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君子协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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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大雨早已停了，随着太阳升起，现如今晴空万里。天气好的不得了。
霍衡打开医院大门，看着碧蓝的天空，再看看门外密密麻麻的一群神色各异的人，嘴角扯了扯，礼节性的丢下一句“事关机密，无可奉告”后，决然离开。
待车缓缓驶入霍家老宅，霍衡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然的迈步进入宗祠。
果不其然，又看见了拄着拐杖的爷爷。
又看见了对方阴沉沉的脸。
“爷爷。”霍衡面无表情的喊了一声。
“你给我跪下！”
霍衡视若未闻，手不自禁的摩挲着自己佩戴的家主玉戒，目光沉沉的盯着神案上的牌位。
见状，本就满身怒火的霍爷爷气得抡起了拐杖，指向霍衡，怒吼道：“我听业内消息说武嘉帝找的是妇产科的医生？霍衡，二公主殿下那些话是不是真的？秦贝贝打掉了孩子，打掉了我霍家的长孙？！”
这一声怒吼，极具震撼力。好像引起了霍家列祖列宗的共鸣。神龛里摆放的灵位都似乎一同震怒了起来，发出嗡得一声。甚至原本袅袅上升的香烟随着风剐向了霍衡。
霍衡嗅着浓浓的檀香气，只觉得被刺激的胃里都泛酸，想吐。
隐忍着不适感，霍衡声音低低的，在偌大的宗祠里显出诡异的缥缈，“爷爷，我才是家主。请注意您的态度。”
霍爷爷看着站得笔直，言语间还带着显而易见威胁的霍衡，眉眼间的厉色更甚了几分，原本举起停留在半空的拐杖直接对准霍衡的屁股打了过去。
霍衡瞥了眼一言不合就打的爷爷，表情不变。毕竟他爷爷也就会这一招。现如今动作依旧威猛，只不过终究上了年纪，力气倒是减少了几分，也不算疼。且内心的疼痛与煎熬，也的确需要肉、体的疼痛来宣泄出来。
看着硬生生挨着打都不吭声的孙子，霍爷爷累得拄着拐杖，喘着气，咬牙切齿着问道：“霍衡，你在威胁我？你可够威风啊！天枢少将！为了秦贝贝你自爆了身份，自爆了后路，结果呢？你连我孙子都没挽救回来，你还有脸在我面前说这话？”
越说，霍爷爷浑浊的双眸锐利似鹰隼，恶狠狠的盯着霍衡，“你昨天御医院进的霸道，但结果呢？什么都没干成！”
“可我若不进御医院，恐怕从此后便失了圣心。”霍衡视线依旧看着祖宗的灵位，声音沙哑，但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响彻整个宗祠，“北斗七星，按着武嘉帝的命名规则，您就该知道有七个被帝王秘密培养的年轻人。武嘉帝虽然因为霍大药剂师的事情优待我一分，但他也绝对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霍爷爷闻言一噎。
“他让二公主殿下听到某些消息，就是算准了二公主的性情。借着她的口告诉我秦贝贝怀孕了。我若是置之不理，那是泯灭人性。可我若是哄着秦贝贝，说我爱他，说我求他给我一个机会，写保证书啊悔过啊甚至跪搓衣板……”霍衡说着说着都觉得自己的这种假设太过好笑了。
笑着笑着，霍衡原本漆黑明亮的眼睛，却因此暗了下来。死气沉沉的，仿若传说中的死鱼眼珠子，没有任何的光泽。
“这样的我，叫崩人设！我若是为了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如此毫无原则，试问皇帝会安心吗？”霍衡嘴角努力扯了扯，视线最终停留在自己爸爸的牌位上，话里话外透着精明与算计：“就好像霍大药剂师，可以为了全人类为了帝国，无视被海盗绑架的亲儿子。在霍大药剂师眼里，终究是国家为重。”
霍衡五岁那年，他和秦贝贝被绑架了。霍大药剂师不能出面。
最终是爸爸，是秦旻用一盘辣子鸡闯入海盗大本营。
但这件事，却被列入机密要案。
不能启封。
所以秦贝贝失忆的稀里糊涂的。
所以没人了解他的怨。而知道这件事的人，反倒是让霍衡宽容，霍衡理解。毕竟坏的是海盗，霍大药剂师的选择是正义的。
霍衡眼角带着猩红，不急不缓的继续诉说道：“而在我眼里，众所周知霍家利益为重，武嘉帝知道我要报复他，我要联合他的儿子赶他下帝位。武嘉帝不介意养虎为患，但他介意我没有斗志，沉迷小情小爱上，放弃杀他，推翻他统治的阴谋阳谋。”
