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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过命的交情 ...

  •   ……

      路丛白没事。
      充其量是运动过量,身体有些低血糖。

      校医在校医室里给他灌了三支葡萄糖下去,眼睛渐渐能看得清东西了。

      然而身子还是乏力得很,只能靠着床头休息,一脸生无可恋。

      颜山心惊胆战地问他:“还有呼吸吗?”

      路丛白气若游丝:“你走开……”

      还能骂人,问题应该不大。

      校医收拾起东西,语气特别冲,一边教训道,“那个男生,你太瘦了,以后多吃饭少吃零食,肚子饿了可以多吃糖。”

      路丛白根本就不常吃零食,然而他现在羸弱得很,连出声辩驳的力气都没有。

      他叹了口气,背靠着床头,软软地滑下去,眼神放空,望着天花板。

      颜山赶紧去扶他,帮他摆了个舒服的躺姿。

      路丛白:“……说了你别碰我。”

      好心得不到一句谢,颜山有点生气:“我刚才可是把你一路背过来的,不说谢谢就算了,还赶我走,我真是好心错付。”

      “又倔又硬,难怪你朋友少。”

      路丛白不说话了,盯着上方看,陷进自己的思绪里。

      他抿着唇,眼睫微垂,轻轻颤动着,那双眼底藏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颜山望着他的脸庞,视线沿着脸部的轮廓爬过,游移到他瘦削的下巴,短暂停留。

      这人现在分明虚弱无比,脸色苍白无气血,然而神情依旧坚毅。

      他闭着眼,眉心微蹙,侧脸躺在那里。
      颜山愈发恼火,很想揍他一拳。

      他们原本可能成为朋友,但这只刀枪不入的刺猬,说什么也不肯展开身躯,只将刺朝向外,让所有向他示好的人都被扎一身刺,最后烦躁地把他踢开。

      这人就是活该吧。
      颜山愤愤地想。

      亏他平时看见路丛白总落单时,还有点于心不忍,想着要不下次继续和他同桌。结果人家根本不领情,辛辛苦苦把他背来医务室又找医生,最后还是被摆臭脸。

      干脆以后,就不要管他了。
      哼,烦人。

      校医室里安静须臾。

      路丛白忽然从被子下伸出手来,扯了扯颜山的校服袖子,小声地说:“谢谢你。”

      颜山抱起手臂,将脸扭向一旁,恼火地说:“迟了,没心意,不想要。”

      “别啊哥,我知道错了,刚才是我态度不好。”

      路丛白老实道,“我向你道歉。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把我背过来,已经很够情分了,我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颜山的气这才消下去一点,把他的手塞回去,还帮忙掖了掖被子。
      又半带埋怨道:“那你就不能换个好点的说法吗,显得你情商很低似的。”

      路丛白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以后会注意。”

      说完,他又看着颜山的眼睛,认真地重复了一遍:“谢谢你。”

      颜山脸有点热,挪开视线,含糊地摆了摆手,“哎,行了。”

      -

      消息惊动到零班,一群人跑来了医务室。

      苏牧也赶了过来,十分严肃地问:“怎么回事?”

      颜山戴上痛苦面具,捂着砰砰跳的小心脏道:“他低血糖晕倒在半道上,我就把他背过来,校医说已经没事了。”

      苏牧叹了口气,道:“路丛白,平时吃饭要吃饱一点,运动再怎么样也要以身体条件为基础。”

      路丛白气色很差,想说什么但没力气,只能虚弱地“嗯”了一声。

      闻昭昭也在,看看路丛白死不了,心情稍微放松下。

      可他们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没解决。

      “路哥这下是跑不了了,接力赛还有半个小时开始,得找替补。”闻昭昭皱着眉说。

      “班里的人现在都分散在操场上,不知道在哪个角落,想把大家聚集到一起招替补,不现实。”

      颜山咬了咬牙,说:“我去吧,我是班长。虽然我跑得不快,但会尽全力。”

      苏牧点点头,也道:“输赢不要紧,记得首先要关注自己的身体。我们班也不差这一次的。”

      闻昭昭成竹在胸:“你们尽力跑,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他们商量得热火朝天,路丛白看看众人,也想帮忙,话到嘴边却咽了咽。

      嘴唇张了几下,他才问道:“我可不可以……”

      在场四人异口同声,严厉地说:“不行!”

