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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上 ...


  •   1.
      爱德蒙·唐泰斯是整个片区为数不多的愿意去监狱塔为囚犯洗礼的司铎。
      光凭这一点,他就已经被教皇列入了下任主教候选人之列。

      穷凶极恶的罪人会迎来终点是死刑的审判,但监狱塔的囚犯不会。他们巧妙的立于虚伪的道德高架以此平衡法律的压迫——可能只有天主才知晓他们全部的罪业。

      是的,即使一部分人们将这里的囚犯称呼为绝境的救世主,这也无法改变爱德蒙对他们的看法。

      “可是你看,教皇救不了所有人,你也一样,伯爵,还有谁能比你更清楚这一点呢。”橘发的女孩没个坐相的瘫在忏悔室的一端,她从来不称呼爱德蒙为神父,执着又嘲讽的叫着他的阶级称呼。

      “不知何为爱、不知何为情、只靠憎恨和复仇而令自己固定为闪耀并熊熊燃烧的怨念之黑炎...干嘛!这可是你的原话哦!”

      “......”

      “干嘛!喝令告解室的忏悔者停止忏悔不是神父该做的事情吧!”
      并没有被喝令也并没有忏悔打算的藤丸立香理直气壮的胡言乱语。
      “我可是为了见你特意干坏事被抓进来的哦。”

      “你说的坏事是指:暴徒以极为凶残的方式杀害了西南三区主教,这件事吗。”

      “准确的说,是暴徒救出了关在西南三区教堂地下室的那群孩子,只是在途中有那么一丢丢不好的意外发生了。”立香望着花纹复杂的屋顶。

      告解室设计私密又闭塞,这么一个小房间却被圣洁与宁静包裹着。

      “嘛,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是贞德动的手。”

      立香也不知道这股宁静是告解室的功劳还是爱德蒙·唐泰斯带来的。

      “我还怪怀念以前你和贞德一起手撕巴巴托斯呢,隔着三条街都有被哈哈哈吵到。话说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路线太划水了吗,别人都是「打不过就加入他」,就你,掀翻一堆枢机主教自己跑去当了司铎。”

      爱德蒙:“......”

      藤丸立香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当年咱们还是监狱塔狱友呢,我越狱前一晚还是你隔着铁栏给我绑的辫子,你绑辫子也是和法利亚神父学的吗?贞德看到生气的大骂我背叛了披头散发大恶人联盟,要不是阿拉什帮我拉着头发都要给我揪秃。”

      “后来呢。”

      立香沉默了。

      隔板挡住了对方导致爱德蒙此时看不见藤丸立香此刻的表情。他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似乎在上次的忏悔里立香就已经告诉他这件事了。
      那时藤丸立香轻描淡写的向他述说行动中的幸运与不幸,接着她又一次越狱,离开了监狱塔。

      叹了口气,爱德蒙说了一句神父绝对不会说的话。

      “要下手也做得干净一点啊,立香,你和贞德不一样,和阿拉什也不一样。”

      神父的纵容让藤丸立香的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女孩咧开嘴,头顶橘色的呆毛也随着主人的好心情快活的摇摆。

      “我觉得我和你就挺像的,伯爵。”

      2.
      监狱塔耸立在孤岛的悬崖边上,官方禁止船舶非法驶入以监狱塔为锚点的五海里的半径范围内。
      所以这次藤丸立香是被空中垂吊下来的牵引绳捞走的。

      直升机的旋翼轰隆隆转动,在黑潮撞击礁岩的夜色里嚣张的离去。监狱塔狱长愤怒的将报告甩到士兵脸上,咆哮着让人滚出办公室。
      士兵手脚还在颤抖,迎面遇到了一直在窗口远眺唐泰斯神父,神色慌乱的向神父问好。

      “监狱长大人还在生气吗。”

      士兵苦笑着挠挠头:“啊...也不是...虽然大人每次都下令全力抓捕,怎么说呢...果然也还是很抗拒藤丸立香被关在监狱塔这件事的吧。”

      士兵对待信赖的神父知无不言:“其实大人,不,不止是监狱长大人,整个监狱塔都很害怕藤丸立香的到来。”
      他居然用上了到来这个说法。
      “监狱长大人不敢把她关押在高层,对她而言太容易越狱,更不敢关押在低层——和其他囚犯一起。”

