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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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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看清那张没多少表情脸的一刻,宋听有一瞬间的恍惚。
宋升和宋凌深很像,气质却完全不同。
宋升是那种眉眼较为凌厉,带有攻击性的长相,宋凌深反之,再加上他极为爱笑,整个人平时显得温柔清润。
“升升,来这里。”见他下来,宋母立刻招手。
宋升径直走来,目光虽然只落在宋听身上一秒但还是让宋听紧张起来。
他手握成拳头,而后又怕自己这样子被人发觉,缓缓放松下来,殊不知放松和僵硬的模样差别太大,宋升刚坐下就被他再次吸引了目光。
肤色白净的少年乖顺地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能看见刘海下卷翘的黑色长睫。
“这是宋听,你弟弟。”宋母介绍道,“今天开始你们就一起上学了。”
她停顿了下,补充道:“升升,妈妈知道这些年对不起你,以后会弥补你。”
“不用弥补。”宋升打断她后面的话,语气没多少起伏,“我在外面没受委屈,不需要区别对待。”
宋听一怔,少年的声音虽然没有多少情绪,但还是让人心弦一动。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他来之前的那些猜测,心里涌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不敢直接看宋升,偷摸打量着他,对上那张看着冰冷无情的脸,刚要收敛视线,猛然和宋升眼睛对上。
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宋听连忙低下脑袋,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你好,我是宋听,换身份的事我很抱歉。”
“不需要道歉,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宋升淡声说。
宋听闭上嘴,没再开口说话,感觉自己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好像都有点招人嫌。
虽说是和自己没关,但他始终觉得,自己和宋升的身份是不对等的。
“听听想去看看父母。”宋母想到什么,一手握住宋听的手,一手握住宋升的手,嘱咐道,“这周末升升你带他一起去看看父母吧?”
宋升“嗯”了一声,抽出自己的手,从始至终都表现得十分冷淡。
从外表就能看出来他就是这种人,冷淡疏离,似乎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也没有多少喜怒,好似没有正常人应该有的情绪。
宋听觉得他这种性格应该是后天形成的,心里略微压抑,想说话又忍住了。
“吃饭吧。”宋母笑拉着两个人走到餐桌坐下。
宋听吃饭的时候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宋升,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宋听那边,还总被抓住。
一来二去,宋升是不在乎,也没有指出来,他自己却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快速吃完饭就上楼收拾自己的东西。
下楼时,宋升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宋听停在他身侧,咧嘴笑了笑:“我好了,走吧。”
那笑容太过晃眼,宋升瞥了眼,面无表情地坐上车。
宋听觉得他好像不太喜欢自己,也不想搭理自己,一路上都很识趣地没有在说话。
到学校的时候快上课了,校门口聚集着着急往学校走的人,宋听想起自己忘记询问宋升的班级,刚打算开口询问,衣领就被人轻轻拉了一下。
身体猝不及防顺着力道往后仰去,又很快站稳,宋听看向罪魁祸首,懒得对他发脾气,只问宋升:“你在哪个班级?”
“B班。”宋升言简意赅,看向已经走到两人对面站着的陆裴朝。
看到他,陆裴朝没有任何诧异,只是对他点点头。
宋升点了下头,率先往学校走去。
宋听要跟上去,被陆裴朝阻止了。
“你干什么?”宋听瞪着他,“大早上不要找骂。”
“你干什么?”陆裴朝慢悠悠反问,“你和他的关系这么好?”
这一说又让宋听想到之前宋升面无表情的样子,没好气推开陆裴朝:“那是我的事,你这人怎么这么爱管闲事?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后面的话讥讽意味十足,按照陆裴朝的性格早就笑着说:“喜欢你?我看你是喜欢我吧。”
但他这次没有,而是微微眯起眼睛,沉默不语地望着宋听,脸上的表情淡到无可察觉。
长久的沉默让宋听浑身不自在,更加忍不住嘲讽:“你这沉默会让我以为你真的喜欢我。”
陆裴朝依旧没说话。
宋听觉得不对劲,歪着脑袋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眼底充满怀疑:“你真的没事吧?不会是假的陆裴朝吧?”
陆裴朝轻笑一声,摊手示意自己无辜。
这让宋听更加笃定:“你就是假的吧?不然就是今天犯抽了。”
他都说话那么难听了,陆裴朝跟没听见一样。
“上课了,别跟着我。”
宋听不想继续和他浪费时间,越过他想走的时候,听见陆裴朝开口:“你觉得呢?”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是他打趣人时惯用的,宋听并不觉得他这是在肯定自己那句问题,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让他意外的是,宋升没有先回班级,而是在校内等着,见他来了,才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两人谁也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宋听扯出话题:“刚刚那是陆裴朝,一个神经病,和我们一样都在B班的,你要离他远点,他会时不时抽风。”
宋升步伐微顿:“你们关系很好?”
宋听眨眨眼:“为什么这么觉得?”
