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亦尘》景禾景

63、往昔

　　三日后
　　鰴山顶接近，白雪映着三个小黑影，三个小黑影十分艰难的，行走在坚如石的白雪上。风夹着雪粒子尖啸着狂卷。试图想卷起蹒跚在雪地上的三粒小蝌蚪。
　　山顶上风太大，御剑的速度还比不上行走的速度。灵力一个掌握不好，很有可能被狂风，不晓得卷砸到哪里去了。
　　“啊爹呀，我我我走不动了，又要往前走，又要顶住身体不被风吹走。这好难啊，我的脸，我的脚，快不是我的了！”池尘背着风大声吼着。
　　风太大，声音小点，贴在你身边的人都听不清楚。
　　黍月紧紧的抱住池尘。灵力灌注脚底，带着池尘一步一步往前走。她不敢大意，连池尘的话她都不敢接，怕一个走神，合着池尘一起被狂风吹走了。
　　池浩在前面用剑凿路。常年在寒风中堆积的雪，比石头硬十分。但在池浩剑下如切豆腐。切出一个个凹槽，好让脚踩上去不滑。
　　不晓得走了多久，终于到达山顶。
　　池尘丢掉半条命似的趴在地上喘气。还得用灵力趴着，
　　啊娘在旁边照顾着她。
　　啊爹用浩心插在一处凸起的冰堆上，凝聚灵力于掌，逆着风狠狠一掌拍出……！
　　“卡咋，卡咋……”
　　几声响，雪堆消失！
　　雪堆消失的地方出现一个两三人容纳的黑洞。
　　“快点下去，洞口会很快被再次被雪填住。”
　　池浩在前御剑飞下黑洞，黍月忙拉起贴在地上上池尘，跟在后面御剑飞下去。
　　也不晓得在黑暗中向下飞了多久……
　　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流水声传入耳。
　　池尘紧紧抱着啊娘，她的个头比啊娘还要略高点。感觉上像是她在保护啊娘，实测她是整个人依在啊娘身上。
　　水声越来越大，再到后来如万马奔腾。
　　池浩拿出火种，向四周弹去……
　　三面都亮起光亮，把洞底照亮如昼
　　三人停在一块岩石上。岩石下方就是奔腾不息的流水。
　　微微的光，从水中发出来的。
　　池尘借着微光，打量着四周，目光所到之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岩石。
　　池尘本以为在这么深的山洞底，因该是空气浑浊，呼吸困难。
　　不曾想空气清新，还暖暖的。
　　池尘摸摸胸口，说良心话，这要是她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吓得鬼哭狼嚎！
　　“啊爹呀，这黑不隆咚的地方会有灵剑？”
　　池尘东张西望的问啊爹。“水底怎么有光呢？是什么东西发亮！”
　　池浩道：“当年我走时，留下一颗夜明珠镶嵌在水底白银上。珠子虽小，但映着水底的白银，亮光强了很多。”
　　“噢！”
　　池尘纳闷的看着水底，看了一会儿，木纳的问：“啊爹，啊娘，您们不觉得这水流很奇怪吗？”
　　啊娘点头道：“是很奇怪，这水流明明是从对面红色岩石底下流出，横过洞底，流向这边黄色岩壁里。流出去才对。但是……！我看着这水流又从黄山岩壁下流到红色岩壁底下……！这，这水是在对流吗？”
　　池尘睁大着眼，对着啊爹点头，表示她和啊娘的看法一样。
　　池浩看着妻女都用希翼的眼光看着他，等他给她们破解答案。笑着道：“我刚进来时也被这水流的走向弄糊涂了。也和你们想法一样，认为是在对流。其实不然……！”
　　池尘：“那是怎么回事！”
　　池浩：“你们看见水底的白光和岩壁上的黄光和红光吗？”
　　池尘：“看见了。这三种光是不是跟灵剑有关！”
　　池浩笑着点了一下池尘的额头：“只晓得剑！水底全是白银，那边红色岩壁全是红宝石，这边黄色全是黄金。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正是鰴山山脉中心。
