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福娃的娇宠人生》君子楼

1、一只兔子

　　河山口公社羊头村生产大队。

　　才入冬不久羊头村这边儿就下了第一场雪，外面又冷风又吹得慌，连队里的民兵队都不愿意出去巡逻，窝在各自家里的炕上聊闲慌。

　　村西头老李家也是这样，王老太和老板伴儿盘腿坐炕上，盯着李三山。

　　王老太太脸色不怎么好看，给旁边李老爷子使了个眼色，老爷子吧嗒口旱烟慢悠悠的开口：“老三，现在就咱们几个，你就说实话，那孩子到底咋回事儿。”

　　“爹!我不是说了吗那是我捡的。”李三山有些头大，干脆从头到尾解释一遍：“燕子这次生完身子不太好，这正好下了场雪，我就想着去山上撞撞运气，看能不能逮个兔子什么的回来……”

　　可惜李三山转了一圈也没看见兔子的踪迹，瞅着天快黑了一个人在山上不安全，才赶紧下山，谁知道走半路就有一只野鸡迎头撞上来，为了追野鸡偏离了下山的路，好不容易给逮住就听见微弱的啼哭声，在枯草堆里发现了已经冻的小脸发青的婴儿。

　　“所以你就给捡回来了？李老三!你当这是什么就随便往家捡。”王老太气的就想用鞋底子敲敲自己三儿子的脑袋，看是不是猪脑子。你当自己是什么家庭啊，啊？日子才好过一点就想作是不是？

　　“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看一孩子就冻死在山上吧。”李三山昂着脖子振振有词，可想到自己不声不响的捡一孩子回来，声音又弱了下来：“她那么小一团，就和毛蛋似的，我看着不忍心……”毛蛋就是李三山才出生的儿子，大名还没取，按着这边习惯先叫着小名。三山去山上也是为了毛蛋他妈，罗燕滑了一跤，比预产期早了十几天发动，生完孩子身体就有点虚，可冬天鸡不爱下蛋，就算坐着月子也就头一个星期每天额外有个鸡蛋。而这时候不前不后的，他连想淘换点东西都不成，所以只能把主意打后山上，谁知道就遇上了呢。

　　王老太想说：那你给大队长送去，让他带到镇上给派出所。可看着三儿子的表情王老太心里一个咯噔：“你想干嘛!”

　　“我想把孩子留下。”

　　“不行!”想也不想王老太就脱口拒绝：“你想过你兄弟没有，还有你媳妇。她才生了孩子没多久你又抱一个回来，说是捡来的给她当闺女，你让她怎么想，别人怎么想!”

　　“行了。”李老爷子的旱烟杆子往炕桌上敲了敲，叫停了跟儿子说急眼的老妻，问他：“你想把孩子留下这事儿，跟你媳妇商量了没？”

　　“我和燕子说了。”李三山小心的看了眼自己爹的表情继续说：“她这次生的有些凶险，我们以后就不生了。”等了等也没见他爹说什么，连他娘也没喷他，李三山胆子就大起来，连带着说话也活泛了：“大哥二哥家都有俩孩子，我们就毛蛋一个，怪孤单的。虽然这堂兄弟也亲，可到底差着不少岁呢，以后大了都玩不到一块儿去。”

　　“那我这刚决定就捡到和毛蛋差不多大的孩子，这不就赶巧了嘛爹，这就是缘份啊!老天爷都怕毛蛋孤单，给他送妹妹呢。”

　　“去去!你怎么不说那还是天上的仙女呢，越说越不着调。”

　　“娘你还别不信，刚下完大雪，又不在山道附近，怎么就刚好跑出来一只野鸡，还巧了就让我追着跑那了，还刚好就那会儿哭了起来……”

　　“闭嘴吧你！”王老太太听着三儿子还真当回事儿的叨叨起来，就面色不善的打断他，覷了眼老头子，叫他说话，这家里也就老头子能降得住老三这家伙。

　　李老爷子狠抽了一口旱烟，没直接说什么不行，反而又问了李三山一遍：“你和你媳妇真想好了？”

　　“当然！要不然也不能跟您两老说啊。”老爷子这话一听就是有门啊，李三山赶紧表衷心。

　　听到李三山的回答，李老爷子点了点头说：“行吧，不过你得知道，咱们没分家，不是你说想养就养的，也得你俩哥哥同意才行。”至于部队里的老四，他粮食关系在部队里，多个人也不占他口粮，之后给他去信说一声就行。

　　李三山晓得，老爷子这么说那基本就代表同意了，而他俩哥哥多半也不会反对，这事儿妥了！

　　王老太太这会儿不耐烦看老三，反正也说完了干脆轰他回自己屋去。等老三走了王老太太不高兴的拍了李老头一下，埋怨他：“你怎么就同意了。”

　　“这不是说了要问过老大和老二的吗。”

　　“得了吧，老大老二俩，一个老好人一个憨，你要问他们怎么可能不同意。”养亲侄子没问题，可要是没关系的侄女，短时间可能没问题，那要久了呢？更何况还有俩儿媳妇呢，他们家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俩儿媳也不是作妖的人，这要是因为这事儿有了龌龊，那……

　　仿佛看出了老伴儿的担忧来，李老头旱烟也不抽了，给弄灭了放炕桌上：“老大老二你还不放心？儿媳妇们也都是正派人，退一步讲，为了一个女娃娃她们也不至于的。”

