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君天下【秦时明月+天行九歌】》CandicePrinsloo

3、江海已过柳生绵

　　我寻思着，既然都要走了，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索性便掏出了一个平安符递给盖聂。
　　【这平安符我一直戴在身上，先生收下吧。】此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手里送出去的平安符，人家怕是不大敢要。
　　谁知盖聂出乎意料的并未跟我客套，接下了我手里的平安符。
　　【阿凝。】听到这两个字，我下意识挑眉。
　　其实从前在鬼谷，除了卫庄，他们都是这么唤我的。只是韩非出事以后，我和盖聂闹了些不愉快，本就不怎么亲密的关系更加疏远了。从何体现呢，我自然好说，明里暗里教唆胡亥给他使绊子。而盖聂便是对我的称呼从“阿凝”改成了“韩姑娘”，刚开始着实给我气得够呛，后来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谢谢你。】不得不说，盖聂一本正经的样子，愣是给我一种完成了一个交接仪式的感觉。
　　我曾经偷偷问过孟兰，有没有跟盖聂进展到床上，结果就是被她罚去了三天的饭后小甜点。我是那种会老老实实受罚的人吗，当然不是。可甜点是孟兰做的，她不做我自然就没得吃。
　　后来，我的白月光姐姐为了她心中的所谓大义，献身嫪毐，给了吕不韦最后一击，彼时她还是处子之身。可这又有什么所谓，“破身”一说本就是谬论，况且盖聂也不是那般迂腐之人。
　　可他们还是分道扬镳了。孟兰跟我说，他们在一起，不会善终。我思来想去，始终没能想明白个中缘由。
　　孟兰和盖聂很像，都是会为了实现自己心中那个理想世界，许黎民百姓一个天下太平，而不惜任何代价，包括自己的人。
　　终点一样的两个人，如何不能得个善终？
　　罢了，乱世之中，情爱本就是一种奢侈，倒不如孤身一人来得自在。
　　我笑道【师哥，你这是跟我冰释前嫌了吗。】
　　是的，之前唤他“先生”，是因为我心里多少还有些赌气的成分。
　　刚去鬼谷的时候，我整天跟在孟兰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我呢，自然是本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心态。可事实证明，这招及其受用。
　　我这人虽然大多时候脸皮都极厚，可少数时候也是有的，我不是鬼谷子的关门弟子，一开始就叫这纵横二位“师哥”，自然是不合适的。
　　后来，每天被老姐孟兰威逼利诱着学习剑法，外加卫庄时不时的“棍棒教育”，于是，在鬼谷老爷子的默许之下，我便叫起了“师哥”。一开始卫庄是及其抗拒的，不过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他从抗拒到无视到默认，也就半个月的时间。
　　要知道在外面叫这二人“师哥”，就等于我与纵横师出同门。这世道，在江湖上想混出个名头，有个门派自然是好的，更何况是鬼谷这样的门派。
　　我是从何时开始唤盖聂“先生”的呢，自然是他开始对我改口称“韩姑娘”那时起。
　　盖聂神情一顿，垂眸对我说【阿凝，我从未怪过你。】
　　我从口袋里摸索了半天，对他摊开了手，是条发带。
　　【喏，还给你，我们扯平了。】
　　当年韩非入狱后，我被胡亥关在寝宫里将近半个月。被放出来以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盖聂报仇，无果，我便把这发带从他头发上硬扯了下来。
　　好吧，我承认我这人确实小心眼，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时，报复手段俨然一幼儿园小孩。
　　他大抵是没想到我还留着这发带，愣了片刻【当初疏远你，是我刻意为之，韩非一事已成定局，我不能把你也搭进去。】
　　【我知道啊。】我知道吗，大概是知道的，只不过当你想舍命救下一个人的时候，好像旁的事都不大重要了。
　　【师哥，你不要吗？】我晃了晃手里的发带【你不要我就拿走了哦。】
　　盖聂没有应声，半晌，他轻叹一口气【阿凝，你日后有何打算。】
　　我耸耸肩，收起了发带【没有。】
　　我总不能跟你说我要找到吕雉，然后跟她一起打江山吧。
　　【那为何不留下，你……】他欲言又止，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里不安全。】我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留下来，师哥会有危险，我也会有危险。】
　　算算日子，离荆轲刺秦那天，已然过去须臾数年了。
　　我虽然不认识荆轲，可他跟丽姬的事好歹也是知道一点的。天明出生后，我时不时还会去丽姬那里看他，粉嫩嫩的小娃娃实在是可爱。可胡亥偏偏不喜欢这个弟弟，还嫌人家皱巴巴的长得丑。每次我跟扶苏去看了天明回来，都会被这死孩子冷嘲热讽一番。
　　不过说到底，还是因为丽姬。
　　丽姬在当时可以说是宠冠后宫，可嬴政只有一个，宠爱都给了丽姬，别的嫔妃自然就不够分了。这些失宠的嫔妃里，胡亥母妃胡姬就算一个。
　　胡姬到底叫什么，没人知道，连她儿子也不知道。胡姬这名字，可能跟她是胡人血统有关。总之呢，胡姬是个大美人，极具异域风情那种。丽姬不在时，她便是最受宠的那个，因此也是后来心理落差感最大的那个。
　　她不像扶苏母妃郑夫人那般看得开，也没她儿子那么深的城府，倒是那臭脾气，跟她儿子一模一样。
　　于是在她各种花式作死的操作下，最后，成功把自己作进了冷宫。至于她在冷宫里怎么死的，就不得而知了。说是一场风寒，真就这么简单吗，小小风寒如何能要了人性命。况且胡族女子，身体素质不差的。
　　这些我一个外人随随便便都能想到，胡亥自然也早就想过。
　　胡姬死后，嬴政多少还是愧疚的，对胡亥便愈发宠溺了。可胡亥本就是人前阳光内心阴暗的分裂性格，少失先人，只会让他的阴暗面成长地更加迅速。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可我还是尽量带着他去看些人间真善美，不过这熊孩子并不买账。
　　说起来，五年过去了，扶苏已经长成个翩翩公子，胡亥，估计也快成年了吧。

---

作者有话要说：　　韩千凝喜欢过盖聂吗，她现在喜欢盖聂吗，哈哈你们自己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