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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渐入迷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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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甲从小到大周围全是男人或者男生,所以她对这个气息似乎并不太敏感。只是对着男神这样近,让她有些心猿意马。那电视上演的异性站到这么近,必定后面会发生些什么。
会发生什么事呢?
花甲低头胡思乱想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像是羞涩,凭借着手机微弱的光,霍钟泽神情柔和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夜风温柔似水,撩拨着两个年轻人的发梢。花甲平日里大大咧咧,此时看去倒是小巧玲珑。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鼻头微微翘起不算挺拔倒也可爱,嘴唇如樱花飞落娇艳欲滴。
花甲的长相类型与性格完全不同,平时总剪着短发穿着男生的衣服,就隐去了女孩子的特点。从小生活在山村里的她,不懂修饰容貌更加不懂如何穿衣打扮。
但,如同璞玉,接近时便能感受到那熠熠散发出的光芒。
花甲或许期待着然后,不过只有期待就没有然后了。霍钟泽还未继续动作的时候,有个人从旁将他猛地拉走。花甲吃了惊,抬头看去,黑夜中那身影有点像唐炙玄。
果然你俩有问题啊,否则这么晚还来约会。不过等一下会不会看到什么羞羞的场景啊。
想到这里花甲不由自主地笑了,她瞧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是别样的猥琐,心里竟没有一丝失望。
唐炙玄拉着霍钟泽走到花园的一边,借着花园周边的路灯隐约看到,两个人开始好像也只是谈话,后面情绪越来越激烈。唐炙玄两手狠狠指了指对方的胸口,又转手向别墅指了指。
是在谈论老太太吗?或许唐炙玄是来帮自己的?花甲莫名有这种感觉,可是他会吗?
一场谈话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花甲感觉自己快被遗忘了。她在想自己是离开好还是继续傻等呢?
正在纠结,忽然看到唐炙玄双手将霍钟泽推了个趔趄。花甲担心男神的安危,赶快跑了几步上前。隐约听到只言片语的谈话。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助纣为虐,你良心过得去吗?”
“够了好吗?到此为止吧?”
“不行!”唐炙玄看到跑过来的花甲,简单放了句狠话,“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花甲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自己乱入两人的谈话有点尴尬,于是耸肩笑了笑说:“你们继续,我去那边等。”
唐炙玄一把抓住花甲的手腕,厉声说:“今晚你跟我走,从此别再来这个鬼地方了。”
花甲感觉有点痛,皱眉说:“可我还有合约啊。”
“那破合约让你敬爱的霍老师解决就行了。”唐炙玄拉着花甲准备离开。
熟知霍钟泽从另一边拉住花甲的手,“不行,她不能走。”
“难道就为了你家那些见不得光的意图吗?”唐炙玄一把拉过花甲,将她藏在身后,“还是说你找到了解脱的方法?”
霍钟泽脸色难看极了,却也不与唐炙玄争辩,向后面的花甲发问:“你想走吗?合约的事我可以搞定。”
眼前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我花甲也会有男人为了自己打架?顿时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唐炙玄也转头看向花甲,眼神阴鸷,捉住她的手越发用力了,“你不是要我救你吗?如果不想死在这里就跟我走!”
一面是威胁恐吓一面是绅士的询问,花甲左右看看不知该如何选择。只是觉得手腕越发的疼痛了,于是努力挣脱了唐炙玄,抽着凉气呲牙说:“是你说的,你怎么会救我呢。”
唐炙玄死死盯着两人,冷笑着说:“终究还是抵不过你们有钱人。”
霍钟泽此刻竟是满目伤感,锁紧着眉头,唇有些抖:“你这样看我的?”
“那份合约你难道不也是受益人?”唐炙玄向地上吐了口吐沫,“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算我看错你了!”
唐炙玄说完转脸看了眼花甲,露出一丝诡异。
花甲感觉自己的脑容量太小了,他们之间的谈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完全搞不懂。但好像这个意思就是自己是受害者,霍老师也是同谋吗?
那晚霍钟泽没再说什么,两人安静地回到各自房间。花甲坐在自己房里思考刚才的场景,想破了脑袋也没理解是什么意思。感觉豪门恩怨当真不是自己这样的屁民所能企及的。
不过唐炙玄离开时那孤独和怨愤的背影在花甲心里留下一抹散不去又道不明的感觉。
很快花甲就将工具列了个单子,想着自己反正也没工资了,又被迫签了这样不平等的条约,那守不守规矩、干不干活还有什么重要的。
当下赶紧完成这个木雕,而且霍老师说会帮自己,到时候弄个假恋爱,说不定就能逃出生天了。
只是再看到吉安娜的时候花甲都会想到那晚被恐吓的场景,还是郁结难消。可对方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切照旧。
花甲对于坏情绪有个特异功能,利用金鱼脑容量的原理可以快速将它们忘干净。尤其是看到上好的木料,那真像苍蝇见了粪球……哦不对,是蜜蜂见了花朵,难以抗拒。
花家村山后的木头不过是一些杉木和榉树,当然也有少量的红木。现在品相这么好的紫檀根本是没有的,就连仅有的几棵黄花梨和酸枝都跟祖宗似的成天供着。
所以,这么好的木材雕什么呢?
