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廻轮》西瓜川

78、第 78 章

　　敖子轩赶到城东集市时正好申时，街上除了买卖的人群并没有什么异样。
　　敖子轩牵着马，漫无方向走了一会，碰巧遇见一个猎户装扮样子莫约三十出头的人从城外回来，于是决定打听一下。
　　“兄弟，借问一下这附近是不是有一猎户今天生了个孩子？”
　　“小兄弟，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啊。这里住有十几户打猎的，但没听说谁家今日生个小娃啊。”
　　“哦，我受人所托过来的，既然没有这回事，那谢了。”果然……被骗了。
　　敖子轩正准备走，身后突然冒冒失失撞出一个妇人，拉着猎户的手，喜冲冲道：“二狗，还杵着干嘛！你媳妇快生了，还不快跑回家。”
　　“三婶，真的？！我媳妇要生了，快，快，快走……”猎户反抓着女人的手，开弓箭似地往家里冲。
　　过一会才反应过来的敖子轩神推鬼使般跟着来到猎户二狗的家，前脚刚进院子就听到一声娃娃的啼哭，里面的人报喜道：“生了，生了。是个……”
　　话还未说完，一把更夸张的声音覆盖道：“哎呀！”
　　原本在外头嬉嬉闹闹的大伙们听闻一下子都着急起来，本就紧张地在门边徘徊的二狗更是第一时间冲上去拍门询问。可是屋里的人支支吾吾都没有回应发生什么事，没过多久接生婆脸色怪异地从门缝里走出来，怀里抱着一个被胡包乱裹的娃娃。
　　二狗和其他人赶紧围上前询问发生什么事。只见接生婆一手抱着婴儿，一手颤颤地撩开下半身的包被，惶惶不安道；“我接生十几年了，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你看这娃的腿一出娘胎就是这个样子的，多吓人啊……”
　　原来这娃的右腿明显比左腿要短，而且天生向内弯曲，五个趾头连在一起乍看像青蛙脚。二狗没说什么摆了摆手示意接生婆先把孩子带进去，之后转过头蹲坐在地上叹了一口长气，闷头喝起酒来。大伙们心里暗暗想这娃日后怕是个瘸子，一时都不知该说点什么来安慰。过一会儿，二狗自言自语道：“都怪我，昨天打了只鸟炖给她吃，那对爪子忘记砍掉了……”
　　见二狗开口说话，大伙才敢凑上去说些不咸不淡的安慰话。这种说法是当时民间流传的怀孕迷信禁忌，敖子轩心想这哪是吃爪子造成的，分明是娘胎自带的缺陷。
　　“这位小兄弟是？”随着闹哄哄的气氛散去，终于有人发现院子里多了一个陌生人。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起来，敖子轩顿了顿才开口道：“说出来实在有些冒昧，其实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大家不明就里地用眼神打量着这个衣着讲究满身贵族气质的小伙子。正在喝酒的二狗一时反应过来，起身问道：“小兄弟，你刚刚说要找一个今日生娃的猎户可是我？”
　　不管怎么回答，敖子轩心里都没有底，毕竟没有更多的其他信息，只能硬着头皮道：“应该……是。”
　　“可我从来没见过小兄弟你啊，找我何事？”这里都是本村本土的人甚少有外人进来，更别说是发达富贵的远房亲戚。
　　敖子轩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符，鼓起勇气递了上去，并解释道：“我是受人之托来送这个平安符的。”
　　二狗接过符，问道：“不知是何人，我可认识？”
　　敖子轩直爽地回答道：“是太虚观的道长。说是此娃命里有劫，需将此符贴身保管，三岁后方可渡过危机。”
　　二狗眼里突然亮起来，追问道：“那高人可又说有什么办法救救我儿的腿？”
　　“他倒没有提起过。”
　　二狗不甘心，继续问道：“我们早些年听说皇宫派人建了一个叫太虚观的地方，可谁也不知道在哪儿。小兄弟你可否告知我道观大约在什么地方？”
　　“这个……”敖子轩自觉颇有些为难，那个地方怎么算都是皇家重地不是随便让人拜访的，更何况他顶多是江湖术士又不是医者怎么会治病救人呢……
　　见敖子轩脸露难色，二狗并没有放弃，捉住他的手臂哀求道：“既然真有此地还有高人道长在，我一定要去拜谢拜谢，看看有没有救我儿腿疾的办法，哪怕做牛做马我也愿意啊。”
　　敖子轩最终敌不过二狗的哀求，降低话音回答道：“就在城外东边郊区的山上。”
　　“是不是最高的那座？”二狗松开手再次确认。
　　敖子轩的肯定反倒让二狗眉头微锁，眼里多了一层疑惑。
　　人群里不知谁挑起道：“二狗，那不是你平时打猎的地方吗，怎么就没听你说过有什么道观啊？”
　　“我确实是没看见过啊，那地方我可熟悉了。”二狗的回答，言语中无意间让人质疑起敖子轩的话。
　　敖子轩立刻反驳道：“我今天才从那里过来，而且这符确实是山上的人给我的。”
　　确实什么都可以假，唯独这符假不了，况且两人无冤无仇根本没必要撒这种不经拆穿的谎。于是中间有人打圆场道：“就是啊，这位小兄弟特意送符过来肯定假不了的。况且山那么大，大仙住的地方哪会随随便便被找到的，二狗不担心，明天我们一起陪你上山找去……”
　　“就是啊，我们全村出动肯定能找到的，你就只管到时好好求大仙治好娃的腿……”
　　“那我可要顺便求个姻缘。”
　　“去去去，我也想去求个娃什么的……”
　　气氛又开始活跃起来，随着大伙的打岔二狗的脸上也渐渐露出放松的表情。二狗端起酒给敖子轩道谢：“小兄弟，这次真多亏你，我二狗无以为报，敬你一杯……”
　　三大碗过后，敖子轩以赶路为由谢过二狗的留宿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