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只想开炼金工房》白露为双

18、Chapter 18

　　“在聊什么？”伊格飞到玛莎的身边，玛莎微笑着收起精灵之杖，回答：“没说什么，只是告诉艾多琳我们过两天要走了。”

　　伊格觉得肯定不止如此，因为他察觉到玛莎的情绪有些不对。

　　玛莎接过奥里手中的花朵，花朵的芳香扑面而来，她抬眸发现奥里正愣愣地看着自己，玛莎整理了一下思绪说：“辛苦了，采回来这么多花朵。”

　　“……”奥里笑着摇头，想说的话却说不出来，原本想说只要玛莎高兴就好，但是玛莎看起来并不高兴。

　　奥里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母亲依然是平时的样子，他不知道刚刚是不是母亲与玛莎聊什么不愉快的话题。

　　“玛莎的行李准备的怎么样了？”奥里关心的问，伊格有些意外的看向表现的如此平静的奥里，他以为奥里会非常的不舍。

　　“嗯，毕竟还有两天的时间，还不着急，”玛莎笑着回答之后，又问奥里，“对了，我记得精灵之国有一个书库对吗？”

　　“是的呀，就是宫殿右侧的偏殿就是书库，姐姐掌管着钥匙，玛莎想去吗？”
　　玛莎点头：“对，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当然，我们去找姐姐要钥匙吧。”奥里弯起眸子，无论玛莎想要做什么，他只要陪在她的身边就好，不管是去采集还是看书。

　　“伊格，我先去书库看看。”玛莎低声对伊格说完，便跟着奥里身后离开了。

　　******

　　看着玛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伊格化为人形，神色冰冷的问：“艾多琳，你跟玛莎说了什么？”

　　“只是说了我为什么要和这颗古树合为一体。”艾多琳抚摸着树干，似笑非笑的说，“她看起来不高兴吗？”

　　“如果你想玛莎在多留……”
　　“我用什么挽留她呢？”艾多琳打断伊格的话。

　　伊格沉默，艾多琳却笑着说：“用是你朋友的身份吗，泽维尔，那不是你自己的主人，是我们的，是大家的，你却想独占她。”

　　伊格目光复杂的看向艾多琳，问：“你想告诉玛莎真相吗？”

　　“不，她是她，但是却也不是她了。”艾多琳笑了，明明双目已经失明了，但是她却紧紧盯着伊格，“泽维尔，你到现在都不明白吗？”

　　“我明白，但是对我来说没什么不同……”

　　“不，我是说，你将她藏在一个小镇里这么久，为什么要让她出来呢？”
　　“我没有藏着她，我只是希望她能平安幸福……我只想静静的守在她的身边，我尊重她每一个决定。”伊格双手握拳，低声说：“我没有办法像你们，如此坦然的追随着她死去，主人明明付出了那么多，她选择了我们，而我们也可以做出选择。”

　　艾多琳沉默了很久，轻声问：“那时候，你和洛克雅决定夺走主人的一部分时，有预料到有其中一个人会死吗？”
　　“不用预料，我们早已知道，那样的仪式之中，肯定有一个人要付出性命，另一个人才能成功。”伊格垂下眸子，他明白艾多琳想要知道什么了，于是他继续说：“洛克雅一开始就没想着活下来。”

　　啊，是这样啊，艾多琳突然释然了，她的身上浮现了更多的裂痕，她抚着自己手臂上的裂纹，微笑说：“只有主人才能让我们达成一致吧，当她不在了，我们也会做出不同的选择，泽维尔，不，现在应该叫你伊格才对吧，你选择了新生并找到光的延续，而我……我决定与洛克雅，还有姬恩一起，选择与曾经的光一起消失。”

　　伊格微微动了动唇角，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那位大人的眷属都是各自为王的存在，他们伏身于她的脚下，为她献上自己的一切，但是离开她的身边之后，每一个人有自己的骄傲。

