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是个外星人》范范的饭团

41、森林战斗

　　他们降落的地方是一个临时补给站，站里备着装备、弹药、食物、水，甚至还有衣物，其中还有一台老式收音机。
　　钟溯看到这玩意的时候惊呆了，这东西他只在古电影中见过，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补给站里。
　　等到苏清源让乔森开始干活他才发现，他们居然通过电台发布情报，而这收音机是接受情报用的。
　　乔森手脚麻利地打开收音机，调频，记录。钟溯一听，就是些新闻报道，诸如网络瘫痪导致全球恐慌，物价上涨指数，战况播报，辟谣科普等等。听不出个所以然，估计是有什么暗语之类的。
　　苏清源接到了新的指令，大家稍微休整一下，就启程了，补给站给他们准备的交通工具是马，这是天网之下最安全的交通工具。
　　幸亏可以骑马，刚出补给站，钟溯就摔倒扭到脚，摔倒的原因是他下楼梯的时候，低头看路，但没看到路，光见到胸前两坨多余的肉，于是，他一脚踩空，摔了！
　　钟溯郁闷地在被苏清源抱上马背，自从打了变性药到现在，他仍然觉得不习惯，大街上流氓会朝他口哨声，裙子走路也很不方便，
　　他们骑着马在森林里穿梭，钟溯的马跟在苏清源身后，起先钟溯很担心拖后腿，跟不上大家，经过一天的奔波，虽然他感觉整个人快要散架了，但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想来是先前每天被苏清源强拉着跑步，还有这次骑马过来锻炼到了。
　　这天是新月，仰头就可以看见漫天星斗，苏清源把钟溯捞到怀里，钟溯一把打掉他伸向胸口的手。
　　苏清源：……
　　“我不是想摸你，”苏清源把嘴巴凑到钟溯耳边说悄悄话，“你最近怎么这么提防我？”
　　钟溯把头扭到一边，半晌才道：“我怕你以后就直了！”
　　苏清源愣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说的意思，忍不住笑起来。
　　钟溯恼羞成怒，把他推开，“不许笑了。”
　　苏清源又把他搂过来，“我的刺猬宝贝，你真是太可爱了！”
　　“再笑我就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苏清源闷笑好一会，亲亲钟溯的额头，说到：“我的心早已经交给你了，我的国王陛下！”
　　“我说过的，我爱你，与你的过去，名字，样貌，性别都没有关系，重点只是因为你是你！我愿意交出我的心。”
　　“你是女子，我便喜欢女人，你是男子，我便喜欢男人，你是新人种，我便喜欢新人种。只要是你，这就够了！”
　　这些话再次听来，还是忍不住鼻子发酸，耳根发热。
　　在这平静的夜幕里，钟溯在苏清源怀里安心睡去。
　　是这段时间里最香甜的一觉。
　　在森林里穿梭了几日，钟溯胸部慢慢变平，喉结也重新长了出来。
　　某天夜里，钟溯不小心听到两位兵弟弟在聊天，一人说：“这次的任务是不是没那么紧急？三天可以走完的路程居然用了五日，好久没有这么悠闲了。”
　　另一人说：“不知道，任务都是机密的，有可能是队长的策略。”
　　“也对，队长英明神武，神机妙算，肯定为了任务才这么安排的。”
　　没过多久，他们遭到了第一波袭击，枪林弹雨间，钟溯根本不知道敌人是谁，敌人在哪，就见身边的人受伤，刚刚还在那里聊天的人，转头就倒在他面前，分辨不清是不是为他挡了子弹才中枪的。
　　血喷溅到钟溯脸上，像沸腾的水。他低头想去扶他，看到一张年轻的脸，这是队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刚满十九岁！
　　下一次子弹朝钟溯射来的时候，苏清源扑倒了他，子弹打进苏清源的手臂，
　　“躲进这个坑里，把自己藏好。”苏清源说。
　　钟溯躲在那个小坑里，听着枪声，炸弹声，脸上的血冷却凝固，战斗却没有结束。
　　天亮的时候，这场战斗终于按下的暂停键。
　　他们只剩下九个人，除了钟溯没有受伤，其他八人都受了伤，乔治和肖勇平是重伤。
　　苏清源对两人说：“坚持住，中午援军就到了。”
　　乔治轻松地笑着，说：“我可是中弹五次，经历了大爆炸的士兵，还不是照样生龙活虎。”
　　说完，他吐了一大口血，喃喃出一个方言词：“弟弟”。
　　然后他就死了，眼睛看向一旁乔森早已凉透的尸体。
　　钟溯经历过一些死亡，但他从未想过，死亡会这么平静。
　　苏清源替乔治合上双眼，队员们齐齐站过来对着一整排长长眠的兄弟们敬礼。
