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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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这段时间相较于平时上课要自由一些，整个高一除了各班的班主任在以外，其他的任课老师都放假回家了，而老王也就是早中晚过来清个人数就走。只要老王一走，大多数人会围在一起聊天打游戏，等到累了再各自回座位睡觉，不用担心班级班规的束缚。
而经过几天的训练，一班对这个第一天晚上就让全班受罚的教官改变了看法。一班最初对这个教官的印象是冷血，铁面无私，面对女生们的哀怨也丝毫不为所动，导致班上除了两位大佬以外的人对他简直闻风丧胆。
让一班人改变这个看法的，就是两位大佬中的一位——周闫。
周闫对如何缓和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如何拉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了解得十分透彻。
教官叫范琛，看起来冷血又没有人情味，软硬不吃，能让他那张万年冰封脸露出冷之外的表情，就只有他受到表扬或者全班人都万分听话的时候。
周闫凭着自己超强的领导能力，带着一班的人跟着范琛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说往东走绝不往西走，在他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军训期间，每隔一段时间总教官就会组织一次集体的走正步，绕着操场走一圈。
第一次集体走正步时，周闫在前面领队，带着全班喊着响亮的口号，声音清澈有辨识度，中气十足，在气势上直接碾压其他班，受到了总教官毫不吝啬的表扬，范琛始终冷着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点上扬的意思。
之后的训练，范琛融了一点冰，不再那么苛刻，如果表现得好，还会抽出时间来让他们休息，周闫得了便宜还卖乖，逮着时间就跟范琛开玩笑，玩笑过了，范琛就冷着脸罚他做俯卧撑，周闫照做，就是死不悔改，有时候还上手，这种事情林朝简直深有体会。
一群人都怕周闫把自己玩脱了，就在众人想提醒别玩儿太大了的时候，却发现周闫扯着范琛说话的时候，他不会再罚他，有时候甚至会露出一点不甚明显的笑意。
众人悬着的心落下。
这种冰块都给捂化了，大佬就是厉害。
军训的第五天早上，周闫又迟到了，原因是他前一天中午翻墙被学校巡查的何主任抓到，今天一早就被老王叫去了办公室听罚，然后留在教室里写了两份检讨书，一份给老王，一份送到何主任那儿去。
等做完这些再到操场的时侯，只赶了个尾巴，尾巴那点时间还用来受罚了。
上午的军训结束，周闫焉了一样勾住林朝的脖子，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邹俞冲两人喊道：“闫哥，林哥，走去吃饭啊。”
周闫有气无力的说：“你们先去吧，我们先去个厕所。”
“啊？哦，行吧，我们先走了。”邹俞说完，赶紧跑入了大部队中。
林朝不舒服的往旁边躲，周闫又贴了上来，林朝又躲，还是没躲开。
终于不耐烦的开口：“你能别这么勾着我吗？”
周闫说：“我手软，让我搭会儿。”
林朝往他毛茸茸的脑袋上看了一眼：“你头也软？”
“嗯，”周闫就着这个姿势带着林朝往一楼厕所走：“快带我去厕所，我有点事儿急。”
“……”林朝被迫跟着走，沉默了一会儿，问：“昨天中午怎么回事？”
“啊？”周闫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昨天中午啊，就是出去买点东西，回来翻围墙的时候正好被看见了，啧，运气不好，居然翻车了。”
“有什么东西非得出去买，小卖部不行吗？”
“茶兀，小卖部没有进货就出去了，我不是答应了要再给你买吗。”
“什么时候答应的？”林朝回想了一下，确实没印象。
周闫说：“就星期五那天晚上，你好像是睡着了吧。”
林朝又想了下，终于想起自己那天晚上耳边没听清的话。
两人已经到了厕所门口，林朝纠结了一会儿，才说：“谢谢。”
换作平时说这俩字并没有什么，现在清楚的知道周闫是出去给他买东西才被发现受罚，再想说出这两个字却有些别扭。
林朝总算说了出来，又很不喜欢这种欠人人情的感觉，补充道：“你喜欢什么，下次我送你。”
周闫松开林朝的脖子，笑着说：“好啊，但是我喜欢的东西有点多，不好选。”
林朝：“……”
“那，”
林朝刚想说话，抬头看见周闫往里走的脚步顿住，转头往旁边一看，一个寸头男生站在那里，看着周闫似笑非笑，接着他视线一转，移到了林朝脸上。
周闫几乎下意识的挪动脚步挡在了林朝前面，视线一下被隔绝，看不见对方的脸色。
林朝有一瞬间觉得这个人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又想不起来。
