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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撞鬼了 ...

  •   雨一直没有停,但有变小的趋势,宋成也进屋随便找了一件下人的衣服换上。

      宋醒怜住的屋子实在破烂不已,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几乎什么也没有了。

      柜子上还满是灰尘,结了许多蛛网。

      宋成也默不作声地走过去,把柜门拉开,只见柜子里还留着一个首饰盒。

      他稍微迟疑了一会儿才打开首饰盒,里面躺着一串佛珠手链。

      檀香木散发出幽幽的香味来,每一颗珠子都雕刻有图案,中间镶嵌了一颗玉珠。

      宋成也眸光流转,久久地盯着这串手链好一阵子,沉默之间,他的唇越发惨白,几乎没有什么血色。

      这是宋醒怜出嫁前一晚,他娘亲把这手链摘下送给她的。

      秦妤柔就两个孩子,宋成也还小,而宋醒怜又临到出嫁,她舍不得女儿,便送了这串跟着自己五年之久的佛珠链子。

      没想到如今再见到竟然是在这里。

      宋醒怜应该是一直都戴在手上的,但她却唯独留下了这手链,该是不愿让她娘亲的东西沾染了自己的晦气。

      宋成也吐了口气,眼光像是一把利刃,拳头紧紧握着,手背上青筋冒起,他朝墙上重重地打了一拳,泄愤一般。

      顿时,手上流了血,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痛一样,靠在柜子边,顺手又把那串手链揣到怀中。

      外面雨已经停了,天气稀奇古怪地又放晴,云层散开,天格外的蓝,一束光洒落下来,整个院子明媚了不少。

      宋成也收拾了一番,等暂时平复了情绪,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除了衣服换了,头发润湿,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

      甚至,连苦痛和悲伤都被隐藏得很好。

      重新折回,宋成也在乾宁宫前等着,不急不缓,好似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此时,南梁王刚等一小会儿,他以为宋成也迷了路,结果一转头便看到这位少年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王爷,小的回来迟了,让您久等了。”宋成也对他微微行了一礼。

      南梁王左右打量他,奇怪道:“你怎么换了一身衣服?”

      宋成也不急不缓,解释道:“回王爷,方才突然下了雨,把小的衣服全淋湿了,遇到一个公公,他听说小的是您的人,就带着小的重新换了一套。”

      南梁王挑眉,“那你见到那个侍卫没?”

      宋成也有些遗憾地摇头道:“小的去的时候,他刚好不在,所以小的就回来了。”

      南梁王眯起眼眸,看了他一眼,但这少年脸上依旧是怅然所失。

      两人回程的路上,宋成也忽然问道:“王爷,您是为了要操忙太后寿辰的事么?”

      南梁王“嗯”了一声,吩咐道:“你到时候跟我一道去长乐殿住几日。”

      一路上南梁王虽是脸上平静,但是宋成也却隐隐感觉到太后应该是与他说过些什么,才让他心存芥蒂。

      太后那人多疑且自私,既然一心想辅佐太子登基,那肯定不希望其他诸侯王权利过大。

      南梁王手握兵权,这是先帝在世时给他的,太后也一直没有机会收回。

      如今,天下太平,这却成了她的一个威胁。

      又加上不喜欢荣氏,所以与其关系闹得很僵。

      这些宋成也都知道。

      等回到府上,他对南梁王忽然道:“王爷,小的觉得您真是孝顺,为了太后寿辰还要如此精心准备一番。”

      南梁王只当他是个少年郎,什么也不懂,便幽幽叹了口气,“自古礼仪就如此,任谁也不能打破规矩。”

      意思很明了了,宋成也又问:“您怎么看上去心情不好,是不是太后说了什么?”

      南梁王也是个多心的人,一听他这么问,立即意味深长地打量他一眼,笑道:“怎么,你想知道?”

