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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想嫖殿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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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傅茶白在花魁大赛上闹得轰轰烈烈,妓坊里各家妓院哪个不担忧凤王殿下是死是活?
如此关心可不是真爱他这号人物,而是怕他死了,妓坊白日里开门迎客的由头便没了,白花花的银子赚不到,这才最叫人揪心。
凤王府的马车才行到元宝街上,望风的小厮便喜得跑回去报信,说殿下活着哪,狗改不了吃屎,今日又来了!
于是各家妓院立刻挑起花灯彩绸,开门迎客了。
满庭芳的老鸨刘嬷嬷乐得眉开眼笑,将凤王心尖上的千秋、粉蝶、黄鹂叫到跟前训话,“凤王以一己之力撑着妓坊白日的营生,你们三个今日不论哪个被殿下点了牌子,都给我妥帖伺候好喽!爷们儿家就图个舒坦,别弄不清自个儿身份,学什么良家女子拈酸吃醋,要说拈酸吃醋也是人家傅氏女郎,尚且轮不到你们这些自身难保的小蹄子!”
虽未说明,却拿凌厉眼风扫着黄鹂,黄鹂只得出列,跪下认错道:“嬷嬷教训得是,鹂儿再不敢了。”
刘嬷嬷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扶她起来,假笑道:“凤王身份高贵、器宇不凡,便是嬷嬷这把岁数见了也动心,他又那般风流,惯会同尔等嬉笑浪荡,你对他有情在所难免,不过你万万记得,咱们这是妓坊,最容不得真心实意,你若实在忍不住,却是该变着法子,让他对你爱不释手,届时他若有心救你出去,嬷嬷断不会棒打鸳鸯。”
此话一出,千秋和粉蝶也明显动了心思,身为女子,哪个不盼着能逃离火海,同心爱之人去过寻常日子。
黄鹂虽知这话半真半假,仍是感激得落泪,直说感谢嬷嬷再造之恩。
刘嬷嬷摇摇晃晃地走远了,黄鹂拉着千秋、粉蝶躲到房中,抹着眼泪道:“嬷嬷的话二位姐姐也听见了,殿下在满庭芳常光顾咱们三姊妹,今后不论他救了哪个出去,妹妹都觉此生足矣。”
她哭得呜呜咽咽,以清冷著称的美人千秋也软了眉目,好生安慰了几句。
粉蝶则噙着笑看她们,不以为意地说:“嬷嬷的话你们也信?凤王就更不可信了,咱们三个伺候他许多年,谁有本事留他宿在房中?身子都没交代出去,还说什么赎身?”
语毕,三人俱是沉默,半晌后千秋凝着如烟黛眉,叹息道:“殿下府中娇养多名良家女,回府后夜夜笙歌,想来只是拿咱们姊妹打发无聊白日,私心里仍是嫌弃我们出身风尘。”
正说话间,婢女兴冲冲地推门而入,福了福道:“粉蝶姑娘快去,殿下今日点了你的牌子!”
粉蝶闻言喜上眉梢,拈起帕子捂嘴直笑,“管他嫌弃还是喜欢,今儿个落到我手里,势必让他回不得府!”
千秋与黄鹂对看一眼,均再无话好说。
粉蝶往房里走的空档,赵长吉已喝上了丫鬟斟的酒,她袅娜着纤细腰身摇摇摆摆进了屋,出声嗔怪道:“殿下才来就饮酒,怎么不等蝶儿喂您呢?”
赵长吉模模糊糊望向她,放下酒杯,勾着手指笑道:“嘴上疼人算不得本事,还不过来伺候本王。”
“是是是,殿下说什么都对。”粉蝶扑过去,在他怀里直不起腰来,一边喂酒,一边吹耳旁风,“殿下近日只宠着鹂儿那丫头,蝶儿日日思念殿下,心都熬疼了。”
听了这话,赵长吉便笑呵呵伸出手去,“这可不得了,本王得赶紧给蝶儿揉揉。”
他眼瞎的症候此时仿佛痊愈,精准无比地盯住粉蝶雪白的胸脯,咧嘴直笑:“蝶儿近来丰腴了不少。”
粉蝶羞得不行,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架势,人都倒在赵长吉身上,恨不能立刻与他行鱼水之欢。
背着身看都不敢看的桂儿直咬牙,心道小女郎您快来啊,再不来主子就失身了!