      “……我只是想说,我能不能去给大家加个油。我现在已经好了,身体有力气了。”路丛白讷讷地说,手攥着被子,十分心虚。

      元沛松了口气:“还以为你又想逞强跑接力呢,吓死我。”

      苏牧想了想,说:“你如果身体确认无恙了,可以也来操场看。不过要不要再休息一会?老师看你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颜山皱眉:“说什么呢,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路丛白着急起来,一骨碌翻身下床,找自己的鞋。
      一面道:“我可以去看的,慢慢走着去,就行了。不让我上,我给同学们加油总可以吧。”

      颜山拗不过他,加之其他人又都没反对,也只好同意了。

      虽然他还是很担心路丛白那张苍白的小脸。

      毕竟方才那一跪,把他魂都吓飞了,以为路丛白有个啥的三长两短。

      他是不待见路丛白,但也不希望这人有事啊。

      -

      零班最终仍是凑齐了跑接力赛的四人组。

      颜山和闻昭昭,外加另外一个男生,一个女生,四人商量着接力的顺序。

      颜山说:“男生在二四棒,我不太能跑,就跑第二棒吧。昭昭厉害一点,可以在第三棒压轴。”

      这样,四个人的顺序就定下来。

      上了跑道,旁边空荡荡的,左手边就是一班的男生。颜山顿时紧张起来。

      跑道边,元沛举着零班的班牌,兴奋呐喊:“山山,加油啊!把我们班干趴下!”

      颜山:“操,你不给你自己的班加油,给我加吗?”

      元沛说:“为兄弟两肋插刀!山山,带着路丛白的意志冲啊!”

      颜山道:“你别喊些奇奇怪怪的话啊!”

      枪声砰地响了,操场上顿时沸腾起来,十几个班的呐喊声震耳欲聋。

      零班第一棒的女生在一开始,起步就晚了半秒,被人甩开一段距离。

      颜山顿时头都大了。他接到棒时,零班比最前面那个班落下一大截。

      他咬紧牙关,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去。

      风呼呼地响着,颜山跑出了平时未见的爆发速度,跑道边传来一阵惊呼。

      “零班的人好快!”

      “天,快追上去了!”

      “啊啊啊,颜山加油啊!”

      跑道边怎么还有女孩子给他加油?
      就离谱。

      颜山拼了老命,气喘得很急,又甩掉一个人,闻昭昭就在前面了。

      路丛白在前面不远处,着急地冲他喊:“颜山,跑快点。”

      “已经很快了!”颜山生气嚎回去。

      他往前冲了几步,将接力棒顺利交了出去。

      闻昭昭接棒。

      棒一到手,闻昭昭仿佛撒了腿的兔子,转瞬跑没影了。

      她冲上去先追一人,跑了半截后又超一个,顿时逼近最前面的那个班级,成了第二名。

      跑道边呐喊的浪潮霎时又掀高一个度。

      颜山被拉到跑道边,气都顾不上喘,眼睛紧紧盯着赛场上的局势,一颗心狂跳。

      他望望闻昭昭的背影,瞠目结舌道,“我去,这闺女好厉害。”

      元沛举着零班的牌子,跟随闻昭昭一路跑,崇拜得几乎落泪,“昭昭加油啊!零班的逆袭!”
      “巾帼英雄!女神!”

      颜山气得朝元沛喊:“元沛!你这不争气的,跟着人跑什么,冷静一点!”

      路丛白这时候上前来,抬起颜山的胳膊架到自己脖子上,把人撑住。

      一边低下头看颜山的脚,问他:“你的脚怎么了?”

      颜山正紧张无比,比赛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棒了,在闻昭昭的强势carry下,零班占据了优势。

      听路丛白这么一说,他才反应过来,动了动左腿。

      顿时,一股钻心的扯疼从左脚脚踝处传来,像撕扯过度无法复原似的。

      他立刻龇牙咧嘴地嚎起来:“疼疼疼疼疼!”

