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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三年命劫 ...

  •   圆桌上的酒瓶一扫而空,只剩骨架子的烤全羊也被撤了下去。

      三人喝完醒酒汤,对面的许深深笑容温柔,眼神凌厉。

      青丘道人慈眉善目地微笑:“多年未见,许小姐出落得亭亭玉立,冰雪聪慧哪。”

      许儒林的醉意稍稍退下,虚指青丘道人,“深深,这位是青丘道长,小时候你见过的,快跟道长问好。”

      “青丘爷爷您好。”

      许儒林继续介绍:“这位你应该更熟悉,郎胭,小时候和你一起玩的。”

      青丘道人笑着说:“嗬嗬~昨天胭儿到华睿现场做法,已和许小姐见过了。”

      许儒林惊喜:“真的?太好了!深深,你见过郎胭做法了?她深得道长真传,本领高强,前途无量啊。”

      郎胭摆手:“哪里哪里,许叔您过奖了!”

      许深深垂着眼皮,听他们商业尬吹。

      许儒林说请一位老友吃饭,她以为是世交老伯,或者某位书画大家,再者是生意上的投资人,没想到是看风水的老道士,还有他的欠扁徒弟。

      “郎胭,每个月三万的底薪,你看怎么样啊?”
      “好哇!许叔您真大方!”

      “哎,不说那些。每个月补贴另算,包吃包住,交通通讯费,你买衣服出去玩,许叔都给你报销。”
      “真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你出一次任务,我给你发奖金,你有什么要求只管跟我提。”
      “哈哈哈,您再说我要当真了啊!”

      许儒林拍两下郎胭的肩膀,把一封烫金的牛皮档案袋放到她面前。

      许深深看到档案袋,露出惊讶的表情,那是集团里的最高聘请待遇。

      青丘道人是集团的名誉顾问,帮许氏创造过很多业内神话,才拿到牛皮档案。
      就算是许深深,顶着许氏千金的璀璨头衔,也没能收到这项荣誉,她郎胭何德何能?

      许深深微微蹙眉,看着郎胭笑容灿烂地打开档案袋,一页一页地翻看里面的合同,声情并茂地宣读。

      “特聘郎胭女士为许深深总监的全职秘书。”

      “?”

      郎胭的音调渐渐失去热情,变得愈发迷惑。

      “全权负责许深深的饮食起居以及人身安全?”

      “......”

      “工作期间,与许深深女士同住,如遇外勤也须陪同前往......”

      “爸——”

      “任职期限,即日起,三年?!!”

      “爸,我有生活助理,公司还有一个秘书和一个助理,完全够用了。”

      许儒林抿唇微笑,青丘道人在一旁捻着白须,笑容里似有深意。

      “深深,你出生那天青丘道长就给你测过八字,你命中有三年血灾天劫,正是从今年立夏入劫。”

      许深深别过脸,深感无语。

      “爸,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神州14号都上天了,您修房子测风水就算了,怎么能拿封建迷信来祸祸我呢!”

      “啧,我还没说答应呢,就嫌祸祸你?以为谁想啊。”

      郎胭切一声,抱胸靠进座椅后背,一脸不耐烦。

      “胭儿,不得无礼!”青丘道人低声斥责。

      许深深冷幽幽地瞥郎胭一眼,不理睬。

      许儒林的眉目沉下来,嗓音低沉:“深深,这件事是我和你母亲,还有道长共同决定的,这也是我今年着急叫你回国的原因。你命中这段血灾天劫非同小可,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服从家里的安排。”

      “爸,现在是法制社会,人身安全要靠公安和法律,怎么能走旁门左道呢?您要实在放心不下,我可以请贴身保镖。”

      青丘道人语重心长地劝她:“许小姐,天地之道,玄奇无穷,你不信无妨,但要为自身和家人多做考虑。三年为限,渡劫即成,还请你体谅许先生和慕容女士的一片苦心哪。”

      青丘道人十分诚恳,字字都是肺腑之言,许深深无法反驳,只能用沉默回应他。

      在这沉默的间隙里,许儒林给了郎胭一支钢笔,请她把合同签了。

      “郎胭你别生气,这事真得麻烦你。你跟公司签约,我是你的直接上司,深深是你的工作内容,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我是无所谓,在哪挣钱都一样,可您看她同意吗?强扭的瓜她不甜啊。”

      “......”许深深真是无语它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情绪,安静地看着郎胭,但是眼神没有聚焦。

      须臾,许深深起身:“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她知道家人担心她,但是她很反感没和她商量就强迫她做讨厌的事。

      父亲在外人面前对她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她颜面,让她喘不过气。

      什么血灾,什么天劫,她才不相信,说出去别人听了也会笑掉大牙。

      麟来雅间在餐厅的最高层,整层楼只有麟来一个包间,卫生间里自然没有其他人。

      冰凉的水冲洗双手,许深深难以冷静。

      好烦。

      许深深在美妆镜前的软沙发坐下,一手按摩酸痛的脖子,一手翻开通讯录,拨通朋友的电话。

      “晴晴,我真是醉了,我爸非说我有三年血灾天劫,要让臭狼当我秘书,同吃同住,寸步不离。”

      电话那边很诧异。

      【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血灾天劫?而且你跟那郎什么从小不对付吧?】

      “哎,就是说啊,愁死我了。”

      【嗯......许叔也是关心你,其实我觉得要她当秘书就当呗,表面走个形式,私底下你爱怎么过怎么过,你爸还能天天查你岗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再想想。”

      许深深对着化妆镜补口红,抿起双唇,啵开,翘起无名指晕染唇缘。

      突然,口红掉在地上,摔断。

      -嘭咚-

      剧烈心颤。

      许深深的瞳孔骤然紧缩。

      脖子......好痛......