他这里盼着傅茶白,傅茶白也正往满庭芳里闯,一众龟奴忙将她拦住,口中劝道:“女侠留步,这是男子寻欢的地方,您来不合适。”
傅茶白哪里肯听,左右闪躲着,顷刻间便上了二楼。
龟奴们在身后狂追,傅茶白抽出鞭子往后一甩,楼梯啪嚓一声从中间裂开,龟奴们只能望楼梯兴叹,却是如何都不敢再追了。
身在二楼的刘嬷嬷见状迎了上去,装模作样地说:“傅女郎您来错地方了,殿下今日不在此处,昨日选了新花魁,他去百花丛了。”
傅茶白定住脚步,一抬手将刘嬷嬷推了个趔趄,冷冷道:“凤王府马车停在你后院,你却说他人不在这里?”
刘嬷嬷勉强撑住底气,“百花丛后院停车不方便。”
“滚开。”傅茶白轻轻甩了甩鞭子,“别让我说第二遍。”
“老奴说话您可别不爱听,”刘嬷嬷还是死撑,“殿下和您无名无分的,您多余管男人家的事,长安男子谁不爱来咱们满庭芳,便是家中正妻都拦不住,您、您……”
她底气渐渐不足,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一阵才道:“您昨儿个闹一场已叫殿下跌了好大面子,今日委实不该再来。”
她们二人对峙,引来众人围观,响动传到房中,赵长吉推开缠在身上的粉蝶,忙挖了挖耳朵,心虚地同桂儿道:“本王怎么听着小白的声音了?”
早憋着劲头的桂儿腾地站起来,“就是小女郎来捉奸了,殿下您看着办吧!”
赵长吉愣了会儿,待听清的确是傅茶白,慌里慌张起了身,胸前的扣子都顾不得系,直接往窗口跑去,“桂儿你快瞧瞧窗户离地面多高,本王跳下去能摔死不?”
“摔死倒是不能。”桂儿揣着袖子看热闹,“腿脚必是要断的。”
粉蝶被推开后便扁着嘴老大不愿意,见赵长吉这般惧怕,贴上去,细声细语地埋怨:“殿下您也太惯着傅女郎了,她同您什么关系值得您这般在意?粉蝶伺候您五年了,她那五年间人都不知跑哪里去,怎么粉蝶还比不上她吗?”
赵长吉本就急迫,闻言更添心烦,耳听得傅茶白同那刘嬷嬷对峙,害怕和火气搅和在一起,不免愤愤然地回道:“你们便是伺候十年也比不上她一鞭子!”
粉蝶捂住嘴,不知这话作何解,嗫嚅着退开了。
却说刘嬷嬷唠叨了一通,傅茶白静静听了,却是无动于衷,手腕微微转动,将鞭子卷得更紧,且问:“说完了吗?”
“说、说完了。”刘嬷嬷此时才觉出后怕,但事到临头,也不能轻易让她进去,满庭芳的名声可禁不起这么折腾。
傅茶白冷笑,往前逼近一步,刘嬷嬷被她浑身霸气逼得倒退,只觉心跳如鼓。
傅茶白便一步步逼着她,离粉蝶的房间越来越近,待快到门前时,扬起声音质问道:“赵长吉,你出不出来?”
赵长吉心中的弦腾地断了,一迷糊便跨上了窗棂,竟然真想跳下去。
粉蝶和桂儿忙去拉扯,均吓得大喊殿下不可!
