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治不服》一条颜狗

4、第4章

　　“哟，这不是程大少爷吗？”
　　坐在沙发上的裘胜明搂着怀中的妹子，视线在两人间流转一番，目光多多少少带了些探究和暧昧。

　　这邱厉刚不久才问过程安的名字，后一脚主角就主动找上门来了。
　　不是缘分是什么？

　　程安此时沉着脸，拽着酒杯的手不断收紧，忍不住侧头骂了两句脏话。

　　他妈的，回去不揍赵宇一顿，他名字就倒过来写！

　　邱厉静坐在沙发上，举手投足间带着两分好整以暇的慵懒，狭长的双眸微眯，视线落在他手中的酒杯上，片刻后嘴角微勾。
　　“程大少爷这是找我有事？”

　　程安强忍着扭头就走的冲动，好看的剑眉紧皱，半晌后嘴唇微启，再次抬步走至邱厉身边，将手中的深水炸.弹放置在他身前的茶几上。

　　“请你喝酒。”
　　少年的声音格外冰冷，在吵杂纷乱的背景音乐中竟是也能听出两分清冽，夹杂着细微的磁性，是邱厉喜欢的声音。

　　裘胜明在妹子身上作乱的手也没了动作，兴趣顿时被眼前两人的互动给勾了去。
　　那妹子被落寞后心有不甘，在裘胜明怀中‘哼唧哼唧’了两声，紧接着就被无情地送上‘滚蛋’两字。

　　妹子：……

　　“妈的，今天遇到的都是什么傻逼。”
　　妹子受不了这委屈，踩着高跟鞋匆匆离去，嘴上还忍不住吐槽了两句。

　　此时的裘胜明才顾不得那妹子的心情，毕竟他身边女人天天有，可眼前的这出好戏却不是时常能看见的。

　　邱厉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原先清冷的面庞在酒吧旖旎的灯光下竟隐隐显露两分性感，欲而不色，冷而不刺。
　　“不喝。”

　　男人拒绝地毫不留情，没有给程安半分颜面。

　　程大少爷这辈子被人拒绝甩脸色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掰干净，可在这狗男人面前却是足足栽了两回，上次医院是一次，今日又是一次。

　　放在茶几上的酒还在冒着冷气，在杯壁凝成一圈，向外渗着水珠。
　　气氛也仿佛在此时渐渐陷入凝滞。

　　程安不会自讨没趣，正想要转身时却老远看见了自己那桌的动静，只见赵宇那小子就跟个兔子一样蹦地老高，张牙舞爪地示意他完成‘惩罚’。

　　嘴角紧抿，眉间的褶皱愈深，带着几分戾气。
　　若要是就这么直接回去了，怕是会被赵宇那货调侃个没完。

　　想到这里，程安的脚步一顿，随后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凌厉的目光陡转至一旁看戏的裘胜明，将那杯深水炸.弹又直接推至他面前，“你喝。”

　　裘胜明是怎么也没想到，这把火竟是会烧到自己的身上，匆匆摆手道：“程大少爷，咱俩好歹是见过几面的交情，不带你这么坑我的啊。”

　　“你帮我喝了这酒，就当我欠你个人情。”
　　程安长相生得极好，鼻梁高挺，瞳孔颜色浅淡，一双桃花眼看似多情却时常泛着冷，虽说整天摆着一张臭脸，但架不住颜值高，怎样都是好看的。

　　裘胜明冷不防被这么直勾勾地注视着，心头一软，刚准备答应时却又感受到一阵莫名刺骨的视线，侧头时对上邱厉那漆黑的眸子，脊背一紧，再无半点‘心软’之意。
　　好家伙，不是他不肯帮，只是这人情他着实不敢要啊。

　　“那个……程大少爷，你这酒太烈了，我怕我一杯下去，待会儿就没得玩了。”裘胜明说着，又偷摸着看了邱厉两眼，见他收回视线，动作悠闲地轻抿杯中酒，仿佛刚刚那罗刹般的眼神只是裘胜明的错觉。

　　裘胜明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却又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不对劲，这是真的不对劲。

　　“你让邱厉帮忙吧，我从没见他喝醉过，这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
　　或许是第六感带来的直觉，裘胜明又将这‘皮球’踢到了邱厉身上。

　　程安当然看得出，裘胜明这厮不过是在推诿，好看的桃花眼愈发锐利了些，而气氛也在此时变得陷入冰点。
　　再次将视线落于坐在身侧沙发的男人身上，只见他依旧低头喝着酒，骨节分明的手指举着酒杯有种说不出的冷艳感，与周围纵.情火热的氛围有些不搭。

　　“你提个条件。”
　　程安开口，回想起先前在楼道的那一幕，属实不想在这人面前落了下风，因而在说出这番话时的语气也丝毫没有半分退让。

　　邱厉抬眉，优越的眉骨使得这张脸极具侵略性，他的双眼皮不宽，因而看人时总带有两分凌厉感，鼻梁甚至比程安还要再高些，配上硬朗的五官，轮廓丝毫不违和，反倒具有欧洲人的深邃感。