“所以，我昨天的一切言行举止都合乎帝王的预期范围内。”
除了猛然间听到消息，在门口那一瞬间的失态外，霍衡依旧是合格的家主，面面俱到的家主，野心勃勃的野心家。
当然也多了两个标签——
失职的父亲。
秦贝贝的前夫。
多出的标签，都能精准的插进霍衡的心脏。
听到这番条理分明，话里话外都不忘霍家荣光的话，霍爷爷本觉得自己该高兴。毕竟，霍衡没忘记自己的使命。
对于这个孙子，打一出生基因测试就证明是alpha的天才，他觊觎了太多的希冀。虽然霍衡成长的轨道略微偏了一些，可还是被板正了。甚至还超出了他的发展预期，年纪轻轻的就多领域发展，几乎是年轻圈子里的佼佼者。
但此刻，看着被空气中尘埃包围的霍衡，看着被香烟萦绕的霍衡。霍爷爷忽然间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一瞬间的模糊。好像霍衡被烟雾吞噬了，整个人都没了根基，轻飘飘的，风一吹就能散开。
凝视着霍衡，霍爷爷停顿了许久，神色复杂的开口问道：“你给我解释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内。包括秦贝贝要当武嘉帝第五任皇后吗？”
话音落下，霍爷爷猛然间发现自己的孙子横扫过来的眼神，带着杀气。
“爷爷，别再显摆你自己消息灵通了。武嘉帝算到了这点，才抽调一线妇产科的军医来做手术。毕竟哪怕军医守口如瓶，但只要看行程，有心人都能想得明白谁有这个权利调动医生。”霍衡不问反继续分析道：“武嘉帝当然更是算到了司徒玥这个人形大喇叭。你要是在武嘉帝娶第五任皇后这件事上动手脚，他能够分分钟让霍家身败名裂！”
特意拔高了音调，霍衡目光死死的盯着霍爷爷，盯着人瞳孔里倒映出自己狰狞的脸，阴鸷凶狠的眼神也不肯罢休。
“甚至让你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你的孙子，霍家的家主，霍衡，死！”霍衡无视着身后的疼痛，一步步逼近身形开始自然佝偻的爷爷，逼近年迈的爷爷，薄唇轻启，吐出的话似乎蛇信子一般，呲呲的缠绕住一个老人一生最重要的目标，“霍家身败名裂，人人喊打喊杀，遗臭万年。”
向来以霍家为荣的霍爷爷闻言气得面色都发白了，下意识的举起拐杖就冲霍衡打过去。
看着来袭的拐杖，霍衡难得的反抗起来，毫不客气抬手握住拐杖，目光冷冷的盯着自己的亲爷爷。
霍爷爷看着居高临下俯瞰自己的霍衡，陌生到有些恐怖的霍衡，下意识的一个激灵。有一瞬间他从心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哪怕他曾经面对过儿子的挑衅，但那个时候他正值壮年，而霍烨也算个体力不勤的年轻人。
他们父子俩对峙，一时间还被形容成“菜鸡互啄”——毕竟研究员也属于文人。文人打架，胜在嘴皮子。
可霍衡却是霍家难得的武力担当。
打小就学军体拳，被绑架后，学的就更多更复杂了，格斗、搏击、刀术、桑搏、格雷西柔术……更别提还被武嘉帝丢进了军营，不知道学了什么玩意。整个人就像人形战甲一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甚至眼神似乎都被精心锻造过，迸发出来的光芒，似手术刀。
能精准的插、进心脏。
“霍衡！”霍爷爷从喉咙里憋出话来，“你的规矩呢？”
“司徒玥口口声声标本研究，你以为皇帝是在吓唬她吗？那是在警告我！”
霍衡说着松开了拐杖，看着骤然失去制衡之力，趔趄的爷爷，静默一笑。然后笑着上前搀扶住年老体弱，晕头旋转的霍爷爷，霍衡神色倏忽间带上了孺慕，示意霍爷爷看着祖宗的牌位，“也是在警告你。你跟某些医药疯子的交情别太好，霍家的所有医药研究别越界。否则你临死之前没准有机会研究我的尸体。”
此言不亚于晴天霹雳，震得霍爷爷浑身一个寒颤，“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确定手里的研究项目没有过界吗？”霍衡垂首缓缓盯着霍爷爷的眼睛，犀利的似乎能直视内心深处，“用霍家的所有医药荣誉来发誓，对着霍家的列祖列宗牌位诉说，有还是没有？”
“没有！”霍爷爷看着眉眼间带着质疑的霍衡，看着对他一生辛辛苦苦维持霍家荣耀的质疑，气得脖颈都青了：“我这辈子都为了霍家！我不珍惜羽毛，还跟那群疯子同流合污？我就算丧心病狂，但也绝对不可能辱没了霍家的荣光！”
