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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第 132 章 ...

  •   一夜好梦。

      第二日阮卿醒来时,侧目就见躺在自己身旁的赵云。

      就,在一起了?

      阮卿感觉也没有什么值得特别的。大约他和赵云真的太熟悉,早已习惯彼此。

      侧过身,枕着自己的一条臂膀,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

      对方如仙人之笔雕凿的五官线条如崇山峻峦起伏。浓密修长的剑眉舒展开。深邃蓄光的眼睛被遮盖,睫毛一动不动的歇在眼睑上。阮卿这才发现赵云的睫毛并不纤长,但还算稠密,就简简单单的一排。

      赵云鼻子高挺,嘴巴不算太薄,薄厚适中,看起来十分性感,但绷紧线条时又显得不近人情。

      阮卿想到有人说鼻子高的哪方面都挺旺盛的,他顿时被自己念头惹的脸上火辣辣的烫。

      他如小老鼠一样,缩在赵云身边,眼睛滴溜溜的在对方脸上打转。半晌后他受不住蛊惑,悄悄的探过一只手,指尖轻轻点了点对方鼻梁,触感除了肌肤的温热外,还有皮下骨头的坚硬。

      他又摸了摸赵云的嘴巴,和他想的一样,赵云这么温柔的人嘴巴也是柔软的。他指尖顺着肌肤一路下滑,最后轻轻捏了捏对方喉结。没有用力,就如羽毛一般轻轻碰了碰。

      作怪的手掌被一把牢牢抓住,赵云也睁开了眼,看向他,一双眼眸漆黑,里面好像闪烁着危险的火焰。

      “你醒啦。”被抓个现行的阮卿丝毫不尴尬,他还冲对方笑着,又挠了挠赵云的脖子。

      赵云眼中的火焰好像霎间撩的高涨。

      “小祖宗。”赵云声音还带着睡醒的沙哑与慵懒,听来格外动人,他咬牙切齿道,“刚醒你就来撩拨我。”

      说完松开阮卿的手,起身坐在床边穿鞋。

      “赵云你真好看。”阮卿也坐起来,拥着被子,手里痒痒道,“我能再抓两把你的胸,好吸吸阳气吗?”

      穿好鞋的赵云已起身,听到这句话他一个膝盖支在床面上,探过身子,高大的身影如凶猛的野兽,来到阮卿面前。

      “你就仗着我疼你胡乱作吧。”赵云掐掐阮卿脸颊,在对方呆滞的视线下说,“你也就趁着在外面,回去再作有你受的。”

      说完他直起身,笑吟吟看着阮卿忙手忙脚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倒在床上,如臃肿的蚕宝宝。

      只听阮卿颤颤巍巍,细声细语的哀嚎着,“哎呀,哎呀。”

      “又怎么了?”赵云无奈。

      “我要死了。”阮卿抓着被子,哀怨瞧着赵云,“赵云,我要死了,你不给我摸两把,我就回不去了。”

      赵云头痛扶额,“听话,我们得回去准备明日出去募兵的事,快起床。”

      说罢再不管身后阮卿的哀嚎撒娇,直接穿了衣服开门下楼去洗漱。

      屋里安静下来,阮卿也不再闹,眯起眼长长喟叹一声。吸足了一晚上的阳气,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舒服过。

      回到军营,二人收拾妥当,最后只带两个小厮,前去募兵。

      十月,魏王宫彻底修成,曹操派人往各地收取奇花异果,种植后苑,孙权派人在温州取了大柑子四十余担运送。担夫路遇左慈,引出一些列事情来。

      曹操拨开柑子,只有空壳没有果肉,感到奇怪,左慈就来觐见。

      先是对答一番,惹曹操大怒,关入监牢。

      又过几日,曹操在王宫设宴,酒席间,不知左慈如何逃脱来到,好生表演了一番,取龙肝,盛牡丹,钓鲈鱼,复《孟德新书》,又与曹操分杯饮酒。

      曹操大怒,要斩杀左慈,被左慈逃了,派人捉拿,三日内捉了三四百相貌一样的人。于是叫众将压赴到城南校场,亲带五百甲士团团围住,叫人尽皆斩杀。

      每个左慈腔子里各起一道青气,到天上聚成一处,化作一个左慈,向空招白鹤一只坐骑,拍手大笑,“可怜半世恩,殊途各别从。”

      曹操站在演武厅前,震惊的望着天上人影。他听不懂左慈在说什么,却渐生恐惧,也怒气冲心,对众军冷声下令,“将此妖道射落。”