　　池尘看着水底银光熠熠，道：“这和水流的流向有什么关系？……和我的灵剑有关系吗！”
　　池浩：“没关系，只是告诉你，这座山里藏着什么！”
　　黍月：“说重点吧，尘子现在对这不感兴趣，她心心念念的是剑。”
　　池浩：“不急，要让她晓得，自己家正真的面貌。”
　　池尘盯着她爹看：“鰴山的面貌我比您还熟悉。但是鰴山的内胆我是半点都不晓得。”
　　池浩慈爱的看着池尘：“所以，现在你就好好熟悉一下。免得以后都不晓得自己家里有什么东西。”
　　池尘噢了一声，道：“晓得呀，满山的金银财宝。啊爹呀，我的剑才是最宝贝的。还有这水流最匪夷所思的。您还没告诉我和啊娘，水是不是循环着在这大坑里流动。真要这样这里最宝贝的可能就是这水流了。”
　　池浩和黍月诧异。
　　黍月问池尘：“这水循环着流动，怎么就成了宝贝了！”
　　池尘认真的道：“您们看，水的流势，速度！比鰴雨湖夏涝的时候强好几倍！这样的奇观，我才觉得比这满山的宝石，金银还要珍贵。”
　　池浩：“……”
　　黍月默然。
　　池浩：“水流很简单，是两条水流。红宝石下方流出来的奔向东，东边就是黄金岩壁。黄金岩壁下方流出来的奔向西，就是红宝石的方向。两条水流紧挨着擦肩而过！因为距离太近，两条水流边飞溅出来的水相融，看上去就像一潭水对着反方向流动。”
　　池尘恍然大悟：“嚯！原来是这样。啊爹您怎么晓得。”
　　池浩笑了笑：“很多年以前，我不小心掉进这洞里，差点被这凶猛的水流冲出鰴山，好在那黄金岩壁，我把浩心插在岩壁上，才免遭一难。如果当时，我是冲向红宝石岩壁，以宝石的坚硬度，重伤的我未必能御动浩心推进红宝石的岩壁里。”
　　池尘惊了一跳：“啊爹受伤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晓得。啊娘！上次您煲药给啊爹，就是那一次吗？”

　　黍月柔柔的一笑，道：“尘子，那次都跟你说了，是你爹饮多了酒，胃疼！受伤是几十年前的事。”
　　池尘茫然道：“几十年前……？
　　池浩轻描淡写的转开话题道：“尘子，你的剑就在两股水流之间。当年看到它时，还只是一块透明的长形物体，可能它自己都不晓得的要以什么形态成型，毕竟这是水灵和金灵的综合体……！就像某人，长的美如天仙，性子却是痞子样！呵……！”
　　池尘哈的一笑道：“那真和我缘深，还是水灵和金灵……啊啊啊啊……是灵！我我我……太好了！跟我好有缘，跟我有缘……缘深！”
　　因高兴而语无伦次的池尘，抓着她啊爹啊娘的手，笑的春风得意马失前蹄……一个不留神，
　　脚下一滑，差点儿滑下岩石。好在池浩和黍月及时提起了她。要不然……！女成父业，也要走一遭，当年她老爹落水时的经历。
　　池浩和黍月苦笑不得的看着自己这宝贝疙瘩。
　　池尘拉着爹娘的手问：“啊爹呀！在哪里？我现在就去取，取回来和暖儿作伴。”
　　池浩伸手指向红色岩壁，道：“就在那红色岩壁出水口和进水口之间。当年我把浩心印在上面，这么多年过去了，应该成型了。”
　　池尘看着池浩手上的浩心剑，问道：“啊爹，那它能不能像暖儿一样和我说话聊天吗？”
　　池浩：“不能！它是水灵和银灵的综合体，通灵性，但不能说话。而且，当年我掉下来时，浩心划伤了它。如果认你为主，会懂你心意。”
　　池尘略有些失望的唔了一声，可惜的道：“可惜了，如果有柄能说话的灵剑，是不是很了不起呀！到时御剑时还可以聊天。……可惜了。”
　　黍月哈笑出声，道：“天下间，那有剑会说话，你要是得了水灵和金灵合体的灵剑，已经很了不起了！就是不知晓，愿不愿意认你为主。你得了暖儿，可能是你常年赖在老桂树的结果。水灵和金灵……！尘子，尽力就好。”
　　池尘嘿嘿一笑，道：“晓得了，只是说说。我去取剑了。”说着就迫不及待的向红色岩壁处掠去。