　　程安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姓邱的男人是帅的。
　　但或许与他命格相冲，八字不合，一眼就觉得没法相处。

　　“还在上学？”邱厉开口，嗓音略显低沉。
　　“怎么？”
　　“大几了？”

　　程安沉默片刻，虽不想回答他的话，但介于目前是他有求于人，几秒后还是冷声道：“大三。”

　　男人的眼神在昏暗中骤深了些，但不过一秒就恢复到原先古井无波的状态。
　　“学生还是以学业为主，少来乱七八糟的场合。”

　　程安没想过，除了他哥之外竟然还有人敢这般教训他。
　　然而下一刻，却见邱厉动作迅速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转手拿起茶几上的‘深水炸.弹’，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行如流水的动作就像是在喝白水一般。

　　“记着，你欠我一个人情。”
　　说完，坐在沙发上的邱厉直接起身，目不斜视地略过眼前的程安，抬步离去。

　　男人走得干脆，纵使背影都透着一丝不近人情的味道。
　　而周围人似是也被他的气场所慑，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小道，因而那身影也不曾埋没在人群中，一如他这个人，从来都是众人眼中的焦点，不屈于平庸。

　　莫名其妙的，程安盯着那背影看了许久。
　　“他什么来历？”

　　裘胜明自然不敢随意泄露那位大爷的身份，于是只能含糊不清地提醒道：“他是邱厉，心黑着呢，要惹上他，可有你苦头吃的。”

　　“呵，管得挺宽的。”
　　程安冷笑一声，随后收回目光，连带着双眸中的那点深意也转瞬即逝，回归于起先的冰冷。

　　男孩转身离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徒留那只空杯还盛着冰立在茶几上。

　　坐在沙发上的裘胜明：……
　　这就完了？

　　.
　　程安玩到凌晨两点才回公寓，满身酒气地走进浴室洗澡时，脑子里却是突然冒出了邱厉的那张脸。

　　心中没由来地烦躁，皱眉搓了两把脸，将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抛至脑后，匆匆洗了个战斗澡后便套上内.裤和一条大裤衩，直接把自己扔进床里睡了过去。

　　下午一点，程安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迷迷糊糊间接起电话后便听到那头赵宇兴奋激动地喊道：“哥！你火了知道吗？！你快看我给你发在微信上的链接！”

　　程安还困得紧，听到赵宇的猴叫也只是闭着眼皱了皱眉，随后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继续睡了过去。

　　约是两个小时之后，程安这才堪堪睡醒，坐在床上刷赵宇发来的消息——

　　赵宇：哥！睡醒记得看我发的链接啊！
　　赵宇：绝了哥，现在评论区里好多都在问你的呢！还喊着你做直播！
　　赵宇：程哥，你打游戏这么溜，要不真开个直播试试？
　　……

　　程安顶着凌乱的头发，眼睛半眯，脸上满是刚睡醒的床气，眉宇间稍带不虞。

　　点开赵宇那厮发过来的链接，这才发现是一游戏视频，恰是昨日下午和那女主播玩的几把，五六个高能片段剪在一起再配上激情高昂的音乐，的确挺燃的。
　　视频是一个游戏up主发的，专门剪辑一些高能且细节拉满的游戏片段，在b站的名气也不小，足足有五十万粉丝。

　　掀开被子下床，程安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盒，走至窗边将窗户打开后便点了根烟，含在唇边，漫不经心地翻动着视频底下的评论。

　　昨日打游戏时，他并不知道那女主播还开着直播，突然闹出这么件事，对他来说也挺新奇。

　　评论区里清一色的彩虹屁，还有些会玩的人在头头是道地分析操作细节，结尾处还毫不吝啬地夸了一句‘牛逼’，令程安看着极其舒心。
　　半眯着眼吐了口烟圈，眉梢间带有两分说不出的愉悦，像只被哄开心了的猫儿，懒洋洋地摇着尾巴。

　　程安平日里的确喜欢打游戏，对他这种上有大哥执掌公司，下无弟妹要管，父母均平安健康，手上还有不少股份，每天躺着都有数不清的money入账的富二代来说，打游戏的确算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重新打开微信，程安的视线落在‘直播’这两字上，沉默片刻后，将嘴边的烟取下，单手打字回道：到时候再说。

　　赵宇那货许是一整天都捧着手机，这会儿消息发过去没几秒，便又发来一连串的语音——

　　“咱们现在大三又没什么事儿干，就当是消遣，万一以后真火了呢！”
　　“大哥，你不就是喜欢打游戏吗？一边打一边赚钱还不好？”
　　“你要是怕被你哥发现，大不了咱们瞒着他就是了。”

　　……

　　赵宇的语音消息不断送来，阳光下，空气中的尘埃都细数可见，而程安抽着烟，白雾缭绕中浅色的瞳孔泛着琥珀的光泽，而那波澜不惊的目光带上了鲜有的起伏，有种令人心惊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