      “啊,这个我倒是略有耳闻。”神父接话,“煽动被关押的囚犯越狱后展开报复行为...是这样吧。”

      “不是煽动。”
      士兵吞咽了一下。他至今还在发抖,没有从恐惧中回神。
      “越狱的囚犯就像被一把火点燃了理智,燃烧灵魂也要把自己的憎恨浸染至世间。您应该也听说过吧,几年前那起骇人听闻的火灾。”

      “与其说她在传播愤怒,不如说她是愤怒本身,是地狱的业火,是片区所有罪恶做肥料灌溉出的艳丽花朵。”

      士兵告辞后,神父仍然平静的眺望远方初泛白的海平线,黑潮褪去狰狞又变回了漂亮又神秘的深蓝色海浪,欢快的卷起浪花。

      爱德蒙·唐泰斯脸上浮现出与身份及其不搭的狂气笑容。

      立香要是知道了这个评价又会嚷嚷着替人背锅了吧,神父想。

      3.
      “太过分了,他真的太过分了,你知道吗迦尔纳如果不是我哭着喊着死拽着他的手,这个恶棍绝对会直接把监狱塔突突突突全部轰烂!”
      穿着黑色极地战斗服的橘发女孩灰头土脸的抓着迦尔纳不放,整个人都处于炸毛状态。
      “哇——!恩奇都愿意留在我这里他居然记恨到现在?!小气王!这绝对是小气王吧!”

      “其实吉尔伽美什一直想杀了立香你然后重新给恩奇都找老板。”迦尔纳一脸平静的说出不得了的话,又认真的反问,“你找岸波白野借来吉尔伽美什不是为了让教皇知道你们答应联手了吗?让他轰掉监狱塔是更好的做法吧。”

      迦尔纳的耿直让现在只想找人痛骂小气王的藤丸立香说不出话。

      委屈,太委屈了。

      那边的迦尔纳还在持续输出。
      “如果不是立香你提出要叫回爱德蒙,大家是不会同意你又去戏弄监狱长的,但是看来...这只是单纯的又想找爱德蒙聊天而已。”

      藤丸立香:别骂了别骂了!

      迦尔纳:“回来之后也没有马上去找陈宫复盘,伯爵的指责对你打击这么大吗?”

      妈的你才是迦勒底最大恶人吧。

      立香决定反击,她顶着乱糟糟的橘发,踮起脚瞪着眼猛的凑近迦尔纳。即使是这样她也只够到了迦尔纳的下巴。
      但这不影响藤丸立香用那双没什么感情的暖色瞳孔凝视面前的红发男人。
      “我有认真工作哦迦尔纳。”

      “藤丸立香被收监至监狱塔的时期绝对会碰到神父爱德蒙,越狱期间还阻止了吉尔伽美什对监狱塔的轰炸——这件事还不够份量吗?”

      “监狱长会把爱德蒙送到我们手上的。”立香说。
      “复仇者将重返人间。”

      迦尔纳半阖眼皮,安静听着立香的想法,眼下的红痕挑出带着几丝夹杂血色的弧度。

      4.
      教皇,岸波白野,藤丸立香终于达成了协议。
      对于这位教会的政治中枢大佬,两个恶棍都做出了最大的让步——除了拒绝掉外派人员到教会任职这个请求外,他们几乎对所有要求照单全收。

      但对人类的良心抱有尊重也并不妨碍立香对教皇的压榨行为骂骂咧咧。在岸波白野揽过灰色地带后,片区的污秽打包一股脑全丢给了迦勒底。

      藤丸立香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普通人。
      所以她一直在做普通人该做的事情。

      开心就笑,难过就掉眼泪,被欺负了要反抗,给出的承诺要遵守,自己的错误要自己承担。

      “对你而言,无论是扶老奶奶过马路还是砍掉那群枢机主教的头都没什么区别吧。”
      岸波白野面无表情的陈述。
      “换言之,你太善良了,立香。”

      藤丸立香大笑着按下录音键:“来来来白野再夸两句!”

      教皇也赞同的点头,眼角的每一条细纹都透出一股慈悲的味道,打算开口前被立香打断。

      “您就算了,我怕拿着这份录音被整个教廷追杀。”

      教皇笑眯眯的摆摆手:“要不还是外派人员来教廷任职吧,我们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枢机主教的日常职务你们都很清楚了才对。”

      藤丸立香撇嘴:“我可从来没动过治权教阶啊你不要胡说。”
      岸波白野:“我身边只有吉尔伽美什有空,您要吗?”

