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热明星》烟尘落霞

68、收整

　　“有请颁奖嘉宾刘克与霍雨嘉。”
　　主持人有条不紊着控制节目流程，一袭长裙的霍雨嘉与正装贴身的刘克缓步走上舞台。他们需要颁发最佳女配角奖，二人异口同声：“李薇舟。”
　　李薇舟在众人欢呼中上台致词。她起奖杯，满眼泪光，但是，她忘记上台时走高的台阶，在激动的心情中后退，踩空了一脚。
　　大屏幕里的李薇舟，慌了一下。
　　但是镜头前，一切都是戏。
　　霍雨嘉灵机一动，对着话筒说：“李老师很稳，她手中的奖杯更稳。”
　　瞬间掌声雷动。
　　李薇舟回过神，她高高举起了奖杯，与霍雨嘉与刘克退出颁奖台。李薇舟心有余悸，对霍雨嘉说：“当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霍雨嘉说：“我没多想，顺口接上了。”
　　李薇舟的团队迎了上来，霍雨嘉的团队也跟了上来，霍雨嘉与李薇舟互相约定：“有机会再见。”
　　“好咧好咧。”
　　两伙人各自散开。
　　沈甜说：“行，这波还不错。值得花钱。”
　　霍雨嘉瞄了她一眼，这也值得买热搜？沈甜也回了她一眼，当然值得。
　　李薇舟只申报了最佳女配，接下来的颁奖与她无关，她急匆匆与团队赶下一份工作。但是霍雨嘉需要在典礼上露脸，说了一声“我先回去了”，她再次返回颁奖现场，继续做个容易为戏动容的女嘉宾。
　　霍雨嘉急匆匆跑回现场，沈甜就见这条通道上，走来一个她极其熟悉的艺人团队。众星捧月的那一位，不是顾恪欢还能有谁。
　　沈甜主动眼神示意，顾恪欢也注意到了，但他的眼神并不集中，环视了沈甜四周，眼中似有失望。二人互相眼神示意，算是擦肩而过。
　　他即将上台，身边不是导演就是助理，但是等沈甜再次回头，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多了魏心蓝。
　　只见魏心蓝是一副巧笑幸福的样子，与他手牵手，沈甜的脑子轰了一声，他们准备公开了？不好，那个恋爱脑可怎么办。

　　霍雨嘉此时已经坐回嘉宾席，保持被感动的模样，为台上的获奖演员发出发自肺腑的掌声，一轮又一轮。
　　“下面有请颁奖嘉宾顾恪欢与魏心蓝，欢迎。”
　　她呆了足足三秒钟。
　　这三秒钟中，她眼中所蕴含的信息，一旦被镜头捕捉并剪辑到成片中，对于她现在而言，几乎是致命的。
　　她调整状态，跟随大家热烈鼓掌，欢迎顾恪欢与魏心蓝出场。
　　在过去的一年中，他们2次合作情侣，堪称国民情侣。
　　其实霍雨嘉已经听不清颁奖词是什么，期间有多少次的互动，主持人调侃了他们多少次，只要回想他们眼神交流，看着他们你侬我侬，颁奖礼的每一秒钟皆是难熬痛苦。
　　终于忍到结束，乔乔这时发消息给霍雨嘉：“晚上有工作安排么。约一个？我想离开耿艺卓了。”

　　“典礼上，我没有看到你呀。”霍雨嘉见到乔乔时，乔乔正在江边坐着，眺望对岸的灯火。
　　乔乔照例给了霍雨嘉一个拥抱，只是她的拥抱不再热情，好像遇到了什么委屈的事，
　　“我只是去打个酱油。李薇舟的那个电影，我演她妹。诶，你的神态控制也太好了，几次大屏幕扫到你，你特别专注。”
　　“要以一种主人翁的意志参加颁奖典礼。”
　　霍雨嘉的嘴后边还有半句话说不出口：之前因为表情管理问题吃过大亏，就是有你在的那一场珠宝晚宴。
　　“你最近除了拍戏还忙什么。我跟你说话，你竟然不理我。”
　　“我有好多钱投给我朋友了，每天问他进展怎么样。毕竟我穷，担心钱打水漂。”霍雨嘉大笑了几声，越觉得尴尬。因为，乔乔情绪失落到不会像个开心果。

