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都想攻略我》扶着朕

76、第76章

　　当那熟悉的地面猛地向上一震的感觉传来时，沙恬恬正在距离市中心五公里开外的城区巡逻着。

　　可哪怕她已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体验，但当感受着熟悉的心脏被猛的捏紧的感觉时，她还是懵了，如同她重生前那样。

　　只是，重生前，她的懵懂和茫然是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重生后，此刻，她的懵懂和茫然，则是因为这件事本不该发生的这么早。

　　鬼门被破——那明明应该是明年，也就是1017年中元节才发生的事情啊，为什么会突然提前？

　　尽管从先前种种的变化，尤其是柏菁身上的变化，她就已经意识到，可能未来的走向已经改变，而她也的确希望未来能够被改变，最好是鬼门被破这件事、通灵者大战这件事直接消失，但她也知道，世界线这种东西，是能够自我修复的，她也从没奢望过能直接把这件事蝴蝶掉。

　　可她从来没想到过，这样的修正会是鬼门被破这件事提前发生。

　　提前了整整一年，完全打了协会一个猝不及防，布置都没有全部到位，这得死多少人？那这和她没有重生，又有什么区别？！

　　从未有一刻让沙恬恬感到如此的恐惧，面对命运，她仿佛是最渺小的蝼蚁一般，妄图对抗命运，却即将被碾碎，颗粒不存，她的一切报负，她想要救人的愿望，通通在这一刻被无情的毁灭。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打破鬼门的那个人也重生来了吗？还是说，有别的重生者在煽动打破鬼门的那个人，让计划提前？！

　　这一切，沙恬恬都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找到柏菁。

　　在面对从鬼门中逃逸出来的强大的妖兽，以及后面更麻烦的那些东西时，她的能力是不可或缺的，当之无愧的最强战力之一。

　　毕竟她一战成名，出现在众人眼中，也就是因为在面对从鬼门中逃逸出来的生物时，那极度强大的碾压式的战力。

　　她一定要找到柏菁在哪里才行！

　　*

　　和沙恬恬一样，当感受到那熟悉的鬼门被破的感觉时，宁煦正在北市区值守，防止中元节有意外发生。

　　在那一瞬间仿佛灵魂都被抽空的茫然后，他的眼前浮现出了无数的画面。

　　如同他曾经做过的梦一样，那些画面凌乱又无序，让他在清醒之后根本无迹可寻。

　　梦中，他似乎记起了很多事情，可在梦醒之后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记起来。

　　在梦境中，他杂乱的记忆，停留在柏菁身边出现了一个叫苗寨十一的通灵者那一刻。

　　他隐约记得柏菁做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导致她万劫不复被协会追杀，可他却想不起来，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朦胧中，只记得她把他从黑崖上一把推下时的决绝和冷漠。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痛苦，却想不起来，除了柏菁变成那样以为，他到底还在痛苦什么。

　　杂乱的记忆带来的混乱感，很是困扰了他许久，之后才慢慢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

　　可是，就在这一刻，他，想起来了。

　　柏菁到底做了什么、他到底在痛苦什么——

　　记忆中，1017年中元节的那一天，柏菁将他当做祭品推下黑崖，然后，亲手打破了鬼门。

　　鬼门被破，躲在其中的大妖四处逃逸，数千年来的保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的能量一朝失衡，阴影实体外泄，生灵涂炭。

　　当他看着协会最后统计出来的伤亡人数时，那一刻，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也是从那一刻起，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柏菁已经变了。

　　她不再是记忆中温暖如阳光的她，而是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暗。她沉溺于痛苦之中，无法自拔，也因此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他试图阻止她，可是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超脱常规的强大力量，他根本奈何不了她，更无法挽回她。

　　他痛苦于失去了自己的光，也痛苦于自己的光居然犯下这样的罪行。

　　他的理智，他的良知在告诉他，她是错的，她是罪魁祸首，他必须亲手缉拿她，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正如以往他对所有违法通灵者所做的事情一样。

　　可是他的感情，他的心却在告诉他，这不是她的错。那些人夺走了她的一切，令她身陷绝望与痛苦的泥沼，才一步一步滑向深渊，是他们的步步紧逼令她变成那个样子的，所以她才会被人钻了空子，被谎言所欺骗，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

　　——身为协会的巡察使、执法者，他必须要将她捉拿归案，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以此来平息那些无辜丧失的生命的怨愤。

　　——身为青梅竹马、仰慕者，他必须要保护她，她也是受害者，至少不能让她在意识到自己错了之前就稀里糊涂的被杀，他要让这件事情真相大白，让她真心改过。

　　理智与感情在体内交锋，逼得他几近疯狂。

　　养好伤后，他再一次执着的找到了她，可是她不但不悔改，反而还在那个人的挑拨下和他动手。

　　那一刻，看着不知悔改的她，看着无法挽回的她，生平第一次，他感受到了无助和绝望。

　　他最喜欢的人，他生命中最灿烂的光芒，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兰玺云，毫无疑问，是那个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

