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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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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你说这些话我会信吗?”
“嗯?”
嘉无炔踉跄一下,狐疑地转过身与十分镇静的嘉无锋对视。
嘉无锋用力一把扯下细长脖子上的银白色项链,因太过用力拽而划破了手心,伤痕渗出血液把细珠子染红,最后不在意地把项链扔到嘉无炔脚下,然后摆出一副严肃冰冷的表情。
“你我从小就互不相让,都是好胜之人。我两次出征,也没见你前去助阵。待我出关被‘请’去大殿被告知除兽的消息,你就站在我的身边。”
嘉无锋顿了顿,抬眼见嘉无炔垂眉躲避的眼神,继续说。
“你有很多机会与我并肩作战,哪怕说一句安慰的话?这就是你爱我的表现?嘉无炔,别折腾了。再过几日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你也不想因为干涉凡人飞升而背上骂名吧,更何况这个凡人是你的大哥。”
嘉无炔听罢不服气的哼一声,一甩衣摆,抬腿踩住地上的项链,脚掌用力长靴在地上摩挲把珍珠踩得粉碎。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会在暗处帮你呢?你觉得那个漓珀假惺惺表面帮你就是真感情?呵,你不是高高在上的仙君大人吗?看人也有走眼的时候啊。”
“别狡辩了,你的招数在我这无用。这串项链是天帝给我们三个人的。”嘉无锋看了眼冒出金色流光的珠子残骸,叹了气,“你能追踪到这里,是受这珠子里的流光指引吧。”
流光螺旋向上进入嘉无炔的长剑中。
嘉无炔笑笑:“挺聪明的啊,我还以为你忽略了这件事。”
“是天帝告诉你驾驭流光的方法吧,利用亲情做这种下贱的事,真是千古一帝啊。”
被嘉无锋这样不顾情面的拆穿,嘉无炔索性撕下伪装,玄衣眨眼间变成仙气飘飘的白衣,周身散着白光,灵力疯狂波动,气场很是强大。
“你把父亲亲自做的的项链扔到地上,心里不愧疚吗?你心里还有家人吗?你信不信,你的下场和这些珠子一样,被我踩在脚底上碾碎,你的仙阶会被我继承,你什么都得不到!”
“这才哪到哪,你就暴露本性了?你哥我现在是凡人,你们要是想干涉凡间的事情,是要被打进十八层地狱的。况且你是想要法术了解我的,更是要被拨皮抽骨的。”
嘉无锋抚了抚随风轻轻摇晃的须发,嘴角轻挑,颇有胜券在握的得意之感。
“你就这么自信,不信地府的人被我收买?”
“你能想到的事情我怎么会想不到?阎王和我是挚交,他能担任上这个职位是我推上去的,你说他会帮谁?”
嘉无炔彻底是没辙了,立刻用剑指向嘉无锋的脖子,血丝布满眼白,抬高嗓门。
“你现在早就不是之前无人能敌的仙君了!你现在就是蝼蚁,我一定会把你杀死的!呵,我本以为不用自己亲自出手你就会战陨在神兽身下,没想到那个刚成仙的豹子竟然插一脚,搅乱了局面,真是个扫把星!你竟然都能保留元神转世投胎,那我现在要是不杀了你就是对自己的大不敬!”
长剑抵在嘉无锋的上下滚动的喉咙处,嘉无炔以为胜券在握狂笑起来。
但下一秒他却笑不出来了。
长剑的确抵在了脖子上,但灵力包围的长剑却透过了嘉无锋的身体,嘉无锋毫发无损。
“怎么会!”嘉无炔反复几次都杀不了,反反复复尝试后,不甘心地咬牙放下长剑。
“你等着,就算神仙动不了你,我就用凡人来对付你,绝不会让你有飞升的机会。”
嘉无锋干脆利落地回了句:“好,我奉陪。”
嘉无炔怒气涌到了心头,上前一步抓住嘉无锋的衣襟,手臂上的青筋爆出,动了盛怒。
“你都成了残废了,嘴还这么硬,性格倒是一点也没变,但是以后你会后悔这么跟我说话的!”
“对了,那个叫漓珀的小家伙的底细我会回去好好研究,动不了你我还动不了他?你就自求多福吧。”
嘉无炔一打响指,脚下升起一朵白云乘着他登上苍穹。他走后,结界也一齐解除,天空渐渐放晴,蝉鸣声代替了雷电声。
“漓珀?你在哪?”嘉无锋使用机关让轮椅走动,一边走一边大声喊漓珀的名字。
“嘉无炔走了,我们安全了。”
“这小子不会是真走了吧……”嘉无锋心里暗想,一回想到漓珀眼角含泪不舍地离开时的画面,嘴角就不受控制的上扬。
但现在嘉无锋很怕漓珀真的胆小受到惊吓而走得远,那样自己无法保护他。嘉无锋深知,漓珀留在自己身边是最好的办法。
轮椅碾过稀疏的草地,眼前是一排高挺的白杨树,四周空旷无人。
“漓珀你在哪?”
