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番外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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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爸对你们也太好了吧，这么大的房子。”陈方把行李箱放到门口，往里面张望：“还带二楼的？能看看么？”
“随便，二楼是我哥的工作室，你注意别碰到东西。”迟荀扔给他一双拖鞋。
“靠，迟哥，我能这么没眼力见么？”陈方穿好拖鞋走进去，叹气：“算了，今天是你们二十大寿，我只好忍辱负重了。”
“那你受着。”迟荀笑笑，转身去二楼叫他哥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四个生日，去年两人跟室友过了一次，今年陈方有时间过来，两人就商量六月一号和他过，六月二号再单独过。
迟荀把景言抓下来的时候，景言身上还穿着沾满颜料的围裙，举着一双脏手，眼神还有点懵。
“怎么了这是？”陈方好奇的上下打量。
“入迷了，这都画一上午了，早饭没吃就跑上去了。”迟荀皱眉。
陈方没见过景言这样，啧啧称奇：“言哥，今天可是你生日啊，歇一天呗。”
景言像是才缓过神，惊喜地看着陈方：“你到了啊。”
“……”
陈方一言难尽地看向迟荀：“言哥他一画画就这样？”
“经常。”迟荀无奈道：“我在家还好，不在家他一天都能不吃饭。”
迟荀把掌心拢在景言后脖颈，轻轻一捏：“洗手，换衣服，等会出去吃饭。”
“好。”
景言表情还有点呆，乖乖举着脏手应声。
陈方看得眼睛疼，扭过头，眼不见为净。
景言去洗手间洗手，迟荀坐在陈方旁边，想起什么似的：“张雅没来？”
“别提了，本来我俩一起买的票，临走前她们学校突然通知有考试，离放假还有一个来月呢，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陈方抱怨。
高考出分时，陈方的成绩是456，虽然没有到五百，但这也是他最后一年努力后的成果。
陈方报了离张雅学校很近的二本，经历长达一年的追求，终于在大一结束得偿所愿。
“不说我了，我听说现在都有人叫你小迟总了啊。”陈方挤眉又弄眼：“怎么的，毕业不回去了？在这定居？”
“不一定。”迟荀往水流方向看去，目光很柔和：“看我哥留哪儿，他想回去我就跟着回去。”
迟荀在这边确实过得风生水起，公司不少人夸他有迟总年轻时风范，以后必成大器。但御阳分公司在他没来前也运作正常，并非是缺谁不可。
迟荀认真工作，将自己本职内容尽量做到最好，如果他哥选择离开，那他就跟着离开。
陈方天生不是经商的那块料，不了解里头的规则，却忍不住感叹：“……你在这边这么久，说扔就扔了？”
话落，景言从洗手间出来，身上的围裙已经不见了，整个人干干净净，像是未经尘世的少年。
陈方想问一句“值得么”，看见此景又收了回去。
哪有什么值不值得。
他为了张雅那句话起早贪黑的学，奋不顾身地报考她附近的大学，那时候连结果都是未知的。
在别人眼里或许不值或许冒险，但哪又如何，他毅然决然，也无所畏惧。
“陈方，你没来过御阳吧？”景言挨着迟荀坐下，把手机拿出来翻图片：“咱们中午可以去一家西餐厅，里面的牛排特别好吃，小迟对西餐不感冒的人都很喜欢。”
“行啊。”陈方说：“哎言哥，这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
“有几处风景特别美的自然景区！人还不多，就是有点远。”景言看时间：“你想去么？吃完饭再出发下午就可以到……”
“不不不。”陈方挥手：“我待这一天就走了，今天还得给你过生日呢，等下次……”
景言眨眨眼。
陈方咳了一声：“等下次张雅来，咱们一块儿去看看。”
景言懂了，笑了下：“嗯，好啊。”
今天过生日景言没和室友过，但寝室群依旧很热闹，凌晨一过，寝室那几个夜猫子纷纷刷起屏。
景言当时被迟荀摁在床头吻着，床头柜上的手机振个不停，直到他发了红包过去，几个人才消停。
中午一过，沉寂的群又热闹起来，景言点餐的功夫，消息已经翻不过来了。
【言言，你今天吃蛋糕了没？@景言】
【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哦，地址填的你们家小区，下午两三点就能到。】
【操，太狡猾了吧，我的礼物还在寝室里，得等言言回来才能给。】
【放在你桌子上那个吧？我都盯一周了，以为你快递往拆了呢。】
一米九随后发了个语音。
景言点开。
“哦～那个啊，我给他推荐的，是……”
“王浩然！你敢说！！”电话那头被一个嘶吼打断。
一米九笑了笑：“行，不说了，言言你猜吧，保持神秘感。”
景言也笑了，举起手机随手拍了一张迟荀点餐的侧颜，发出去，获得整个群的嗷嗷喊帅。
迟荀点完餐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扬唇笑着看他：“你刚刚拍我了？”
“嗯。”景言也笑，小声说：“怎么，不让拍啊？”
“让，必须让。”迟荀声音更小：“长得帅不怕拍，更何况是我老婆拍……”
陈方“咳咳咳”一顿咳嗽，景言立马挺直脊背，不看他了。
