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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谈情又说爱 ...

  •   入夜,天空在城市的烟尘和灯火之外,群星璀璨。
      两个人灭了篝火,在烤热的地上铺一层树枝,然后是充气垫,裹着一张毯子躺着看天。
      “……你还记得我十五岁异能检测的事情吧?”吉娜走后,他们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儿陈暄突然平静地开口。
      “记得。”
      “那之后,我心情特别不好,觉得正道上没我的出路。后来我摸到黑市,发现挺合胃口的。也是那时候,我对自己的异能可以做些什么也有了点底,就开始接生意。居然还不错。
      “我那时真是疯啊,专门挑危险的做,大概想证明什么。有几次差点没命,居然也觉得死了挺好,省得活着遭罪。然后我遇到吉森。”
      南一明的呼吸顿了一下。
      陈暄沉浸在回忆中,没注意到,轻声笑了,继续说:“那人天生就是个疯子,要不是有吉娜坠着他,估计早就作死了。他那时已经出名了——不要命得出名,见了我觉得特别投缘。于是我们一起干。
      “两个人互相照应,比单枪匹马容易得多。没过多久我们就差不多没有敌手,接活儿接得手软。很多时候,听到我们对某个单子有兴趣,根本没人抢,据说偶尔连对手那边都没人敢接。
      “说真的,我挺享受的,大概觉得自己活出了个样儿,没辜负了天份。看着人们听到我名字的各种反应,心里特别舒坦。那时年纪也小,虽然又忙又累又危险,可每次开工那个刺激,就像什么上瘾了,没有就馋。
      “吉森进黑市,就是为了养他那个宝贝妹妹,能多挣钱求之不得,更别提他很小就入行,心理上比我陷得还深……总之,那么过了几年。
      “年轻的时候想不到会有身体不行的一天。后来我俩都有点受不了,也开始意识到树敌太多,越往前走越艰难。吉森比我大几岁,而且他的异能攻击性强,消耗也特别大,干活儿的时候比我劳累得多。到了最后,他的身体差到生一次病要一、两个月才好。我们渐渐明白好事到头了,该另作打算。唉,谁知道……”
      陈暄说不下去。两个人静静躺着。
      “他干嘛要养吉娜?”过了一会儿,南一明问。
      “哦。他比吉娜大好多。我估计他是她妈生的第一个。听他说,他妈倒是挺容易怀孕,却保不住,甚至一年掉两、三次也有。好像还有芯片不匹配没了的。唉,妈妈身体不好,孩子容易弱一点——吉森估计也有那个原因。”
      身体不好,又没法避孕,惨啊。
      “这么着,那女人的身体就毁了,没有男人想要她和吉森。政府给配上的,对她自然好不到哪里去。恶性循环。最后好不容易把吉娜生下来,她自己也熬到头了。吉娜的生父还要再找下一个,就把吉娜送进托儿所。
      “托儿所当然没有亲生父母照顾得妥帖,尤其吉娜才出生不久。那时吉森已经十来岁,和吉娜一样,异能觉醒得特别早,就走了这么条路,挣钱供奶妈保姆专门照顾吉娜。后来做得好了,自己买了房子,把吉娜接走养着。
      “我估计他从小受苦,又看见他妈遭的罪,对这个小妹妹就特别认真,特别宠,到死都不放心。”
      “因为她妈妈,吉娜不想要孩子?”
      “对。肯定从小听她哥叨叨。可是她不想要怎么行呢?”
      “所以你故意找她……呃……”“结婚”两个字,南一明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
      “是啊。吉森死后,我想办法把吉娜关在学校关了三年。我一直暗中观察她,知道她怕得不行。可她年龄到了,躲不过这些事……其实也有我自己那时候受不了的原因。唉……
      “每次换人之前都有一周时间可以自由找人,还有专门的交际场所,叫什么‘鹊桥茶会’,就在市政厅旁边那个展览大厅。想找人的可以去,进出没有时间限制。进去了写个简介挂墙上,电脑系统里也可以查找。有人还印海报印传单,见人就发。还有身上贴各种USP的,涂荧光彩的。至于什么化妆打扮穿金戴银整容整形什么的更不用提。总之力争把自己卖出去,尽量卖得好点。要是运气好有看对眼的,可以直接拽走,找个地方详谈,谈好了,回市政厅签字,就行了。”
      说起这事儿,陈暄可能觉得有点好笑,语气轻松起来:“其实挺有意思的,你哪天想见见我带你去,我倒想知道咱俩谁接的搭茬多——反正不会有男的找你。不过你也别真聊上了,耽误人宝贵时间。”
      南一明赶紧摇头,心说这种“招聘大会”和他的频率对不上。
      “一开始我想,要是吉娜能看上哪个也挺好,如果是个能真心待她的就更好了。可惜那位大小姐眼光极高,不但没有入眼的,还把芸芸众生挖苦个遍。你说糟不糟心?唉……其实像她这种高级异能,是抢手货,早会有婚姻介绍所上门揽生意,或者有人直接提亲。可她一门心思要进黑市,把异能藏了。加上她那性子和经历,可能根本就觉得要男人没用。一直到最后一天下午,她听说再找不到人,政府就随机强行匹配,之后有人监督,至少每周一次,尽快怀孕,大小姐才知道事情严重了,眼泪差点没下来。”
      “于是你出来救场?”