      原本大笑的左慈忽的收住笑来,森冷的望着曹操。

      忽然狂风大作,走石扬沙,所斩之尸,皆跳起,手提其头,往曹操所在演武厅奔来。

      曹操惊的后退,跌坐在软榻上。

      那无头尸身正要上前,忽的曹操胸□□出一道红光出来,落地成一人,身量修长,髙束马尾,着灰色衣衫,倒悬一剑。

      那人背着曹操,看不清容貌。只见那人扬起手中长剑,衣袍发丝烈烈飞扬,手起剑落,一道刺眼白光劈出,若雷霆之威,势不可挡,所来之尸尽皆荡为一股青烟散去。

      左慈眼中复杂看着演武厅那少年,声音隐隐从狂风后传出,“你非得把自己心血呕出来,才彻底放手。”

      语罢,大风骤停。

      厅下众将被眼前景象深深震撼。

      曹操坐在软榻上,一手紧紧按在木梆上,强装镇定,问道,“你是何人?”

      少年微微侧身,望向曹操,赫然是阮卿未及弱冠时的模样。

      不待别人说什么,他对曹操莞尔一笑,顷刻消失,只听当啷一声,众人定睛一看,只瞧见一柄长剑,与一支木簪,哪还有什么阮卿的身影。

      阮卿募兵回来,已在谯县练兵几日。

      打造船只的事也被提上日程。

      这日他正在屋里与赵云一起看地图,忽的头脑犯晕,眼前发黑,心悸阵阵,砰的按在案上,一手捂着胸口,额前瞬间凝出汗珠。

      赵云被阮卿这一下吓到,他忙双手虚虚揽住阮卿,担忧问,“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这是阮卿双眼焦距渐渐恢复,眼前也能看清东西,“就是突然有些难受。”

      “是不是累的?”赵云说,“这几日你总是早起晚睡,或通宵达旦,筹谋用兵之计。”

      “我不知道。”阮卿愈发捏紧胸口的衣服,“阿云,我胸口好疼。好像.....被人挖走一块。”

      这种感觉,好像当年赤壁之战他摄取自己心头血一般痛苦。

      “衣服都湿透了。”赵云说,“你忍着些,我去叫大夫。”

      “不用。”阮卿抓住赵云手腕,勉强笑着,“不必麻烦,我现在好多了,大约是心甲被破坏留下的旧疾。”

      “还是叫大夫来看一看。”赵云说。

      “不用,不用。”

      “听话。”赵云将阮卿横抱起放到床上。

      阮卿痛苦的蜷缩在床上。

      好冷......

      阴寒之气不该在这时候发作的。

      不多时赵云便回来,肩膀上还扛着一人。

      这人被颠晕了,双脚落地是还踉跄脚步站不稳。

      “得罪。”赵云一边说着一边把人往床边按,“他难受的紧,劳烦大夫看一看。”

      大夫坐到床边,看着缩成一团的阮卿,有些无奈的望向赵云。

      赵云蹲到床边,哄着,“阿卿,把手伸出来,让大夫诊脉。”说着,小心把阮卿一只手拉了出来。

      阮卿肌肤凉的好像寒冬腊月的雪,让人轻轻触摸便冷的发毛。

      好凉啊。赵云眉头蹙的愈发狠了,一直紧紧盯着阮卿,满脸关切。

      “这.....”

      听见大夫说话,赵云猛的看向大夫,“如何?”

      大夫面色震惊,嘴唇发抖,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没有脉象?”

      他摇头提起药箱对赵云道,“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您再看看,一定是把错了。”赵云起身去拦大夫,躺在床上的阮卿气息颤抖的悠悠开口,好像随时要死去,“阿云,阿云......”

      “我在。”赵云顿时也顾不得大夫,任由大夫离开。

      他凑到床边,握住阮卿手掌抵在自己唇边,用力握着,想要把冷气驱散,“你还好么,你别吓我。”

      “抱抱我。”阮卿全身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他被折磨的气虚悠悠,双眼无神透着茫然,“你抱抱我。”