　　池浩急忙抓住她，道：“别急，别急！你看看现在能看到它吗？它是水灵和金灵，现在它在水里，也在银子上。它想躲你，你很难找到的。”
　　池尘挑眉道：“它躲不了的！”
　　池浩笑看着黍月：“咱们尘子自信满满哈。”
　　黍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颗夜明珠递给池尘，道：“拿着这个，会增加亮度。”
　　池尘接过夜明珠，塞在衣袖里，在把袖子扎紧。以防夜明珠掉下来。
　　池浩对池尘道：“水流湍急，稍不留神就会被激流冲走，至于冲到哪儿……！可能要在整个鰴山转个遍，再随着水流流到鰴雨湖吧。”
　　池尘抖了抖身子，道：“那冲出来还有命在吗！说不定今天出来一只手，明天出来一条腿，再后天出来颗脑袋。也可能……我好像不会游水呀！”
　　“尘子……”
　　黍月呵斥，“别说那些不吉利的，爹娘相信你的能力，水流如此湍急，会不会游水都是一样，要看你灵力修为。这水流难不倒我们家尘子。去吧！爹娘在这里，不怕。”
　　池尘干巴巴笑了笑：“……童言无忌！啊娘，您别盲目的信任我啊！做好救我的准备……！”
　　“……”
　　“我去取剑了。”池尘掠身进入涌流之中……去取她梦寐以求的灵剑！
　　六月十八！
　　鰴雨湖上……！太阳初升，橙红艳艳的光芒，把鰴雨湖染成橙色。
　　一道冰蓝纤瘦的身影停在湖面上，衣裙飘飘，乌发飞扬……！
　　池尘笑颜如花，她的手上刚摘了颗果实饱满的莲蓬，剥莲蓬，取出鲜嫩的莲子，丢进嘴里，眉眼弯弯嚼着，甚是享受的样子。
　　脚下踏着一柄如水般的灵剑。不注意看，以为她就是站在水面一般无二。因为剑身的颜色就是水般！
　　自从上个月在鰴山山心里，取得了水灵和金灵相融体，回到家，再由啊爹淬炼，等到池尘生辰那天淬炼完成。
　　今天就是六月十八日，也就是池尘的十八岁生辰。天还没亮，她就敲响了爹娘的房门。她要告诉爹娘，六月十八日到了，自己十八岁生辰到了。可以取剑了！
　　她举手再敲门时，爹娘在身后叫住了她。
　　结果爹娘比她早起，已经在等她了。
　　池尘开心的笑着，跟着爹娘来到翠绿房中。池尘看着结界中悬浮的灵剑。再看到的那一刻，池尘惊喜张大了嘴巴。
　　黍月问池尘：“尘子，你给灵剑取名字，以后你唤它名字就行。”
　　池尘又是一声惊呼：“啊！我可以给它取名字呀！还可以唤它，得好好想想，取什么呢！必须要取个大气的名字。……还是……！剑身如水，灵动如风，剑身上有道如弯月般银色血槽，好比清泉映月……！月戏清泉中……！就叫清月，清月剑……！”
　　她的话音落……！
　　灵剑清辉溢满结界内，在结界内飞旋三周，绽放耀眼光芒，把整个丹房都照亮如昼。半响后，耀眼光芒一缕缕嵌入剑柄中……！
　　清月
　　两个行草字显现在剑柄上。
　　黍月和池浩都微张嘴，黍月惊喜的道：“活了这么久，这样灵剑还是第一次见，我们尘子有福。”
　　池浩眼里雾气笼罩，声音略微颤抖的，道：“我们有福！”
　　黍月眼里也罩上雾，摸着池尘的肩，对池浩微笑点头！
　　“啊哈！我的剑，清月！我的清月！……”池尘没心没肺的雀跃欢笑。
　　池浩挥手解开结界。
　　清月剑一声清呤，化成一道清虹飞到池尘面前，震动了一下剑身。似乎在提醒池尘……别犯痴了，我不是在你面前吗！快接住在！
　　池尘很迟钝的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停在自己面前清月剑……！唤了一声：“清月，到我手上来。”
　　清月晃动了一下，将剑柄放到池尘的掌心中。
　　池尘懵了懵，有点木纳的傻笑道：“啊爹，啊娘，真的能听懂我的话。真的呀！……走！清月，我们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