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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饿死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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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的好,养命先养脚,可见双足对于人的健康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在民间,更是有脚跟不着地命短的说法,更神乎其神的说法便是这样的人容易被鬼上身,阳气将尽,是活不了多久的。
赵楚楚虽然是来自科技发达的未来,但是因为自己本身就对古老的鬼神魔怪有着浓厚的兴趣,所以看到突然出现的这个脚尖着地的女人,惊愕过后她便下意识的挪动脚步来到女人的侧身,果真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形黑影贴着女人。
然而赵楚楚来不及细看,那女人便倒地,一动不动,那黑影也顷刻间消失不见。
“嘿哟,这女人莫不是尹差寨那边过来的?”
“尹差寨离咱这可是快有五十里路了,咋个能走的过来?”
“对啊,尹差村人吃人的事情传遍了各个村子,据说现在村里的人都快饿死了,隔这里那么多村子,也不可能先到咱们这,我也没听说东面的村子有啥大事啊。”
“管她呢,反正快把人拉走,看着怪晦气的,谁知道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病,身上都快烂完了。”
说话的功夫,那昏迷不醒的女人就已经被三个男人抬上板车往村外推去,不知道他们要把人扔哪里去。
在女人被抬上板车的间隙,赵楚楚分明看到了一团人形似的黑影掉落在地上,此时还在蠕动着,缓缓靠近那些正在八卦的妇人们。
赵楚楚只觉得头皮发麻,但是又不能什么都不做。
她深知自己若是说有鬼,只怕这些村名会把她当成疯子和那个女人一起扔到深山老林里去。
要知道这个贫苦的年代,靠山的村子人流量本来就很少,加上交通不便利,要找到其他村子或者人家得走很长的路不说,加上自己身无分文,只怕被赶出去之后没多久就得饿晕了。
眼看鬼影靠人群越来越近,赵楚楚忽然灵机一动,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手指蓄力,将小石子打在路边玩耍的小孩子的头上。
被打中脑门的小孩子瞬间嚎啕大哭。
赵楚楚看准时机,立马扯着大嗓门喊道:“谁家小孩儿摔着了?哎哟哟,怎么头都磕破了。”
还在聊的热火朝天的老妇人们一听,纷纷朝自家孙子身边赶去然后检查孩子有没有受伤。
鬼影失了良机,眼看阴霾的天空有逐渐清明的趋向,鬼影缓缓消失在湿漉漉的草丛中。
见鬼影消失,赵楚楚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是哪个村的?怎么看着怪眼生的?”忽然有人问赵楚楚。
“我是赵村的,因为一些事情,不得不出村子找一个亲戚。”赵楚楚回应女人。
女人一听赵楚楚是赵村的,不由得眼前一亮:“真巧啊,我也是赵村嫁过来的,已经好些没回去了,听说最近赵勤死了是不是?”
听到赵勤的名字,赵楚楚下意识的眉头一皱,随即点点头:“嗯。”
“这个坏人,死了也好。我还没出嫁那会,我倒是还记得他仗着自己会巫术,操控我爹给他送两只老母鸡的事情,我爹清醒过来不记得那事儿,发现家里养了很久的老母鸡不见了,还想着老母鸡是不是被黄鼠狼给吃了,结果过了两天却在赵勤那里看到了我们家的鸡,你说气不气人。”中年女人提及过去有关与赵勤的事情,语气愤愤,就好像这些事情是刚发生不久似的。
女人越说越激动,赵楚楚生怕她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己头上,便赶忙转移话题。
“大姐,实不相瞒,我也算是半个灵媒人士,赵勤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别说你们了,就连我们同道中人都以他为耻,他可谓臭名昭著,你说他用巫术把人害死我都信。”赵楚楚故作义愤填膺道。
“就是就是,他就是一害人精,仗着那这个旁门左道为非作歹……”
在外面爱嚼舌根的女人总能和自己观点相同的人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赵楚楚一番发言让女人顿时就来了兴趣,加上赵楚楚说她自己是灵媒人士,在这个封建迷信的年代,这点立马勾起了女人的好奇心。
“你刚才说你和赵勤一样,会一些道术?”