　　艾多琳早已在与古树融为一体的时候就选择了自己的命运，哪怕是他带玛莎来到这里，依然不能改变她曾经做出的选择。

　　那么，这次的分别就应该是永别了吧，伊格想。

　　“伊格，当时你为什么选择来精灵族，不是因为一个魔法师的追踪吧，你虽然封印了自己魔力，却可以使用玛莎的魔力，虽然玛莎受伤了，但是并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
　　艾多琳开始就有怀疑伊格的说辞，当然，以现在玛莎和伊格的状态要立刻治好伤口有些困难，但是伊格并不需要玛莎去战斗，那么他带玛莎来精灵族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看见了一只被死气附体的魔狼。”伊格回答，“所以，其实是希望你与我一起能够保护玛莎。”
　　但是伊格万万没有想到，再见到艾多琳，她已经如此的模样。

　　“死气……！”艾多琳咳嗽起来，然后紧紧皱起眉头，“你确定吗？”

　　“我不知道，可能是亡灵之域流出来的死气，当时我和玛莎立刻离开了，所以我不清楚。”

　　“愿女神露西亚能够保佑你，伊格。”艾多琳勾唇微笑。

　　伊格愣了一下，眸子沉下来：“这是我最讨厌的话，艾多琳。”
　　“我也是。”艾多琳眯起眸子，“真是令人无比厌恶的话。”

　　******

　　精灵书库非常大，书架整齐的叠加在一起，叠得非常的高，大概因为精灵们都拥有翅膀，所以里面没有楼梯。

　　“需要什么书？”奥妮站在书库门口问，玛莎考虑了一下，回答：“关于魔石的书。”

　　“我去找。”奥妮知道书本分类的位置，奥里站在玛莎身后，望着书架有些失神，发现玛莎在看他，他微笑说：“我没来过这里，不知道书的位置，只能等姐姐回来。”

　　玛莎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书架，里面都是一些关于冒险游历的小说，其中有几本是玛莎小时候最喜欢的。

　　“这本小说叫《我与格夫》我很喜欢的，奥里要看看吗？”玛莎用手指摩挲的书面，静静的观察着奥里的表情。

　　奥里还是站在门口的位置，他凝视着玛莎手里的书，片刻后还是摇了摇头，他犹豫了一下，说：“我出去等你和姐姐。”

　　玛莎打开书本，在奥里马上离开书库的那一刻，她突然开口念起了那本书本的内容——

　　“我不只一次的向女神祈祷，我想要离开这间小屋子，我不想只靠自己去想象外面的世界，我对未知的一切都充满好奇，以及害怕……”
　　“是的，我非常害怕着未知，这种害怕甚至不断的扼杀着我的向往，我寸步难行……”

　　玛莎的声音平缓而温柔，有着少女独有的轻扬，仿佛是能够安抚人心的咏叹调，每一句话都落在奥里的心头，那一刻，奥里觉得玛莎发现并抓住了那个无形的却牢牢套住他的锁链。

　　“这些书都是关于魔石的，”奥妮捧着一摞高高的书飞了下来，将书放在地上说，“上面还有，我再去拿。”
　　“这些就够了。”玛莎笑了笑，先走过去将手中那本《我与格夫》放入奥里的手中，然后捧起地上的书，高高摞起的书挡住了玛莎的脸。

　　“我帮你。”姐弟异口同声的说，然后四目相对，奥妮先移开视线，语气漠然的说：“这些书我捧着都觉得很沉。”

　　“我很有力气的。”玛莎不介意的笑了笑，奥妮轻轻叹气，无奈的说：“就算你不觉得沉，也很挡视线吧。”说着拿过了一半的书，然后问，“我帮你拿回帐篷吧。”

　　“我不想回帐篷，这附近有空屋子吗？”玛莎问。

　　“有，我……让奥里带你去吧。”奥妮将手中的书递给弟弟，奥里并没有立刻接过书，奥妮与弟弟四目相对，问：“怎么了，奥里？”

　　“那就去姐姐的书房吧。”奥里接过书，然后带着玛莎离开，奥妮看到他手里紧紧握着玛莎给他的那本书。

　　奥妮站在书库门口，看着玛莎与奥妮离开的背影，她挺直背脊，抚着剑柄看起来一如平时般的冷漠与高傲，但是奥里突然转头看向她，奥妮呼吸一滞，竟然不自觉的扭开头，发丝垂落，仿佛要遮住她的狼狈。

　　******

　　奥里将玛莎送入奥妮平时工作的书房，他将手中关于魔石的书放下，却没有放下那本《我与格夫》。

　　玛莎坐在柔软的椅子上，翻开一本书，抬眸看到奥里呆呆的站在书桌前，她微笑问：“要一起看书吗？”

