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温度》糖盐

5、第 5 章 严冬

　　这天晚上燕云几乎一夜未睡，她蜷缩在柔软的大床上，睁着眼睛，看着窗帘的缝隙逐渐透出金色的光。燕云在天亮时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但是没过多久便又被敲门声叫醒。
　　燕云睁开眼睛，脑袋胀痛，她迅速的翻身下床去开门，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心虚的想自己是不是睡过头了。
　　“张妈对不起，我马上就起床了......”
　　燕云打开门，可是站在门口的却不是张妈，而是燕语。

　　“妈妈。”
　　站在房间门口的燕语已经穿戴整齐，她看着燕云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燕云，昨晚睡得好吗？”
　　“嗯，挺好的......”
　　“那就好，快点收拾好下来吧，大家都要吃早饭了，今天还要去学校。”
　　“妈妈......”燕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小声说道：“妈妈，我的衣服都还在家里，校服也没有带过来，我想回家去拿。”

　　站在门口的燕语变了脸色。
　　“燕云，你不记得了吗？这里就是你的家。”
　　她把燕云拉进房间里里，从衣柜的一格抽屉里拿出一套衣服给她。
　　“这是你的新校服，这个柜子里的所有衣服你都可以穿，房间里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用，这里就是你家，你必须要记住。”

　　“妈妈，这个......”
　　燕云拿着她的新校服，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昨天你爸爸已经派人去给你办理好转学手续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去新的学校上学，一中的教学水平很好，虽然已经高三了，但你努努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燕云，去了一中之后你更要好好学习，不能给妈妈丢脸，知道吗？”
　　“可是妈妈，我在之前的学校......挺......还好，不用麻烦的。”

　　“这不是麻烦，他是你的爸爸，我是你的妈妈，你不能这样想。”燕语看着她轻轻叹气，“燕云，妈妈是不会害你的，你听话，好吗？”
　　又是听话......
　　“......好。”
　　“既然这样，那就赶快换好衣服下楼吧，不要大家都等你。”

　　燕语走后燕云便抓紧时间洗漱换好衣服，她下楼时看见餐桌上的四个人正在吃着早餐，燕语满含笑意的看着綦沐严，又帮綦爵和綦馨倒了牛奶放到他们面前。燕云站在楼梯上一阵恍惚，这大概就是一家人的样子吧。
　　燕云不想打扰他们，但在踌躇许久之后还是硬着头皮下去了。

　　最先注意到燕云下楼的是綦馨，她转头看见燕云身上的校服，瞬间就变了脸色。
　　“爸爸，她要和我们一起去上学吗？”
　　綦爵也回过头来看了燕云一眼，然后又继续回过头去吃着自己的早餐。

　　“今天燕云会转学去你们学校。”綦沐严喝了一口咖啡说道：“綦爵，燕云和你一样都上高三，我把她安排在了你们班。”
　　“好，我知道了。”
　　“爸爸！”
　　綦馨把手里的叉子扔到桌子上，伸手指着燕云。
　　“爸爸，她和我们一起去学校，还和我哥一个班，这要是让人知道了，我们怎么说啊，说她是谁啊？小三的孩子吗？”

　　坐在一边的燕语脸色有些难看，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綦沐严看向綦馨，表情有些严肃，但是目光里的责备却没有多少。
　　“馨馨，不要乱说话，赶紧吃饭，吃完去上学。”
　　綦爵拍了拍她的头，綦馨虽然一脸不快，但还是憋着气安静的吃了起来。

　　“燕云，来，吃饭吧。”
　　燕语招了招手让燕云坐在自己旁边的位子，餐桌对面就是綦馨，燕云坐在位子上低头吃着面包，可是对面的綦馨却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我吃饱了，我去上学了。”
　　綦馨从椅子上站起来，拿好东西就出了门。
　　燕云无措的放下手里的面包，“我，我也吃好了......”
　　对面的綦爵看了她一眼，“那就拿好东西，我们也走吧。”

　　燕云是和綦爵一起坐车去的学校。
　　车里很安静没有人说话，綦爵的耳朵上戴着耳机正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燕云有些拘谨的坐在一旁，连呼吸也很安静，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吵到别人。

　　“馨馨在高一，和我们并不在一栋教学楼上，平时在学校不经常会碰到。”
　　綦爵突然开口，燕云轻轻的点了点头，无声的“哦”了一句。
　　“你和我都在高三一班，一会儿去了学校我先带你去办公室，班主任会带你去班里。平时你叫我綦爵就好了，不用叫哥。”
　　“......好。”

　　綦巫一手拿着油条一手端着杯豆浆正在往学校里走，寒冬腊月里站在外头一张嘴就是一团白气，学生们裹着厚厚的外套，只有綦巫一个人只穿着一身校服，走在冷风里就显得格外单薄。再加上他一头金发十分扎眼，陆杨从车上一下来就看见他了，便赶紧拿着书包往他这边跑。