“那你有生之年从哪个渠道拿到了圣女Omega的信息素？”霍衡瞧着情绪彻底激动起来，被刺激到恨不得自我剖析心境的爷爷，慢条斯理的开口质问道。
闻言霍爷爷瞳孔猛得一震，整个人恍若被掐住喉咙的小鸡仔，硬生生的止住了愤怒咆哮的话语。
“一个月前，您就在祠堂说的那样言之凿凿。”霍衡不错过自家爷爷身上联合的表情变化，甚至还感受着身体的僵硬程度，幽幽开口：“需要我完完全全复述一遍吗？您知道，我向来过目不忘，记忆超群。”
随着霍衡的提醒，回想着自己当初无心之中说出的话语，霍爷爷面色变了又变，都顾不得去看霍衡这一刻是什么表情，干脆无比两眼一翻，使出了老家人的致胜法宝——装昏。
霍衡：“…………”
霍衡看到这一幕，回想着自己当初听到的一句“真是白瞎了顾昭的基因”，长长吁口气。
顾昭，秦贝贝的母亲。
传闻中武嘉帝的白月光，皇帝对其态度暧、昧。因此对秦贝贝似有爱屋及乌的架势。
冰原国的昭和郡主。整个冰原国皇室对其态度暧、昧。但却把秦贝贝当做宝贝，带着愧疚补偿式的喜爱。
最为重要的是，实验室里的权限代号——光明000。
以武嘉帝爱炫传统文化的性子，完全很让人怀疑光明两个字，来自昭。
昭，从日、召声，阳光明亮的意思。
恰如武嘉帝挂在书房的墨宝，写的是屈原的《楚辞》【青春受谢，白日昭只。春气奋发，万物遽只。魂魄归徕！无远遥只】。
揣测着点点滴滴的细节，霍衡不想去武断的下最后的结论——顾昭是圣女Omega，面无表情的喊了家庭医生给自家老爷子看病。
然后带着伤，毫不犹豫的回了御医院。
瞧着走路姿势都有些缓慢，强行硬撑着的从容姿势的霍衡，武嘉帝挥挥手示意所有助理全都退下。他慢条斯理的瞥了眼黑色西装裤凝结的血液，“哟”了一声，拉的调子老长老长：“来使苦肉计啊？可惜晚了，秦贝贝他们已经被朕转移走了。”
纵然自己知道这个可能性，但闻言霍衡心理还是忍不住的失落。不知不觉中，秦贝贝真的离他越来越远了，超出了霍衡的计划。
“我来蹭您的修复营养舱。”霍衡板着脸，输人不输阵，“我明天还有国际商务会议。这两天精神堪忧，需要好好的治疗治疗，免得会议上走神丢了订单。”
武嘉帝听到最后一句强撑着倔强的话语，抬眸定睛看着面无表情的霍衡，憋了又憋，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你到底为什么跟秦贝贝离婚？”
“与您无关。”
武嘉帝抬手揉着额头突起的青筋，“霍衡，你这样真激怒朕了。”
话音落下，接待室内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带着令人压抑的死寂。
“我怕连累秦贝贝。”霍衡见状表情微微一变，薄唇紧抿了片刻，像是在确认武嘉帝是善是恶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认认真真的解释道：“圣女Omega的出现，有利于某些药剂的研发，某些病的治疗。若是病好了，我或许就死的悄然无息呢？”
听得懂言外之意——大皇子信息素有异，武嘉帝眼眸闭了闭，遮掩住自己所有的真情实感。平复好心情后，他才恢复了长辈的慈爱模样，睁开眼和声的道：“周家的家主，从辈分来论是你大外公。也的确算得上血脉亲情了。你和老大信息素有些相似也是情理之中的。只不过朕不明白，老大信息素有问题，你们怎么还敢合谋装SSS级呢？”
他迟迟没有立太子，明面上是他这个当推行AO平权的帝王跟帝国保守派在角逐，想通过新的《皇位顺位继承法案》有关系，但实际上根源出现在大皇子这个伪装的SSS级alpha身上。
一个皇帝，一个生命倒计时的皇帝，面对三个野心勃勃的alpha儿子，傻子都知道稳定政局立太子的重要性。
而他装眼瞎，还是因为自家孩子不成器。
个个熊啊！
尤其是老大。
脑子不知道怎么想的，敢装SSS级别的alpha。
“要不是害怕您来一句我儿子是魔子alpha，时不时的炫耀，拉大皇子表演一回。”霍衡淡然的解释道：“我其实可以让大皇子伪装成魔子alpha的。”
武嘉帝死死的盯着霍衡，带着审视。
骤然间迎着帝王的威压，霍衡面色不改，傲然开口：“我是魔子alpha。”
“这事朕早就知道了。想当年哎哟你和秦贝贝年轻气盛大战七天七夜，整个皇城都似乎浸泡在果酒中了。”武嘉帝慢条斯理的反怼了一句，还开口总结：“还不是朕派人收尾的？”