傅茶白听到喊叫声,脚下一动便将刘嬷嬷绊倒在地,轻而易举闯进门去,一眼看到赵长吉骑在窗棂上,破天荒地狠皱眉头,声音里也夹杂了些许慌乱的情绪:“你这是做什么?”
赵长吉听到傅茶白的声音,颤颤巍巍朝门口望过去,看到她挺拔的身姿以及手里那团乌黑的长鞭,忽就落下泪来,跟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哭道:“傅女侠你放过我吧!我保证今日最后一回逛窑子,您行行好,留我一日狗命成不成啊?”
这动静可大了,楼里的姑娘并恩客呜呜泱泱跑过来看戏,全憋着大笑,只对傅茶白指指点点。
“她谁啊居然敢管凤王殿下,皇上和太后都不管的人,她能管得住?”
“就是!凤王给咱们长安男子涨了多少脸面,今日他若服软,我就把姓倒过来写!”
“她祖父就没个好下场,她不说躲远些,居然一回长安就来找凤王,该不会想以此威胁凤王殿下吧!”
“你算说到点子上了,傅氏就留她一人活命,可不得好好利用?凤王又傻,没准儿真怕了她,给个正经名分也不是没可能。”
“小女郎,您快动手啊!”桂儿快拉不住赵长吉,高声吼道:“殿下怕您的,您若不管,可就当真无人敢管啦!”
傅茶白听着众人对她的非议,恍惚地盯着满身抗拒的赵长吉,不禁怀疑,她做错了吗?她……没有资格吗?
长安傅氏为赵长吉的皇位付出三十三条人命,她想求个沉冤昭雪,想挽回傅氏的忠名,真就错了吗?
还是她的确不该再对赵长吉抱有希望,该另寻他人?
可傅氏是为赵长吉牺牲的。
傅茶白回过神来,再听不得一句旁人的议论,隐忍着悲愤与怒火,沉声对赵长吉说道:“且容你最后一日,望你说到做到。”
说完,便风一般转身下楼,绝不多看一眼,多说一句。
傅茶白走后,赵长吉被桂儿从窗棂上扯下来,心有余悸地爬回矮榻上,白着脸吩咐道:“倒酒,本王要压压惊。”
粉蝶忙去伺候,偷笑着想傅茶白真是好骗,男人口中的最后一次如何能信。
凤王自顾自在满庭芳逍遥,很容易便混到日头西斜,以往他总在天黑前回府,今夜却犹犹豫豫。
粉蝶心想今夜便是机会,脱了外衣,身着薄如蝉翼的亵衣将他往床上扯,调笑道:“殿下快来啊,蝶儿等着伺候您呢。”
赵长吉一边跟她往床边走,一边吩咐桂儿,“传话回去,说本王在此处歇下了。”
桂儿气得头顶冒烟,狠狠瞪着粉蝶,却不能不听吩咐,一跺脚,转身跑去楼下叫别的随从回府传话。
粉蝶得了逞,不禁笑得更勾人,麻利地解开赵长吉的衣襟,纤纤玉手往他胸口摩挲,“殿下真俊俏,皮肤白玉似的,蝶儿惦念您这身子多年了。”
赵长吉噗嗤一乐,“本王花钱点你牌子,你却想嫖本王?”
粉蝶被他逗得咯咯笑,正要解了他的腰带,桂儿却突然闯进来,慌了神似的吼道:“殿下,小女郎没走,就在楼下站着等您呢!”
赵长吉只觉心头一颤,却仍是不动弹,“叫她等着,都说是最后一日,还故意站在楼下给本王添堵!”
说着话,耳边忽然凭空炸裂一声巨雷,直叫人心神剧颤。
桂儿一抹脸,急道:“可外头打雷下雨了啊!”
长安整整三个月没见过雨水,却偏偏在今夜下起暴雨……
赵长吉鼻尖嗅到裹挟着泥土气息的雨水味道,恨得直接坐起身来:“妈的,本王回府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