      “要不怎么办啊?嘿,我跟你说,也就是我,在她面前那么随便一走。嚯!又高又帅又猛。吉娜一看见就不管别人,直接跟着走了。”
      南一明笑着给他一拳,正打在被吉娜掐青的一块,疼得他嘶嘶抽气。
      “啧,她下手也太狠了。”赶紧给揉揉。
      越揉,陈暄越抽气抽得厉害,“哎呦”半天,人家都不买帐了,还趁机抓住亲了下手心。
      “你别不承认啊!我是不是特有吸引力?你说你突然冒出来,把我勾走了,得伤多少人的心?”
      “臭美吧你!”南一明忍着笑否认,手上挨了两口虚张声势的咬。他挣扎,也不真用力,几下就被拽过去亲嘴。
      不想擦枪走火,两人意思意思就分开。
      “你怎么跟她说的?”好像承认这事挺要命的。
      “换了别人,我可能确实不敢开口。不过吉娜那小丫头和她哥一个性子,我又看着好几年,看透了——世上只有对她有利和没有利两种事。还有就是,她吧,特别迷我——诶!你别真打啊!疼!……嗯,她当时急了也是真的。反正她缠着我,非让我跟她回去签字,要么不许走——你说这事儿。于是我磨叽半天,‘勉为其难’地告诉她:‘妹子,跟你可以。不过我和你说句实话,你别告诉别人啊。我吧,看着是要哪有哪,其实那、那个不行,没法那啥。你又年轻又漂亮,恐怕受不了。’ 吉娜当时眼睛就亮了,拍桌子说:‘没问题啊!人好看最重要,那个不行正好,那啥不是必须。就你了!’”
      听他绘声绘色地耍宝,南一明笑得眼睛都湿了。
      “唉,总之签字前我跟她说明白了,为什么不行。她说只要不用那啥,原因她不在乎,但是我和她一起就不能找别人。我也能理解,毕竟她得掩盖身份,我这边要是人来人往,还是那么危险的事,就不好了。我确实没有一点指望,本来也不会找,就那么定下来了。”
      南一明转身送上安慰吻,忍不住学他贫上一贫:“要不是我来了,谁解救你?”
      “是是是——哎呦,真得谢谢!这不老早准备好伺候您呢?都是您一人的,不要不行!”陈暄坏坏笑,凑过去亲,没过瘾就被南一明推开。
      “你先等等,我得凉快会儿 ……她还是挺在乎你的。”
      “是吗?可能是真把我当哥。再说,没了我,换个人肯定急着要孩子。”陈暄的语气又沉下来。
      “那她现在怎么办了?”老公被通缉,肯定得再找一个。
      “据说和小强绑一块了。估计是看那小子拿她挺没办法。”
      “这么巧?”不是三年才一换?
      “是挺巧的。小强才到‘成婚’年纪,前后可以有几个月的通融。我有点小猜想,小强可能知道我俩快到时间了,之前也没找人,等她来着。你说挺好一个小伙子,第一次就非得找这样的……”
      提起现实中的人和事,两个人都挺无奈,说一说就沉默了,在毯子下面十指相扣看星星。

      星海无边,宇宙深邃,人事微渺。
      过了好一阵子,南一明突兀地开口:“要不咱俩找个地方过吧?像这样的山洞就行,也不用再和别人打交道。”
      陈暄把交握的手贴在脸侧,看着自己的倒影填满那双漂亮眼睛,心都要融化了。
      那样,得多好啊?
      “下午和吉娜说的你都听见了?”
      “……嗯。”说是不听,其实哪能放心?
      “不查你的事了?”
      南一明用手肘撑起身,认真地看着他说:“过一天少一天,何必再管那些?”
      陈暄的目光和他的交缠着,把他的手背放在唇上摩挲一阵,然后叹口气,幽幽道:“你说,我哪天死了,就剩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可怎么办呢?”
      眼见着,南一明的眼圈飞快地红了,他赶紧侧过脸忍住眼泪。
      “所以啊,在那之前,得把你的事情弄明白了。”
      “……太危险了,又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不值得。我们平平静静过些日子是真的。”
      “平静不了啊。上次你也说了,特安局早晚找到我们。何况还有其他人?而且……”他欠起身啄啄悬在上方的唇,“不查清楚,就算你能安心,我也不能。”
      南一明躺回去,皱眉想他说的话。一时心意难平,想逃避,想要暂时的安逸,的确不是办法。可是……
      陈暄翻到他上面,微微笑着抚他的眉心,说:“没事儿,这样我们也朝朝暮暮。就当别人都是陪我们玩儿,解闷儿的。”
      “胡说!哪有那么容易?” 明明十分不甘,可就是说不过他。“你的身体……”
      “你看呢?要么试试?”陈暄有意误解,别有所指地挑挑眉。
      南一明提了提嘴角,眼里却还是满满的担忧。他咽下满肚子思虑,用一个轻柔的吻回应。
      陈暄明白他的意思是“今晚到此为止”,撇撇嘴,双手定住他的头,任性地索了个深吻,直到自己有点把持不住才罢休。
      “别担心了,我好着呢。睡吧。”
      随着这句“睡吧”,南一明急促的喘息很快平稳,眼皮一点点垂下,头一沉,就在他面前睡熟。
      陈暄眨眨眼,咧嘴无声地笑了,眼里闪闪的,快乐和温情满得快装不下。
      想明白了,自己不是没法专心,得看是什么事情,同时需要他完全信任,把一切交到自己手上。
      所以刚刚……
      陈暄用大拇指轻轻划过红霞还没来得及褪去的脸颊,再次弯身低头,吻了上去。
      他模糊不清地喃喃:“我爱你……我爱你……”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听到张信哲的《爱就一个字》,觉得太适合陈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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