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场》今时有酒

16、第十六章

　　顾拙似乎没太在意这个问题：“吃过早餐没有？我刚煮了粥。”

　　“……没有。”许初宜情绪上来了，觉得还是有必要说重点：“我之前跟你说的话，是假的。”

　　顾拙有些不确定：“什么时候？”

　　“就……”许初宜觉得有点艰难，她没直说是表白那会儿：“高三上学期，我当时是在气头上，不是有意说那些的。”

　　至于在气头上的理由是什么，许初宜没说，顾拙也没问。

　　许初宜低着头：“后面还故意不理你，不回信息，也不跟你打招呼，其实，我是想让你别管我的。”

　　似乎是在回想什么，顾拙没接话。

　　“但你还跟以前一样对我那么好，我就觉得特别对不起你，后来上了大学，也没好意思跟你说。”

　　顾拙在这时打断她：“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没觉得委屈，也没受到什么伤害，所以，你不用道歉。”

　　“不用在意这些，开心点，眉头都皱在一块了。”顾拙用指腹碰她的眉眼。

　　许初宜没躲开，因为她不介意这样的触碰，甚至，还称得上是喜欢，她说话的语速比较慢：“要的，我想跟你说清楚，而且，也怕你以后跟我……”

　　她想到一个不算贴切的词，已经脱口而出：“翻旧账。”

　　顾拙倒是笑了：“我是那种人吗？”

　　“不是。”许初宜很认真地摇头。

　　她盯着顾拙看，原本还以为，提及这些，会比较沉重，可她发现，说出口后，心里顺畅了许多。

　　可她还是有担忧：“那你之前跟我说的话，是我理解的意思吗？”

　　顾拙则问：“哪些话？”

　　“就之前，你说我以后可以麻烦你这句。”说到这，许初宜有点不自信起来，她慢慢指出：“这段时间，我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少，你给我买药，给我烤肉，带我去看电影，又跟我一块逛超市，这些我都记得。”

　　顾拙：“嗯，然后呢？”

　　许初宜说着，又哽咽起来：“我想说，我会一直记得的，以前的也是，我前几天去收拾东西，把你写给我的笔记，送的生日礼物都保留下来了。”

　　周围很安静，没有杂音。

　　许初宜对上顾拙的眉眼，只觉得视线都被眼前的这个人满满占据，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顾拙静静地看着她：“所以？”

　　许初宜：“所以，我挺感激你的。”

　　顾拙脸上情绪不明：“一大早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差不多就这些了。”许初宜有些没反应过来：“而且，已经够明显了。”

　　剩下的话，她一时说不出来。

　　但顾拙似乎没打算放过她，又问：“哪里明显了？”

　　许初宜眨了眨眼，她努力舒缓情绪，心里想着，说出来也不吃亏，毕竟顾拙已经表白过一次了，但到底是头一回，她有点紧张：“嗯，就是，我是喜欢你的，高中的时候就开始了。”

　　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也明显察觉到，周围都安静了不少。

　　顾拙正在注视着她。

　　气氛，似乎也变了个味。

　　几秒过后，也没见顾拙有什么反应。

　　许初宜有些坐不住了，心里也开始不安起来，想了想，忍不住问：“你不同意是吗？”

　　然后，她看见，顾拙勾起嘴角：“所以，一大早过来是来跟我表白的？”

　　“嗯，也不能让你吃亏不是。”随后，许初宜还闷闷地补了一句：“所以，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无论什么结果，她都能接受。

　　毕竟，顾拙也被她拒绝过。

　　顾拙又笑了，目光也变得缱绻温柔：“我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得哭？”

　　许初宜下意识地接话：“也没到那个地步。”

　　后面，她像是明白了什么，抬眼望过去，脸上又哭又笑的：“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顾拙嗯了一声，伸手帮她擦眼泪。

　　像是不确定，许初宜又重复一遍：“那我们就在一起了。”

　　顾拙忍不住揉了一下她的脑袋：“嗯，在一起了。”

　　“那你也是喜欢我的。”

　　“一直都喜欢。”

　　许初宜没料到，顾拙会是这样的回答，她彻底放下心来，随之而来的巨大喜悦，也把她包围。

　　但不知为何，心底又莫名酸涩起来。

　　许初宜想到顾拙这些年的付出，反观她什么也没做，就觉得特别不公平，思考了会，她郑重道：“以后，就换我宠你吧。”

　　顾拙听闻还挺意外，不过没反驳，心安理得地应了下来：“行，那我就等着你，宠我。”

　　后面这两个字，气音有点长，许初宜愣是脸红了起来，勉强镇定，又想起一些事：“你昨天都没跟我说生日快乐。”

　　似乎有这么一回事，顾拙也没否认：“那陪你过生日，给你买蛋糕，送你礼物，又陪你看电影，这些还弥补不了吗？”