　　“就像老三说的，既然叫咱们捡着了，那就是咱们和这孩子的缘分，也是她命大。不就是一个奶娃吗？咱家还能养不起了？”

　　“养的起是一回事，可这年头谁家不是……”老太太顿了下，看着已经开始装困的李老头没好气的说：“行行行，你们爱咋样咋样，就我一个是坏人行不行。”

　　气不顺的王老太也不管李老头了，自己铺好被褥，直接躺进去闭上眼睡觉，留下李老头在那摇头。

　　李三山走的时候从堂屋过，隔壁就是大房住的屋子，老大媳妇王娟从李三山被公婆叫进去就开始好奇了，听到李三山关门的声音才推了推男人：“哎，你说那孩子真是老三捡的啊？”

　　本来迷迷糊糊的快睡着了，叫自家媳妇给摇清醒了，听了这话睁开眼反问她：“那不然呢？”

　　“这么冷的天，才下完大雪。把孩子扔山里不是让人死吗？真是作孽啊。”唏嘘的说完王娟才想起来如今这孩子还在他们家呢，不由向着男人靠过去，小声问：“大江，你说这孩子之后怎么办呀？”

　　“我估摸着老三那意思是想留下。”想了想老三之前那样子，李大江说。爹娘叫老三进屋里单独说，估计也是看出来点。

　　李大江淡定的不行，王娟却吃了一惊，不由叫出声：“留下来？!”才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太大声了，赶紧压低声音：“燕子才生了孩子，他又捡一个回来养，这做什么呢!”

　　“他既然有这个想法跟定是跟弟妹说了的，老三那人你还不知道，疼媳妇跟眼珠子似的。”说到这大江就停了，他当大伯了谈论弟弟和弟媳的事儿有点奇怪，干脆翻身搂着媳妇催她睡觉：“睡了睡了，反正到底是不是明天就知道了。”

　　“哎!你怎么就不着急呢，这可是家里多一口人的事。”王娟还想继续说，可李大江已经睡着了，只能憋着气躺好，心里却一直惦记着。

　　老李家挣公分的多，可人也多啊！他们大房和二房就四个孩子，现在还小，过几年吃的比干的多不就紧张了嘛，更何况还有三房的一个……好吧可能会变成两个，老四还没成家……

　　只是想一想未来会产生的花销就感到窒息。

　　瞪了一眼已经熟睡的丈夫，王娟咬牙：狗男人!怎么就不知道为长远的打算呢!

　　另一边，李三山一出屋子就拢紧了领口，小跑着回屋。

　　老李家盖房的时候盖了四间，三间住房一个堂屋，东墙底下砌了灶间，主要存放柴火和夏天做饭使。

　　大哥二哥结婚后他和老四一直在堂屋搭木板床睡的，后来老四去当兵了，就他自己了，等李三山结婚的时候才在西墙底下新垒了厢房。

　　站门口，李三山往石台板上蹭了蹭鞋底才进屋里。罗燕坐炕上，旁边睡着一个，怀里还抱着一个，见李三山回来就急忙问：“三哥怎么样？爹娘他们同意了吗？”

　　“妥了，我出马你还不放心。”看着媳妇抱着他带回来的女娃有些稀奇：“这闺女……长得还挺俊啊。”他刚找到的时候脸都冻青了，着急回来也没仔细看，现在才发现长得还挺好的……

　　没错，不是意外捡到的，而是李三山特意去山上找到带回来的。

　　这事就要从一周前说起了，他们本来都商量好了让罗燕在医院生，结果不小心滑了一跤就提前了半个多月，都来不及送医院。有接生经验的大娘说情况不太好，就有人去叫在外面的李三山。

　　等李三山着急忙慌的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罗燕已经生完了，看着只是有些累的罗燕李三山松了一口气，只当是虚惊一场。然而晚上独处时罗燕却告诉他，当时她差点就不行了，还晕过去了一会儿，是梦里的‘神仙’救了她，但是要她在一周后的雪天结束后，在山上某个地方救一个孩子。

　　李三山当罗燕只是做了个梦，没当回事，可罗燕天天念叨着，等到一周后羊头村真的下雪了更是催着他去山上看看。李三山嘴上安慰她‘神仙’说的是雪停后，不要着急，可自己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所以等到雪一停不用罗燕催，自己就收拾了下，编了个借口往山上去。

　　梦里‘神仙’说的地方罗燕记得特别清楚，照着罗燕描述的找到地方却没发现什么小婴儿，就在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好笑竟然当真了的时候，一只山鸡扑腾着翅膀窜出来，落到酸枣枝堆上，卡住了。

　　送上门的肉把李三山都给看愣了，当即上去把鸡翅膀一掐，然后李三山看到了就在旁边被枯草遮掩的结结实实的婴儿……

　　想到这儿李三山看着被罗燕放下，和儿子并排躺着的女娃娃心情还有点复杂。

　　“燕子，咱们真要养啊？”你那‘神仙’不也没说要把人留下来养着嘛？

　　“你不愿意？我告诉你李三山，这怎么也算是我和儿子的救命恩人，你不愿意也得愿意。”

　　“不是不是，怎么会呢。”他只是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三观有点受到冲击。

　　李三山有点幽怨的看向媳妇，大家都是社会主义教育下长大的，怎么她就接受这么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