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啸山河》青邪

44、第 44 章

　　两人循声望去，就见一牵马的女子立在不远处，一袭红衣吸引了无数人的眼光。
　　定眼望去，一看到那张艳丽到张扬的绝世容貌，卫蕴之心中蓦地一沉。
　　——是黄静好！

　　她牵着马，踌躇了好一会儿，还是扬起笑脸，走过来说道：“刚才还在想，要去哪里找你们呢，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刚好在这遇见了。”
　　“黄姑娘。”
　　黄静好抱拳，轻轻施了一礼，视线在林渊脸上打了个转，又移到卫蕴之身上，笑道：“自千剑门一别，卫兄弟可是好久不见了，我哥时常念叨着你，要和你再续上次未尽之兴，来一场不醉不归，纵梦鲜花丛呢。”
　　“一定一定，以后有机会一定和黄今必……哦，不是，黄琴瑟一起把酒言欢。”卫蕴之浅笑，点头应好。见黄静好寒暄完，视线又再度移到林渊身上，他骤然间觉得浑身无力，连手里的面人都举不起来了。
　　“林大哥，都这个时辰了，你们都吃过了吗？”黄静好笑吟吟的，说道：“要不一起吃吧，刚好可以商量一下。”
　　林渊微微颔首，转身接过卫蕴之手里的面人，将两个面人放在一起，这才说道：“黄姑娘，请。”
　　黄静好看了一眼面人，脸上笑容不减，娇声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啦，赶了一天路，刚好可以尽兴了。”
　　卫蕴之跟在后面，心里有些发闷，趁着黄静好的注意力被叫卖声吸引，无暇顾及，他冲着林渊龇牙咧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林渊叹了口气，借着衣袖牵过卫蕴之的手，与他十指相扣，说道：“是碰巧！我以为会是黄琴瑟前来支援。”
　　“哦。”卫蕴之依旧有些不快，他倒不是对黄静好有怨念，事实上，他之前也只在千剑门的时候见过她一面，对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他无论如何也是不愿结仇的。
　　但是一想到她爱慕林渊，是他潜在的情敌，他就是很在意。
　　感受到手心的温暖，卫蕴之心中叹了口气，无奈说道：“先走吧，让女孩子等太久，不太好。
　　“林大哥，卫兄弟，我看这家就挺不错的。”黄静好回头，挑挑眉，依旧笑吟吟的，也不等他俩应答，就将马交给店小二，自己率先上了二楼寻了个位置。
　　林渊与卫蕴之对视一眼，默默跟在身后，在黄静好对面坐下来。
　　“林大哥，我对这里不熟悉，你有没有什么介绍的？”黄静好将菜单递给林渊，却见他垂着眸，慢慢说道：“小蕴比较了解。”
　　卫蕴之从善如流，接过菜单，歉意笑笑：“黄姑娘，不知道你吃不吃辣？这里的湘菜很出名。”
　　黄静好神色不变，笑道：“都可以，卫兄弟你看着点就好。”
　　像是不经意般，她说道：“听闻卫兄弟对美食颇有研究，这几个月各地都留下了很多美名，所以啊，就全凭卫兄弟的选择啦。”
　　卫蕴之也不客气，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这才心满意足，问道：“黄姑娘，你带的人呢？怎么不见跟你一起？”
　　“哎呀，我门下女子居多，这城内突然来了这么多女子，我怕打草惊蛇，所以叫她们分批进城了。”黄静好给自己倒了杯茶，又问：“有什么消息吗？”
　　“嗯，昨天我与小蕴探查过，深山有一座山庄，正是老巢，规模很大，估计能容纳上百人。”
　　黄静好皱着眉头，面色沉重，在内心计算了一会儿，又问：“听雨阁来了多少人？”
　　“不足二十。”
　　“那好，今晚我们再探查一次，我看看能不能围起来。”黄静好一拍手，满脸得意，说道：“若是能围杀起来，见一个就射一个，哪个敢逃走就射穿他。”
　　用箭？
　　卫蕴之突然想起，千剑门设计捕杀北戎人的时候，涌出了一群弓箭手围在墙上，短短时间就射杀了很多人，其战力之恐怖令人称奇。
　　他心中有些发憷，暗中想到：该说她母亲不愧是江湖三大女魔头之一吗，带领出这么一支队伍，难怪黄静好这么有底气。
　　只是……
　　卫蕴之抿抿唇，问道：“我上次见他们，好像都背着弓箭，这样一群女孩子，就算是分批进城，恐怕也会引人注意啊。”
　　黄静好低笑一声，双手撑着下巴，抵在桌面上，说道：“卫兄弟啊，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们神弓门的女孩子可是很厉害的，乔装打扮一下就能进来了，安心啦。”
　　见小二上菜，黄静好也不客气，自顾自倒了一杯酒，正想递给林渊，却见林渊已取出空杯子，帮着卫蕴之斟了一杯酒。
　　黄静好垂下眸子，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诧，又若无其事将手缩回，举着杯子笑着说：“林大哥，卫兄弟，这一次全仰仗两位了，希望我们这一次能顺利，我先干了。”
