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谁赋风流》题西林壁

35、无题

　　花子年解决了面前的人就立即去拉踉跄的沈连期，他脚步微点右手一拽便将沈连期拉上马左手执着剑尖挑了雪埋着的土砸向沈权卿，趁他躲开的时候转身策马走了。

　　沈权卿阴鸷地望着花子年的背影，俊美的眸子此刻像极了天空翱翔的鹰，或者是那种更加狠地物种——秃鹫。

　　花子年只觉得身后一冷，但是容不得他片刻愣神，他高呼“收兵，回城。”
　　士兵们大都认识他，这支军队早已经被顾午治的服帖，即便已经杀红了眼的人也绝不恋战，众人都以一种极其规律地方式返回，直到天来士兵到达城门外，沈连期他们也都已经进去了。
　　花子年吩咐守门的死守，无论沈权卿如何挑衅都不要理睬，便匆匆去找吕付言了。
　　沈连期脚步虚浮，张口想要说什么，花子年揽着他“沈哥，我知道，你放心。”
　　沈连期点了点头，任他扶着。

　　钦州城不能丢，前面的消息早就传到了顾午耳里，可他并没有慌，对于皇帝留有后手这一事也只是笑了一笑，

　　吕付言摆了盘棋来，被顾午摆手拒绝了，吕付言觉得顾午如今的样子，倒是更有威严了。

　　他站在那里指点江山，不慌不燥，有的时候，连他都猜不到顾午心里想什么。
　　他无聊极了就一个人拿着棋子乱下，顾午就在那边看边防图，俯视这大隆的山河土地，
　　沈连期被花子年扶入帐中的时候，他也早就命人准备好了热水与毛巾，以及吕付言的医袋，
　　吕付言看到他的示意，便上前为沈连期诊脉，神色略微凝重，稍片刻后，他道“此毒可解，不过麻烦些。”
　　沈连期顿了一下自己一口气，“麻烦了。”声音里透着虚弱。

　　吕付言取过针来，在火上烧了几烧，给他扎起来，

　　花子年松了口气“天来这么多兵马，我们的人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有奸细”

　　“或者皇帝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天来乃外邦，皇帝再昏聩也断然做不出这种事，将国土拱手让人，可是如此大的消息，又会是什么人透露的呢？”
　　顾午没有说话，他被战场上的血磨砺的更加成熟，他指了指边防图，在心中眺望尽大隆的每一片土地，
　　半晌才道“沈兄如何看。”
　　他声音平平地叫人听不出喜怒，沈连期在虚弱中抬了抬眼“都有问题。”
　　“天来人数众多，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过来，直到今日传回的突袭成功都太容易了。”
　　顾午明白他说的他收服的各地边郡仍有人观望，包括仓促间建立起来的整个链条，看起来牢固，实则是被利益扭在一起的，若是有更大的利益在里面，这个链条便会不堪一击。
　　他闭眼，大隆的江山让他心里雀跃，他要得到它，他的眼里染了熊熊烈火，那一刻，沈连期，花子年，都从他身上看到了帝王的身影。

　　这个有着帝王影子的人只是轻盈地张口“败便败了。天来此次兵马一万二，分三支入钦州，而沈权卿则从衾都带来了五万。”
　　花子年接道“如此多人马前行，他们定然没有带多少粮草 ”
　　没时间想顾午是如何知道的这些消息，他也不需要知道，他学的不是帝王之术，所以不需要去明白。
　　花子年继续道“堂而皇之引来天来人马，沈权卿这个朝廷雷鸣司新任少主也要到头了。”
　　他看了眼有些虚弱的沈连期，沈连期虚虚的说“莫要告诉他。”
　　花子年颔首。
　　“顾映日呢？”

　　第二日的时候，钦州的烽火台燃了蓝烟，入夜，衾都包括其它各郡的街道上已经贴满了白纸，等到第三日早上的时候，
　　顾午是皇帝长子，并早被委以重任，沈权卿通敌天来的消息被人们不停地传递着，
　　于是响应顾午的人便更多了。

　　人们的言论是最有攻击性的事物，甚至足以比肩一场惨烈的征战，顾午在钦州城门站定，远远地向天下说明自己的身份，并有天下兵马的印绶，以及一纸诏书，
　　此时此刻，大隆所有兵马便被他尽收囊中，这也多亏了太祖皇帝定下认印不认人的规矩，以及在隆庆元年的时候，承帝为加固皇权，以雷厉风行的手段调整了大隆兵马结构。

　　也就是在那时，太过血腥的手法造就了隆庆元年的“子午惨案”，埋下了承帝残暴的隐患，并为今天顾午迎天下之势创造了条件。

　　顾午站定在城门口，举着天下兵马的印绶看着那衾都五万人马的倒戈，他此刻就才是一个真正的睥睨天下的君王，大隆的山河早就在他心中，那每一寸土地都让他那般激动，他闭目已然深刻，天下纵横捭阖，他不是谁，这一刻，他就是顺应天命来统领掌握百家的君王。

　　也是万千百姓心中的英雄。

　　天来那一万二的兵马被打的四散，花子年没让他们久等，带着几队人马进行包抄，无意的留下一个豁口，沈权卿来不及想，朝着那个方向策马而去，

　　却在走了五十里路的时候遇到了沈连期，他惊“你……”

　　沈连期弯唇，那是沈权卿第一次见到沈连期对着他笑，甚至有些呆滞，沈连期今日没有提刀，他手里握着短短的匕首。
　　他在等着沈权卿开口，没有丝毫不耐。
　　半晌，沈权卿才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他做的那般周密，怎么可能？
　　沈连期站直身子，想起了顾午那日的话“沈城是江湖人，教予沈权卿的也只会是江湖人的做法，他以为自己很聪明，殊不知道，最周密往往也弊处丛生。”

　　“我收军不过几月，人心尚且不稳，我不想等了，既然如此，那便顺水推舟，收他沈权卿的一份大礼。”

　　顾午平淡的目光中忽然迸发着光，他手抚摸着大隆的土地，如同天性使然，囊括在手掌中。

　　“砰……”短兵交接，沈权卿咬着牙开口“你们!”
　　“该死!”
　　沈连期侧身躲刀，右手回旋，刀尖削掉了沈权卿的几缕头发，沈权卿抬腿向他踢去，沈连期一个斜挎，借力一个反踢，将沈权卿踢的退后几步，然后猛然提力向他刺去，
　　沈权卿身上穿着护身的衣服，而这一剑却是直逼他的面门，沈权卿险险地躲过，他伸手抓住沈连期修长的胳膊，暂时性的控制住了他，在他耳边忽然说了句“你不想知道真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