“蕴津珠这么好的东西肯定对鱼精也很重要，为什么它们会赠给咱们呢？”晏昊好奇地问。
　　“鳡鱼生性凶猛，食性较杂，在河中称王称霸，一百多斤的鳡鱼每天要吃掉不少其他鱼类，闲弟缚杀鳡鱼精应该是救了河中那些弱小的鱼类，刚才的鲹鱼精和鳑鲏精是来报恩的。”
　　“连鲹鱼和鳑鲏都能成精，说明三都河里肯定有释放灵气的宝物，刚才熙哥哥也吸了不少河里的灵气，要是有金石宗的道友在应该能瞧出个端倪来。”文木望着河面道。
　　“也不一定，河水长年不断流，河底灵气如何很难察看得到。”姜尔雍摇摇头道。
　　“多谢文爷，”晏昊子雅回两小子一脸的亢奋，“让小的又沾了如此大的造化。”
　　“你们两个把火灭了，饭菜撒入河中喂鱼吧，”姜尔雍指了指差不多快弄好的饭菜道，“为了让蕴津珠更好地融入体内，我们半个月不要沾荤腥。”
　　“这段时间我们要辟谷？”文木咽了咽口水。
　　“闲弟忍耐则个，这十多天我们就用茹英丹代食吧。”姜尔雍轻轻摸了摸文木后脑。
　　“也没什么啦，不吃就不吃，”文木不好意思地收了那副谗相，“想当年连泥巴青草都吃过，十几天不沾荤腥哪是个事啊。”
　　“闲弟好乖。”姜尔雍宠溺地又摸了摸文木后脑。
　　“师父，这些我就扔了哈。”子雅回心里很是不平，师父平时都是喊回儿乖，哼，文爷竟把我的这点福利都给夺走了。
　　“扔了吧。”姜尔雍挥了挥手。
　　子雅回嘟着嘴，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烧好的鱼块往河里倒，眼睛一下没注意，转身的时候衣摆把晏昊放在地上的瓦罐给带倒了，一只瓦罐咕碌碌地滚进了河里，将里面的骨灰全部给撒了出来。
　　“完了完了，这下没办法交差了……周特的在……周朗的在……撒了的是翟方方的……师父，这咋办啊？”晏昊把完好无损的两个陶罐重新裹好，狠狠瞪了子雅回一眼。
　　“撒就撒了，到了集镇再买个相同的陶罐，随便添点柴灰进去就是了，周谋忠还能验骨灰不成。这里风光好，灵气也盛，他就此落根也算不错。”文木无所谓地道。
　　“这……”晏昊尴尬地看向姜尔雍。
　　“听你文爷的吧，也只有如此了。”姜尔雍没什么表情地道。
　　“翟方方啊，对不住了哈，回头我给你多烧点纸钱，大丈夫志在千里，埋骨何须桑梓，忠魂万古留，无处不青山，此地风景优美，灵气充沛，倒不失为落叶归根的好地方。”晏昊合掌朝翟方方骨灰撒落的地方喃喃自语。
　　“瞧你架式很有龙虎山毕氏之风，怎么的，是想去学驱鬼之术？”文木讥讽道。
　　“文爷说笑了，我哪会想去学那阴森之术，吓也吓死人，只是感到有些愧疚，无端让人家埋骨他乡。”晏昊说完狠狠毒了一眼子雅回。
　　“能怨我啊，谁让你放在地上，来来去去的，一个没看到不就绊着了么……”见晏昊对自己怒目而视，子雅回不服气地辩解起来。
　　“错了就错了，再强词夺理有何志气，”姜尔雍训斥道，“你准备些玉脂膏，到时让姜益智一起送给周谋忠，好歹他教了你‘彭蠡穿浪十八式’，你送点心意也是应当，周谋忠皮肤黝黑，定是会欣然接受的。”
　　“师父，弟子手法还是比较生疏，研磨的玉脂膏怕是没什么效用，他那么黑，都发亮呢。”子雅回不好意思地道。
　　“师弟不是把我当试验品了么，试过几次，效果也挺好的，将就着用也不错。”晏昊打趣道。
　　“一日指点，终生受用，周谋忠对你是有大恩的，既然要送就得周全些，先把我研磨的送给他吧，等你技艺娴熟了，每年再送点给他，姜益智来了，为师便将玉脂膏召回来，只是这件事你得记挂在心，不说逢年过节的，每年至少也得次把两次向周谋忠表示下自己的心意。”姜尔雍对子雅回嘱咐道。
　　“小的记住了。”子雅回忙不迭地点头。
　　又行了一天，四人进入了辰州古丈县（今湖南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古丈县），在一个叫罗依溪的地方，文木见路旁的凉亭视野蛮好，旁边的酉水河清澈见底，诗意般蜿蜒而过，便提出在此地赏会儿景。
　　“文爷文爷，这里发现两具尸体。”文木正陪着姜尔雍言笑晏晏地欣赏江对面的山景，去附近采药的子雅回大呼小叫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