花甲想去问问老太太,但一想起她强迫自己签的合约心里就十分抵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问问霍钟泽。
这日大概是学校里有事,霍钟泽很晚才从外面回来,花甲等待时机一溜烟跑进他的卧室。
显然霍钟泽有点累,瞅了眼花甲疲惫地问道:“有事?”
花甲点点头,搓着手说:“我是想问霍老师觉得我雕个什么好呢?”
嗯?霍钟泽愣了下,旋即明白花甲指的是什么,思考着说:“你拿手的就好吧。”
“可我拿手的就是人脸啊,这么大的一块料雕刻成人脸岂不是有点傻?”
何况谁的脸能值50万呢。
霍钟泽缓慢摘下手表放到床头柜上又将它摆正,“都无所谓吧,我觉得不擅长的容易失败,还不如雕擅长的。你说呢?”
“那我雕谁呢?”花甲歪着脑袋若有所思,没注意霍钟泽已经坐在沙发上微微阖起了眼睛。
“随便谁吧,我今天累了,你想留下来陪我吗?”
慵懒的霍老师特别性感,虽然他穿的严严实实,可花甲还是想到了那个词。这个男人的脸就像是雕刻出来的,没有一丝瑕疵更没有半点遗憾。
要不就雕霍老师的脸?那可是做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呢。
花甲想着上前伸出手在霍钟泽脸上比划着,想要再精确各个部位的比例,再观察一下所有的细节。
雕人像需要的是特色,需要脸上有与众不同的地方能让人认同并且永久的记住。花甲看了很久,这样一张令人难忘的脸应该是消瘦的面颊、深陷的眼窝、立体的面容、凉薄的双唇造就的。可最令人难忘的该是晕在脸上的孤独与忧伤。
再高级的匠人也难以拿捏一个人的神和魂,花甲几乎想要放弃了,她选了个最难的主题。
临走时霍钟泽已经在沙发上沉沉睡去,花甲给他搭了条毛毯,转身轻轻关上了房门。
花甲在房间里闭关好几天也没画出满意的底稿,索性到花园里溜达溜达放松一下。老远看见老太太正自己坐在那里晒太阳。
今天是周一,吉安娜应该在三楼监视别人打扫卫生。
花甲满心纠结似乎也忘了老太太之前的恶行,走到她旁边坐下来。真是羡慕这样一个人,即便是如此高龄还可以生活的无忧无虑。
老太太感觉到身边有人,支起眼皮看看垂头丧气的花甲,问:“想好了要雕什么?”
花甲点点头又摇摇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头;“我想雕霍老师,可是好难啊。连底稿都画不好。”
老太太冷哼一声,说:“看你也就能对付个边角料,真是废柴。”
哎哟呵,你这个糟老婆子竟然还知道“废柴”。
花甲不去理会她,抬头看着天空偶尔飞过的鸟。似乎瞬间学会了奶奶那种自循环的状态,只存在于自己的世界里,毫不为外界所干扰。
“那你追我孙子怎么样了?”奶奶又问。
哼,花甲不高兴地回道:“那不是比雕头像更难吗?”
两个人又沉默了,忽然花甲转过身对老太太高声说:“你说你一个挺慈祥的老奶奶怎么能做那么恶毒的事情呢?为什么非要逼我签什么合约?还什么剔骨刀!裹尸袋!你们怎么可以这么邪恶,你们……”
奶奶似乎没听花甲啰嗦什么,慢慢地站起身来,向屋里走去:“跟我去三楼,给你张小泽的照片。”
“我在说合约,您又说什么照片。我要照片干什么?我命都快没了,我……奶奶,您说去哪里?”
奶奶似乎又进入自循环状态,继续向前走着,嘴里嘟囔着:“多大年纪了,还喜欢骗小孩。真是好笑,就不能用点别的办法?”
骗小孩?吉安娜?三楼?花甲脑子又开始短路了,但她清楚现在必须要在奶奶挪动到电梯前回一趟卧室!
奶奶你慢点走!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