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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第一百零九回 ...

  •   第一百零九回

      给蔺徽虔诊脉,又看了床头的病案,药方没甚问题,乔温靖心中大定。待陈飞惠再过来,两个人对那张方子聊了半晌,又定了一版。
      “风夫人的一线生机,确是错过了。”蔺徽虔睡得安宁,两个人是走出来说着话。
      陈飞惠低着头,眼底愈发懊恼,道:“是我错过了。彼时蔺门主着实不大好,而风夫人没任何表症,我还给诊过两次脉,竟也没有丝毫察觉。”
      “这不怪你,便是我,怕也得错过。风夫人起病晚、起势快,她略通武艺,但内息平平,即便你用药精准,甚至动了艾灸,也只是叫她熬到现在。终有一日,是会耗尽生机的。”乔温靖咬牙忍痛,道:“飞惠,此事你和培风虽处两地,但所作为极好。你的猜测我也想到了,只是此时……还顾不上许多。”
      “是。”陈飞惠始终躬着身,轻声道:“蔺门主虽然好了,但经这一遭,飞惠瞧着,这个冬天不好过。”
      乔温靖颔首,道:“这总得告诉六安的。”
      “蔺姑娘待山主赤诚,这么些年,都在外头,好在赶回来了。”陈飞惠不敢多说,道:“飞惠去盯着药,经南楼中,亦有不少弟子病着了。”
      “面罩多备着。”乔温靖嘱托了一句,重新回到房中。
      蔺斯原正给妻子擦着面容,回头瞧了一眼,低声道:“乔山主,六安随与你成婚数年,但我们夫妻不过虚长你几岁,当年便说好了,各论各的。大约你是不晓得,最初知道你俩的事,我打心眼里,一万个不肯的。”
      他仍是打理着风巧昀的衣裙发鬓,缓缓道:“是夫人说,难得有情人。六安待你钟情,若连爹娘都不成全,她又是跟定你,心里得多苦?所以我应承下来,却是在绵绵岁月里,才渐渐打开心怀的。”
      “前几年见到六安,我才彻底安心。你们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我们虽然和六安分开,但晓得她是快活的,也就别无所求了。”蔺斯原笑了笑,道:“总说那些事会过去,将来这边住一住,那边住一住,走不动了,再回家乡。”
      “总这么说着,哪晓得你便累着了。”蔺斯原缓缓流着泪,道:“六安也在身边,和温靖处得极好,比你我都要好。豫阳也退烧了,过些日子,又能活蹦乱跳的。阿昀,将来我就去陪着你,劳烦你再等等我。”
      乔温靖站在一旁,道:“今次事了,若我得活命,余生都会护着她。”
      “六安什么时候能醒?”蔺斯原抬起头,就用手掌抹去了泪。
      “从岐州赶回来,她就有些气弱。我用金针封了穴,最快也得一日夜。”乔温靖晓得生离死别最磨人,但更清楚,这一家子也不肯白白叫活人受罪。
      “那便是了。”蔺斯原一瞬老去许多,道:“让她走罢。”

      昏暗的房间,渐渐清晰的安神香,眼前有了一点光。
      蔺徽言一下子坐起来,惊动了守在床边的乔温靖。沉默、忐忑过后,她涩着喉咙,问:“走了?”
      “嗯。”乔温靖弓下腰,将消瘦的身影抱着,低声道:“她撑了这么久,也晓得你来到过她的身边,走得很安静。”
      “温靖。”蔺徽言埋着头,一时间五感尽去,眼角缓缓流下热泪,嗫嚅道:“我不后悔遇见你,只恨自己走太慢……”
      “豫阳已经醒了,我们没有瞒着,他还好。你爹爹除了虚弱,竟然不曾染过病。老爷子叫你醒了,就去他身边待着。”乔温靖抚着她的后背,晓得她那句不后悔是什么意思,亦道:“莫要多思。”
      “温靖,是大伯做的么?”蔺徽言的心思有多快,她能猜得到,乔温靖没有觉着意外,叹道:“是啊,这病最初是在雍州出现的。我已经问过你爹爹,嘉州之处,剑炉是最先有的。他倒是来去匆匆,只愿坐享其成。”
      “还好飞惠在……”蔺徽言叹道:“否则,剑炉只怕要尸横遍野了。”
      “当前最要紧的,是先治病救人。”乔温靖已有成算,偏过头,轻声道:“你既醒了,我不瞒着你。你爷爷,最多撑得到明岁春末,若是不好,冬天都难捱了。”
      “你要离开嘉州么?”蔺徽言直起腰,牵着那只手,颤声问着。
      “还得待一阵。”乔温靖柔声道:“起码得稳住嘉州的情况,再上路不迟。经南楼的消息都送了回来,今次疫症,雍州、嘉州起,但最重的却是朔州。沧州乃天子之地,郎中多且良,情况最好。”
      “非走不可么?”蔺徽言也晓得问来无用。
      “云州死者占病者半数,蜀州也没好到哪里去。而各州病情皆有不同,我需要去见了,才好知道,怎么彻底去根。”乔温靖轻声解释着,道:“你我都晓得,既有人为,只怕……”
      “万一不是同源呢?”蔺徽言道:“不过是巧合,温靖,巧合罢了。”
      “可万一是呢?”乔温靖叹息,轻吻她的耳畔,道:“已经死很多人了,我是医者,若此刻躲开了,余生怎么安枕?”
      “我想与你同去。”蔺徽言也吻着她,无奈之余,道:“温靖,你晓得我不肯与你分开的。”
      “时势所迫,此事了结,你我浪迹天涯,再不理这世间事了。”乔温靖尝到了咸涩的泪,郑重允诺:“六安,相信我。”
      “好。”蔺徽言怎能不答应,叫她在外也不能安心?乍然失母,又临大事,她能做的,好似唯有顺势而为了。
      接下来十日,乔温靖废寝忘食,几乎每日穿梭在病人居处,跑死三匹马,再回到经南楼,又同陈飞惠连夜商议,结合程培风送过来的书信,和俞家得来的沧州的消息,终于定下一方。
      她更笃定,此次数州同乱,乱出一源。这疫症千变万化,但宗本不知,终究不是去本之法。
      而即便是扶余山人,亲眼目睹因疫症死难者,也感慨诸多,生出无数恻隐之心来。她与陈飞惠道:“明日我要启程,你去信扶余山,在我房中,枕下有一盒,是扶余山主之信物,交予小满。”
      这是以防万一,从前众人并无争议,此刻更不会有。陈飞惠摇头道:“山主,这等话……”
      “送信去。”乔温靖轻声道:“总得做最坏的打算。”
      “是。”陈飞惠低下了头,道:“山主,准我跟着去吧。”
      “你的武艺着实稀松平常。”乔温靖笑了笑,长出口气,道:“别告诉六安送信的事。”
      “是。”陈飞惠只能答应了,心内焦躁,不得人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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