“你知道就好。”霍衡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坐轮椅的皇帝，不容置喙的强调：“秦贝贝只属于我的。”
万万没想到绕了一大圈子，霍衡这个熊孩子还在炫耀自己的能耐，挑衅他这个“情敌”。武嘉帝干脆换了一只手按着自己的额头，“霍衡啊，你不懂爱情，总听过一句话，擒贼先擒王吧？”
霍衡冷声：“你别插、手，秦贝贝就不会贴上第五任皇后的标签！就会自始至终都是我的！我可以等他不生气了，我可以哄他，带着所有Omega都喜欢的珠宝，权势，让他只能选择我！”
“朕对你最后的仁慈，最后以长辈，以世叔的身份教你一件事。”武嘉帝说这话的时候，音调都不经意间拔高了起来，冲霍衡怒吼：“去买一本爱情大典，好好学习。秦贝贝要的是你的权势吗？对症下药四个字，你不懂？”
霍衡定定的看了武嘉帝好半晌，像是在确定人是不是发自肺腑的。然后他才重重的点点头，从喉咙里憋出三个字：“谢谢您。”
武嘉帝闻言一怔，瞪圆了眼睛看着瓮声瓮气道谢的霍衡。
静默了好一会儿，武嘉帝瞧着垂头耷脑，难得跟霜打茄子一般的霍衡，干脆两只手都捂着额头，“看在你如此乖巧的份上，朕在提醒你一件事，注意分寸，注意避嫌。”
最后八个字，武嘉帝说得是格外的郑重。
闻言，霍衡眼眸一眯。想想能让皇帝说这八个字的事件，他不由得眉头紧拧：“您说的是秦理？当时在官宣广告开机，事发突然，我若是不脱外套给他披着，万一情况危急影响公众秩序，爆料出圣女Omega怎么办？”
“你身边缺保镖缺助理？”武嘉帝看着还敢问的发自肺腑，一脸真诚的霍衡，只觉得自己火气都刺啦一下子燃烧了起来，质问着：“打昏他不就行了？注、射、器抵着他的腰，一枪注入抑制剂不就行了？你霍家堂堂药剂公司，还缺药？”
听着接二连三的质问，霍衡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讪讪解释道：“可这样无缘无故的昏迷，会让记者以及网友猜疑。对秦理不利，也不利霍氏代言人的身份。到时候又得废多少工夫对外解释？”
冷不丁的听到这深谋远虑的话，武嘉帝仿若第一次看见霍衡一般，抬眸将霍衡从头瞥到脚，面色骤然就冷了下来，不见任何慈祥之色，话语更是像腊月的寒风一样，剐在人脸上都觉得疼：“霍衡，你怎么就独独对秦理这么温柔似水呢？还想让他体体面面？若是信息素的吸引力，那就足以说明你是个废物，先前的脱敏训练全都白训练了。可若不是就别怪贝贝对你死心了。”
“你胡说，秦贝贝不是因为这件事对我死心的。”霍衡闻言急得面色都青了，强调道：“我们的矛盾在对婚姻的目标不一样！”
“不是你心理有鬼，就说明大皇子的话，大皇子的命令在你心理比秦贝贝比你小家庭还重要。”武嘉帝瞧着终于急赤白脸的霍衡，话锋一转问：“朕其实很好奇，你为什么就选择支持老大呢？按着朕的意思，你娶了司徒玥，不好吗？朕会容忍你这个驸马掌权，等你们有个孩子，你当摄政王都行。甚至朕还预估过你废了孩子自己篡位的可能性。”
“但你毫不犹豫的拒绝了，选择秦贝贝，选择早早的就结婚了。”
“想想当年，再想想现在。”
“霍衡，朕言尽于此。”
忽然一刹那，爱情好像有了具体的表示方法——权利。
“于是，我刚才体会到了什么叫爱，我应该哭，应该后悔对不对，但是……”霍衡慢慢抬起头来，看向武嘉帝，“我一直在原地，爷爷虽然偏执了些，但自始至终目标一致，没有抛弃我；说爱我的霍大药剂师抛弃了我选择了国家，说爱我一辈子的秦贝贝抛弃了我，因为我不爱他。可明明我们结婚的时候就说过是利益联姻的。”
“明明就是利益联姻的。”
“利益联姻！”
一声声的咆哮着，霍衡最终瘫坐在地。没有上过药的臀、部跟地面接触，发出的疼痛信号十分有存在感，霍衡咬着牙，丝毫不掩饰疼，唇畔一弯，哭着：“我讨厌你，我要给你的药剂下黄连，我要杀了你。”
“你害我没了爸爸，又提醒我没了秦贝贝。”
“杀了你，问题就不存在了。”
“…………我还杀了你孩子呢。”武嘉帝看着哭着还不忘撂狠话，佯装镇定从容的霍衡，气得翻白眼，“能不能好好说话，会不会好好说话？还想不想追回秦贝贝了？”
霍衡眉眼间带着希冀看着武嘉帝，眨眨眼，委屈的像三岁幼儿，“想。”
武嘉帝笑着抬手摸了摸霍衡的脑袋，满脸慈爱的开口：“叔都提醒你错哪里了，接下来就是公平竞争的事情了。”
霍衡瞬间腮帮子似乎都蕴含着泪水与火焰。
武嘉帝看着，觉得自己挺恶毒的。
霍衡的眼泪来的可真不容易。
他还从霍衡的眼泪中看到了后悔，看到了恼恨，看到了一缕的慌乱无措。
