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之主]我的一个外神朋友》贫道霜序

41、第四十章

　　穿越外神，原创序列，龙傲天文学，有掉san描写

　　古典长裙垂下层层裙摆，细碎的星光点缀在这流动的黑夜之上，随着祂行走的动作微微闪烁。
　　祂走过丛生深眠花与夜香草的平原，走过悬浮着怪诞涂鸦的星界，从贝克兰德笼罩着雾霭的上空踏足，最后将脚步落在另一个“祂”的梦境之中。
　　入侵一个旧日的梦境，即使对于一位真神而言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如果这个梦境属于科博特，而入侵者是阿曼妮西斯，那就另当别论了。
　　黑纱覆面的女神步伐轻缓，拖曳一身星光向梦境的深处进发。
　　祂从景物模糊的梦境边缘一直走到最核心的位置，那里坐落着一座形制古老的庭院，房前的大片空地被草坪和绿荫所覆盖，温暖的日光倾泻，从庭中高大槐树的枝叶之间洒落下来，形成一地细碎闪烁的光斑，暖风和煦，光斑便在树冠覆盖的阴影下游移舞动。
　　树下坐着一对母子，穿着属于纪元以前的轻便服饰，母亲的膝头摊着一本书，儿子的手里拿着一块漆黑的石头。他们的头发乌黑，面容却隐隐约约，五官模糊，似乎这个梦境的主人并不知道他们具体的相貌，只有朦胧的印象。
　　他们不远的地方，槐树伸出一根粗大而坚实的枝条，悬吊着一架秋千，科博特就坐在上面。
　　秋千架得有些高，祂趿拉着拖鞋的脚够不到地面，其中一只绒毛的拖鞋大概也是因此而落到了地上。
　　祂没有荡秋千，只是那么坐在结实的麻绳连接的木板上，满头银发披散下来，盖住祂整个脊背，又被木板的平面挡了一下，堆叠了些许，剩下的就一股脑垂落下去，悬在半空，被梦境中不辨方向的风吹得微微扬起。
　　“为什么不荡秋千呢？”阿曼妮西斯来到祂的身边，温柔的风也掀起了她面纱的一角，露出些许白皙的肌肤。
　　梦境的主人没有说话，仿佛祂将祂的全部思维连同目光一起，一股脑投向了树下的那对母子。
　　过了片刻，祂才如梦初醒一般察觉了阿曼妮西斯的存在，孩子似的晃了晃自己的一边有拖鞋一边没有的双脚。
　　“太高啦。”祂轻轻说。
　　“我可以推你。”阿曼妮西斯提议。
　　祂摇了摇头，朝阿曼尼西斯略显生硬地笑了笑，慢慢道：“谢谢你。”
　　阿曼妮西斯轻轻叹了一口气。
　　“天是不是快亮了？”科博特侧头，看向静立一旁的阿曼妮西斯。
　　这个动作让祂堆叠在木板上的长发全都落了下去。
　　阿曼妮西斯抚了抚面纱：“如果你愿意，你完全可以赖床。”
　　静默片刻，祂又看了看树下那对定格如剪影的母子，“不了，”科博特从秋千上轻轻跳下：“克莱恩和伯特利他们会担心的。”
　　“那好吧，”阿曼妮西斯点了点头：“记得穿鞋。”