      宋成也摇头,“主子的事,我们下人不敢多问。只是小的觉得世事难料,有些东西说不准最后的结局,您也不要过于灰心丧气。”

      说完,他就准备关上窗户。

      南梁王听他这话不对味,立即抓住他胳膊,没想到这小子警觉性还很强,迅速转身盯着他。

      宋成也反应倒是很快,立马笑道:“王爷,您吓死小的了。”

      南梁王忽然之间觉得此人并不如他所见那么简单,说出的话还有言行举止,都让他时不时以为自己多虑了。

      “你刚刚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是世事难料?”南梁王冷不防问道。

      宋成也装傻,挠挠后脑勺笑了笑,“世事难料?就是很难预测将来发生什么啊,王爷您饱读诗书,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意思。”

      南梁王看了他许久,冷道:“你应该知道本王问的不是这个。”

      宋成也见他说的这么明白,遂收起笑容来,脸色忽的暗淡下来。

      一束光照到他鼻梁上,投下昏黄的影子。

      “逐鹿中原罢了,王爷有这种想法理应该小心些,趁其不备下手最好。”宋成也意味深长地抛下这么一句来。

      南梁王顿时脸色骤变,擒住他的衣襟,眼睛盯着他,“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宋成也却一点害怕的神色也没露出来,坦然道:“小的就是从小出来混,野史听多了而已,王爷您多想了。”

      这个少年的深藏不露是他未曾想到的。

      他缓和了神色,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对宋成也说道:“你先坐下,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些,我念你也是个聪明的,今后有其他事需要你协助的,若是背叛,那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会放过你。”

      宋成也低头笑了笑,“明白。”

      “明白最好。本王这几日待在宫里也不是自愿的。太后老人家岁数大了,寿辰肯定一年比一年盛大才是。操办这些事还不是我们去弄,皇上整日待在宫里也不过问这些。”

      宋成也点头:“寿辰花费巨大,小的还听说太后一直在为自己修建陵墓。天底下那么多人吃不饱饭,他们却理所应当享受,就不怕有人不满么?”

      南梁王蹙眉,若有所思,“陵墓修建本就耗费很大,历来皆是如此。”

      宋成也没有反驳,只是解释:“不管是陵墓还是寿辰,本应该举办盛大,但这些事皇上也不管,全交给王爷您。那您不如就多投入些公款,有多少放多少,自然会有怨言生起。”

      有压迫定有反抗,蠢蠢欲动的总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南梁王听懂了他的意思,有些诧异地望着他,不敢相信道:“这你自己想的?”

      宋成也不可置否,“王爷您这些年一直都扮演好人角色,树立的威信已经够了,如今就要看有多少人站在您这边。”

      南梁王想起上次徐相和顾衍南的事,忽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

      他的党派在朝中占比几乎与太后的人对等,这也是太后忌惮他的一个原因。

      “之前徐相和顾学士找过我,本王帮了他们一个忙。如今看来,帮他们虽然是得罪了太后,但却收拢了他们。”

      徐之涣找过南梁王,宋成也听了微微蹙眉,袖中的手握得紧了些。

      过了会儿,他才回道:“顾学士颇有才华,为王爷您重用那简直是捡了一个大便宜。最重要的是,他跟皇上走得近,也方便您打探消息。”

      南梁王听后却并不这样认为,他摇头道:“顾衍南那个性子,怕是不会说这些的。”

      宋成也微微叹了口气,有些老气横秋,“要是逼急了,我看也未必吧。”他没说小的了,但语气太自然,南梁王也没注意。

      “宋三,你是个很有野心的人,本王很是赏识你这样的人才。”南梁王看着他笑道,脸上都是欣慰。

      宋成也满面诚恳,对南梁王行了一礼,“小的能得到王爷的赏识,是小的荣幸。今后必定辅佐王爷做事,绝不背叛。”

      南梁王笑了笑,“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不可说出去。”

      宋成也点头,眼角余光透露出一丝狡黠,他唇角微勾沉声道:“您大可放心。”

      -
      夜深人静之时,长安城路上的酒楼关了一半,店铺商贩也都收拾收拾回去了。

      上午下的雨积留着,形成大大小小的水坑。

      莹白的月光照在青石砖路上,看着有些阴冷,漏下一地碎碎的影子,空气里透着一种薄薄的湿气,好似下雾一般,带着朦胧的幽静。

      微风拂过,远处传来一两声低低的狗吠,街道上几乎无人行进。

      此时只见一个身材还算高大的年轻男子从酒楼里走出。

      他模样俊美,醉眼迷离,浑身上下都是酒味,嘴里哼着江南小调,看样子还在回味方才的香艳,有些意犹未尽。

      几个身着纱裙,头戴珠翠的女郎从楼里跟着下来,轻挥手绢,对他掩口笑道:“魏公子,下次记得还要多来哦~”

      魏宇宪点点头,对她们笑道:“好,好,本公子今儿晚上爽了,下次,下次一定来!”