      教皇:“......”

      立香朝岸波白野竖起大拇指,心里打定主意要是教皇再叽叽歪歪就把天草四郎时贞送来。
      岸波白野言传身教——

      要用魔法对抗魔法!!

      5.
      爱德蒙·唐泰斯的生活其实非常无趣。
      “有序”压抑住一些会在黑暗中翻涌的情绪,就像他用白色手套包裹住布满伤疤的双手,用沉默掩盖金色瞳孔的尖锐。
      正常到无趣的日常生活桎梏住内心咆哮着的猛兽,理智在强烈的束缚感中悬吊——藤丸立香还时不时的来试图剪短那根细长又脆弱的弦。

      “好久不见,伯爵。”

      没什么起伏的平稳问候在前方传来,爱德蒙看向那片屋檐下的阴影,那个身影从黑暗中踏出。
      一点点光线就能照亮他。

      他穿着黑色衬衣,领口空着两颗扣子露出苍白又细腻的肌肤,神秘的红色纹路从脖子蔓延至衬衣里面,火红的短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一红一金的异色瞳孔冷酷的盯着来者。

      爱德蒙回礼:“晚上好,迦尔纳。找我有什么事吗?”

      红发青年眼底的红痕越发明显,昏暗的夜色里,他带来了让知情者呼吸一滞的消息。

      “藤丸立香快疯了。”

      6.
      三年前,爱德蒙·唐泰斯被诬陷入狱,同时因为一些历史遗留因素,他被收监监狱塔。
      “复仇”这么一个理所当然的想法开始推动他的生命走向激情又危险的边缘。

      他在监狱塔认识了两位朋友。
      一位是法利亚神甫,一位是迦勒底御主藤丸立香。

      不提法利亚,单说藤丸立香——她是个活泼又可爱的小姑娘。
      立香的脑子里总有各类新奇到有些跳脱的想法,那些想法毫无保留的袒露在暖色的眼里的笑意中。当问起你为什么会被关进来的时候。女孩坦荡地说。

      “我没拉住贞德,本来说好只是去救人的结果她一把火把整栋房子都烧了。”

      其实不止烧了房子,她还把那几个光着屁股的神父叉在被削尖的旗杆上,可惜浓稠的血浇不灭火焰。

      换言之,藤丸立香这个人对善恶的界定其实十分泾渭分明。
      她将没能阻止的罪行也算做自己的罪。

      爱德蒙一边隔着铁栏给立香编辫子一边漫不经心的许下承诺。
      “我也加入迦勒底吧——假如你们需要的话。”

      女孩小心翼翼地摩挲着辫子,高兴又快活的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啦!出去后我来找你!”

      第二天,两个人互相隐瞒着,双双越狱。

      7.
      再次相见是在一片火海之中。
      这次立香好说歹说拉住了贞德,银发黑甲少女挑眉冷笑,嘲讽说藤丸立香你个废物。立香拉着贞德的旗杆不撒手,怕她下一秒就砍断脚边男人的脖子,又怕贞德先一拳打爆她狗头。

      爱德蒙·唐泰斯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立香本来准备朝他打招呼,同时,被藤丸立香救下的男人发出惊恐的呼声——即使在贞德即将捏碎他咽喉时都不曾发出的粗糙又骇人的声调。
      惊恐迅速转化为憎恨,憎恨衍生出愤怒。

      等爱德蒙踱步到跟前时,所有的情绪又都消散了。

      ———因为他死了。

      爱德蒙·唐泰斯发出畅快的笑意。
      笑声裹挟浸染着浓厚又粘稠的恶意,火焰在他金色的瞳孔中燃烧,把一切干净的东西燃烧殆尽。

      贞德也笑起来。
      “你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差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肆无忌惮的嘲弄,“还是说你预先知道了这个男人挑唆维尔福后妻毒死他家人,又给了毒药让后妻带着儿子一起自杀?”

      立香扭头看过去,被点到名的爱德蒙若有其事的点点头:“是我做的,没错。”

      他朝立香露出发自内心的,因为幅度过大而略显扭曲的笑容,温和的补充。
      “所以——迦勒底还需要我吗?”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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