“感觉。”宋升回答。
“超级不好,我看不顺眼他,他看不顺眼我,互为死对头。”宋听下意识抱怨,“他脑神经好像有问题,天天抽风。”
宋升没说话,好似感觉到什么,回头看去。
那个叫陆裴朝的人在后面慢慢地跟着,旁边时不时有人议论几声,或者是停驻观望。
“宋升,你是不是不喜……”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时又止住,宋听摇摇头笑道,“没事,我们进教室吧,马上上课了。”
由于提前打过招呼,教室里多了一张桌子,宋升坐过去后吸引了诸多目光。
宋听刚坐下就听见有人讨论:“宋听的事你们知道吗?”
“早就知道了,这要是我会特别尴尬。”
“是哦,不是亲生的肯定有隔阂,特别是现在亲生的回来了,父母看到亲生的估计就觉得亏欠。”
“不一定啊,说不定宋听父母更有钱呢。”
“他父母几年前就去世了。”
“你们都知道这么详细?厉害啊。”
“现在还一个班级,想想就尴尬,两个人不会打起来吧?我觉得回来的那个肯定不会喜欢现在的,说不定还会想方设法赶出去。”
“看着不像啊。”
“肯定啊,谁不会伪装啊。”
“……”
讨论的人距离宋听很近,他能全部听清楚,但宋升听不到。
宋听努力让自己不要在意,却还是忍不住看了眼宋升,没想到他也正在看自己,心下一惊,紧接着就被陆裴朝挡着了视线。
有那么一刻,宋听还挺庆幸陆裴朝坐下了。
他扭头没再看,说服自己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他还在宋家就好了,只要宋母宋父还是他的亲人就好了。
如果实在不行,他就回到宋升之前的住处。
想到这里,宋听收起自己的思绪,没再胡思乱想。
班主任进来的时候没有让宋升起来自我介绍,只是简单说了下宋升的名字后开始上课。
等到宋听反应过来大脑发蒙,努力去听却怎么都听不进脑子时,一节课已经结束了。
不少喜欢八卦的同学凑到了宋升面前,七嘴八舌地询问着,但宋升从头到尾一字未说。
久而久之那些人只能撇嘴离开,有几个不死心围到了宋听面前。
“这个真少爷真不好接触。要我说你父母肯定更喜欢你,毕竟养了那么多年,实在不行你让你父母把他分出去住呗。”
“我也这么觉得,对比那个人跟面瘫一样的,还是宋听讨喜多了。”
“宋听你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威胁了啊?”
好吵。
宋听忍了又忍,终于是没有忍住:“闭嘴。”
几个同学瞬间闭上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能惹到宋听的事,他和其他同学也没很多接触,面对她们时性格都很随和,只有面对陆裴朝脾气暴躁无比。
所以在听见他那句有些生气的闭嘴,旁边的同学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识趣地回到了自己位置上。
原维说:“这些人非巴不得你和后面那些干架一样,看你们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来怂恿,真是的。”
“我像是干架的人吗?”宋听认真问。
原尾上下将他打量完,频频点头道:“像,不过这个干架仅限于你身后那位。”
他说的是陆裴朝,宋听不用问就知道,斜睨了眼身后的人,发现他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头黑发。
就像是真能感觉到他的注视一样,原本趴着的人缓缓坐直身体,宋听立刻收回目光,假装自己在看书。
陆裴朝抬眸,注意到他略微紧绷的脸,唇角微微扬起。
那个笑容恰好被宋听捕捉到。
笑什么笑,明明不爱笑却动不动冲着自己笑,不是挑衅是什么?
宋听放下书,把宋升的事儿抛之脑后,满脑子都是陆裴朝,等他回过神,早就在心里吐槽陆裴朝千百回了。
为什么陆裴朝总能影响他的思绪?
宋听托着自己的脸,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得疯。
铃声响起,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告诉自己这次一定要集中注意力,认真听课。
早上的时间很快过去,中午宋听出教室前犹豫了一秒,就这一秒宋升先一步跨出教室离开了。
见状,宋听也只好放弃邀请他一起吃饭的打算,对原维说:“走吧,今天去外面吃。”
“不去食堂了?”原维问。
宋听摇摇头。
其实校内有美食,但没有宋听爱吃的,他喜欢校门口右边巷子里的一家面馆,几乎每天都要去一次。
后来经常在那里碰到陆裴朝,变成了一周一次。
今天面馆没几个人,宋听要了一碗面,才坐下就听见门口响起一道声音:“陆裴朝,你等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这熟悉的开场白让宋听顿时来了兴致,眼睛亮晶晶地探出身体,往外面看。
坐在他身侧的原维努努嘴:“你整个人都快凑到我身上了。”
“嘘,吃瓜。”宋听指指门外,“有女生找陆裴朝告白。”
“你怎么知道是女生?”原维好奇道,往旁边借了点角度看向外面,刚好能看到陆裴朝和另一个人,突然一笑。
“你笑什么?那声音听着就是女生啊。”宋听不明所以,直到凑到原维的角度看去,微微呆住。
恰好这个时候陆裴朝对面的男生笑着开口:“那什么,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我就直说了。我挺喜欢你的,想和你试试,你要是喜欢男生的话,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宋听双眸睁大,呢喃出声:“男,男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