      “你交完棒之后就变成蹦跳的了,怎么自己都没感觉到吗?”路丛白皱眉,担忧地说。
      “可能是扭伤了。走吧,去医务室。”

      颜山吃痛道:“疼,我走不动了。”

      路丛白:“那怎么办啊,我低血糖,现在背不动你啊。”

      颜山:“呜……”

      -

      最后还是追星归来的元沛,把颜山背去了医务室。

      校医已经对这俩难兄难弟十分熟悉了,忙着帮颜山冰敷完毕,又用绷带缠上后,打趣地说了句:“你们两个还真是有意思,刚才还是你把他背来的,这才几个小时啊,自己又被背来了。”

      颜山委屈巴拉地说:“原本也不会轮到我啊,我这一个大大的运动白痴。”

      路丛白内疚极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本来接力赛该我跑的。”

      元沛劝慰路丛白道:“路哥,这事本来也不能怪你,你要是不跑一千五,零班就没人去了。”

      在零班选手晕的晕,瘸的瘸之后,由于各个项目都有不错的成绩,零班积分一跃至最高,成功拿下一千块钱的总奖金。

      但的确是煞费苦心。

      -

      傍晚时,校运会到了尾声,学生们陆陆续续离场。
      操场上散落着一些塑料凳和塑料水桶,等待人第二天来收拾。

      四中头顶的火烧云,仿佛刚从炉膛里烧出来似的,灿烂得天际都流动着霞光。
      金的紫的红的,全糅合到一起,光束从大块儿的云朵里射下来,落在操场上。

      路丛白架着颜山,混迹在出校的人群中,慢慢地往前走,夕阳将两个人相互搀扶的背影拉得很长。

      颜山说:“你等等。”

      说完,他变戏法似的,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巨大的盒子。

      盒子正面彩印上,印有一个保温壶的模样。

      路丛白惊喜道:“我的保温杯?哎呀,我都忘记去领奖了。”

      颜山点点头,略带骄傲地说:“事儿一多就忘了吧,我刚才支了沛沛去拿的,不过有点可惜,别人去得早先挑完了,咱这个是人家挑剩下的。”

      路丛白却道:“能有就好,我不在乎它是个什么样。”

      他双手要架着颜山,充当人形拐杖,一时没法去看他心爱的保温杯,只得由颜山继续背着。
      回到家再拆封。

      又走了一会儿,颜山忽然噗嗤笑出声来。

      路丛白不明所以。

      “喂,路丛白,我们这算不算过命的交情了。”

      颜山比划着自己的腿,又拍拍路丛白的背,说:“今天我们为了零班,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也太难了,所以他们做什么,要这么拼命嘛。

      路丛白待反应过来后,也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他问颜山:“你觉得不觉得,你现在特像电影里打仗归来的大将军,九死一生的那种。”

      颜山顿时乐了,“嘿,你别说,还真有点像。”

      “然后你就像那种特别忠诚的部下。这种部下一般都是给主将挡刀的炮灰。”

      两个人咯咯笑起来,傻乎乎的,路走得歪扭。

      颜山笑完,意犹未尽地喘着气时,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息。

      是很普通的洗衣液的味道,他垂眸一看,发现是从路丛白洗得泛白的校服上传来。

      路丛白可能被校服腌入味儿了,整个人也有了点清新的味道。但他今天运动很多,汗水的气味掩盖过去,然而又是另一种感受。

      像一只漂亮的野生动物,又倔又野,有侵略性和野心。
      骨子里是旺盛的生命力,心思却单纯而澄澈。

      怪吸引人的。

      颜山被自己的想法震住,不由得抖了抖。
      一种异样的感觉自路丛白架着他的手臂下传来,酥麻似电流,波及全身,让他很不自在。

      他想稍微隔开一些距离,然而就着这个姿势,根本拉不开,否则他没人搀扶,就得摔倒在地上。

      路丛白却完全没察觉他的异样,反而还觉得架不牢似的,把他往上又抬了抬,架得更稳。

      好家伙,这样一来,他们连腰都贴在一起了。

      感觉怪怪的。
      颜山心情复杂,只想快点到家。

      现在却是轮到他想和路丛白说“你别碰我”了。

      -

      路丛白把颜山送回家里,又跑回学校食堂打包了两份饭,拿回来一起吃。

      吃完后,又一起讨论了几道题,然后各自挪回自己的房间学习。

      路丛白担心颜山把另一条腿也给摔了,干脆再扶他走几步,充当人肉拐杖。

      进了房间,路丛白环视一圈,道:“你的房间好乱,怎么都是画呢?”