“沙啦啦”的衣服剐蹭草丛的声音打破寂静,接着是一阵与环境相违和的欢快脚步声。
“公子,我刚刚去帮你摘果子啦!”
熟悉的声音在嘉无锋身后响起,嘉无锋淡淡一笑但转过身后又收回笑容,敛去找回漓珀的激动情绪。
“我以为你走了。”嘉无锋接过装得满满的篮子,淡淡开口道。
“一开始是想走的,但是想到嘉无炔的性格,他绝对一肚子坏水,我要是走了不就给了他可乘之机。”漓珀骄傲地挥拳两下,熟练地把手搭在轮椅横杆上推着走。
两人原路返回,雨停已经有一会儿,洞门口列着整齐划一的士兵。
“皇子和公子总算是回来了,可把我们惦记坏了啊。”宏杰赶忙给嘉无锋披上毛毯,再给漓珀递过热乎的白粥。
“军师,你让大家都回营吧,暂时是不会有大雨的。”
“好,我这就传信过去,说来奇怪,这么大的雨也没把军营淹了反而都顺着河道排出去了,这大概是天佑绛冶城啊。”宏杰转过身还摇摇头,感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回到房间,嘉无锋就咳嗽不止,额头也是不断地冒着冷汗。
漓珀静静守在床边,手上端着自己采来熬出的中药汤,直直地盯着嘉无锋睡相看。
“公子,您要的白糖。”
一个侍女端过来一碗白糖,漓珀拿起勺子盛出一点放进碗中,冲侍女招招手:“你退下吧,这里有我在就行。”
“是。”
“公子,药熬好了。”
漓珀不敢多说话,只是简单说一句。因为人在染风寒发烧时,别人的说的话会在耳中放慢多倍,在病人耳中是难熬的噪音。
嘉无锋听罢无力地直起身,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伸出大幅抖动的手。
漓珀见状皱了皱眉,二话不说就捧起碗往嘉无锋嘴里灌。良药苦口,中药要趁热,漓珀怕嘉无锋动作慢影响药性。
“你不用照顾我了,你才刚刚回复灵力,还是变回原形修养吧。”
“嗯,等你安稳地睡着了,我也就休息了。”
不大一会,嘉无锋就沉沉睡了。漓珀化作原形,一个体型较原来稍大的豹子像猫一样轻盈地翻到床上,往嘉无锋的身边靠,幸运的是,嘉无锋把夏被给漓珀盖了盖。
次日,校场又恢复训练,将士们又干劲满满地挑战自己。
嘉无锋已经在烈日下训练了两个钟头,汗液从头上掉落,但射箭的技术越来越精湛,进步相当快。
因为昨日元气大伤,漓珀只能再维持原形几日。他奔跑在树林里吸收日月精华,但有时会偷偷溜出来观望嘉无锋的状况。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过去,一封回信扰乱了嘉无锋的心。
嘉无锋仔细默读案几上放着的回信,思绪万千。
“怎么了这么愁?”在一旁读书的漓珀走过来,弓着腰。
“舅舅病危,要我们速回。”
“病危?走之前还是如往常一样,哪能这么快就成病秧子。”
“我也不太相信,走之前我也认为是普通的病,怎么就如此快通知病危?”
“或许宫中有大事发生?”漓珀摩挲着下巴,胳膊肘抵在案几上。
“嗯,不管是真的是病情恶化还是另有所图,我们都要去都城一探究竟。”
“把宏杰叫来。”
“好。”
漓珀走出书房,正准备去宏杰的房子报信,宏杰正好就拿着账本过来。
“军师快进屋,公在子找你。”
宏杰一听有急事,就赶忙攥紧账本推开门。
“大人,舅舅发来书信说自己大限将至,你也跟我们一同去都城吧。”嘉无锋烦心地捏着眉心。
宏杰一听急了,跑到嘉无锋身边,说话都磕磕绊绊:“怎么可能!将军身子骨那——么硬朗,长矛短刃都挺过来了,这种太医一把脉就能治——好的病竟然难倒了将军?”
“收到信我一开始也是百般怀疑,但是真相只有我们去了才能知道。”
宏杰轻轻点点头,一脚深一脚浅,一屁股载到座椅上,端起茶盏抬头望着房梁,无奈叹道。
“宫中是要变天咯,皇子是时候该回宫了。将军已经是仁至义尽,今后的路是要自己走的。”
“当然,舅舅对我的恩情我是不会忘的。”
“那明日我们就动身前往都城,军师今日就好生歇息吧。”
宏杰拱手作揖,慢慢走出门,刚出门就晃悠一下险些摔倒,还好门口站着的漓珀眼疾手快扶了起来。
“军师走路慢些。”
宏杰摆摆手,消瘦的身影越来越远。
“今后,你就要体验一下我上辈子飞升前的情形了,上辈子我也是成为太子最后飞升,希望这次能直接坐到龙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