赵楚楚故作犹豫,像是在沉思什么似的,片刻后才点点头:“是的。”
女人一听,脸上写着质疑和不屑:“你一个黄毛丫头你会什么?而且你说你也是赵村的,虽然我嫁过来有几年了,但是也没听说过赵村有哪个年轻的小丫头会道术啊……”
话说到一半,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眸中忽然蒙上了一层恐惧之色:“难道你是赵勤家那个小妖女?”
赵楚楚深知自己的身份在赵村有多遭人唾弃,便赶忙否认:“我刚到赵村也就一年,在赵村因为有赵勤在,所以我也不敢暴露自己,不然赵勤知道了我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那现在赵勤死了,你咋不搁赵村呆着?”女人将信将疑地问。
“这不是不想被村里人当成第二个赵勤嘛,你看我这不就准备投奔远房亲戚去了嘛。”赵楚楚有条不乱地解释着。
女人听着觉得在理,便也信了。
赵楚楚隐约看到女人眉心指甲盖大小的肤色有些许暗沉。
平常人看不出来,但是赵楚楚可以看到对方眉心隐隐浮动的黑色,这便是电视剧中算命先生常提及的印堂发黑。
所谓印堂发黑,代表对方身上即将出现灾祸。从面相上看,印堂是一个人精气元神的集中展现,表现一个人的精神、体质、气运等诸多的方面。如果印堂发黑,固然不是好事。
“大姐,我看你印堂发黑,最近是不是经常觉着疲劳,食欲不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呐?”赵楚楚主动打开话匣子。从刚才的对话中,赵楚楚听的出来眼前的妇人想算一卦,只是不知道赵楚楚说的是真是假,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妇人一听赵楚楚这话,脸顿时拉了下来,没好气的呛道:“你这小姑娘,我可好好的,你这是在咒我。”
“虽然我道行尚浅,但是掐指算命这种基本的,我还是会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给你算一卦。”赵楚楚笑道。
老实说,灵媒人士多数都是上年纪的老者,年纪和经验摆在那里,自然是更让人信服一些,所以妇人不信,赵楚楚也能理解,对方没有直接拿棍子赶她走已经算是留情了。
妇人犹豫了一下,片刻后还是同意了。
“那你给我算算。”
她扬着下巴,让自己看起来更盛气凌人一些。
赵楚楚:“那大姐,可以然我看看你的右手心么?”
妇人照做。
“大姐,你这地纹连着手腕的围纹,虽说纹线长则命长,但是你这围纹的长寿线断开了,也就是说,你虽长寿,但是命里受过重创……”话说到一半,赵楚楚的目光在妇人身上迅速扫过,瞥见妇人脖颈处隐隐有暗色的疤痕,便继续道:“你应该是在年轻的时候发生过很大的意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吧?”
闻言,妇人一惊,虽然没说话,但是那惊讶的神色已经默许了赵楚楚的话。她年轻时,上山割猪草的时候被野猪袭击,野猪牙刺到了脖子,险些因为失血过多一命呜呼了。
赵楚楚见状,又继续道:“你大劫已过,不用太担心。”
“那你刚才不是说我印堂发黑么?”妇人又问。赵楚楚摸着妇人的手心,不急不缓道:“你印堂发黑是因为过度劳累,阳气受损,容易招惹霉运和不干净的东西,你最近应当诸事不顺,若是不调整一下,只怕会霉运连连。”
一番交谈下来,妇人已经相信赵楚楚的话了,想到自己最近洗碗碎碗,砍柴斧断,甚至连洗个衣服衣服都能被河水冲走,便想着求助赵楚楚:“那……我应该要怎么调整呢?”