      像一根坚韧的钢丝勒住了她的脖颈,正用力向两边拉拽,要把她的脖子割断。

      无法呼吸。

      许深深高高地仰着脖子,身躯像一张白纸一般,沿着后背反向弯折,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僵直地立在镜子之前。

      哈啊!

      突然,脖子上不存在的钢丝猛的用力向两边拉,许深深陷入窒息。

      她的眼球在眼眶里颤动,视野好像吃了毒.蘑.菇,周围的光景开始扭曲,旋转......

      .

      包间里又上了几道小菜。

      郎胭挪开面前的档案袋,拈花生米吃。

      她望望墙壁上的钟,说:“许深深还没回来,去太久了吧。”

      许儒林说:“她可能有点拉肚子,所以比较久,而且她每次去卫生间都会补妆,还要玩会手机。我给她发个消息。”

      郎胭已经拉开包间的门,“我去看看,顺便洗个手。”

      她是一开始不知道合同这事儿。

      在欲仙茶楼,师父说请她吃大餐,她当真以为只是吃顿饭,根本不晓得许深深会来,所以她看到许深深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但是许深深有三年天劫她知道。

      青丘这老狐狸,虽然对徒弟坑,但对客户尽职尽责,本事也是实打实的过硬,所以他给许深深测的命数不会出错。

      许深深不信鬼神,许叔没跟她商量就搞这一出,确实不太妥,这事要搁郎胭身上,郎胭也膈应。

      郎胭想了想,许深深再加一个秘书其实没啥,但是许深深这么抵触,原因无非两个:讨厌迷信,讨厌她。

      于是郎胭琢磨,是不是换一个保护许深深渡劫的人选,她就能答应呢?

      所以郎胭打算跟许深深谈谈,毕竟人命关天不可儿戏。

      不过师门里除了她,没有女性了。师父、师兄都是男性,许深深能接受吗?

      郎胭一边思考一边推开卫生间的门,然后看到前面的地上倒着一个人,上半身被转角的墙面挡住,只露出一小截月白色旗袍和雪白的长腿。

      “许深深?”

      “许深深!”

      郎胭呼喊她的名字,迅速探查她的脉搏,确认心脏还在跳动。
      翻开她的眼皮查看眼球,然后左手掐住她的人中,右手手掌贴在她的前胸,往下按压,推展。

      周围没有异常,但是许深深的身体异常的冰凉,很像被阴气缠绕过。

      郎胭逼出许深深体内的阴气,检查四周,没有发现危险,一手托住她的后肩,一手穿过她的膝盖窝,把她打横抱出去......

      ......

      命运的洪轮,已然转动。

      最后,郎胭还是在没有得到许深深允许的情况下,签下了秘书合同。

      理由有三:人命关天,师命难违,挣钱吃饭。

      即将带来的副作用是:被大小姐更讨厌,被大小姐文艺嘲讽,被大小姐翻白眼。
      ——嗐,都是小事,狼性之子,无所畏惧!

      .

      清晨,定时唱片机流淌出悠扬的乐曲。

      许深深缓缓睁开双眼,一切都很熟悉,这是她的家里,她的卧室。

      她低头,身上还穿着昨晚的旗袍,甚至连高跟鞋都没脱。

      应该是爸爸送她回来的。

      昨晚......

      窒息的恐怖记忆袭来,许深深恐慌地摸上脖子,很快又平静下去——已经不痛了。

      她急忙坐起来,跑到梳妆台照镜子,指尖轻轻触碰脸颊,慢慢划动,抚摸颀长的脖子。

      没有钢丝,没有任何被勒的痕迹。

      昨晚那个剧烈的痛感是什么?幻觉吗?难道她最近杂事太多,精神压力太大?
      干脆跟晴晴咨询一下,找个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看看好了......

      房间里的空气有点闷,许深深拉开窗帘,看到窗外的情形惊呼。

      “啊!你!!!”

      窗外是卧室的阳台,郎胭屈膝坐在栏杆上,光影勾勒出英挺的面部轮廓,和煦的微风吹拂她蓬松的长发。

      听到许深深的声音,郎胭扬脸看过来,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郎胭说话的时候,嘴角总是不自觉的上扬,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让许深深觉得她不是想挑衅,就是在偷偷打坏主意。

      “秘书合同我签了,你没同意我住进来,我又得遵守条约,所以昨晚睡的阳台。”

  • 作者有话要说:  许爸:不处是吧?我给你们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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