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大仙尊肚子后》一只福鹿

6、第 6 章

　　凌烟花容失色，化身土拨鼠：“啊啊啊啊啊！”

　　雪沫冷风从身侧穿过，刮得柔嫩的脸颊刀割一样的疼。眼看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她在脑中自动脑补了自己啪叽一下摔成肉泥的景象，害怕地闭上眼睛。

　　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

　　凌烟小心地把眼睛睁开小条缝，发现自己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浮在半空中。一抬头，白衣仙人凌空站在一枝桃花上，足尖踩着颤巍巍桃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凌烟哭丧着脸，“前辈……”

　　师光尘：“默念法诀，心剑合一，下次我不会救你。”

　　“什么？还有下次？”
　　凌烟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再次腾空而起，乘风直上。她吓得哇哇大叫，重新变成土拨鼠，“啊啊啊前辈救命！”

　　“啊啊啊太快了！”
　　“前辈！坏人！坏人前辈！”凌烟喊了好几声无果，忍不住恶狠狠地说：“我要薅秃你的尾巴！”

　　身体突然停住，悬在半空中。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一声冷笑，接着飞剑倏地化作流星，从风雪中掠过。凌烟的尖叫都被堵在喉咙里，被飞剑颠得一上一下，快要丢了半条命。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坏人前辈让她默念法诀，但是，他根本没有教过她法诀！

　　难道教过原主？

　　凌烟庆幸道，幸好回来的路上，子彬师兄特意教过她御剑诀，还说若是天赋高，修习一月余，就能熟练地御剑。

　　她闭上眼睛，耳畔风雪呼啸，试图与脚下的飞剑有所感应。

　　师光尘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少女。

　　风雪中，她鹅黄的裙摆被吹得高高飘起，呼出的寒气化作白雾漫开，与漫天风雪相接。

　　最开始她还在惊慌地呼喊着，但没多久，她就冷静了下来，闭目开始运动。
　　一层淡淡的白光从飞剑上漫开，光线柔和，将少女纤细的身影笼在其中。她浑身都披上了圣洁的光线，小脸被照得雪白如瓷，轮廓镀上层淡金的光线。

　　师光尘自然知道，如此殊异景象发生的缘由，心中略略吃惊——
　　这个小乳酪精，居然还挺有仙缘，能得到他的佩剑【长青】的认可。

　　而且，短短时间里，她就掌握了御剑，天赋确实不错。

　　凌烟下坠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与飞剑一起停在半空。她欣喜地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见师光尘立在漫天风雪里，雪袍如流云舒卷，隔着风雪与云雾，他的身影飘渺，清俊无双的脸微偏过来，与她对视。

　　时间仿佛停滞，凌烟心跳快了几拍，无缘无故想到一句诗——“美人如花隔云端”。

　　她一晃神，又失去对飞剑的掌控，身体往下坠。不过这次，她知道了御剑的技巧，赶在摔成肉泥前，及时地刹住，堪堪停在了桃花林上。

　　师光尘也跟着下来了。
　　凌烟朝他笑起来，眉眼弯弯，嘴角笑涡盛满了春光。她折下一枝桃花，朝他招了招，“前辈，我学会御剑了！我是不是很棒？！”

　　子彬师兄说，一般要一个多月才能学会御剑，可她这么快就掌握了，她可真厉害！
　　当然，这和前辈的“杀人式教学方法”有关。
　　人在生死一线间，能爆发出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潜能，所以她刚才才学得那么快。

　　“但是，下次再这样，你可以先和我说一下，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凌烟撇了撇嘴，小声叭叭，“这也太突然了，我还以为我要摔死啦。”

　　师光尘：“你不还活着？”

　　凌烟瞪圆眼睛，气呼呼地说：“前辈，没有人告诉你，这样说话，很容易被人打的！”

　　师光尘不屑道：“没有人打得过我。”

　　凌烟无语凝噎。
　　好欠揍好气人又好真实的答案，听得她都想抡起拳头在青年俊美的脸来一拳。

　　怎么能有人说话这么气人呢？

　　不过凌烟是个忘性大，很容易就消气的性格，等她走出桃花林，已经完全忘记想打人的冲动，满脑子都是自己没吃完的糕点。

　　“我的糕点呢我的金汤呢？”凌烟御剑腾空而起，一拍脑袋，直奔洞穴而去。

　　飞到洞口，她看见了自己放在石上的糕点肉脯。

　　凌烟飞奔过去，和师光尘招手，“前辈前辈，来一起吃东西呀！”

　　师光尘有些不适应她每时每刻表现出来的友善和热情。

　　少女鹅黄裙摆在风中轻晃，笑起来温煦灿烂，和阳光一样。

　　师光尘冷着脸说：“这里是禁地，谁许你靠近这里的？”