　　“綦巫，等等我。”
　　陆杨小跑到綦巫身边伸手勾着他的脖子，笑着说道：“早啊。”
　　“早。”
　　綦巫嘴里咬着油条有些含糊不清的回他，“别勒着我，咽不下去了。”
　　“嘁，有没有这么夸张。”

　　陆杨把胳膊放下来，歪着头看他，“你外套呢？”
　　“今天早上起晚了，出门忘记穿了。”
　　“对了，你昨天晚上回家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什么大事儿。”綦巫哼笑一声，“就是我那位好大哥给我带回家了一个大嫂和小侄女，老头子叫我回去看热闹呢。”
　　“啊，你大嫂不是刚.....没多久吗？怎么这么快就又有新的了？还有了孩子？”
　　綦巫扭头看了他一眼，“怎么样，是不是挺有意思？”
　　“呵呵，有意思个屁，你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何着这不是你们家的事啊？。”
　　“你找打吗？”
　　“干嘛老想着打人，实话还不让说了吗！”
　　綦巫翻了个白眼，被陆杨拉着一起进了教室。

　　教室里的暖气很足，綦巫的位子在教室最后面靠窗的位置，他把窗帘开到最大，早晨的太阳照的人身上懒洋洋的 。
　　綦巫靠着墙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歪头喊了一声坐在另一边的陆杨。

　　“喂，作业给我给我抄一下。”
　　“知道，这不正要给你呢么。”
　　陆杨拿着几张卷子过来放到他的桌子上，顺手给他把空的豆浆盒子扔进了垃圾桶。
　　“怎么就这么几张？英语和语文呢？”
　　“你平时不是只写英语和语文作业吗？这次一点儿都没写吗？”
　　“没，想昨晚写的，但是太累了，就没动。”
　　“行吧，你等着。”
　　陆杨叹了口气，回位子上又把英语和语文卷子给他拿了过来。

　　綦巫把每张卷子上的选择题都抄了下来，一抬头正看见了从外面走进来的綦爵，綦爵面无表情的朝他点了点头就回了座位，一旁的陆杨碰了碰綦巫的胳膊，小声问道：“綦爵和綦馨就这么接受了那个后妈和她的孩子吗？”
　　綦巫打了个哈欠，趴到桌子上把脸埋到胳膊里，声音闷闷的。
　　“綦馨肯定不接受，綦爵嘛，谁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陆杨扭头看了看坐在位子上看书的綦爵，一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一身“离老子越远越好的”冷酷气场，凡人实在难以从他身上窥探出他的心理活动。
　　陆杨没忍住撇了撇嘴，反正，他们家的事情自己还是少打听为好。

　　綦爵把燕云送进办公室什么都没说就转身走了，他们的班主任是个看着挺和蔼的老头，一笑起来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
　　他看着綦爵把燕云送来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笑嘻嘻的给燕云倒了杯热水，让她先在沙发上坐一会儿。

　　燕云接过热水来喝了一口，捂着手里的纸杯暖手。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咱们高三一班的班主任，我叫宋进，班里那帮小兔崽子都叫我老宋。”
　　“宋老师你好，我叫燕云。”燕云小声说道。
　　“嗯，我知道。”
　　宋老师笑着点了点头。
　　“你转学来之前实在十四中，你在校期间的档案和成绩单我已经看过了，非常不错。不过呢，你要知道，一中和十四中还是有一些差距的，所以，你要是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记得及时告诉我，高三了，时间非常宝贵，作为班主任，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
　　“我知道了，谢谢宋老师。”
　　“那好，那我就带你去班里认识一下同学们，走吧。”

　　燕云跟着宋进去了教室，走廊里一片安静，燕云站在一班的教室门前，心脏像在胸腔里打鼓一样。
　　“燕云，来，进来，和大家打个招呼。”
　　班里的同学齐刷刷向门口看来，燕云有些腿抖，她站在外面深呼吸了几秒才抬脚走了进去站到讲台上。

　　“大，大家好，我叫，燕云。”
　　燕云说完就低下了头，她的脸有些红。
　　“来，大家欢迎一下新同学。”老宋笑着带头鼓掌，班里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

　　一中本来就是市重点，一班又是重点班，每个学期都有转学过来的学生，虽然到了高三一般就不会有转学生了，还是在学期中间这么不前不后的时候，但是大家也并不觉得好奇，好地方大家都想来，再者说，新同学哪里会有手里的数学卷子有吸引力。

　　“你看看你们，可真是生怕吵到了我们班睡觉的同学 。”
　　老宋打趣着说道，班里有的人低低笑了几声。
　　“燕云。”老宋抬手指了指，“后面有个空位，你就先坐在那里吧。”
　　“好。”
　　燕云应了一声，低头快步朝后面的位子走过去。

　　燕云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她在坐下之后轻轻松了口气。
　　一中的教室位子都是单人单桌，燕云不太和会别人打交道，一个人坐对她来说会更加轻松一些。
　　前桌的人回过头来伸手点了点她的桌子，燕云抬起头来，陆杨正笑着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