　　可是后来，还有一个人，让这一切都变得再也无可挽回的那个人——

　　不是苗寨十一，他是谁？

　　脑海中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雾霭遮掩，似乎只要吹散那层薄雾，他就能看到事实的真相，偏生那层雾霭又是那样的牢不可破，令他无从下手。

　　“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知道啊。”

　　“快看天上！”
　　“是鬼门，鬼门被破了！”
　　“骗人吧，这怎么可能？谁能打破鬼门？！”

　　“是柏菁，肯定是柏菁！”
　　同伴们的讨论声合着林秋珊尖锐的声音响起，瞬间唤回了宁煦的思绪。

　　骤然被戳中内心最隐秘的痛，宁煦厉声反驳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明明知道就是她，为什么还要替她说话？！”

　　从发现她对柏菁的敌意开始，宁煦就开始疏远她，林秋珊既痛苦又愤怒，而此时，积攒了一个多月的情绪，在这一刻骤然爆发！

　　“她本来就是个心思阴暗卑鄙无耻的烂人，就是她打破的鬼门，让这些无辜的普通人失去了生命，你为什么非得护着她？你处决违法通灵者时候的铁面无情、公正不阿都哪里去了，你凭什么护着她？！”

　　宁煦：“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在那里说梦话！”

　　周围的队友们都惊呆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宁煦这样和别人吵架，而且还是和身为固定队友的林秋珊。

　　可他们又哪里知道，此刻，林秋珊的字字句句都像钢针一样，一针一针的狠狠扎进宁煦的心脏，刺得他鲜血淋漓。

　　他很清楚，柏菁是受害者，可这并不是她变成加害者的理由。

　　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是普世的真理，没有人可以违背。他曾无数次理直气壮的在那些违法通灵者的面前这样说过。

　　因为他是在阻止他们犯下更大的错，是在挽回他们，是在平息被害者的怨愤，于是，无论多么令人惋惜令人叹气的违法通灵者，无论那经历再怎么令人唏嘘，再怎么令人难受，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下手，将他们捉拿归案，或者是根据协会的指示，将他们就地击毙。

　　在出任务时，他向来是最公正不阿的执法者，是队友最为可靠和信赖的存在。

　　然而，这样的他，从未想到有一天，他面对的人，会变成柏菁。

　　他逮捕违法通灵者时，手段有多么狠绝，多么无情，就在面对柏菁时，有多么绝望，多么痛心。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柏菁是错的，这是事实，

　　犯了错，就要接受惩罚，这也是事实，

　　他想将柏菁带回来，他想保护她，甚至想袒护她，这更是事实。

　　也正因为心里清楚，他才越发痛苦。

　　过去二十年来的信仰一朝被推翻，亲手践踏自己的行事准则，推翻自己的原则的痛苦令他倍受折磨，尤其是，当他看着无辜受害的生命一条条逝去时，他内心中的折磨越发加剧。

　　此刻，林秋珊的话，无异于切中他心中最隐秘的痛，这又怎能不让宁煦怒不可遏？！

　　“我凭什么护着她？就因为她是柏菁！是我最喜欢的人！”她的命运已经改变，她不会再失去一切走上老路！

　　人一旦有所牵挂，就不可能在那样的肆无忌惮，更何况柏菁曾经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就是因为她想重拾失去的一切。

　　“嘶，柏菁是我知道的那个柏菁吗？”
　　“好像是耶。”

　　“哇，吃到大瓜了，没想到宁煦这小子一直都有喜欢的人。”
　　“哎，不过两个人争论的对话有点奇怪啊，伙伴们。”

　　“这有什么奇怪的，林秋珊喜欢宁煦呗，嫉妒的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们别闹了，珊珊不是这种人，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猛地意识到这里还有吃瓜群众存在，宁煦被愤怒和隐痛充满的头脑终于冷静下来。

　　没错，和林秋珊争论没有任何意义。

　　柏菁这一世的命运已经改变，她的双亲健在，爷爷奶奶也在老家那边安享晚年，她并没有失去一切，所以，她依然是他心中最明亮的最灿烂的光，是那个虽然敏感，但其实心地柔软又善良，充满正义感的柏菁。

　　而且，她拥有的能力是和上一次截然不同的能力，光明而又强大，她不可能会脑子进水，做出打破鬼门这种事。

　　更何况，今晚是她为舍友庆祝生日的夜晚，她不可能跑去鬼门那儿。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她。

　　是与不是，到时候一看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