“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有些话是不能多说的,我道行尚浅,不能立马给你消灾解难,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赵楚楚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凑近妇人,故作神秘地小声叮嘱她多休息,心烦的时候让她重复念一两句经文就言尽于此,别的也不多说了。
妇人背了几遍赵楚楚教的经文,又掏出一分钱给了赵楚楚,这才带着小孩儿离开。
赵楚楚看着手里的一分钱,不由得轻吐一口气。
得亏她演戏接触过算命这一行,懂得一些皮毛,加上观察妇人得到了一些线索,综合运用起来也算像是那么一回事儿。
本来她刚到这个陌生的年代,都已经做好了去乞讨一段时间的准备了,现在看来,有别的路可以谋财了。
夜色将至,雨虽然在早晨就停了,可是晌午的太阳露出不过一个小时便被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不见踪影,导致一整天,空气都湿漉漉的。到了晚上,气温骤降,比平时要冷上几分。
坐落在山间的村庄,烛火摇曳,让这个清冷的夜增添了一丝暖色。
天色一暗,做好饭菜的大人们便开始站在门口吆喝,呼喊玩耍的孩子回家吃饭,一声又一声,连绵起伏,在山间回荡着。
“小妹,去妮儿家看看你大姐在不在,这都什么时候了。”一个腰身丰盈的中年妇女,怀中抱着襁褓,一边腾出手来摆碗筷,一边催促地上玩石子的小女儿去喊人。
小女孩儿十分不情愿的从地上起来,把手里头的石子递给赵楚楚,说道:“大姐姐,你帮我拿一会儿,我待会儿就回来。”
赵楚楚笑着接过那些光滑的石子:“没问题,我会帮你好好保管的,你快去吧。”
“快去叫你大姐回来吃饭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姐姐也肚子饿了。”妇人忍不住再次催促着。
赵楚楚赶忙摇摇头:“没事没事,刘姐,我不饿。”
“你不是说你今天刚到我们村子的吗?在这你又人生地不熟的,身上连个包都没有,肯定一天没吃饭了吧。”刘姐一边说着,一边给赵楚楚盛了一大碗玉米饭,并招呼她;“快先吃饭吧,就几个菜,家里也没什么人,我丈夫因为意外不能下床,吃喝拉撒都得我来,你吃你的就行。”
刘姐话都说到了这份儿上,加上赵楚楚也真的是饿极了,便也不再扭捏作态。
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下肚,吸收到热量的身体逐渐暖和起来。
今天赵楚楚给同村的妇人算命后,在村子里自我推销了半天也等不到第二笔生意,就准备再次上路去小镇看看,结果刚出村子,就看到村边的河流有个小孩儿在水深处挣扎着,赵楚楚想都没想就下水救人,救下的便是刘姐的二女儿。
刘姐得知赵楚楚不是村里的人,看她穿着寒酸,瘦的皮包骨头,看着怪可怜的,便让留她在家里吃饭过夜。
吃完饭,刘姐也伺候好丈夫从里屋出来了,她还没吃上一口热乎的,赵楚楚便主动把碗筷洗了,又帮她做了些家务,这才抱着一床被子和刘姐的小女儿挤在一张床上休息。
随着房间里的油灯吹灭,穿越过来第一次睡在床上的赵楚楚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深夜,赵楚楚迷迷糊糊听到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她以为是刘姐起床给小儿子喂奶的,但是这个声响持续了一段时间,并且赵楚楚也没有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意识到不对劲,睁开眼睛看了一圈,发现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点光亮都没有,所以排除刚才的想法。
大概是因为本体的记忆,加上赵楚楚现在有能看到鬼的阴阳眼,所以黑暗中的一点动静都能让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呼——”
耳边忽然出现了声响。
像是冷风吹从门缝吹进来的声音,又好像是有人在喘息。
紧接着,悉悉索索的声响逐渐清晰,好像是轻微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朝赵楚楚的床走来……
借着微弱的光,赵楚楚依稀看到一团浓重的“人影”正缓缓走来。
它的步履极慢,每一步都能听到摩擦地面的“沙沙”声,像极了年过半百的蹒跚老妪走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