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在劫难逃》安珺

19、箴言

　　【阿斯托利亚】

　　从达芙妮接手格林格拉斯庄园的事务，至今已经八年了。而阿斯托利亚也从一个懵懵懂懂的二小姐渐渐成为了美貌出众的名媛。八年之中，她走遍了格林格拉斯庄园的每一间房屋，每一块墙砖上都有她抚摸过的痕迹。霍格沃茨是她唯一能摆脱眼前的寂寞的地方，而如今也因为不可捉摸的战争变得千疮百孔。

　　阿斯托利亚有的时候十分讨厌自己，正如曾经在斯莱特林的卧室里苟延残喘，天下太平转眼消失却不为所动、无可奈何。每天的报纸她都认真地品读，死亡名单很长，失踪名单每天都会更新。收音机有时能调到凤凰社的频道，乔治和弗雷德在大声宣告着每一天的天气。

　　达芙妮空闲地时候会来见她，她私自为西奥多戴上黑纱，会面贵客的时候又不得不摘下。但是阿斯托利亚的目光常常被这层黑纱遮挡，使得她看不清姐姐的表情。

　　“没有别人看到吧？”达芙妮指的是依旧躺在床上的马尔福，“这几个我可以都给足封口费，但不代表你应该把这件事继续闹大。把他带回格林格拉斯庄园已经是我给你最大的包容了。”

　　“我以后会小心的……”阿斯托利亚手里握紧了那两枚定情戒指，“姐姐，你别说了。我觉得他听得见。”

　　“他能听见那最好！”达芙妮的声音里似乎夹杂着一些临场发挥的愠怒，“他这个样子能给你幸福吗？利亚，你也好好想想！你想嫁给一个懦夫，然后后半生依旧受尽欺凌吗？”

　　“他不会的——”阿斯托利亚似乎是被戳痛了神经，有些条件反射般几乎要跳起来反驳这件事，“我相信他会保护我的——”他答应过我的，他说过要和我一生一世的，他说过要对我负责的……

　　他达芙妮微微一怔，只觉得内心好像被触动了，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单纯而不顾一切的姑娘啊！但是，生逢乱世，怎么可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她心痛地几乎要窒息，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吼道：“我的傻妹妹，你看清点现实好不好！”她已经说不下去了，泪水就像要溢出来了，达芙妮不敢逗留，夺门而出。

　　周围的人都走开了。阿斯托利亚尘埃落定似的呆坐在椅子上。她简直不敢相信刚刚那句话是从自己的嘴巴里说出去的——好像根本没有理智思考过一样，正如她不敢相信刚刚那个奋不顾身亲上去喂药的人是自己。

　　为什么？不知道女生需要矜持吗？她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就亲上去了？她当时大概是慌不择路了吧？以为他一定是死定了，无论做什么都一定要挽回，无论有什么样的后果，都要先救了他的性命才能考虑。

　　矜持……收敛……谦逊。格林格拉斯啊，难道不是天性如此吗？瑟缩一隅，无论对待什么都像个懦夫一样，不敢踏出第一步，不敢表明自己的心迹。难道要等到错过以后才后悔吗？！

　　她盯着德拉科，他头部的绷带因为刚刚湿透了都被换成了新的，四周弥漫着一股消毒药水刺鼻的味道。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她记得上一次拉手的时候，他的皮肤还是那么柔软，现在他的手上都是长久持枪之后留下的茧，她忽然很心疼，仿佛自己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

　　什么打完仗我们就在一起，什么结束了就天下太平，什么努力了就会成功……统统见鬼去吧！儿时所相信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童话，早就该在世间摸爬滚打时一把火烧尽了。我只要你，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我都愿意，只要你能好好的。能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无所谓，可不可以和你厮守一生也没那么重要，只要你能少受点苦，少蒙点难……我愿意把我余生的幸福都压上去。

　　“德拉科，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你……”阿斯托利亚吸了一下鼻子，把手撑在鼻子下面，喃喃地说，“……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要一生一世，至死不渝的。”

　　“利亚，是你吗？”床上的那个人忽然说话了，“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阿斯托利亚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她抱紧了他，带着些哽咽：“傻瓜……你能听见我说的话？你还活着，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埋怨你？”

　　“我本可以救西奥多的——”德拉科还没说完，就被阿斯托利亚的吻堵住了嘴，她紧紧地抱住他，让他觉得全身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了，呼吸也慢慢平稳了。他意识到这个吻的纯粹，他也感谢她的纯粹，毕竟现在他们的嘴里，既没有毒，也没有解药。他没有继续说话的打算了，他全身心都投入到了这个吻里。

