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是个外星人》范范的饭团

29、新年

　　离3029年，还有一天半。
　　阿曼斯卡城西区一家高档宠物咖啡馆里，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幸福地摸着狗狗的毛对钟溯连连道谢，或许因为对方是个帅哥，小姑娘脸上泛着红晕，眼神里掩饰不住的爱慕。
　　“真是太谢谢你了，我养小饼四年了，把它弄丢那几天一直在哭，能找回它真是太好了，我一直担心它在外面受苦，没想到你把它养的那么好，胖了三斤呢。”
　　钟溯笑笑说没什么，他看向小饼，无忧无虑的秋田犬离开主人的脚边，和咖啡店里的金毛犬滚做一团，标准的深褐色眼球，后颈上有一圈深色的毛。
　　这不是薄荷，也不是他的Wasabi。
　　或许Wasabi从未存在过！
　　对面的小姑娘还在兴奋地说着，钟溯喝了一口卡布奇诺，又吃了一口提拉米苏。
　　很甜，大约是店主是个女孩子的缘故吧。
　　“帅哥，方便加个好友不？以后如果你想狗了，我时不时给你发小饼的视频。”女孩说
　　“抱歉，我基本上不怎么用社交软件了。”
　　钟溯把被猫猫狗狗扑在地上狂亲的马月月解救出来，结账走人。
　　“帅哥，你的狗牌。”女孩拿起桌子上的精致狗牌晃了晃。
　　两人已经走到门外，钟溯扭头回来说：“不用了，送给…留给小饼吧，做个纪念。”
　　“这个很贵重吧？看起来是铂金定制的。”女孩喃喃自语，人已经走远了。
　　离3029年，还有一天一夜。
　　“抱歉，本来说好一起跨年的。”马明一边换鞋一边说着。他眼底红血丝有些多，傍晚时家里的那通电话让他心情糟透了。
　　这么多年来，马明与他父母一直僵持着，说来也是奇怪，两人明明各自有了新欢，却为了所谓的脸面，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谐，不离婚，不吵架，隔三岔五一定要全家恩恩爱爱地出现在某些聚会场所。马明毕业时没按照父母规划好的路线进政府机构，而是随便找了家网络公司，当上了程序员，之后这个家就崩塌了一角。
　　傍晚通话的时候马明没有避人，钟溯听到一句：“没躲你们，如果我不想让你们找到，那你们永远不可能找到我。”
　　纠缠了许久，那通电话才挂掉，双方都很不愉快，马明的眼睛有点红。
　　马明的家庭和钟溯家完全不一样，钟溯一直想不通，什么样的父母会整整和孩子十个月不联系不见面，之后终于联系了，第一句话居然是：你躲什么？第二句话就是：明天有个聚餐，你必须到场。衣服给你准备好了，不要让我看见你那一身抹布。
　　人的悲喜，果然是不相通的。
　　偌大的公寓只剩下钟溯一人，与外面的热闹相比，显得更加冷清。
　　这么多年钟溯也没有期待过什么跨年啊，生日之类的，对他而言，这些都不过变成流逝的时间，不可追也，今天和明天，和昨天，并没有不同。
　　只是，今年是不同的，他觉得3029年是不同的，他可以期待一下，仅此而已。
　　离3029年，还有两小时。
　　花店一个大客户订单出了问题，钟溯带着几个机器人运了新鲜一批花材去现场重新布置，据说是某个大老板准备在跨年时告白用的，整个喷泉广场和旁边的楼层全部铺上各色玫瑰花，钟溯生怕再出错，误了别人终身大事可不好，于是亲自盯着几个机器人把全部鲜花都确认完，所有事情安排妥当，时间23：03。
　　钟溯在这宛如玫瑰殿堂一般的告白现场慢慢走着，空气弥漫着玫瑰花独有的芳香，临到跨年，人多数去观景台，商场人很少，偶尔有一两对情侣在玫瑰花里躲着拍照。
　　时间23：20，距3029年还有四十分钟。
　　从商场出来，喷泉广场鲜花装扮得更隆重，所有来过这里的人都几乎认不出来这是喷泉广场。广场上人多些，都在欣赏不知哪位首富大笔砸钱搞来的玫瑰盛宴。
　　“祝他成功。”钟溯心想，正准备让三藏替他叫辆车，三藏却答非所问：“我的那朵玫瑰，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会认为她和你们是一样的。可是，她单独一朵比你们全体更可贵，因为我给她浇过水，因为我给她盖过罩子，因为我给她用屏风挡风，因为我给她身上除过毛虫，因为我倾听过她的怨艾、她的夸口，有时甚至倾听她的沉默。因为她是我的玫瑰花。”