光瞧着，武嘉帝都忍不住哀其不幸。
但恶毒的事情干起来也是挺让他自己开心的。于是又摸了一下霍衡的脑袋，笑盈盈道：“以臣子以野心家的身份跟朕叫板或许还够资格，毕竟朕要死了。但是以情敌的身份？朕也是魔子alpha。朕除了比你老了些，但朕的才智不输你，尤其是情商。朕的权势高过于，你没得比。”
“且最重要的一件事，”武嘉帝稍稍弯腰，附耳凑在霍衡耳畔，“朕的伤反倒是成了助攻。我若死的恰当，或许就会成为秦贝贝心中永远的白月光，朱砂痣。”
霍衡彻底慌了。
他知道武嘉帝的魅力，武嘉帝说出的话定然也做得到。
秦贝贝的心若是被骗走了……
霍衡不仅感到愤怒，还感到了恐惧，甚至是畏惧。
他唯有用强势来遮掩内心的惶恐不安，因过于激动，甚至脖颈都变粗了起来，“你无、耻、你流、氓，坏蛋！”
武嘉帝看着骂得气势凌然的霍衡，抬脚踹了一下人屁股，“去修复营养舱。把伤养好，然后没事好好学学。就这匮乏的词汇量，朕听得都心酸。”
万万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被情敌怜悯，霍衡的傲骨似乎都被抽断了。整个人似乎失去了精气神，双眼甚至呆滞着，幽幽的看着虚空。
但依旧紧绷着脸，像是刻入骨子里的本能一般。
他从小学习，为了当好继承人，当好霍家的家主，他几乎接受了最严苛的学习。时间安排甚至能够精确到秒。甚至不眠不休的连轴转着，学习完知识学习经商学习如何获得权势……一步步往上爬，只不过为了家族，为了家庭。
可最后离婚了。
甚至亲手配药剂杀死了孩子。
最终一无所有。
孤家寡人。
还要维持着可笑又可怜的自尊。
霍衡下意识的想要找秦贝贝。想要秦贝贝跟当年一样，在墓碑前安慰他。哪怕陪他说说话也好。
但电话嘟嘟的忙音。
发消息却弹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并伴随提示框【秦贝贝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秦贝贝在哪里，在哪里？”霍衡抓着武嘉帝的手，双眸猩红，问：“在哪里？”
武嘉帝一脚踹霍衡屁、股上，看着人因为生理疼痛倒抽一口气，凉凉道：“秦贝贝去冰原国，你不问行踪。现在你自己有情感需要了，你后悔了。反倒是问秦贝贝在哪里？霍衡，晚了！”
“体面人，就不要现在去打扰秦贝贝了。别让朕给你公平追求的机会，都显得恶心。知道吗？”
这一声声话语似炸、弹一样在霍衡脑子炸开。逼着他又一次跌坐在地。
地面的冰凉触感似乎通过了伤口钻入五脏六腑。霍衡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是彻底的疼痛。他死死抓着自己的拳头，控制住在帝王面前的最后的脆弱，逼着自己爬起来站直了身。
站起来的过程，好像一辈子那么漫长。漫长到他浑身的疼痛愈发清晰，尤其是挨过打的臀部，似乎流出了鲜血。
隐忍着痛楚，霍衡缓缓弯腰对武嘉帝行了一个礼，问得字正腔圆：“皇上，您要新兵训练吗？我想打架，或者挨打。我要清醒，清醒的想想我该怎么办。”
欣赏着霍衡站起来哀求的模样，哪怕再颓败也不失一丝的铮铮铁骨。活像是打不死的小强，带着坚韧。武嘉帝眼眸转了一圈，驱动着轮椅绕到霍衡背后，又毫不客气重重踹了一脚霍衡的屁股，恨铁不成钢道：“霍老爷子的拐杖，朕觉得也该备上一份了。直接抬手就抽你一顿，多好。”
话说归说，但武嘉帝还是秉承废物利用的原则，把人送训练营。
至于揍人还是挨揍，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作为秦贝贝未来的老公，他现在得趁着情敌不在，跟秦贝贝好好聊聊未来的发展方向。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友，可以私人定制。”武嘉帝到皇室疗养院，看着秦贝贝放下的画架起身行礼，眼角余光飞快扫过画上粉妆玉琢的孩童，压住心理的叹息，眉眼间甚至带着些宠溺，道：“这是朕……”
舌尖一转，武嘉帝压下习惯性的称呼，选择了亲昵的，没有疏离感的自称——我。
“我秘书长拟定的爹系男友，看看喜不喜欢。”
秦贝贝闻言，都顾不得帝王开门见山的直爽，眼眸沉了沉：“秘书长……”
说话间秦贝贝撞见慈眉善目的帝王，一个激灵，咬住了自己的唇畔。