　　凌烟一怔，老实回答：“是你呀。”

　　师光尘：“那我现在不许了，赶紧走。”

　　凌烟盘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手里拿着一块酱红的肉脯，歪头看着师光尘，“为什么要走呀？这儿又不是你的地盘，阳光草地，春风桃花，难道这些是你独有吗？”

　　师光尘心想，这四季长春的法阵，需要靠他的灵力维持，还真是他所独有。他冷笑了声，“因为这里是禁地。”

　　凌烟想了下，软软地说：“可是你没有禁止我过来，所以，对我来说不算禁地，是不是？”她抬起柔软湿润的眼睛，问道：“你不讨厌我过来，是不是？”

　　师光尘一句“讨厌”梗在了喉咙里。
　　扪心自问，他不讨厌这只无害天真，看起来不太聪明，身上飘着香甜香气的小乳酪精，她没有以前妖魔一样的奸诈和狡猾，像是一块香甜无害的糕点，也许不是谁都喜欢，但同样也很难有人会心生讨厌。

　　凌烟捍卫住了自己拥有安全屋的权利，嘴角往上翘了翘。
　　分化以后，她还要经历发热期，到时候就很需要安全屋了，要再次来到这个“禁地”。她想到自己的身体，微微蹙起眉，有些发愁，还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分化成功，书上说，分化期如果条件不够，也是有可能失败的，在身体上留下永远的残疾。

　　她也没法去医院做检查，连自己身体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凌烟决定把烦心的事情抛之脑后，她素来是乐观的性格，或者说是有一天过一天，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

　　师光尘看她吃东西吃得开心，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又开始怀疑，她是不是一只仓鼠精。

　　感受到灼灼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凌烟抬起头，恰好撞见师光尘移开了眼神。

　　凌烟笑起来，“前辈，你馋了吧。”

　　师光尘：“……没有。”

　　凌烟嘴角笑涡隐隐，“那你是在看我吗？”

　　师光尘嘴唇动了动，眼睛垂下，好半晌才说：“你可真……真是……”

　　不愧是魔域来的人，果然不知礼数，怎么能和师尊这样说话呢？

　　她好像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倒也情有可原。

　　一张秀丽的小脸突然撞进他的眼帘。
　　少女的脸颊粉扑扑的，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含笑看着他。

　　师光尘微微恍惚，好像看见灿若云霞的桃花。

　　桃花妖？

　　凌烟捧起油纸包，“这块桃花糕很香很奶，比我以前吃过的蛋糕要好吃多了，来尝尝吧。”

　　鬼使神差，师光尘抬起手，轻捏起一块奶白色糕点，放在嘴中。

　　凌烟笑道：“是吧，是很香的吧。”

　　师光尘：“普普通通。”

　　“哎，你这个人。”凌烟心想，幸好他武力值够高，好好一个人，怎么长这样一张嘴。她是个好脾气的人，知道师光尘没有恶意，便也不在乎他的嘴硬。

　　“我们算朋友了吧。”她抬眸看着青年，“所以前辈，你能告诉我你的身份吗？”

　　师光尘冷笑，“一块糕点换个朋友，你的算盘打得可真好。”

　　凌烟认真地说：“可这是块很好吃的糕点，而且，你愿意接过我的糕点，说明你愿意接受我，难道还不算朋友吗？”

　　师光尘心想，什么歪理。
　　可每次他都能被这样的歪理驳住。

　　他沉默一会，才说：“那成为你的友人，可真廉价。”

　　凌烟是个好脾气的人，但这次是真的有点不开心了。她气得眼睛圆圆的，说道：“我手里只有糕点，才把糕点分享给你，要是我有其他东西，绫罗锦绣，珠宝金银，朋友想要的话，我也不会吝啬呀。”

　　师光尘微怔。

　　“不想告诉就不告诉，干嘛这样诋毁人？”凌烟气鼓鼓地抱起自己的汤盅，御剑凌空飞起，飞到半空，突然想到这把剑是人家的。

　　于是她重新飞了下来，气呼呼地把飞剑插在地上。

　　师光尘眉毛挑了一下，“你可以拿它飞下去。”

　　凌烟抬眸看他一眼，轻哼一声，转身就走，决定徒步下山。不过，她的脾气只维持到雾明峰结界的地方，等穿过桃花山坡，走下蜿蜒山道，她的双腿开始发软，望着外面冰天雪地，想要扭头回到春暖花开的明媚春光里去。

　　但想了想青年的拒绝，她委屈地撇了下嘴，低头走进风雪中。

　　冷风刮骨，大雪迷途，远处覆雪的霜林中响起野兽凄厉的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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