　　清晨的森林很平静，如同这些战士的死亡，平常得如同太阳升起，树木落叶。
　　队员们很快默契得开始互相包扎止血，取子弹，麻药早已用完，大家都这么硬生生扛着，钟溯是唯一没有受伤的，就负责处理一些士兵自己弄不了的伤口，这些伤都在腰、背、臀部，经历了一开始的手抖，到后来他已经麻木，利索地帮人剪开背部的衣服，涂酒精，取子弹，上药，裹纱布，两手在别人□□的背部、臀部摸来摸去也没有任何不适，没有呕吐，没有反感，有的只是想尽快把伤处理好的心情。
　　他的心理疾病在这一刻好像被治好了。
　　在生死面前，那些一时的痛苦与魔障，显得微不足道。
　　看着眼前这几个消失的鲜活生命，想起先前三藏每天播报着在战争中死亡的人数，几十人、几百人、上千人，一个又一个生命逝去，人的生命在战争面前显得太过渺小，小到他们只是变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而已。
　　回想起几年前的自己，一副恨不得带领新人种和那些瞧不起他们的人来一场“战争”，如今钟溯回想起来，很想给自己一个耳光，骂一句：傻笔！
　　战争是残酷的，如同地狱一般，这是钟溯第一次真真切切体会到的感觉。
　　一行人躲在兽洞里等援军，敌方应该伤亡也很大，就看两边哪边的人先到，哪边才能活下去。
　　苏清源自己取了手臂上的子弹，很快包扎好，然后迅速在兽洞附近做了些地雷和陷阱。
　　其他人也一样，能动弹的都自觉加入，大家配合默契，已经配合过无数次，做过无数次相同的事情。
　　没有给他们喘息多久，对面展开了下一波攻击，他们援军先到了！
　　有了援军，敌方很快就找到兽洞，激烈的对战开始，提前布置好的陷阱和地雷取到了巨大的效果，但是他们弹药剩下的不多了，援军再不来，他们将全军覆没。
　　兽洞里有一个隐蔽的石缝，刚够瘦小的钟溯藏进去。
　　苏清源说：“别出声，藏好。”
　　钟溯含着泪点点头，他想吻他，想抱他，但是不能，他们一定会平安的，这不会是死别。
　　他摸着手上的手表，那里“黑钟”安安静静的，伪装的手表秒针走着，像一个人有力的心跳，
　　怦…怦…怦…怦…
　　他们在弹尽粮绝的那一刻等来了援军，事后钟溯听过士兵们谈论队长神乎其技的几次投雷，一人三枪秒掉对方三挺机关枪等等。
　　这因为这些，他们挺到了最后，等到援军。
　　援军来之后战斗变得更加激烈，大炮对轰，飞船对战，子弹横飞，他们从兽洞中出来，在舰队的掩护下撤离到临时防御舱，短短的一路，尸横遍野，看不清到底是他们的人，还是对方的人。
　　防御舱里一个个伤员被送进来，苏清源一进来就直接去了指挥部，后勤机器人尽职地给钟溯一瓶营养液，有股淡淡的甜味，还有青草的味道，让钟溯想起前两天某个傍晚，他们在营地附近找吃的，苏清源他们猎了一头野猪，钟溯自觉想为晚餐添砖加瓦便和苏清源手牵手去寻野菜，钟溯认得一些可食用的植物，作为军人的苏清源知道得更多，一边采野菜一边给钟溯科普这个果子有毒叶子可以食用，哪种可以吃，哪种口感不好之类的，然后他们还找到了一片白茅根，钟溯小时候家里的花田边长得一片连一片，嘴馋了褥几根来吃，甜甜的有青草的香气，这二十几年地球气候变化太大，这东西已经不常见了。
　　苏清源没吃过这个，钟溯弄了一根塞他嘴里，他说很喜欢这味道，像他小时候吃过的某种植物的根须。
　　钟溯说这东西也是他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然后他们两个看着对方傻傻地笑，像两个青春期早恋的孩子。回营地的时候，包包里塞得鼓鼓的，装满了小时候的味道。
　　外面炮火连天，记忆里的岁月静好如同上辈子的事一样遥远。
　　苏清源从指挥部出来的时候，钟溯说：“把我留在这吧，我回乌托邦等你。”
　　“嗯，你回家等我。”
　　回家，这个词一下子让钟溯有些难受的心温暖起来，小时候他和爸爸妈妈住了几十年的小房子是他的家，后来他没家了，心一直在漂泊，然后他遇到了苏清源，那两套挨在一起的公寓让他又有了家的感觉，可是他们不得不离开了那里。
　　苏清源说回家等他，钟溯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住在哪里不重要，爱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那场森林里的战斗并没有胶着多久，双方争得你死我活，却突然在两天后停战了。
　　那之后钟溯和其他难民一起坐上了地球上最后一辆还在运营的列车。

　　这次一别就是漫长的一个又一个的日日与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