　　乔乔垂着头，晚风吹起她的刘海。
　　“今天就是特别难过。看他们得奖很难过。”
　　“每年的奖杯就那么几座，哪会那么容易被得奖。认真工作。”霍雨嘉安慰。
　　可乔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叫认真工作。我高中就跟了耿艺卓。她给我好多钱花，每天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花钱，我说我想出名，耿艺卓就要捧我。”
　　霍雨嘉一脸震惊，那是有多久了。
　　乔乔说：“真的不知道多少年了。”
　　“你可真长情。”从霍雨嘉说出口的这句话，听起来褒贬不明。
　　“但是我想离开他了。跟在他身边，我永远不会有机会站在台上领奖，是不是。”
　　“我特别高兴你会这样想。”霍雨嘉为乔乔感到真心实意的高兴。
　　“我过去想过给耿艺卓生孩子，沈佳弛不就是这样成功的么，可是我过不了我自己这一关。我还算高尚吧。”
　　霍雨嘉被紧张的乔乔逗笑：“为什么你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虽是开玩笑，但乔乔显然不这么认为。
　　“你没有这种想法么。比如生个孩子。给马聪荣。”
　　此时霍雨嘉的脸色是变化莫测。
　　现在算什么。
　　交流小三心得？
　　不，乔乔算小三，霍雨嘉可还够不到小三的级别。
　　“我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霍雨嘉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回答。
　　她长叹一口气，还是把长长的一段话憋在心里吧，她不辩解了。
　　“乔乔，你可能需要找个男朋友，认真的谈恋爱结婚，回归正常人的生活状态。演戏也好，做什么也好，自己赚来的钱，稳。”
　　“我爸妈也这样说。要我自己去赚钱。”乔乔说：“原来你也这样认为。”
　　突然霍雨嘉看不懂乔乔，乔乔眼中的霍雨嘉，似乎是某种异类。
　　“我不知道怎么样劝你……”
　　“今天你陪我吧。我有好多话想说。”乔乔说。

　　一路上，乔乔对她说了很多过去的事。
　　她与耿艺卓相识她所在高中。当时耿艺卓作为本校知名校友，是学校邀请的演讲嘉宾之一，乔乔作为学校的小记者，负责对嘉宾采访，他们认识不过三天的时间，在当地三星宾馆，他们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关系，第二天，乔乔决定与她当时谈了三年的恋人分手。
　　三年敌不过空降的三天，乔乔也着实大胆了。
　　霍雨嘉算了算时间，当时应该是沈甜怀孕期间。
　　然后乔乔就被包养，她不缺钱花，不缺好衣服穿，不缺名贵化妆品，大学室友们都在勤工俭学，凌晨还要熬在肯德基赚生活费，而乔乔已经出国多次，见惯了大世面，大三那年，直接退学，进入娱乐圈演戏。
　　其实霍雨嘉很想说，乔乔好适合演戏。
　　她的肢体，情绪，眼神，无不散发着灵气。即使是参加综艺，她的游刃有余的得体和综艺感远远超出同龄人。
　　可能就是因为这份灵气，耿艺卓一眼挑中了她。
　　乔乔接下来的叙述，也证实了霍雨嘉的猜想，乔乔推掉很多知名导演的戏，但是，她畏难，情愿接好演的，也不愿意熬夜、下冰水或者拍摄周期为六个月以上的戏。而且，耿艺卓很宠她，只要她最后还会回到他的身边，她可以在外面随意疯。
　　讲到这里，乔乔躺进被子里，她累了。
　　霍雨嘉跟着躺下，关了灯。
　　乔乔的意志消沉，一定还没有说出的原因。
　　关于沈佳弛么？据潘恒说，沈佳弛极其讨厌乔乔。
　　意识渐渐模糊，身体越来越沉，她慢慢放松着。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她感受到身体正被某种柔软的抚摸着，游在身体各处，仿佛处在一汪海水中。
　　腹部，手臂，继续往下，手往下方探……
　　霍雨嘉突然坐起开灯，乔乔正幽幽的看着她。
　　乔乔说：“你知道了吧。”
　　这实在是吓了霍雨嘉，吓得她半天说不出话。
　　霍雨嘉迅速穿好了衣物，不顾乔乔的眼神，逃离酒店。

　　“哇，大半夜，你回来住，你真的……”沈甜眼睛眯成一条缝，揉着头发，打开酒店的门。
　　“我要是不回来，我又惨了。”
　　“为什么。”沈甜钻进被窝。
　　“不为什么。睡觉吧。”
　　沈甜哦了一声，呼吸很快均匀，她翻了个身，手臂直接横过来……
　　“诶，你干什么！”霍雨嘉一惊一乍，推开沈甜。
　　沈甜被吓醒：“你魔怔了。”
　　“没没，睡吧睡吧。下次出差弄两张床。”霍雨嘉也觉自己魔怔了，懊恼不已。
　　这一推，沈甜再也没能睡着，听着身边人沉睡，真想推醒她。