逼自己不去想梦里的事情，秦贝贝咬着牙问：“秘书长拟定？这……这跟我爸爸让助理给我打钱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打发叫花子一样吗？”
说到最后，秦贝贝抑制不住感情真挚，带着浓浓的自嘲。
昨晚的经历历历在目，武嘉帝闻言身子都坐直了些，表情也肃穆着，语重心长的宽慰道：“贝贝，你们年轻人不都有句话吗？父母和孩子只是人生的过客，夫妻才是共度一生的人。所以朕可以陪你。虽然咱们是合作关系，但你最后要是相处间爱上我，愿意为朕殉葬，朕也是不介意的。”
秦贝贝闻言恍恍惚惚。
他见过无数的心灵鸡汤，但……但没听过这么……这么理直气壮的毒鸡汤，上来就……就直接让他死的。
凝视着对方被气得脸色都有些绯红的小脸蛋，武嘉帝慢条斯理的催促道：“看看爹系男友，喜不喜欢？能得个温柔体贴的男友，又让你弥补成长中缺失的父爱。朕觉得这个设定，真是一箭双雕，很完美。”
秦贝贝听到这话，噗嗤笑了笑，“皇上，我……”
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挺和善的武嘉帝，秦贝贝深呼吸一口气，秉承着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也学着帝王开门见山，道：“我不想要爹系男友。我想要野心勃勃，利用我灭我全家的男友设定。这样我会有紧迫感，会奋斗之心。”
武嘉帝沉默了一瞬。说实在的，他的爹系男友人设，那是经过全帝国最权威的心理团队策划出来的，绝对是为秦贝贝量身定制的。可现如今，看着眉眼间蕴藏着阴鸷，却有裹挟着勇气，孤掷一注勇气的秦贝贝，他忽然间觉得自己似乎认命的心都被激出了一点点斗志。
眼前的秦贝贝，跟顾昭一样，似乎能一次次的突破人固有的思维能力，让人惊艳。
“这样你会很辛苦。朕有可能会用权力、知识、甚至比你多了二十五年的人生阅历，”武嘉帝缓缓道，表情肃穆起来，意味深长道：“来窃取你年轻的不谙世事的心，来偷窃你的青春，来享受你年轻的肉、体。”
刻意压低的嗓音，不像是霍衡那么磁性有力，武嘉帝开口依旧带着些病态的虚弱。可偏偏随着微风的吹拂，这话似乎被注入了魔力，让人有一瞬间觉得轻柔的似乎情人间的呢、喃，直白真挚中带着些最原始的欲、望。秦贝贝一个激灵，眉眼间带着警惕，眼角余光偷偷的瞄了眼武嘉帝的肚腹。
武嘉帝的伤，用肠穿肚烂四个字来形容很贴切的。
“朕伤的是五脏六腑甚至心脏，这个要害。没刺客袭击第三条腿。”武嘉帝瞧着秦贝贝惊恐的目光，一点也没因伤感怀的哀泣，反而坦坦荡荡的开口诉说：“更别提就算伤了第三条腿，朕要是想给你幸福，还是有很多办法的。年轻人，你不看片吗？”
秦贝贝彻底被震撼住了，“您……您还看片？”
“你们年轻人不都这样吗？”武嘉帝看着目瞪口呆的秦贝贝，讶然，“不都说有片就是异父异母的好兄弟，十分方便拉进感情。”
秦贝贝恨不得把头摇晃成拨浪鼓，“您从哪里听来的邪门理论？”
“…………不岔开详聊这个话题。”武嘉帝清清嗓子，郑重道：“总而言之，你选择这个人设，你会处于危险的境地。”
“我若是想顺顺遂遂的过一辈子，那给霍衡当霍夫人不就行了？”秦贝贝释然的笑了笑，“利益联姻，我跟谁不都一样？何必同意我爸爸的奇思妙想，跟您联姻？”
闻言，武嘉帝望着面色苍白，但因为语气的决然，因为骨子里燃烧着的勇气与自信，整张脸都精神奕奕的秦贝贝，不自禁感慨：“你这敢爱敢恨的性情，倒是有点像你妈妈。”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词，秦贝贝浑身一僵，脑子里旋即充斥着各种八卦消息，甚至都回想起梦里的设定——秦贝贝前期作死，靠武嘉帝续命。
手指不安的互相搓了搓，秦贝贝像是搓出了勇气的火焰，让他能够开口问出来，“您……您跟我妈妈到底什么关系？”
听到如此直白的提问，武嘉帝凝视了秦贝贝许久，像是在透过人的眉眼回想着顾昭的相貌。但武嘉帝倏忽间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了，唯独记得清楚的便是顾昭一张惨白的脸，一双永远明亮的眼。
白与黑构成的画面，让人刻骨铭心。
看着帝王长久的沉默，秦贝贝心中一紧。他听得自己清晰的紧张的心跳声，飞快的开口说道：“我曾经爱过，我也看过爸爸为爱哀恸的模样。所以您……您哪怕装的再好，可我认为您和我妈妈应该没有感情。当然如果……”