　　“是要仰仗你才对，黄姑娘，没有你我们拿不下那据点。”卫蕴之赶紧与她碰杯，又看了林渊一眼，不好意思说道：“抱歉啊，黄姑娘，林渊酒量不好，以茶代酒就好。”
　　黄静好咬着唇，有些疑惑：“酒量不好？”
　　林渊坦坦荡荡任她打量，好一会儿，黄静好才收回眼光，笑着说：“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要喝太多，晚上还有活干呢。”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便默不作声。
　　卫蕴之默默吃饭，突然，他碗里多了一块排骨，他抬眼一看，原来是林渊习惯性给他夹菜，不忘吩咐道：“空腹喝酒不好，先吃点别的菜垫肚子。”
　　“你不也是一天没吃吗？别总惦记我啊，你也吃。”卫蕴之舀了一碗汤，放在林渊面前，叮嘱：“这一碗不能剩，必须全部喝完。别看我，我知道你不喜欢喝汤，但是我是为你好，别任性了。”
　　见卫蕴之虎视眈眈，林渊无奈，只得端起汤碗，小口小口喝着。
　　黄静好将一些尽收眼底，她神色有些黯淡，笑容都收敛了几分，轻声说道：“林大哥，我不想住客栈，你能帮我安排一下吗？”
　　林渊点头，说道：“已经叫小甲安排好了，可以让神弓门的弟子住进来。”
　　“谢谢林大哥了，这杯酒敬你，我干了，你随意。”
　　林渊喉咙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末了，还是咽了回去。他很清楚自己的酒量，本就没想喝酒，但是见黄静好敬了一杯又一杯，如果他再这么拒绝下去，女孩子的面子就全丢了。
　　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其他的原因，林渊没有给自己倒酒，反而顺手拿起卫蕴之的酒杯，对着卫蕴之饮酒的位置，小小抿了一口，说道：“黄姑娘是来助阵的，听雨阁自然要安排好众人的起居，所以黄姑娘不用道谢。若真的要论，该说谢谢的，是我。”
　　卫蕴之乐了，打趣他：“你自己说最近不喝酒的，怎么现在抢我酒喝？”
　　林渊一挑眉，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你的酒？你穿的用的，吃的喝的都是我出钱的。”
　　卫蕴之夹起一道菜塞进攻嘴里，笑着说：“行行行，都是你的，我也很感谢你的收留之恩了。”
　　林渊满意点头：“你该拿个本子记起来。”
　　“拿个本子都麻烦，找根绳子打个结就好了，古时不是有结绳记事吗？现在我们也来一个，打满了结就挂在你的剑上，当剑穗，好不好？”
　　黄静好看着看着，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她有些艰难说道：“你们……感情可真好，我还从没见过有谁能和林大哥相处这么好，这么亲近的兄弟的。”
　　林渊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不是兄弟。”
　　卫蕴之也不反驳，之前堆积在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他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小口小口喝着，时不时就乐开了花。
　　见林渊除了必须与她说话的时候会看她，其余时候目光锁定的永远都是卫蕴之，她心中便明白了。
　　其实之前，黄今必就已旁敲侧击，话里话外要她死心。当时她还不肯信，信誓旦旦对他说：“林渊就是那样一个人，他只是不善表达。”
　　黄今必却说：“那得看是对谁，他对你是不善表达，但是对别人可未必。”
　　黄静好有些不耐烦，她冷笑一声，质问：“你还是我亲哥吗？”
　　“就是因为是你亲哥，才不愿看到你一头扎进去啊。”黄今必扇子一收，苦口婆心劝导：“他若是对你有心，这些年他早该有所表示了，可是他什么时候对你热络过？妹子，你该醒醒了，林渊他喜欢的是卫蕴之。”
　　“不可能。”
　　黄静好自然是不信的，任谁知道自己被一个男人比下去了，都不可能会接受的。可是黄今必却对她说：“你以后碰到他们，你去注意一下，注意他看卫蕴之的眼神，你就明白了。”
　　她起先压根就不在意，她认识林渊这么久，从来没见过林渊对其他人上心过，对别人冷冰冰的，才是她认识的林渊。
　　而林渊认识卫蕴之不过短短几个月，又是个男的，她怎么可能相信呢？
　　可是，这是由得她不信就没有的吗？黄静好想起先前，她在街上寻找林渊的时候，刚好看到林渊与卫蕴之站在河边。
　　那两人站得极近，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那是她从没看过的神色，那么温柔，眼神带着缱绻之意。
　　然而，这火热的感情不是给她的，从始至终，都不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