      他脸颊泛红,眼里有红血丝,说话吐着热气。

      那几个女郎相视一笑,跟他作别,“那魏公子便早些回去歇息吧,天色也不早了。”

      魏宇宪边走着边跟她们挥手,一身蓝衣,显得有些风流。

      府上的一个奴才走过来对他勾腰,接过他手上拿着的外袍,“公子今晚看来是心情不错了。”

      魏宇宪轻哼一声,对他道:“马车呢?怎么没来接大爷我回去?”

      那下人回答:“车停在巷子那边了,您跟小的一起走过去吧。”

      魏宇宪一听,二话不说就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厉声喝道:“你在说什么屁话!赶紧让马车过来,难不成还要爷亲自过去?!”

      兴许是还有喝了酒的缘故,他显得情绪格外激动,下手也是没个轻重,那下人疼得叫了一声。

      “小的,小的知错了,小的这就去让马夫把车驶过来,您先在这儿等一会儿。”

      魏宇宪点头,看了他一眼,“快去快回!别让我等久了!”

      那下人赶紧一溜烟儿便跑了。

      此时路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这静的有些出奇,不知为何,让人陡生一阵凉意出来,总觉得阴森森的。

      魏宇宪醉醺醺地在路上徘徊着,看到旁边酒肆的锦旗插在木桩上,心血来潮地一脚踹过去,将那杆子踢断。

      他似乎觉得有趣,低低地笑出了声。

      ……

      等了有好一阵子,也不见那下人回来,魏宇宪有些无聊,他不满道:“那人怎么还不给爷麻溜地回来?”

      他向那巷子望去,里面黑魆魆的,借着月光,只能看到些树影。

      “不识抬举的东西,竟让大爷我等这么久!”魏宇宪骂道,往路边“呸”了一声。

      他有些气急败坏地往巷子那边走去。

      巷子路不宽不窄,行进一辆马车正好,他走着走着忽然感觉一阵冷风吹过脊背,让人不禁打一个寒颤。

      周围有几家人点了等,隔着纸糊的窗能看到一丝微弱的光,墙上投下魏宇宪长长的影子,除了他的脚步声,听不到任何声响。

      他酒醒了一些,此时可能是冷了,他怪自己不该把外袍扔给那人,自己抱着胳膊往前走着。

      巷子很暗,魏宇宪走得很慢,一直盯着路面,因为喝酒的缘故,整个人跌跌撞撞。

      “啪嗒!”一声,十分清脆。

      只见一颗小石子落在地上,溅起坑里一小片水花。

      他有些纳闷,仔细瞅了瞅这石子,心想四下无人,这到底是谁扔的。

      于是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往周围看了看。

      不看还好,一看吓得他顿时清醒,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也不知是不是被冻的。

      只见离他不远处的墙上正坐着一个人影,那人影看不太清,只能看一个粗糙的黑色轮廓,感觉像是直盯着他的。

      那影子坐得虽有些随意,但却一动不动,好似在观察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魏宇宪连大气都不敢出了,他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根本不知往哪儿藏。

      他揉了揉眼睛,那人影还在,而且他隐约还听见一阵轻轻的笑声。

      魏宇宪被吓得汗毛竖起,冷汗从脖子流到了胸口,他也盯着那人影,跟他僵持。

      “你,你是何人?”他毛着胆问了一句,又吞了吞唾沫。

      “啪!”

      忽然又一个小石子从前方飞过来,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砸在魏宇宪的额头上,力度还不小。

      魏宇宪吃痛地捂住额头,惊惶地看着那人影。

      人影没有任何动作,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魏宇宪有些害怕了,就在他准备赶紧跑时,那影子突然就不见了,墙下的树丛传来窸窣声。

      魏宇宪压根儿管不了那么多了,一心只觉得自己是撞鬼了,差点没尿裤子,一溜烟拔腿就往后跑。

      还没走出两步,他感觉后背处传来森森寒意,来不及回头就猛地被人狠狠勒住了脖子,那人力气特别大,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魏宇宪喊不出声,腿都软了,手上不停挣扎。

      那鬼魅般的笑声又从身后传来,同时一把银色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刀口闪着流光,离他喉咙不到一根拇指的距离。

      魏宇宪手在哆嗦,全身出虚汗,头皮发麻,嘴唇微微颤动。

      “我们魏公子这是害怕了么?”身后的人凑到他耳边问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撞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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