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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仕途 ...

  •   呼延灼宽慰杨志,说他二人的关系不是旁人能斩得断的,这话自然也有些道理。
      因他两个总还是“亲兄弟”,不是陌路人。知晓他丑事的都是家里人,也不能不认这一层,又不能拦着他们不容相见。
      只要两人心坚如铁,怕什么会拘束的爹娘,再也拆他不散。
      只是这终究是一场痴梦,到了该清醒之时。
      呼延通只略施手段,就把他们的梦打破了。
      但呼延通却不是有意折磨人,只为了显示对儿子的权威。而是因恰好有个机遇,事关呼延灼的前程。
      就在儿子养伤期间,他收着呼延灼岳父、大名府韩中书的书信,正是与他商议为“贤婿”谋职一事。
      原来这北京大名府是河北第一个紧要去处,只驻扎的军卒便有数万人。
      韩中书自从到任,掌握留守司,虽是个文官,却要上马管军,下马管民。奈何文官不通兵事,日常操练备战、防御辽人入寇等要务,都是靠管下众军官支持。
      那些军官,多在河北军中根基深厚。军中派系林立,相互勾心斗角不断,对付起顶头的统帅文官来,却难得能结成一体,最是擅长阳奉阴违。
      连韩澈这样有手段的,来了这半年,也吃了好些暗亏,此时想起须有臂膀羽翼来,庆幸结了一门好亲,有呼延灼这样一个见成的人选。
      目下刚有个留守司统领使的职位空缺出来,他便忙忙地给呼延通寄信,千万嘱咐要抓住这机会。以呼延通的官位,他的长子恩荫补职,刚巧能够上这个阶位,却难再遇上这样好的差遣。
      一个统领使看似不高,但一个大名府的统领使,可比呼延通笼络孙立给的虚衔金贵了不知多少倍。
      这些时日,两家正在打点争这个美缺,呼延通又有意给这儿子一个教训,因此瞒得他一点不知情。
      呼延灼受了许多煎熬,这件事也终于要有个着落了。
      傍晚,呼延通与吴氏在房里商量了一回。
      吴氏洒泪:“当真就这样说定了?”
      呼延通道:“我晓得你舍不得儿子,我一向也舍不得他去,才拖到这时候。
      如今这不是好事么?就算没出那等事,有这样的好缺,我也让他去了。”
      何况已经闹出兄弟之间的丑祸,总要打发出一个去,把他两个分开。这一件夫妻二人早有默契了。
      吴氏岂不省得这是对呼延灼最好的办法,只是这一出去,从此便自立了,不知何时还能再回来相见。
      呼延通道:“孩子长大了,出去立一番事业,才不枉了他恁般志气。”
      吴氏道:“这我都知道……既然说定了,不能与韩家商量早些完婚么?成家立业两不耽误,好教他小夫妻相伴度日。”
      呼延通叹口气,道:“这是我一招失策,也算我误了他。但先前是咱们家自己说的要晚些成亲,这一会又急忙改口,谁还看不出必定有些蹊跷。还是先不要提了。
      再者这时候让他娶亲?你道他成了亲,就能改了么?”
      吴氏心中苦恼:“这孩子怎么就学了那些毛病?那四姐一个花枝般的女儿,又是一心在大郎身上。他将来要还是这样,岂不坑苦了人家女孩?”
      呼延通道:“他们将来怎么过日子,咱们也管不到了,由他自己过去罢。男子汉就算私房走野,也惹不出什么大祸。
      大郎我是知道的,不必太操心他。他不会吃别人的亏。
      不像小郎这个逆种,必要拘在跟前看管着才是,若不然,一辈子的颜面都让他丢尽了。”
      他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好似当真看见杨志让人欺负,玷污了门庭一般。
      在呼延通看来,先前兄弟乱来虽然是丑祸,却还有两件侥幸:一则不是呼延灼吃亏,二则杨志吃这亏也强似被外人欺侮。否则更是羞辱杀人。
      吴氏也不好评判丈夫这般见识,再引他说出更不中听的话来,便及时将话头转到杨志身上。
      她说道:“小郎也大了,非是我不用心,要想给他寻一头好亲,当真难办。
      有知根底的,都说这孩子命太硬了,妨克父母,不招兄弟,只怕将来于妻室也有些妨碍。
      先前都以为是咱们亲生的,还有许多人来说亲,这一年多也没几个人提了。”
      呼延通不以为然,道:“这些算命的话还听得少么?从他生下来有那青记,人就说命不好,后来但有什么就说果然应验了。
      咱们家就从来不信这些,自从他来了,哪里还有什么不顺当?可笑世上愚人太多。
      横竖也还早,慢慢地给他择一门好的,不能随便就答应。你看大郎,借了韩家多少力量呢。”
      ……………………
      常言道:“苦日难熬,欢时易过。”
      呼延灼与杨志这三载日夜相伴,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彼此方才两心相照,却恨离别之期便到来。
      说不尽这一番骨肉分别、兄弟离散,一家人如何不舍。到了八月初旬,金风破暑,玉露生凉,呼延灼的行李也栓束整齐,就要出门上路了。
      杨志私下里来话别,到此时众人对他俩的防备也松懈了,还能闭门独处地说一会话。
      两人相对,心里有多少话要诉说,当真要说时,又觉得也不必多言了。
      呼延灼拉着杨志的手,笑道:“等我去到彼处,遇上当日排挤你的人,替你报了仇去。”
      杨志道:“哪里来的仇,你把我看得太小气了。我只恨彼时未能遂平生之愿,你去替我尽心补偿,这就十分足意了。”
      大名府是杨志的伤心之地。
      他犹记得当日出东郭门演武,他与索超比试的那一场,轰动了多少人来看。
      回城的路上,众军卒打着胜鼓,他和索超簪着红花。一路上百姓扶老携幼,拜倒在梁中书的马前,都说道:“平生不曾见这样两个好汉将军,今日校场上看了这般英武,老汉等如何不欢喜?”
      后来他每遍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心内便痛酸苦涩上来,是他辜负了这些百姓。
      梁世杰任大名府留守,在杨志那时还有心做事,却被李成、闻达等处处掣肘。谁想他后来连那一丝为民之心也丧失了,更变本加厉地贪酷。
      五年后,梁山军三打大名府,那是梁山军最作恶造业的一战。当时是吴用领兵,不能节制约束,众军卒放火烧毁了这座锦绣城池,城内良民损伤一半。
      百姓遭祸不止如此,在他身后,金兵南侵,河北沦陷,屠城掳掠,玉石俱焚。
      呼延灼听他如此说,忙应道:“我都省得了,你只管放心。”
      杨志自然能放心,他晓得呼延灼比自己有本事,正可施展其才。呼延灼初始的职位便不低,他丈人为官又不昏庸,到时定然大有可为。
      因此杨志也不消怎么叮嘱他,只是想起彼处的伙伴,道:“你别忘了多照应索超。他那个人,不知世故,比我还不如呢。”
      呼延灼听了便笑道:“那是自然。除了索超在军中,卢俊义是北京财主,还有许多自己人可招揽。
      我在大名府立住脚,河北之地就尽在掌握。咱们父子兄弟互成犄角,打开局面,所图的大业就成了一半。”
      能够到河北重镇把守,正是他们所有谋划中最紧要的一环。
      正因为有这前景,两人心中纵有无限不舍,此番却不是怨离惜别。
      大丈夫图谋的不是功名荣耀,青云之器满怀报国之志。

  • 作者有话要说:  他俩已经心有默契了,但只能暂时分开异地,后面剧情上双线并进。
    将来一定会团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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