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只想开炼金工房》白露为双

20、Chapter 20

　　艾多琳觉得自己身体的机能正慢慢地恢复，站在她面前的伊格睁大眼睛，想要抓住她的瞬间，她的手却破碎般消失了。

　　门被推开，艾多琳看到气喘吁吁跑过来的玛莎，啊，原来玛莎是长这个样子，她与玛莎四目相对，她用还剩下的那支手伸向玛莎，玛莎一脸不可置信地捧起来艾多琳的脸颊：“为什么？明明早晨的时候还好好的……”

　　“其实我早已到极限了，但是我一直在坚持着，我不敢放弃，想给孩子们更多可以思考的时间。”

　　艾多琳用唯一剩下的那只手轻轻抚着玛莎的脸庞，似乎想要透过玛莎看到曾经的主人，只是片刻，这只手也破碎消失，艾多琳看到赶来的奥里与奥妮，与古树一体的她能够感受到精灵们的不安。

　　“我以为我能在坚持几天的。”艾多琳对双生子露出微笑，她恢复光芒的双眸是那样的纯粹与美丽。

　　“母亲！！！！”奥妮飞过来，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艾多琳已经没有双手去触碰奥妮，奥里扶住奥妮因为悲伤快要倒下的身体，看向艾多琳说，“母亲放心吧，我……”

　　“奥妮，奥里，最开始精灵一族是没有王的，大家都在一起互相扶持，只是后来我追随主人，主人给予了精灵族土地，因为是我主人赐予的，所以大家追随我为王，实际上，治理这片土地的一直是我的姐姐艾多娜……”
　　艾多琳有些失神的看向玛莎，然后对奥里微笑说，“精灵是自由的，我们是最自由的种族，所以把自己真正的心说出来吧。”

　　奥里背脊微微一颤，一直努力控制着情绪的他，突然红了眼眶，一位精灵侍女在门口大喊：“奥妮殿下，您在里面吗，精灵们都在城堡外面，希望现在出现的异象能够得到解答！！”

　　异象……奥妮透过模糊的泪水，这才注意到大地虽然在恢复生机，但是古树却在肉眼可见的枯萎，精灵们看到古树在枯萎感到了不安，所以来到城堡前寻求安抚。

　　“我去见精灵们……”奥妮用力的握住剑，想要去见前来城堡的精灵们，但是一只手抓住了她，她愣愣地看向玛莎，玛莎开口问：“你去了要说什么呢？”

　　奥妮看着玛莎的手，咬牙拼命的忍住泪水：“大家都很不安，我身为王女必须去安抚大家，告诉大家一切都没问题的。”

　　“你看起来并不像没有问题的样子。”玛莎说。

　　奥妮紧握的手用力地抓住玛莎，哽咽说：“那我该怎么办，对，我没有办法解决，我只能用断送弟弟自由与生命的办法来延续……我没有的选。”

　　“这颗树对艾多琳很重要，对你们来说呢？”玛莎微笑问，并不在乎奥妮抓的她手腕很痛。

　　“对我们……也很重要，因为它滋养着这片大地……”奥妮喃喃的回答。

　　玛莎伸手轻轻抚着艾多琳的脑袋，微笑说：“滋养着这片大地的是艾多琳，并不是它。”

　　“没有它的话，我们没有办法向大地传输魔力。”奥里深深地看向玛莎，他的眼泪并没有落下来，却更惹人心痛。

　　“是这样啊，对了，那本小说奥里看了吗？”玛莎突然转移话题。

　　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玛莎会说起小说的事，奥里一时怔住了，他呆呆地回答：“看了。”

　　“我呢，只是一个旅人，被伊格带到这里，得到你们的帮助，为了报答这份恩情，我留下数日让艾多琳变得开心起来。”
　　玛莎扶起靠着她的艾多琳，目光温柔的问：“艾多琳，这些日子你开心吗？”

　　艾多琳呼吸都停住了，因为这种眼神她太熟悉，曾经也有一双无比美丽的眼睛，在给予精灵族栖身之所后，温柔的看着她问：‘你觉得开心吗，艾多琳？’

　　“开心，我很开心，从你相遇那一刻起……”艾多琳急切的回答，她想用力的抱紧玛莎，但是她已经没了双臂。

　　玛莎看着艾多琳充满敬慕的神色，就知道这话不是对她说的，玛莎放开艾多琳的身体，看向在旁边沉默许久的伊格说：“既然艾多琳觉得开心，证明我有好好完成自己的报恩，那么，我们去收拾行李吧。”

　　伊格瞪大眼睛，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玛莎会提出离开。

　　“你现在要走？”奥妮震惊又难过，一种难以形容的绝望向她袭来。

　　玛莎整理了一下自己头上因为刚刚跑得太快有些歪掉的贝雷帽，微笑说：“对，我只是一个旅人而已。”

