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乔叶安》江照

113、第一百一十三回

　　第一百一十三回

　　留下的弟子们没有闲等，往来消息、营地安置，都忙得不行。如此几日，又有一行人找了过来。
　　领头的男人径直走向营地，清了清喉咙，问道：“这里是经南楼的营地？他们人呢？扶余山庄的顾小姐呢？”
　　“敢问几位是？”此地做主的人上前一步，也摆手着人取了水来，先分出去，与他们解渴。
　　“我们都是顾小姐的朋友，在雍州分别，受她所托办一件事，办成了便赶来找她。”都祥一口气喝了半袋子，道了谢，等待后文。
　　“探宝者？”弟子见他们点了头，请他们五人入营地，道：“顾小姐他们都进古长安去了，是留了口信，你们如果来了，等他们出来就是。”
　　“他们进古长安了？”都祥皱着眉，想了想道：“我们不等了，烦请与我们清水，我们进去找他们。”
　　“这……”
　　“我们本就是探宝者，沙漠高山，去了不知多少，早进去早找到他们，也能帮上忙。”都祥虽然说着话，眉眼却是见女人低眉颔首，才这般肯定的。
　　“也好，几位辛苦，吃一顿饱饭歇一歇再走不迟。”

　　在外不好讲究，几人进了一顶大帐休息，都祥轻声道：“果然不出前辈所料。”
　　“这附近想藏踪迹，除了埋于黄沙下的城池，又能去哪里？”女人待着罩面，在这朔州实属寻常装扮，倒不惹眼，她想了想，道：“咱们之间差了七八日的脚程，但他们一旦进入沙漠，是走不快的，我们赶一赶能行。”
　　“听你们说，那堆人里的蔺徽言，曾经是剑炉少门主，也通晓机关之术，再加上格尔，便更有把握了。”在这帐中，女人缓缓拉下罩面，约莫二十出头的面容，但几人都见识过她一剑的威力，都祥更想学上两手，便无人敢造次了。

　　女人虽然从未来到过朔州，然在那沙漠中，却能找出道路。几人心知肚明，这古长安就是她心里的一幅活地图，无论表面沙漠怎么浮动，她也能认出来。
　　有这四个探宝者，再加上女人，果然顺利和顾满一行碰头。女人没有避讳，道：“经南楼、剑炉的朋友，是哪几位？”
　　季诚毅拉住了季宸，和蔺徽言一前一后自报家门，他又道：“在下今是经南楼楼主，大恩在上……”
　　“不，你们误会了。”女人露出笑容，拿出了顾满在盒子里找出了信笺，道：“几百年了，大唐覆灭、长安焦土，明堡成了明教，到了大伙都不愿意在江湖浮沉，除了一些弟兄们，都躲进了震泽。四堂口成了扶余山庄、剑炉、经南楼，能瞧出来，哪怕昔年他们不肯隐居，也不是肯搅动天下的。”
　　短短话语，带出纵贯六七百年的旧事。黄沙在地平线浮起，眼见要起风暴了，却无一人在意。
　　蔺徽言率先反应过来，轻声道：“前辈的意思，你们是……明堡的后人，明怀、明己……折枝？江白？苏君兰？”
　　女人挑眉，虽不晓得她怎么知道这几个个名字，却颔首道：“不错，这几人都是我明堡先贤，在彼时为苍生、为江湖力挽狂澜。”
　　“原来如此。”蔺徽言念念有词，眼神明亮，道：“所以这里与我们陌生恐怖，你们却有从前的地图！”
　　“不错。”女人点头，又道：“前辈便罢了，鄙人道号空潭子，虚长你们些岁数，直呼即可，不必见外。”
　　“瞧，又起风暴了。”空潭子望着远景，道：“或许能借着这次风暴，找一找寻常找不到的线索。”

　　有空潭子带路，先寻了一处庇护，待风沙最大之际，她一个人摸索着在外探查了盏茶功夫，回来的时候蓬头垢面，甚至连衣襟也被割开了些许口子。
　　哪怕在这难得的庇护所在生了篝火，大伙围炉而坐，仍冷得够呛。蔺徽言迎她进来，又检查了防沙墙，回来的时候，空潭子脱下外衣，正在喝水。
　　“有些眉目。”空潭子不等她问便道：“我瞧见有人做出的防沙墙，离得不算远，等风暴停了，再去不迟。”
　　“万一……”格尔和她走了一路了，晓得这位没什么架子，便道：“万一只是从前的断壁残垣……”
　　“从前的断壁残垣，可不会在这时候还休整。”空潭子眨眨眼，道：“罗威要经营这么些年，规模不会小的，再说，图姑娘带着你们找了这么久，罗威不可能去太深的沙漠，只是被我捡了漏罢了。”
　　“徽言，养精蓄锐。乔山主自投罗网，所图为何大伙都晓得，这么久了，我想她已经成功了。”空潭子坐下身，笑道：“我既然来了，便是要保她无虞。”
　　“我……多谢了。”蔺徽言略感宽慰，跟着坐下来，接过季宸塞给她的干饼，嚼着也是食不知味。
　　风暴越发剧烈，听着响动转去西北，大半夜状似鬼哭，亦或者是这片黄沙下不甘的游魂，趁机发泄着过往的不甘。
　　“前辈，你们避居震泽，不怕被人发觉么？”季宸刻意起了话头，也是真心疑惑。
　　“外人怎能绕开布在水面上的阵法闯入？若非有地图，或者引路人，船只靠近了，也都是打着转远离罢了。”空潭子笑道：“昔年武林围攻明堡，便是靠堡外的阵法，抵挡住了敌人。扶余山庄的守庄大阵、剑炉的布局，也都是堡里的手法，虽是末流，也足以傲视天下。”
　　扶余山庄的阵法可守可攻，即便没有蔺徽言修补，再用个几十年也无妨。按空潭子的话，这让人不敢望其项背阵法，在明堡中只算寻常手段，而他们当年竟然只凭阵法，就能守得住合围。季宸顿时心生向往，轻声道：“真恨生晚了这些年，不能瞻仰前辈们的风采。”
　　“过往即是云烟，今次使我出来，也是替先辈了结曾经的缘法。”空潭子宠辱不惊，看向蔺徽言，道：“乔山主一片冰心，我相信逢凶化吉，都是命数。她晓得你在等她，也不会叫自己的命出什么意外。然你再这么苦熬，等见了面，不怕她心疼么？”

作者有话说

　　回来了，天气变化太快，都小心感冒的。
算是彻底给明堡中人一个遐想的结局。
接档《春水泡梨花》，不忙的点个收藏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