　　钟溯一脸茫然，这是在垃圾信息的海洋里浸润太久所以这个AI终于坏掉了吗？结果一抬头，喷泉广场外摇曳的水灯光里，一个身材高大、身姿挺拔的男性站军姿一样站着，他长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瞳孔颜色像芥末一样翠绿，诱人。
　　在钟溯意识不到的此刻，他嘴角是扬着的，对方也是。两人视线隔着人群胶着在一起，一秒，或者一个世纪。
　　都一样，没有差别。
　　钟溯专注地看着，苏清源急切地往喷泉广场走，人头攒动，世间喧嚣，钟溯都不在意，他只看着他的小王子飞奔而来。
　　时间23：40，距3029年还有二十分钟。
　　钟溯忙着看苏清源，只见对方一脸惊恐，边比划边跑，嘴里嚷嚷着什么，隔得太远了，钟溯听不到他说什么，只是觉得几个月不见，苏清源怎么神经叨叨的，正想和三藏吐槽一番，三藏却打开警报器，喊道：“小溯，快跑。”
　　钟溯这才发现身边站满了黑衣人，还有一些不知所措的群众。
　　“这是Cosplay吗？还是快闪？难到在拍…”电影两个字没说出来脖子上抵上一个冷冰冰的东西，一把刀！
　　钟溯立马闭嘴了，脑子在飞速的运转，黑衣人背上的画着明晃晃的大字：“正义必胜”，钟溯想起来前段时间新闻里提过，这是一个以十几岁到二三十岁的小年轻为主的激进组织，是一个支持反抗军的小型组织，这两年这个组织规模逐步扩大，行为越来越偏激，偶尔出现一些暴力行动，他们组织的一个小头头前两个月因暴力事件被捕了，现在还在监狱蹲着。
　　现在天网这么厉害，也亏他们有办法，居然还藏起刀来，钟溯扫了一眼，黑衣人大约有二三十人，其中有八九个人都拿着刀，其余人棍棒在手，气势汹汹，很像那么回事，古惑仔打群架。
　　钟溯被粗暴地踢了一脚，乖乖和其他人质一起蹲下。
　　黑衣人把诉求放大到光屏上投放出来，提出与政府对话，释放组织主要成员等等一系列的要求。
　　没有成为人质的人群被现场的保安隔在外围，喷泉广场被黑衣人占领。
　　接报赶来的警察与黑衣人组织进行无声的对峙。
　　时间23：50，距3029年还有十分钟。
　　黑衣人没有得到政府回复，开始骚动，他们没有等来谈判官，钟溯感觉得到，他们气炸了，为首的骂了一句脏话道：“草，同归于尽。”一把抓起蹲在他旁边的一个女孩一刀捅了进去，鲜血和尖叫声同时出现，人质开始跑，黑衣人见人就捅，警察开始强攻，现场异常混乱，钟溯熟悉喷泉广场上巨型玫瑰花雕塑，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藏了进去。
　　喷泉广场一片混乱，一个身材高大的英俊男子与逃跑的人群背道而驰，三两下放倒一个个黑衣人，眼尖黑衣人在混乱中发现自己的同伙被来路不明的人一个个打倒，纷纷朝他围过来，三个、五个、八个……更多的人围过来。
　　警察忙着解救人质，根本没人注意这边，苏清源赤手空拳，对方却刀棍加身，远远地，钟溯躲在玫瑰花里，只见血流了出来，只见人一个个倒下，苏清源还站着。
　　害怕、紧张交织着，钟溯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
　　时间3029年1月1日，00：00。城市的大钟被敲响，新年到了！
　　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在苏清源脚边。
　　钟溯长长舒了一口气，他身边的玫瑰花却突然炸开了！
　　喷泉广场上所有的喷泉在这一刻全部喷出来，漂亮全息影小精灵在玫瑰花中飞舞。
　　钟溯站在玫瑰花雨中，突然想起，这是那位土豪老板设计的告白桥段，可惜，他和他女朋友用不上了。
　　苏清源在漫天飞花中朝钟溯飞奔而来，钟溯朝他张开手臂。
　　花雨落下时，他们拥抱在了一起。
　　“抱歉，我回来晚了。”
　　钟溯拉下他的脖子，踮起脚亲了上去，将一切的思念与话语都变成唇舌交缠。
　　大约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嘴唇分开的时候，钟溯才感觉到苏清源后背摸到一片湿湿的东西。
　　“你受伤了？”
　　苏清源笑笑，说：“没事，幸好你没事。”
　　然后软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