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驱魔]留风》魑姬

28、第 28 章

　　偌大的训练场上，两位姿态各异的女士正在战斗。
　　准确的说，是年纪稍幼的少女正在努力的向年长的那位发起进攻，而年纪稍长的那一位则从容的引导着对方的战斗节奏和方向。
　　训练场外的坐席上则立着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

　　第不知道多少次听到艾欧里亚的叹气声，艾俄罗斯抽着嘴角，抬手勾住了弟弟的脖子，将人拉到自己胸前，大力的撕扯起对方的脸。
　　“哥、唔！哥哥，你做什么啊！”
　　原本站在两兄弟一步距离的阿布罗狄翻了个白眼，默默的移开两步，远离了那对打打闹闹的幼稚兄弟。

　　已经活过了两百四十多年的，担任了两个世纪的教皇的史昂少有的再次动用起了自己少年时就不再依赖的能力。
　　坐在教皇那华美的宝座上，黑色的法衣在因为念力而不断的鼓动着，代表着权利和财富的珠串相互敲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一枚枚晶莹的结晶体在他的指尖转动，莹莹的绿光印在那张年轻的脸上，无端为他染上一层神圣而冰冷的非人感。
　　长时间的记忆读取和念力的使用，让那双妃色的眼眸染上了些许的血色。
　　就在史昂的身边，童虎盘坐在地上，神色严肃，拧起的眉宇间笼罩着浓浓的担忧。

　　良久，史昂缓缓的收起念力，圣洁在他的力量下重新聚拢落入沦为保险箱的女神的摇篮之中。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磕上双眼，仰头靠在身后高高的椅背上。
　　“史昂？你还好吗？”
　　童虎的眉头拧的更死了，他担忧的站起身，抬手摸了摸史昂的额头。
　　即使隔着厚厚的刘海，也能感觉到，手下之人那灼热的温度。
　　“还行。”
　　稍稍缓了缓神，史昂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重新坐直了身体。
　　即使少年时，曾无数次沉浸于圣衣那漫长、辉煌而又苦涩、寂寞的记忆之中，在面对这些圣洁所记录的过去时，史昂仍然为其中所显现的黑暗所震惊。

　　活下去，应该是任何人、任何生物的本能。
　　想要活下去没有错。
　　想要救人也没有错。
　　想要保护世界，想要变得强大，想要复仇，想要和家人一起生活，想要遵守约定……
　　这一切都是没有错的。
　　但是，这一切不应该建立在对生命的漠视上。

　　而童虎则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盒冰宝贴，撕了一片啪的贴到了史昂的额头上。
　　有道是居移气，养移体。长久的教皇生涯让年少时也曾任性暴躁的史昂变得从容雍雅，一时间竟没能跟上昔日一起祸祸圣域的老伙伴的思路。愣是顶着一张额贴和一张尚处在忧郁和感慨中的脸陷入了久违的苦笑不得中。之前的感慨和忧愁也被暂时的抛去了九霄云外。

　　“童虎啊，你当我还是孩子吗？”
　　“那倒不至于。”
　　在史昂撑着脸，无奈的戳着自己脑门上的冰贴时，已经顺利从自己的圣衣箱里翻出了一个小瓶子的童虎呵呵一笑，走回了史昂身边，无视了对方的嫌弃和抗议，从瓶子里倒出了些许液体抹到了对方的太阳穴上。
　　“你要是穆他们那个年纪我绝对不在这里伺候你。”
　　“我现在这个身体只有二十岁，风华正茂着呢。行了行了，少抹点，一股子酒味。”
　　“有本事，你真的二十岁的那时候咋不连着修三天圣衣？你看马尼戈特他们会不会把白羊宫给拆了。”
　　童虎强硬的把史昂试图躲避的脑袋给摁紧了，结结实实的给人在脑袋上来了一通大保健。硬生生的将史昂身上那层寂寥的非人感给散了个干净才算罢休。

　　拢着袖子，目送着童虎离开教皇厅，史昂再度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老教皇脸上笑容不再锐利而冰冷，松开的眉宇间充斥着温和的惬意与坚定。

　　在读取了近乎所有圣洁所记录的历史后，史昂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教廷的人如此坚信他们所制造出的驱魔师一定能够使用圣洁了。
　　所谓的人造使徒计划，其本质是利用血脉来回溯先辈的记忆，然后用圣洁本身所记录的那些英魂残留的执念相似的情绪来模拟先代驱魔师的存在，进而获得力量。
　　为此教廷从世界各地网罗了当年那些直面了那场残酷战斗的驱魔师的亲眷和后裔，然后在其中挑选出能与圣洁共鸣的孩子作为素材。
　　再利用种种手段，让那些孩子经历了和那些驱魔师相仿的遭遇，促使作为素材的孩子产生和驱魔师相似的情感和觉悟后，通过近乎已经断绝了传承的炼金术配合着这些年近乎爆炸式发展的科技，为其移植入驱魔师的记忆，以期获得成熟而强大的武器。
　　种种的限制条件，还有这份计划的原身——所谓的“使徒再造”计划那可怕的死亡率，就注定了这个试验残酷的失败率。

　　史昂从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了一个不过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的立方体，缓缓将它举到了眼前。
　　随着能力的运用，立方体在他的指尖滴溜溜的转动着，无数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从他的眼前划过。
　　已经亡故的战斗在对抗恶魔的第一线的驱魔师温柔而坚强的身影。
　　当年还尚且青涩莽撞的战士的满是怜悯的拥抱。
　　还有女孩跨越生死，自我破碎，也不放手的对血脉相连的兄弟的思念和执着。

　　数不清的画面化作了一朵朵绿色的萤火，渐渐汇聚成一个女性模糊的身影。
　　她向前伸出手，张开的手指点在了立方体的另一端。

　　无数属于亡者的哭喊和哀嚎撞击着战士千锤百炼而出的完满心灵，同时也带来了细微的，常人难以察觉却从不曾间断的低喃之声。

　　“生命注定不断向前，我们也会不断向前，一如你们当年那般。”
　　透过指尖缓缓转动着的立方体，史昂凝视着那个萤火汇聚的人形。口中说着再严肃不过的话语，眉眼间却带着温和的笑意，
　　“人类使用的语言和文字，将知识延续的同时也将爱和思念代代相传。”

　　巨大的雅典娜神像下，手持胜利女神的城户纱织侧着脸，半垂下眼睑，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突然，一阵风从神像的身后吹来。风拂过她的长发，扬起洁白的裙摆。
　　“人与人之间的思念和羁绊不应当被这样扭曲沾污，我不允许。”
　　少女声音很平静，却透着森然的怒意。她的眼睛亮的骇人，盈盈的水光在她的眼底汇聚。
　　年轻人特有的昂扬的战意和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深邃在女孩的身上同时显现。
　　纱织举起黄金杖，重重的敲下。
　　金属与大理石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神殿内荡出回音，属于神明的庞大的小宇宙炽热的燃起。

　　狮子宫的训练场上，刚刚完成一场训练，正和艾欧里亚一起逼着累的连路都不想走的里斯特四处晃悠着缓和身体的魔铃突兀的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女神殿的方向。
　　在他人疑惑之前，属于雅典娜女神的小宇宙迅速的笼罩了整个圣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