咬着牙逼自己挺直了脊梁，秦贝贝定定的盯着武嘉帝，“如果有，那对不起，我无法接受这一场合作。”
闻言，武嘉帝笑了笑，笑意不像对外那么得体，反倒是乐得捧腹大笑，“你啊你啊，假设我怀着龌龊的心思，把你当做顾昭的替身，你爸是脑子进水吗？”
“你们年轻人就会情、情、爱、爱的。”
武嘉帝批判着，抬眸看了眼缓缓落下的夕阳，嘴角一跳，双眸带着尊敬，道：“人这一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情感。等你彻底长大了，心智成熟了，朕或许会告诉你，顾昭为什么是朕的白月光，为什么会成为朕的白月光。”
听到这声明晃晃无关风花雪月的回答，秦贝贝狠狠松口气，弯腰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怀疑爸爸也不是怀疑您，只是……只是圈子里都那么隐、晦的流传着。甚至二公主吵架的时候，还说我跟他一样在帝国能横着走。”
“说起司徒玥，”武嘉帝颇为头疼的按了按额头的青筋，“不管你以后跟谁在一起，在朕死后你要做好一个小父君的职责，做好娘家人，替我牵着她的手走向婚姻的殿堂。”
“这就是朕临死之前找第五任皇后唯一的要求。”
听得带着满腔父爱的话语，秦贝贝没忍住震惊，“您那么关心公主殿下，为什么纵容她……纵容她倒追霍衡？倒追有O之A，这名声能好吗？”
“朕要是拦着她，她能够分分钟表演个自、杀。”武嘉帝瞧着秦贝贝眼里还带着一丝的担忧，眉头一挑，“你进入角色倒挺快的。不过也不用替她多担心。朕的闺女，心思比你像的还深一点。她倒追霍衡，是报复朕，出口气罢了。真让她对霍衡低眉顺眼，她直接一枪爆、头。”
看着帝王就差说一句“傻白甜”，秦贝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只不过终究还是被朕宠的任性了些。万一朕走了，以她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会如何。”武嘉帝苦笑一声，“所幸你爸这个骚、操作来得及时，跟朕一拍即合。”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秦贝贝自然确认着：“那……那咱们就算达成合作协议？相亲成功？”
“君子协议，”武嘉帝看着眼眸咕咕乱转，似乎恢复了些活力的秦贝贝，笑着伸手：“击掌为誓！”
秦贝贝闻言，慢慢靠近帝王，心跳噗通噗通的加快了跳动，慢慢的左手合了上去。
相比他娇娇气气保养的白皙纤细的手，武嘉帝的手很明显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变得白皙，看着不像是alpha的手。可当触碰的那一瞬间，好像虎口处又有些老茧，像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食指也有些粗粝，似乎是握笔留下的痕迹……
这样一双手，不同霍衡年富力强，健健康康的灼热。
武嘉帝的手，有些冰冷。
武嘉帝看着秦贝贝神色带着些踌躇，手依旧举着，表情也带着微笑，静静的等待着。
秦贝贝垂首看着眉眼间带着微笑，宠溺的微笑，仿若大人包容小孩子一样宠溺微笑的帝王，深呼吸一口气，缓缓的握住了武嘉帝的手，然后与人十指相扣，含笑着开口：“皇上，以后请多多骗我。用你的权力……”
沉声咬重了权力一词，秦贝贝视线与帝王四目相对，一字一字的诉说对方先前的警告，“知识、阅历来骗我，来窃取我的心，让我为你死！”
最最最最坏的打算，秦贝贝跟着武嘉帝一起死。
没了他这个推动剧情的恶毒男配，他倒是要看看这小说还能怎么演！
武嘉帝感受着手里的温暖，抬眸看着杀气腾腾的秦贝贝，拿出年长者的耐心与爱心，纠正道：“你眼神不对。咱们既然击掌为誓，十指相扣，就证明协议生效了，你从今后就得把我当做老公。”
武嘉帝还在秦贝贝手心按了按，像是在盖章证明生效一般：“那你的眼神就要含情脉脉，就要温柔似水。看朕的目光，要看全宇宙最最最厉害的英雄，要满眼都是朕一个人，知道吗？要激发朕的怜悯，懂吗？”
秦贝贝深呼吸一口气，“皇上，您看这样成吗？”
“朕鸡皮疙瘩都出来了。”武嘉帝面无表情：“你看看你这小脸蛋白的，小病服穿着。多天然的滤镜。可愣是把自己塑造成杀胚。”
顿了顿，武嘉帝要求道：“养病期间，先看《演员的修养》等等书籍，提高演技。然后看法院有关杀猪盘、PUA、杀妻骗保等诉讼判决书。每天给我提交一千字的案例反省总结。你不要太好骗，让朕没成就感，知道吗？”