　　没错，她只是一个路过的人，接下来的事情关乎着精灵之国的命运，不是她可以参与的事情。

　　“这是你的回答吗？”奥妮失望的问。
　　“什么回答？”玛莎不解的反问，奥妮沉默了一下，“你拒绝了带奥里一起离开是吗？”

　　“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了。”玛莎看向奥里，然后目光落在渐渐破碎的艾多琳身上，目光微微一沉，但是转眼间她依然露出了平静的微笑，“我不能替你们做任何决定。”

　　“奥里，你不想跟着玛莎吗？”奥妮抓住弟弟的手臂质问。

　　奥里眼眶通红的看向姐姐，声音微哑的回答：“我不能，姐姐。”

　　不是不想，而是他不能，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的国家，让姐姐独自去解决一切。

　　“奥里！！”艾多琳突然开口，奥里看向快要消失的母亲，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母亲，我不能让你安心离去吗？”

　　“奥里，精灵是自由的，因为是自由的，所以我才选择追随我的主人，我才可以肆意守护在重要之人身边。”
　　艾多琳一字一句说的非常认真，奥里却觉得他被无形的锁链勒到快要窒息了。

　　原本空荡而苍白的人生，不该拥有期待，但是现在……奥里注视着站在不远的玛莎，她就静静站在那里，看起来温柔的仿佛悠远的天空，她是如此美丽，甚至让奥里觉得她有些不真实。

　　奥里有一种感觉，如果此刻他不抓住她，那么她就会永远的消失。

　　“我……”奥里轻轻动唇，他向玛莎所在的位置迈了一步，就这样的小小一步，他似乎感受到有什么从体内蔓延而出，是锁链的声音，陈旧的锁链摩擦着、蔓延着从他所在的地方蔓延至玛莎的位置，他不敢继续说话，怕自己体内蔓延而出的无形锁链也困住玛莎。

　　“声音太小了，我听不到，”玛莎微笑着，步伐轻松的走向他，“继续说，奥里。”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怕惊扰到他。

　　玛莎静静地注视着眼前很纯洁，很美好的精灵男孩，他陪伴她的日子总是充满笑容与活力，而此刻苍白的他仿佛马上遭到暴风席卷的漂亮雏菊，马上就掉落在地，被碾做灰尘。

　　玛莎这么轻易的就靠近他，奥里忍不住挡住眼睛，她果然很耀眼，带着夺人心魄的光，她为他空白的人生放入了期待，让他体会到许多不曾有过的情感，他……

　　说出来吧，奥里想，说给她听，哪怕是很片刻的时间，他也想努力去抓住那束光，他想自己至少努力过。

　　“我想在你身边，我并不是对外面世界感兴趣，而是想跟你看到一样的世界，无论去哪里都行，只要在玛莎的身边就好……像你在精灵之国的这些日子那样陪在你的身边，那一天……”
　　“我说希望玛莎能够开心自由，是真心的，如果我可以的话，我愿意支持玛莎的一切决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愿意为你献上自己的力量。”

　　“我可以在你的身边吗？”

　　奥里听见身体里有无数个声音在嘶吼，在哭泣，在拼命的呐喊，他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可是，他现在已经用尽全部的勇气。

　　“好啊，但我可不管伙食费喔。”玛莎笑着抬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

　　奥里愣愣地看着眼前让自己移不开视线的笑容，温柔而宁静，直接抵达心灵最柔软的存在,玛莎的笑容总是有一股独特的气质，她就这样平静的包容了他全部的情绪。

　　“我很好养的，而且我会把自己所有的值钱东西都给玛莎。”奥里呆呆的说。

　　玛莎眸子弯成月牙，她突然想起来赫罗，那个美丽又骄傲的人鱼，他也喊着让自己饲养他，如今回归大海的他不知道过的怎么样，如果他也能来到精灵之国，用精灵之国的炼金釜，一定能让他的鳞片全部复原吧。

　　玛莎望向天空，然后又一次站在艾多琳的面前，微笑说：“这是我可以做到的事，对吗？”

　　“对，你可以。”艾多琳点头，半响，她露出笑容说，“谢谢你的诞生，玛莎。”

　　“嗯，虽然短短数日，但是我很开心。”玛莎拥抱住艾多琳，“带着你重要的树一起走吧，艾多琳。”

　　艾多琳露出满足的笑容，她仰头看向只剩下枯枝的古树，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多久呢，她已经没有时间的概念了，只是某一天开始，她的主人突然变成了过去，主人打造了新的时代，但是她却想留在有主人的时代……果然，她最终还在那个时代没有走出来。

　　——【来吧，艾多琳。】

　　艾多琳看到了她，她依然那么美丽，美得好像不属于尘世，她微笑对自己招手。
　　展开双翅，艾多琳露出孩子般甜美而幸福的笑容，努力的飞向她，那瞬间艾多琳觉得，她离开了主人很久，又好像一刻都没有离开。

　　艾多琳眼角落下一滴泪，然后消失在玛莎的怀抱中，在艾多琳消失的一瞬间，古树也开始随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