　　“啊，我不打扰你了。”奥里将那本《我与格夫》捧在胸口，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玛莎看着奥里带走那本《我与格夫》，忍不住勾起唇角，然后继续低头看书。

　　关于魔石的书，玛莎虽然曾经也看过这类书籍，但是还是精灵族的书籍内容更加详细而丰富。

　　玛莎认真的看着书里每一段关于魔石的介绍，她并没有找到精灵之杖上镶嵌的魔石，玛莎召唤出精灵之杖，细细的打量那块魔石，然后收起魔杖继续研究书里的内容。

　　不知过了多久，玛莎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伸一个懒腰之后走到了窗边，奥妮的书房是落地窗，太阳在渐渐的西沉，阳光染上淡淡的橘色，覆盖着外面的景色，温和春风拂过，玛莎看到古树落叶飘下，落在地上却破碎消失。

　　艾多琳的身体要到极限了，如果不及时给予大地魔力，不止是植物会毁灭，保护着精灵之国的结界会消失，精灵之国会浮现在人类大陆，那时候会遭遇什么呢……

　　书房的门被推开，玛莎转身，看到是端着茶盘的奥妮，然后玛莎闻到花茶与糕点的香气。

　　这味道并不是她制作的花茶，糕点同样跟她炼金出来的有些差别。

　　******

　　奥妮站在书房的门口，玛莎站在窗口转身看着她，明明是她熟悉无比的书房，但是此刻却因为少女的存在而变得有些陌生。

　　玛莎就站在窗户前，已经成暖色的阳光透着即将消失的柔和笼罩在她的身上，她背着光注视着自己，四周看起来是那么温暖。

　　奥妮有些恍惚，她突然想起那天弟弟对她说:【她在发光啊，身边还有闪亮的小星星。】

　　“这个花茶和糕点……是奥妮做的吗？”
　　奥妮轻轻点头，她看着玛莎走过来，拿起了一块糕点放在口中，奥妮顿时紧张得忘记呼吸，小心翼翼的低声说：“我做不出你炼制的味道，所以自己在材料上稍微改动了一下。”

　　“很好吃，比我做得还要好，没有想到奥妮还有这种手艺。”身为料理杀手的玛莎由衷的赞叹并羡慕着。

　　那平时冷淡而高贵的精灵王女悄悄红了耳根，抿唇说：“没有你做的好吃。”她连忙走到书桌前，将茶盘放在书桌上，看着散落的书籍，垂下眸子问：“你已经看完这些书了吗？”

　　玛莎咽下口中糕点回答：“大致都浏览过了。”

　　奥妮漫不经心的翻了翻书，看到玛莎又回到窗边望着外面，屋内一片寂静，奥妮有些懊恼自己的沉默寡言，如果是活力的弟弟，一定不会让屋内陷入死寂。

　　“我和奥妮好像没有这样独处过。”

　　奥妮应声，她都是尽量让弟弟陪伴在玛莎的身边，弟弟明显是非常的喜欢玛莎，在玛莎的身边那么开心，除了想让弟弟开心这个理由，还有就是她沉默寡言只懂得练剑，出城也不知道带玛莎去哪里能让玛莎开心。

　　“今天快要结束了。”奥妮突然这样开口，玛莎看向她并没有接话，奥妮问：“你等下要回去整理行李吧。”

　　“对。”玛莎回答。

　　奥妮静静的站在原地，她带来的花茶在慢慢地失去温度，窗外的暖光颜色渐渐地在加深，随着时间，花茶会凉，太阳会彻底的沉落，然后光会消失在黑暗之中……

　　奥妮的手搭上腰间的佩剑，她仿佛用尽了勇气，搭在剑柄上的手都在微微颤动，低声问：“我可以问你一件事情吗？”

　　玛莎微微怔住，在夕阳之中，那位高冷而美丽的精灵王女与平日完全不同，她的脸庞因为不安有些泛红，看起来娇美而可怜，偏偏挺直着背脊……

　　这一刻，玛莎想，这位剑士一般强大而冰冷的王女应该是一个非常爱哭的女孩。

　　“你说。”玛莎微笑。

　　奥妮用力的握紧剑柄，似乎这样她就拥有了无限的勇气，片刻之后，她低声问：“你愿意带着奥里一起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