　　阿斯托利亚觉得大概是荷尔蒙在作祟，她的理智又一次被感情击打地粉碎。这个吻和她日日夜夜魂牵梦绕的吻有很大差别，它是那么真实，但她此时此刻一点也不担心了，因为她相信它的真实。她爱的人只有德拉科·马尔福，这一点她也可以做到至死不渝。

　　他们都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世间一切的纷纷扰扰。一直到双方都喘不过气来了，才把对方松开。

　　“德拉科……”阿斯托利亚努力收住了眼泪，呜呜咽咽地说，“你没有做任何一件对不起我的事——如果有的话，那就是轻易地把我抛下。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吗……一个多月，他们反反复复告诉我，说，你没有希望了，你不可能醒来了……我不信！我不信你会背弃誓言的！”

　　“西奥多的死讯早就传过来了……姐姐整整一个星期都没有见客人。我怕她倒下……我什么都不敢多说，我把我能想到的东西都折变了。两年了……德拉科，我已经成年了，没有机会再回霍格沃茨了。从今以后，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了！”

　　可恨的是眼前一片漆黑，看不清她的表情，德拉科有些骂骂咧咧地想，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吗？那么战事如何了呢？战争是不是已经结束了？如果是真的，看来梅林对他真是眷顾啊……

　　“利亚……谢”他刚想说“谢谢你陪我”还没说出口，忽然觉得胸口什么东西像是碎了一般，好像有一根钢针肆无忌惮地插进了脑袋，在里面发疯一样地搅动，疼得他完全无法集中思绪说出任何一句话。浑身上下好像都湿透了，刺骨的凉意再一次将他蹂躏。

　　“德拉科……你的嘴唇怎么这么白？！”他在混沌之中听到了阿斯托利亚惊慌失措的声音。

　　“给我——镇！痛！剂！”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他牙齿里蹦出来的。其实他早就该想到了，在战场上离不开的东西，怎么可能说戒就戒呢？……

　　撕裂。疼痛稍微止住一点，思绪稍稍集中。他立刻就能感觉到浑身上下的器官那种令人发疯的痒，热血充地耳膜嗡嗡地响。他浑身抽搐地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他|妈|的快给我啊——婊|子！求你了！”他什么都顾及不了，疯了一样要爬起来想要夺过，就算是魔鬼也不能将他阻挡。

　　“哐当——”阿斯托利亚被这猝不及防的蛮力一下子推倒在地。她顾不得被椅子硌地生疼的背和小腿，不可思议地看着德拉科。他明明此时应该是大病初愈啊……他哪里来这些力气挥霍？他像是不要命了一样挣扎。要不是那些布条将他绑在了床上，他这会估计能跳起来——干什么都有可能。

　　“昏昏倒地！”红光闪过，德拉科重重地摔回了床上。达芙妮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少闹腾一点！马尔福呆在这里我不知道能瞒多久！被那几个老家伙发现就糟了！”

　　“对不起……”阿斯托利亚惊魂未定，这时小腿和背部划破的疼痛才慢慢恢复。

　　“现在不是你说对不起的时候！”达芙妮环顾了一下四周，房间上面已经能听到人流混杂的声音了，有高跟鞋的哒哒声，还有皮鞋慌乱的脚步声，看来，这回真的是惊动了很多人。“带上马尔福，快点到我房间的床底下，从地道走——回乡下的别墅，它已经废弃很久了，而且不在英格兰境内，应该不会这么快被发现的。”

　　“那你怎么办？”阿斯托利亚忍着疼，一边给德拉科解身上的绑带，一边问，“那么多人——”

　　“你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达芙妮苦笑了一声，“记着，一旦逃跑成功，就永远不要回来了。我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点事我还是能压下去的。倒是他——”她瞥了德拉科一眼，“实在戒不了你就先让他用用吧……毕竟那玩意也是能止痛的。”

　　疼痛么？达芙妮自嘲地笑笑，谁又没有两样戒不掉的东西？谁又没有两件无法面对的事情？

　　临别了，阿斯托利亚给了她一个拥抱：“姐姐，利亚永远爱你。”凉飕飕的戒指挂在脖子里，她却觉得温暖如玉。

　　“我也爱你啊，傻妹妹。”达芙妮心中想着，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祝你好运。”她眼睁睁地看着阿斯托利亚金色的头发消失在翻盖之下，确定她已经走远，再也不可能回来了。达芙妮这才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对了，绝不能让人们发现密道！她一定得把密道封住，任何一个人都别想打开，包括她自己，也要断了自己的后路。

　　====丧心病狂的分割线====
　　开启逃亡剧本
　　达芙妮护妹Max，利亚护夫Max。
　　关于戒（河蟹）毒这件事，唉唉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小乖) #(小乖)
　　欢迎读者发表自己的看法【悄咪咪说一下我是会参考意见的啦#(乖) #(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