      赵云心疼的几乎要喘不上气,俯下身小心将阮卿圈住。

      阮卿正过身子,双手环住对方的后背。

      蓬勃浓厚的炙热气息在他身边充斥。阮卿如沙漠里将死的行人看到绿洲,贪婪的大口饮着水源。

      可不够,还是不够。他几乎崩溃。

      他不明白为什么阴寒反噬会来的这样早,又这样猛烈,比益州那一晚还要难熬。

      他捧住赵云的脸,仰头吻了上去。

      ……

      ……

      他不担心赵云会受到伤害,他赠与的元灵会保护对方。

      可要命的是,这种时候曹操留给他的阴影忽然发作。

      他还是忘不了那一夜。

      纵然救命的良药就在眼前,对他而言也是布满荆棘,无法触碰。

      他一把将赵云推开,头痛欲裂的趴到床边干呕。嘴里稀稀拉拉流出口涎。

      身上的寒冷在他全身遍布。

      他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好像凝结成冰,冷的每一寸骨缝都带着疼。

      可那夜的声音充斥着耳道,让他的脑子几乎要炸开。

      “阮卿。”赵云想要抚阮卿的背,被阮卿排斥的大吼一声,“你别碰我。”

      ……

      ……
      我不争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争了,我退出,我认输,放过我吧......

      身上的严寒与精神的折磨让他嗓子里发出悲鸣的嘶吼。

      “阿卿。”赵云看着阮卿的样子,觉得好像有一把迟钝的刀刃在他心脏里一下下凌迟着,发出尖锐的疼。可他却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一旁,心痛的恨不得让自己去受这些罪。

      明明以前阿卿很好的,为什么会这样。

      “赵云。”阮卿牙齿打颤,如小孩子一样向人哭着求助,“我冷,我好冷。你帮帮我,帮帮我......”

      赵云上床要去抱阮卿。

      那声音更响了,阮卿甚至恍惚看到自己并未亲眼见过的那夜屋里的场景。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

      “你别过来!”他厉声尖叫。

      赵云立马僵住。他看阮卿好像很痛苦的模样,......

      “我不过去。”

      在战场山英勇无敌从没怕过的赵云此刻眼眶红起来,声音带了哽咽,他安抚着,“我不过去,你别怕,别怕。你想吐就吐,没事的,我守着你,你别怕。”

      好冷,好吵......

      “赵云。”阮卿忽的崩溃大哭大叫,“我要死了。他不肯放过我。”

      这话让赵云心跳骤停。

      “阮卿。”赵云觉得一股窒息笼罩着自己,费力喘着气,他说,“你听话,会过去的,听话,我带你回常山,赵统他们你还没见过。你说什么时候回去,我就带你走。”

      “你走。”阮卿嗓子沙哑不成调,“你走。”

      “我走,我走。”赵云生怕把阮卿惹急,缓缓就要退下床。

      阮卿忽然又激动的高叫,“你不许走,不许走。”说着他又攥紧自己衣服死死拢着贴在身上,“我冷,你不能走。”

      “我不走。我就在这守着你,不碰你,你别怕,我不走。”赵云安抚。

      阮卿生生受了一天,直到深夜才蜷成一小团沉沉睡去。床上被他折腾的乱七八糟。

      赵云真的被阮卿吓到,他不敢睡,就守在床边。

      夜深人静,屋里点起的灯火昏暗拢在赵云身上。

      这时他才敢轻轻抚摸阮卿的脸颊,看到对方紧皱的眉头与未干的泪痕。

      “睡吧。”赵云低声道,眼中充满怜惜。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有这样的景象。阮卿小时候娇贵难哄,哪点惹的不高兴就会闷在被子里哭到半夜,赵云从不肯轻易大骂或撂手不管,他会一直守在阮卿身边。

      他想到了阮卿曾经的模样,清澈又明朗。

      如果可以他希望阮卿永远不要有现在的本事,受这样的苦。

      他的心上人,就该躲在他的身后,享受岁月的静好,或去参禅问道,游历名山大川,总之不该裹进人间的苦楚里。

      第二日阮卿醒来,觉得自己眼皮子肿沉,嗓子也是又干又疼。

      他听到略重的呼吸声,侧脸只瞧见赵云和衣,双臂叠在床边,俯身睡着,案头的灯盏未熄。

      他坐起身,听到动静的赵云立马睁开眼睛,见阮卿行了,问,“还难受么?”