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林朝听见周闫重重的吸了口气，抬腿往里走，从寸头旁边过去。
“老朋友不打个招呼？”寸头突然出声。
周闫再次停住脚步，站着没动，沉声说：“不好意思这位同学，上来就称兄道弟，我和你没那么熟吧。”
林朝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也抬腿走了过去，对着这个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的男生，脸上冷了几分，抓着周闫的手臂问：“你朋友？”
周闫僵硬的扯了下嘴角：“不是，初中校友而已。”
寸头挑眉，冷笑一声，往前走了几步，林朝放开周闫的手臂，慢慢握紧拳头，大拇指按着中指发出咔嚓的响声，那些平时隐匿在深处的狠戾刚刚冒出了头，却被周闫拽着他的手臂拉到身后的动作磨去了一半。
气氛凝重得仿佛随时都能打起来，林朝不爽的蹙眉，想甩开周闫拽着他的手，刚做出动作，厕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不轻不重的透着一股冷调，接着便听到来人熟悉的冷声。
“干什么，你们俩还不去吃饭？”
三人都朝对面看去，范琛背手站在洗手池和厕所内的交接处，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周闫和林朝。
“我们马上就去吃，教官再见。”林朝挣了一半的手臂又被周闫重新捏住，被拉着走出了厕所。
范琛瞥了一眼走出去的身影，又回头看着还没走的寸头，眼神闪过一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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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闫没能解决自己的急事，又把林朝拉着进了教室厕所。
林朝在隔间门外等他出来，这会儿有点回味过来了，刚刚在那边厕所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人但又很眼熟的那个人，刚开学的时候在309宿舍撞到过他，当时只觉得这人有病，也没多想，现在却突然反应过来。
那天他去309宿舍，应该是找周闫的。
林朝还在游走的思绪被隔间的冲水声打断，周闫拉开门出来，一边走到洗手池拧开水龙头洗手，一边问：“一会儿吃几块的？”
“随便，”林朝冲冲绕过这个话题，又问：“你跟刚刚那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就是初中校友，”周闫用水冲着手，缓缓说：“不过因为那会儿身上刺都挺多，彼此不对付，经常会打架。”
林朝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刚开学那次也是他打的？”
“嗯哼，”周闫关掉水龙头，转过身，笑着问：“怎么，你要帮我报仇啊？”
林朝沉默了一会儿，嘴唇微张，轻轻吐出一个字：“帮。”
周闫愣住了，这要是换作前几天，林朝肯定能一个滚字当头甩给他，今天居然这么平静的答应了？
“我说着玩的，”周闫轻咳了一声，又带着林朝走出教室厕所，说到：“我上次打赢了，你帮我报啥仇。”
“嗯……”林朝思索片刻，点点头：“那等你下次挨打了，我帮你。”
“咳咳咳……”周闫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按着胸口缓了好半天才顺过气，嗓音带着点呛咳后的沙哑：“你这还想让我挨揍不成？你不应该祈祷以后不要再发生这种事情了，或者说就算真的再打架，那我也会是赢的那个吗？”
林朝：“不好意思，是我低估你了。”
周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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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食堂的时候，每个班都已经在自己班的区域坐好，安静得只能听见碗筷触碰和咀嚼食物的声音，有几个班站着或者蹲着埋头吃饭，估计是没有遵守规矩被罚了。
窗口暂时空着，时不时有人到最边上的窗口添饭，林朝周闫走一圈看了菜，选了个相较于其他几个看起来好一些的窗口打了饭。
一班的位置在左边靠窗两排，因为食堂里不可喧哗的规定，邹俞一手拿着筷子冲不远处两人招手。
两人默不作声的走过去，那边还剩下三个位置，林朝和周闫面对面坐下，留下邹俞对面一个座位，那座位上还放着打好饭菜的餐盘，大概是主人临时走了。
邹俞掩着嘴巴小声说：“那是范教官的，刚起身往食堂后面走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刚说完，就看见范琛端着一碗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往这边走过来，邹俞瞬间收声，低头扒饭。