　　“我说了，你别难过。”霍雨嘉盯着早餐，没什么胃口
　　沈甜点头。
　　“你真的不要难过。”
　　“我发誓。”沈甜竖起三个手指。
　　“乔乔与耿艺卓很多年了，我算了时间，是你怀孕的时候。”
　　沈甜丝毫不惊讶：“这个啊，我是后来才知道，乔乔不是唯一一个，但却是是长情的一位。”
　　“那乔乔是个双……”
　　“这个我也知道。”
　　“你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沈甜吃下一口油条：“你一定没有看新闻。”
　　“有什么值得观看的八卦么。”霍雨嘉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微博。感觉错过了百个亿。
　　“我给你买了个‘情商高’热搜，效果还不错，然后，凌晨时候，某二人公开恋情把它挤下了。”
　　霍雨嘉注意到沈甜一直低着头。
　　“就是顾恪欢和魏心蓝。你离开颁奖礼后，有人对他们采访，他们自己承认了。”
　　沈甜继续说：“早上六点，你还没醒，又有人拍到小艺人在酒店门口接吻。乔乔和一个女的。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她翻开手机：“2020年八月五号。你怎么样。”
　　“我……”霍雨嘉魂不守舍的勉强笑着：“我应该怎么样。”
　　“哎，男人与事业不可兼得。”沈甜摊手：“你看我，活生生的例子。”

　　乔乔带来坏消息的能力还是不同凡响，霍雨嘉以为自己是心如铁铸，但面对顾恪欢的公开恋情，还是难受到惶惶不可终日。
　　拍戏时，全情投入，可以一旦下了戏，那种感觉又来了。还有八天杀青，杀青之后，她将进入长时间的休息状态。现在的她没办法享受休息，她所以要求沈佳弛为自己接戏，最好是尽快开机。

　　乔乔的所作所为，还是为她带来了糟糕的影响。
　　批评她的人远比支持的人多的更多，耿艺卓中止了乔乔大部分工作，这是潘恒打听来的消息。
　　《家人》杀青后，霍雨嘉几乎是无缝进组《她和她的猫狗》，拍摄不久的时间，乔乔打电话想要借钱，平常大手大脚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但有个好消息，她与高中时代的女朋友复合，她们仍然相爱。
　　祝贺，祝贺。
　　霍雨嘉感动快要哭了。
　　她借了一笔钱给乔乔，还真心安慰，支持她脱离耿艺卓，追求自己想要的人和梦想。乔乔笑着回了一句，我会的。
　　但又过了半个月，霍雨嘉明显注意到关于乔乔的负面帖子被公关删除，潘恒告诉她，乔乔带着一大笔欠款与耿艺卓和好，沈佳弛可要被气死了。

　　这事对霍雨嘉刺激不小。
　　几次她想打电话问乔乔，但还是忍住。
　　乔乔忍受不了贫穷是一方面，耿艺卓难道不混蛋么。
　　拍摄《她和她的猫狗》中途有几天的放假时间，她回到家第一件事，把顾恪欢、杨士开和马聪荣送来的礼物，一件一件的摆出来。
　　杨士开的礼物叫人恶心，霍雨嘉看也不看，直接丢到箱子里。
　　顾恪欢的礼物……霍雨嘉的眼神瞬间温柔，但又极其生气，为什么全是舒舒的手办，睡着躺着坐着吃着，各种姿态。
　　舒舒过来摇着尾巴，趴着箱子，执着要到箱子中玩闹。
　　可这阻挡了霍雨嘉的收纳。
　　“舒舒！我要生气了。”
　　话说出口，已知轻重。舒舒往后缩了缩头，可怜巴巴。
　　霍雨嘉忽然想到，舒舒鼻子灵，是不是闻到了旧人的气息。想到这里，忽觉相思彻骨，更使人断肠的是，她必须接受他未曾爱过的事实。
　　过去，她总笑话他人在爱情中的委屈与伟大，现在她也体会了一把孤独的深爱，将自己托成了一位没有信徒的圣人。
　　她摸了摸舒舒的头，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有劝慰自己的无言。
　　她默默收整了所有，一件不留。

　　剩余是马聪荣的礼物，全是奢侈又昂贵的衣服和珠宝。
　　既招人喜爱又使人沉沦。
　　霍雨嘉只看几眼，已觉身心臣服于那一片璀璨和虚荣幻彩。
　　但挪开目光，正念心神，她的思路瞬间清晰。
　　全部收整结束，她回到卧室，取出枕头下的‘桃花朵朵开’。
　　不得不说，玄学有点用处，可是她不需要了。
　　路过垃圾桶时，顺手丢下，和丢其他垃圾也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