三个人吃完又转了一圈，陈方给景言买了个装饰物，没多钱的玩意，重在心意。
迟荀也顺手买了一个，蓝眼睛的长毛猫。一出门就塞进景言手里，景言拿着装饰物看了看：“生日礼物？”
“不是，随便买的。”迟荀偷偷捏他哥的手心，嗓音放的很低，像是低语。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蓝色，就觉得这是你的颜色。”
景言心里猛地一颤，心中最柔软最滚烫的地方被人轻轻拂过一样。
晚上三人吃了蛋糕，又喝了点酒。迟荀没喝太多，眼看时间逼近凌晨，催促着陈方回客房睡觉，又拽着景言的胳膊往主卧里拽。
景言喝了酒又被这么一拽，脑子像是糊了好几层报纸，晕头转向。
“干嘛拽我……”景言抽出手，含着水光揉手腕，嘀咕道：“疼。”
“还知道疼呢？”迟荀好笑地撩起他的额前发：“看来没喝多？”
“怎么可能醉，才喝多少啊。”景言继续嘀咕。
景言确实没醉，但也不算完全清醒了，脑袋晕乎乎的，特别想睡觉。
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气，伸手抱住迟荀的腰，头埋在胸脯，整个人呈现完全依赖的状态：“困，想睡觉。”
“先别睡。”迟荀拍了拍他的脸。
凭什么啊。
景言不满地躲了躲，主动爬到床上，脸整个埋在被子里，不说话了。
耳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迟荀拿出什么东西，手脚又不利索，折腾了好半天。景言闭着眼听着，直到动静结束了，迟荀走了过来，揉了揉他的头：“睡着了？”
景言没动，闷声“嗯”了声。
“没睡着就起来，马上凌晨就过了。”迟荀拉起景言的胳膊。
景言是真的很困了，起来眼睛也没睁开，难得发脾气：“凌晨过了就过了，反正明天还是你生日！我要睡觉！”
说着就要抬手捶他。
“哎。”迟荀捞了一把，笑着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好好好，不气了，睁眼。”
景言不情不愿地睁眼。
也就两三秒，或许更短，景言脑子忽然一片清醒，盯着迟荀手里的东西，大脑陷入另一场混乱。
“你……”景言开口，发现自己嗓子哑了。
迟荀手中举着丝绒质地的饰品盒，乳白色，上面扎了一个很简单的浅蓝色蝴蝶结。
这一刻，景言竟然忘记了如何呼吸，张着嘴，呼吸停滞了很久。
直到迟荀抬臂碰了碰他的眼睛，景言才像濒临死亡又重获新生般，大口吸入着氧气。
迟荀同样没好到哪去，他慢慢地单膝跪地，像影视剧里那样举起他的手。刚满二十岁的大男孩，这个动作做的无比青涩笨拙，又无比认真。
他打开饰品盒时手都有些抖，打了两次才顺利打开。
里面放着两枚设计简单的戒指，指环平滑没有多余装饰，只有居中那枚蓝色的钻石格外显目。
景言盯着那颗颜色漂亮的蓝钻，忽然想起下午迟荀说的那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蓝色，就觉得这是你的颜色。”
景言绷紧了脊背，呼吸系统彻底故障，紧紧地盯着那枚戒指，又看向迟荀。
“哥。”迟荀拿过礼盒里略小的那枚戒指，牵过景言的手，缓缓地戴在了他的手指。
“这是我们认识的第2928天，在一起的第1120天，但其实我很不喜欢记这些，像是宣告这段感情是有终的……”
他顿了顿：“我们是一辈子。”
景言飞快地眨着眼睛，可是没用，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流了出来，一直没进了唇缝。
那像一个开关，景言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么能哭，从最开始的无声到后来的有声，几乎要把一生的眼泪全部流尽。
迟荀要抱他，景言摇了摇头，一边拿手背蹭掉眼泪，一边拿过饰品盒的另一枚戒指，哭着也要把流程走完。
他眼睛哭的又红又肿，衬在白皮肤上呈耀眼的一抹红色，跟被谁欺负了似的。
景言吸了吸鼻子，坚持地说：“我们是一辈子。”
“哎……”迟荀好笑地抱住他哥，吻掉他脸上的泪，结果越来越多，只好重新把人抱满怀：“哭什么，都好好的呢，不哭。”
可不是么。
都好好的呢。
景言被他温暖的胸膛抱着，终于止住了眼泪，视线模糊地朝挂钟看去。
秒针保持着匀速运动，从十划到十一，终于划过十二。
过零点了。
景言拽着迟荀的领口，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软绵绵地开口：“小迟，生日快乐。”
景言擦掉眼角的泪，眼睛变得明亮，像天上那片广阔又平和的蓝色天空。
“迟荀。”他喊他的名字，语气轻缓：“我爱你。”
他们从未说过这种正式的情话，哪怕起初确定关系都由一个吻落定。但他们没有一刻是不爱着对方的，带着少年意气和成年稳重，带着冲动莽撞和小心谨慎。
全部带有冲突的情绪发生在他们身上，最后慢慢消融，变成人生中最普通又最特殊的一对。
迟荀手掌搭在景言脖颈，大拇指带过他的唇，轻轻一按，附身吻了上去。
“我也是。”他的声音被吻弄的含糊不清，却很坚定：“我用自己的一切发誓，哥，我爱你。”
___全书完。
作者有话说第76章 番外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