      有许多废掉的画纸,以及完成的练习作业,东一摞西一份地码放着。

      墙角还立有一张小小的木桌,上面平放着一个空白的画框,地上有一桶浑浊的洗笔水。

      颜山挪到课桌前,龇牙咧嘴地坐下,打开书书包找练习册。

      一面道:“我最近在练水彩,没来得及收拾,见笑了。”

      四中高一的周末只用上半天课,周六晚和周日白天可以在家休息,正好方便了颜山养伤。

      校医说他的腿伤不严重,然而也需要静养十天左右,伤患处才能愈合。

      路丛白晚上要去给家教的学生上课,家里没人。颜山自己看了会书,写完作业,就拿起画笔开始练习。

      学校画室下周就开课了,他最好赶在上课前先自学一部分,这样比较容易跟得上。

      画画可不像寻常的学科功课,要领悟,思考,还得练手的定力,一点都不轻松。

      他超强的记忆力其实帮不了很多,只能辛苦磨练。

      -

      颜山一直画到了晚上,头昏脑涨,眼睛发酸,便想先洗个澡,回来再画。

      抬头时却忽然想起,他还拖着一条伤腿呢,贼不方便。

      颜山皱着眉,苦恼道:“啧,卫生间地板那么湿,万一把尾椎摔断了怎么办。”
      “要不坐着洗吧。”

      他搬来一张小板凳,放在卫生间地板上搁稳了,谨慎地动了动,觉得没问题。

      便打开热水器,翘着条伤腿,哗啦啦洗起来。

      洗完澡,要穿裤子时,却发现脚踝动不了,根本穿不进去。

      试了几下,还扯了下伤处,又疼得龇牙咧嘴。

      在卫生间的小板凳上穿不方便,颜山打算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穿。

      ……路丛白应该不会回来这么快吧。

      保险起见,颜山用浴巾围住了裆,贼头贼脑地打开卫生间门,单腿跳着出去。

      洗完澡后鞋子滑,他又没拿能充当拐杖的东西,只好先跳到墙边,扶着墙面,一步步地往前挪。

      行到门边时,他顺手抓住了门把手借力。

      谁想到,把手忽然往下一拧,有人把门打开了。

      颜山失力不及,惊恐地嚎叫起来:“嗷——!!”

      大门后面就是楼梯,路丛白背着书包刚回到家。
      一打开门,猝不及防撞见一个半裸男人,周身裹挟着一身水汽朝他砸过来。

      路丛白吓了一大跳:“小心!”

      他往后退下了步台阶,一手扶着楼梯的栏杆,稳住身形;另一只手下意识往前揽,把颜山拎起来,免得他的伤脚踏到地面。

      颜山稀里糊涂砸进路丛白的怀里,被他从背后抱住,还揽了腰。

      一瞬间,他又闻到了路丛白衣服上,那股清新的洗衣液味道。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的新文——
    文名:《捡到一只亿万富豪后》
    文案:  温照林用一碗面吸引到了一个因意外而流落街头的亿万富豪殷寂野,对方承诺只要能把他安全送回去,就赠给他七千万。
      
      起初他以为殷寂野是骗子,但当殷寂野掏出价值一千多万的表时,温照林带着震撼相信了。
      
      拿到七千万,他就能给妈妈换个人工心脏,就能保住妈妈的命。
      他答应了殷寂野的要求,和对方签订了协议。
      
      -
      
      开始时——
      
      殷寂野暴言:“没有钱治病,为什么不把你家闲置的别墅和游艇租出去?”
      被温照林揍了一拳。
      
      后来——
      
      在机场,两人离得很近,殷寂野问他:“我要花费多少钱,才能让你在分别的时候给我一个拥抱?”
      温照林陷入沉默,随后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原本我想吻一吻你,不过,还是算了。”
      
      最后——
      
      在全世界最贵的古堡,后花园里,温照林穿着搬酒工的衣服,站在穿着定制西装的殷寂野面前。
      
      殷寂野牵起他的手,把一张身份证放在他掌心:“我叫殷寂野,今年27岁,身体健□□活无不良嗜好,不会做饭,你教的话我会学。”
      “我爱你,想请你做我的伴侣。”
      
      温照林答应了。
      
      
      ————阅读指南————
      *耿直老好人漂亮大哥受x高岭之花傲气富豪攻
      *1v1,he,无脑爽文甜文,请勿带入现实,不喜点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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