      阮卿摇摇头,“你困么?困的话上来休息吧。”

      “没事,不困。”赵云笑道。

      “你......要问昨天的事么?”阮卿谨慎试探开口。

      “不问。”赵云的腿盘麻了,他扶着床边缓缓起身,说,“你不想说,我不会多问。”

      可这样对你不公平,你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差劲。

      阮卿一双眼眸注视着赵云,里面好像藏了万千话语。

      “你去洗漱吧。用凉水洗洗脸。”阮卿倚在床头,垂头呆看被褥上的折痕,轻轻说,“好清醒一些,我有事要告诉你。”

      “你若不想说,可以不说。”赵云说,“我尊重你每个选择。”

      “去吧。”阮卿像是已下决心,他闭上眼,低叹一声。

      赵云腿上的麻意还没过,头几步走的有些僵硬,但很快就出了房间。

      阮卿睁眼,抬头茫然看着房梁。

      他这么差劲,如果赵云知道,怕是不会再喜欢他了吧。

      这都是他自找的,不好好爱惜自己,如今只能拿伤痕累累的自己与对方匹配。

      他不该仗着赵云的喜欢,就将之前的事情抹去,这对赵云不公平。把这些话说出,也算对赵云一个交代,赵云要如何,他都认了。

      很快赵云就回来,脸上还带着隐隐的潮湿,领口被打湿,想来是匆匆洗过。

      “坐。”他拍了拍床面。

      赵云坐下。他看着阮卿寡淡的眉眼,说,“你可以不说的,我不想你难过。”

      “我想说。这些事在我心里,就好像有个大石头一样,压的我每日都难受。我以为这些事要永远被我藏起来带进棺材里,还好有你。如今给你说了,也让我喘口气吧......”

      阮卿长叹,“这要从何说起呢......”

      他静默片刻,赵云也没有催促。

      他开口,从自己的身份被曹操知晓讲起,如何受荀彧蛊惑,离开许昌到了江东,又在江东发生了什么事情,与孙策孙权的关系,在赤壁之战做得那些努力,到西凉,再回到许昌,看到沅清,那日如何撞见曹操的好事,又逃避去益州,如何跳崖,被树干刺穿身体,一并都说了。

      他只瞒了紫薇大帝的事,他不想让赵云卷进这些自私的神邸间的斗争中。

      随着阮卿的叙述,赵云好像看到了怀着无限恐惧与茫然的阮卿逃离了许昌,又在江东承受着压力与恶意,被逼的以怎样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的速度成长。又在从回到许昌时,他恍惚看到一颗璀璨的明星在漆黑夜空陨落的全部过程。

      赵云久久不语,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对现在的阮卿而言,一切的安慰,一切的道歉,早就没了实在的意义。

      跳动的心脏好像懊悔痛惜的要随时炸裂。他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不紧紧的把阮卿抓在身边,哪怕阮卿不喜欢,哪怕阮卿恨他,也好过现在这般。

      他不敢想,阮卿究竟是怀着怎样的悲伤,使自己走上一条孤独的道路,哪怕脚掌被荆棘刺伤,哪怕知道最后等待是死亡的深渊,却从未改变最初的目标。

      曾经的阮卿,是他稍微凶一句就要哭好久的孩子,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你可以选择离开。”阮卿淡淡的声音在房间响起,十分平静,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已习惯离别的发生,“我不会怪你,是我自己不好。”

      “如今我这身子,怕是不能让你尽兴了......”

      “你少又在坑我。”赵云眼睛有些红,他笑着拉住阮卿的手紧紧握着,“我不管其他人,总之我好不容易才追来的心上人是绝不肯放弃的。阿卿多好啊,他们不要你,是他们有眼无珠。我总不可能像他们一样傻。”

      赵云抬手抹去阮卿眼角留下的泪珠,道,“你只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人总得往前看。你不要去想之前,你要想,我们快要回常山,那个时候没有阴谋诡计,只有你我二人。

      各何况,人这一辈子,又不只靠床上那点事尽兴。你只要一直陪在我身边,便是世间最好的礼物。”

      赵云知道阮卿对曹操有多敬重,他愿意陪着阮卿将江东平定还报曹操的教授之恩,宠信之情,他也算回报这些年重用之恩。到时,便与阮卿一起彻底撒手归隐。

      阮卿喉头几度哽咽,他眉首微蹙,泪水滚滚而落,“你为什么,永远对我这么好。小时候,到现在......永远都是......”

      “别哭。”赵云坐近,将阮卿抱住。

      阮卿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将人回抱住。

      “你是我心上人,我对你好,不是应该的么。”赵云抚摸着阮卿后背笑道,“有句话说的,夫妻一体,不是么?若总是疑心相对,或轻易就放弃,又怎么称得上钟意。”

      “阿卿。”赵云说,“我不想管你之前怎样,我只要,往后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高高兴兴,平平安安。”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专栏的其他坑,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收藏一下呀。
    《朕,天下第一!》东汉篇
    《嘿!养崽儿吗》蜀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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