看他那怂怂的反应就知道多半是面瘫教官过来了，周闫拿着筷子夹起一块豆腐往嘴里放，然后就感觉到旁边有人衣服擦着他的衣服坐了下来，布料摩擦出沙沙的声响，一只略黑却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林朝和周闫视线中，同时出现的还有桌子中间那一碗肉。
邹俞扒拉饭的手停住，眼睛都直了，奈何不能发出声音。
范琛放过去就没说话，低头吃饭，林朝视线在那碗肉上扫了一眼，垂头挑餐盘里得大蒜，倒是周闫一点不客气，直接上手挑大的夹了一块放进林朝餐盘里，又给自己夹了块就把碗往旁边推过去。
林朝看着餐盘里那一块肉，有点说不出的尴尬。
范琛动作很小的顿了一下，手里的筷子几乎看不出异常的继续夹菜。
邹俞还是不敢动，用眼神向周闫求救，表示自己想吃肉的急切心情。周闫精确收到暗示，然后伸手过去夹了一块给邹俞，又顺手给范琛夹了块。
范琛筷子又顿了一下，然后听见周闫小声说：“碗往那边递，让大家都尝尝。”
范琛：“……”
那碗肉就从这边最左边一路传到末端又递给了下一排，有没有传完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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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这段时间对一班的人来说苦是苦点，但是乐趣也不少。周闫也在这段时间里彻底打进一班内部，每个人都对这个传闻中的校霸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那些看到他就躲远的人也能停下来叫一声闫哥。相反林朝冷淡又带着点不耐烦的气质让班上的人后怕，不过很快这种后怕就在两位大佬日常的互动中烟消云散了。
军训结束那天，进行最后一次走正步比赛，学校的校长和各个领导会坐在主席台上观看。一班出场的时候，范琛站在队伍前面，一身迷彩服穿得干净挺直，后面的少年们排列得整整齐齐，笔直的站立着，眼睛目视前方，范琛每喊一次口号，一班的少年们也跟着喊一次，气势如虹，惊心动魄，洋溢着青春的热血。
结束了比赛，军训就进入了尾声，教官们和各自带的班级合了影，班上不少人都哭了出来，连邹俞这样的大老爷们也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平时都不敢碰这严厉冰冷的教官的人都围上去拽着范琛说话，范琛脸上的表情破功，只剩下无奈和伤感，整个操场陷入了一种低沉的哀伤中。
林朝和周闫坐在最后排，看着一群人跑上去发表感言，看着有些觊觎范琛美/色但却因为范琛太过于凶狠严厉而一直没敢表现出来的女生抽泣着上去要了他的微信。
按理来说教官是不能给学生任何联系方式的，但是私底下偷偷地还是可以。
一群要到微信的女生又激动又伤感。
“我们俩的感知器官是不是不太灵敏，感觉我们不像正常人。”周闫看着那些围成一堆，一个一个拉着范琛拍单人照，感概道。
林朝对这种场面素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过去，就像看了一场闹剧，其中不会有他的存在。以前和陈迟一起看电影的时候，陈迟拽着林朝的手哭得稀里哗啦，一堆肺腑之言脱口而出，却无论如何也感动不了旁边的人，他像个麻木的机器人，那些画面在眼前一闪便过了，击不起一点浪花。
陈迟常说：“说你没有心都不为过。”
大概他是心里缺了一块，感知不到伤感了吧。
林朝低头扯着脚边塑料草，心里不为所动，旁边的周闫也没有露出什么伤感的表情。
到时间后，所有教官都必须要离开，一群人又嚷嚷着要送范琛，被总教官给吼老实了。
周闫双手向后撑着地，抬头看着蓝天，塑料的草扎得手心麻麻的，余光好像瞥见范琛向这边看了过来，周闫看过去，果然看见范琛正看着他。
“范教官，有缘江湖再见。”周闫冲他摆摆手，嘴角还挂着笑意。
范琛定定的看了周闫一会儿，紧锁的眉头又舒展开，垂下眼皮，转身跟着其他的教官一起走了。
教官走了以后，学生们也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两个星期没回去，今天终于可以回家睡大床了，众人忧郁的脸上又挂上了一丝笑容。
林朝和周闫在操场上坐了会儿，直到操场安静得差不多了，两人才起身回宿舍换了衣服，慢慢悠悠的往校门口走。
这时周闫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一下，接着发出一声铃响。周闫拿出手机解锁，看见通知栏里出现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范琛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十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