　　他又叹息了一声：“怎么那么小气，那我现在补回来，行不？”

　　“都已经过了。”许初宜也没太纠结：“等到你生日的时候，我会好好给你过的。”

　　顾拙问了一句：“还记得是哪天？”

　　“4月13号。”

　　顾拙点了下头：“记得还挺清楚，那怎么，中间还把礼物给断了。”

　　许初宜有点心虚：“太忙了，就给忘了。”

　　“行吧。”顾拙勉强接受这个理由：“那以后补回来，也不能缺席。”

　　许初宜有了个认知，她忽然觉得，她刚才没说错话。

　　顾拙，真跟她翻旧账了。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事，许初宜还莫名笑了起来，瞧见顾拙伸手，她以为是要掐人，往后退了点距离。

　　顾拙：“你躲什么？”

　　“没，就是，挺开心的。”

　　许初宜说的是实话，她好像很久，都没有那么开心过了。

　　顾拙心情也不错：“还有什么事想跟我说的？”

　　许初宜默默拿起水杯：“暂时就这些了。”

　　顾拙：“行，那先吃早餐。”

　　然后，他去厨房把粥端出来，外加一碟小菜。

　　许初宜确实是饿了，想起了什么，她没呆呆坐着，趁着顾拙回厨房的间隙，她盛了一碗粥给顾拙，再给自己盛一碗。

　　大概两三分钟，顾拙才出来，他手里拿着两杯牛奶，其中一杯搁在许初宜旁边。

　　许初宜弯了弯唇：“谢谢。”

　　这顿早餐，两人的话比较少，不过，异常和谐。

　　吃完之后，许初宜还想收拾碗筷，顾拙先问她：“晚上没睡好？”

　　虽然是疑问，但近乎，是用陈述表达。

　　许初宜没否认。

　　顾拙说：“那先去睡一觉。”

　　“……”许初宜确实想睡觉，但如果现在回家的话，她又不舍得。

　　顾拙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已经替她做决定：“我这还有一间空房，之前我妹住过几回，床单昨天刚换过，先在这睡一觉。”

　　许初宜有点不好意思。

　　但转念一想，也是合情合理的，就没纠结那么多。

　　许初宜进去后，先坐下，这时，口袋里的手机有动静声响。

　　是傅岑的信息。

　　【一一，我们今天出去玩吧，给你补过生日】

　　许初宜没立马回复。

　　可能是还没适应她和顾拙关系之间的转变，她觉得有些不真切，云里雾里的感觉，但这又是，实实在在已经发生的事。

　　许初宜：【改天再约吧，我现在想补觉】

　　等睡醒，也不知道几点，晚上还要回学校，在这仅剩的时间里，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

　　她，很想跟顾拙待在一块。

　　傅岑：【你昨天没睡好吗】

　　傅岑：【要是这样的话，咱俩啥时候能见一次面】

　　傅岑：【忧愁.jpg】

　　许初宜：【下次再挑个时间，我最近挺忙的】

　　傅岑不理解：【忙着干嘛】

　　许初宜思索了一会：【忙着谈恋爱】

　　傅岑：【！！！？？？】

　　傅岑：【跟谁】

　　许初宜没隐瞒：【顾拙】

　　发完信息后，困意又再次涌上来。

　　许初宜只想睡觉，跟傅岑说了一声后，心安理得地躺下了。

　　另一边。

　　顾拙仍坐在沙发上，回复几条工作上的信息后，他没再继续看手机，过了会，往次卧的房间看了眼，这次没掩饰，直接勾起唇角来。

　　原本以为，要循序渐进，才能挽回这段关系，倒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如愿。

　　如果他没去平川，是不是会更快点。

　　一

　　在不算熟悉的环境，许初宜也能睡下，而且，心理没有任何担忧，等意识逐渐清晰，已经十二点过半。

　　许初宜又坐了会儿，才慢吞吞地起身，把床铺整理好，她开门出去，正好瞧见顾拙在阳台那打电话。

　　他穿了件军绿色的工装外套，脸色有点冷白，像是刚出过门。

　　听到动静，顾拙朝她望过来，又多说几句，这通电话结束。

　　“饿不饿？”顾拙走了过来，把外套脱下。

　　许初宜：“有点。”

　　顾拙：“那我现在去做饭。”

　　“……”许初宜不太会做饭，但是，不做点什么的话，心里会过意不去：“那我帮你。”

　　她跟在顾拙身后。

　　“要做什么？你刚才是出去买菜了吗？”许初宜注意到了流理台的购物袋，里面有青菜，还有肉。

　　顾拙拿起围裙，看了她一眼：“刚回来的，做糖醋排骨，小炒黄牛肉，再加个素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