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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可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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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先生是我的上司,我是L先生公司的暑期生。
一个月前,L先生的秘书回家生孩子去了,他缺个临时给他记笔记,顺便定行程的小跟班,并且随叫随到的那种。
他们公司没闲人,各个都很忙,于是M公司的副总,L先生的好朋友,也就是我的表舅,把我推给了他。
暑期在职,时间闲暇,随叫随到,没有脾气。
“放暑假了不回家?”这是见到L先生时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他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以为他至少是会跟我表舅一样,三十左右的年纪,地中海以及啤酒肚。
遗憾的是他好像,都没有。
“老家没什么好玩的。”我说。
“几年级了?”
“大三。”
“大三……”L先生若有所思地复述了一遍,眼神扫到桌面上一个文件袋,“里面的东西再打印五份,拿给甫夏。”
******
来M公司前我原本是十分忐忑的,M公司是做风投的,而我对此完全不懂,只是表舅报的薪资太过诱人。
但来这儿后我才发现,我就是个打杂的,L先生的专属杂工。
一整天下来L先生就只是叫我去给他买买咖啡,送送文件,还有什么帮忙按电梯楼层、会议分发提案、开车门等等等等。
除此之外,就等着,除了不能玩手机外好像还不赖。
“喻小新,下楼拿外卖。”L先生头也不抬一下。
“哦。”
我小心翼翼关好L先生的办公室门,天已经黑了,整个公司都没几个人,留下来的大多吃个面包应付过去。
其实,我也饿了……
可L先生说上班期间不能玩手机,我又在他眼皮底下坐着,哪儿敢掏手机出来点外卖?
我刚到楼下外卖小哥就催我,他忙着送下一单。
这个城市太快了,快得让人喘不过气。
L先生点的东西用黑色的大盒子装的,看不见里面是什么,很沉。
我抱着大盒子再次回到公司,那几个加班的也走了,就只有L先生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老板。”我小心把大盒子放到茶几上。
L先生看起来很累,躺在转椅靠背上,手指夹着金丝眼镜,左手不停地轻按晴明穴,听见我叫他“嗯”了一声后就走了过来。
L先生订的是两份简单意面,拿盘子装的。
怪不得这么重,我心里这么想着。
“赶紧吃,吃了回去。”L先生拿起叉子就开吃,吃了一口后应当觉得弯着腰不舒服,便把西装纽扣给解开。
我愣了一秒。
所以另外一份是L先生给我买的?
“你舅舅去瑞士考察项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哦,那您呢?”
L先生抬眸看了看我:“考察项目他一个人去就行。”
“我是问,您等会儿回去吗?”
L先生没回答,吃得很快,但不至于看起来狼吞虎咽,让我吃完收拾后就回去。
我乖乖地把茶几收拾干净,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公司。
******
我闲来没事,一大早就到公司报道,见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L先生。
睡在沙发上的L先生,穿着便服。
办公室暖气开着,应当不会着凉吧?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蹲到沙发前观摩。
居然还戴着眼镜睡觉。
我尽可能轻地触摸L先生的镜框,小心一抽,轻放到茶几上。
L先生的长相偏英气,眉毛很浓,鼻梁也高,性感的M唇,宽肩细腰长腿。经过岁月长河的沉淀,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成熟男人的雄性荷尔蒙,只要一待在他身边,就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L先生的睫毛也弯弯的,翘翘的,我忍不住抬手碰了下,L先生睡得沉,丝毫没察觉,继续睡着。
因为来得太早,我便索性去卫生间玩手机去,大概二十分钟左右L先生的电话就来了。
“在哪儿?”
“公司的卫生间。”
“来办公室。”
“好的。”
******
L先生丢给我一套西装,昨天他穿的那套,要我送到楼下去干洗,八点半之前必须给他送回来。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就是送到干洗店洗套西装而已,又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但回去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
进电梯时保洁阿姨的推车不小心打翻,脏东西正巧沾到了L先生的西装上,蓝色衬衫也沾了点,但没西装严重。
我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拿下去重新洗,可干洗店老板却说已经没办法了,不可能洗干净。
我犯错误了。
还是个很大的错误。
回去的时候L先生依旧看着手里的文件:“你逾时了。”
“对不起。”
我抱着西装,别扭地站在办公桌前,不敢抬头,不敢说话。
我不知道L先生的西装多少钱,反正应该挺贵的,就算他不为此炒我,我这两个月也相当于白干。
“站着干什么?”
L先生似是觉得我碍事,放下了手中的文件,仰头瞧我。
像蛇一样的眼神,锁定目标,可怕得很。
“老板,对不起,衣服不小心弄脏了。”
正时,L先生的手机响了。
墙上的钟不偏不倚地停在九点。
L先生有个公司内部会议,在九点一十,昨晚狂记他行程的时候我记住的。
“衣服放沙发,出去吧。”语气平淡,听不出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说完他就拿起手机接电话。
我出了办公室,公司的职员都来了,忙碌着各自的事情,没人会注意从老板办公室可怜巴巴出来的兼职生。
刚才老板要我出去是要我走还是去会议室摆水?
不管了……
我抱了十几瓶水进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好些人,全都低头玩着手机。
我一个一个地送上水,送到一半时L先生进来了,径直坐到最上方,背靠椅背。
他换了身西服,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不是昨晚那一套。
可我昨天帮他打扫柜子时并没看见他在办公室多放了套西服。
“你。”他指着我说:“出去。”
眼神依旧像蛇,冷淡,不敢靠近,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