“还有把朕的生平多看看。朕不介意你找专业的心理专家，分析朕的一举一动，攻克朕的心理防线。”
“总而言之，别傻的让朕没成就感。”
秦贝贝点头若小鸡啄米，“我会完成您所有的要求的。我不会傻……”
精明的秦贝贝立马上线了，“不对啊，皇上我的要求是您演渣A，对我有所图谋的。那为什么您还要求我温柔啊？不应该您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武嘉帝听到这话，气得甩手：“别给朕过了你的蠢气。PUA听过没？那狗血剧看过没？总听过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吧？以及最简单的道理：好人做一百件好事，做了一件坏事，就是恶人。恶人做恶一百件但做了一件好事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朕把你虐的肝肠寸断，最后啊低下高傲的头颅，不就把你哄的一哭一颤？把你的心骗到手，要骗你家的钱，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秦贝贝闻言毫不犹豫去抓皇帝的手，“您……您现在都是我未来老公的，给我蹭一蹭聪明。”
“人蠢就多学法。”武嘉帝看着自己再一次被握住的手，慈爱的笑笑：“别您啊您的，显得我很老一样。”
秦贝贝听到这话，后知后觉看着自己握住的手，静默了一瞬，垂下眼睫，遮掩住自己的不好意思，沉声道：“我想牵你的手。”
顿了顿，秦贝贝鼓足勇气，让自己主动进攻：“我想你陪着我看书。我最讨厌看书了，你陪着我好不好？”
故意放柔了音调，秦贝贝无辜的眨眨眼，看着武嘉帝。
见状，武嘉帝勉强的嗯了嗯，“眼神在柔一点，头低一些，让朕看见你苍白的脸和充满生机的眼珠子。这样有视觉冲击的效果，懂吗？”
“还有考虑朕坐着轮椅。你身高视觉效果都要考虑到的。比如说你以后的纽扣不要扣到最上面，解开两个纽扣，偶尔露出些脖颈，甚至夏天露出些锁骨。若隐若现的风、情，懂吗？”
秦贝贝神色复杂的看着武嘉帝。
武嘉帝振振有词：“朕是男人，是经验丰富的alpha。你就得展现Omega的魅力，否则如何从朕手中窃取权利？”
说着武嘉帝还吩咐道：“没事多看看宫斗剧，如《甄嬛传》等等。”
秦贝贝认真的打开备忘录，记载自己要学的东西。
瞧着如此老实乖巧的学生，武嘉帝满意的点点头。
临死之前，要是能教出个牛逼学生，也不错！
于是秦贝贝接下来的休养日子过得很充实。
而另一边秦理满眼的烦躁都压制不住了。
一来圣女Omega的事情，因为那一天太医院出现太多势力，他的存在还是被某些人给发现了。因此这些天，总有人带着各种有色眼镜在打量着他秦理，仿若衡量一个物品一般，计算着价值。
这样的眼神让他格外不喜，甚至憎恨。但到底还有系统在，他总能想办法一一报复回来。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事情，系统像是出现了bug一般，偏离剧情这四个字带着尖锐的警报声，就时不时响彻在他脑海中。让他一度都以为自己耳鸣了。
【你又不能读档重来。】秦理听得又一声警报声，气得砸了茶杯，咬着牙直接开口：“秦贝贝这么狠心决心，孩子打都打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说着秦理没忍住嘟囔了一句：“圈子里都知道霍衡和秦贝贝是利益联姻。我好不容易攻略了那么多好感度。没想到还要白白便宜秦贝贝。”
“这孩子就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有了孩子，这夫夫两分歧，光是教育分歧就会越来越大。矛盾自然也越来越明显。】系统强调着【这样，你想办法攻略就显得理直气壮。且还能借此拿下一个美食商业帝国，一个药剂商业帝国。】
【以及注意你态度，小心隔墙有耳。】
听到两个不亚于金山的商业集团，秦理面色缓了缓，问【大不了算准他的发热期，想办法让他再怀一个，行不行？】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君子协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