　　最后一缕绯红的月光消失在凸肚窗里，因为情绪失控而把自己糊得整个卧室到处都是的神话生物终于从梦中醒来，缓缓收束了自己的肢体。
　　重构为人类的过程中，祂下意识摁住心口，确认那个输血器官的搏动频率还算正常，又抬手摸了摸眼眶，确定剩下的唯一一对眼睛也没有分泌泪水。但祂仍然感觉到不适，仿佛有什么东西仍然锲而不舍地哽在心口，不肯散去，以这样一种方式提醒祂，你已经是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小孩了。
　　这造成了一些奇怪的影响，比如科博特现在什么也不想做，连厨房也不想进，只想去找熟悉的、可以信任的人，呆在对方身边，就像还呆在火星上的时候一样。
　　祂慢慢打开房门，拖着慢吞吞的步伐走到客厅，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罗塞尔和伯特利中间坐下。
　　茶几上被人摆上了一杯茶棕色的液体，切得乱七八糟的柠檬片和冻得不完全透明的冰块悬浮在其中，些许没有完全融化的糖和疑似薄荷茎干的小型块状物沉在最底部——一杯刚刚做好不久的甜冰茶。
　　伯特利把杯子塞给科博特，祂捧在手里准备喝的时候，才看到这些堪称糟糕的细节。
　　这位旧日这样说道：“……不要这样切柠檬片，冰块要用热水冻，薄荷只要叶子，放不下的糖可以扭曲水的溶解度，罗塞尔。”
　　眼巴巴看着祂的罗塞尔一脸“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然后他怪不好意思地侧过头咳嗽了两声，辩解道：“你管我柠檬片怎么切的，冰块怎么冻的，能喝不就行了吗，我的天赋技能点又没有点在厨艺上……”他越说越小声，在看到科博特微微低头啜饮的时候更是连声音都没了。
　　“谢谢你。”科博特轻声道。
　　“一杯茶而已，有什么好谢的。”罗塞尔抬手揉了一把科博特的脑袋。
　　说完，他岔开两条长腿，摸了一个抱枕塞在腰下，往沙发上一靠，又是一副科博特熟悉的吊儿郎当的模样。
　　“虽然你在因蒂斯呆了百来年，但都是睡过去的，一醒过来就跑到了鲁恩，”罗塞尔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所以按照道理来讲，我似乎没有和你讲过关于我家小孩的事情，唔，你想听一听吗？”
　　“贝尔纳黛、夏尔和博诺瓦？”
　　罗塞尔摆摆手：“明面上的资料伯特利肯定都塞给你了，我指的是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你愿不愿意听一听？”
　　科博特低头看了眼手中喝了一半的甜冰茶，点了点头：“好。”
　　“贝尔纳黛是我的长女，哈哈哈，伯特利应该和你说起过她，当年我疯得太厉害把她气走了，她一气之下就跑到五海上去当海盗，还组建了一个‘要素黎明’——嘿，专门和摩斯苦修会对着干！我知道的时候是有开心又苦恼，她这么有能力我当然很高兴，要知道，我当年可是想过让因蒂斯出个女执政官的，至于苦恼……大概我把她气得太狠了，除了复活之后，她这么多年也没回来看过我几次。”
　　罗塞尔摇头晃脑：“不过我的贝贝小时候可乖啦，可爱又善良，爱护弟弟，崇拜爸爸，心疼妈妈，说她是人间小天使我都信——说起来她好像真的已经是天使了。”
　　“我的次子夏尔，他刚刚去世不久。”说到这里罗塞尔停顿了一下：“他的序列不高，所以我更喜欢把他当成普通人，他在非凡道路上的天赋不算好，过完了一个普通人的一生，最后奔向注定的死亡……当然，这是件好事。他在性格上有些像我，但我当时基本没空照顾孩子，都是贝尔纳黛在帮着玛蒂尔达带他，不过帮他办婚礼的时候我非常开心，现在也是，毕竟他的姐姐和弟弟直到今天也没找到对象。”
　　他撇了撇嘴：“博诺瓦我是不指望了，但我的贝贝如果有对象……”他想象了一下，表情就有些不受控制。
　　“……至于我的幼子，博诺瓦，”罗塞尔叹了一口气：“我直到现在也无法理解蒸汽那家伙的脑回路——不，祂那玩意儿哪儿叫什么脑回路，我看分明是集成电路板和CPU，还是老化短路的那种！我不想看见祂，否则我不保证我下次不会一个冲动上去把祂给整个拆开卸下来，看看里面究竟踏马是什么糟心玩意儿！”罗塞尔抓狂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当然，这其中也有我的原因，如果我没有让他一出生就是序列五的‘星术师’，或许他就能有更多的时间去当一个‘人’，而不是一个‘天使’。”
　　“他晋升半神之前，和普通的小孩子没什么区别……但是他晋升的时候太年轻了，年轻到来不及留下多少人性。”
　　“……但是不管怎样，他们都是我的孩子。”
　　科博特手里的甜冰茶见了底，祂木木樗樗地看着仰躺在沙发上的罗塞尔。
　　“我大概没有和你讲起过，”这次开口的是伯特利：“我最小的女儿名叫赫尔米娅。”
　　“她的名字来自那位第二纪的神秘学大师赫密斯，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赫尔米娅在非凡道路上很有天赋，对于语言学也有独特的兴趣——亚伯拉罕们的兴趣有的并不完全受我影响，它们稀奇古怪。她很安静，也很喜欢我，她最像我的地方可能就是对于往我身上戴饰品这一点了。”门先生说着，微微笑起来，然后慢慢道：“……如果她现在还活着，我想她会很喜欢你的，科博特——毕竟她也非常喜欢漂亮的人和物，她当年看上的那个塔玛拉家的孩子，就是当时最好看的那一个。”
　　“她成为了一位圣者，活了几百年才离开，但我当时在星空，没能亲自去送她。”
　　“……对不起。”科博特低下头。
　　“这和你无关。”伯特利轻轻摸了摸科博特的头。
　　“也许，你可以试试从我和罗塞尔的叙述里寻找和体会一些东西……我想，他们也不愿意你想起来的有关他们的部分，除了悲伤就是痛苦。”
　　伯特利戴着手套的手，轻轻点在科博特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