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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攻破(一) ...


  •   小扇引微凉,悠悠夏日长。

      京城的夏日一如往常,蝉鸣在繁华里,声浪也显得富贵绵长。

      都尉府里水深火热。

      惊羽卫们说,他们家大人变了,惊羽卫们还说,是师爷言传身教,他们家大人学坏了。

      明落还记得回府那日,他那些往日里意气风发,挥刀总能带起一阵风的手下们一个个如同被炸了窝的雏鸟,瞪着渴望求知的双眼,嗷嗷待哺。

      今年的千秋岁宴因着太子监国一事改为了天子家宴,不少已在途中的外邦使节在沿途驿站便被劝返,同时,都尉府少了一位同知大人。

      对此,指挥使大人三缄其口,什么都没说。

      丁乾的话更加少了。

      褚破兴冲冲扑向太岁田园之时,被丁大人拦截,拖到了墙根。

      丁乾问,“你早就知道?”

      褚破说,“只比你们早那么一点。”

      丁乾又问,“早多久。”

      褚破说,“在白鹿堂后门的时候。”

      褚破煞有介事的补充,“我一直相信咱们惊羽卫的实力,但赵鼎的令牌竟然能调动神武炮,于是我留了个心眼。”

      丁乾感慨,“你心眼确实多。”

      于是褚破顶着一脸的骄傲雀跃奔向了他的狗子们。

      久未归京,甫一回府,明落就陷入不止境般的忙碌当中,接连几天往返于皇宫府门之间,又常常挑灯至后半夜,一切一如往常,却反倒让闲来无所事事的师爷叫苦不迭,捶胸顿足。

      数日后,正晌午。

      褚破终于在他家大人房里堵到了人。

      难得小憩,明落看着眼巴巴望着自己的人,无奈着披了件外衫从床上下来。

      褚破一身狗毛,像极了一条大狗般一个虎扑凑过来,被他家大人一只手拦在半臂之外,得了句,“脏。”

      褚破满不在意的哼唧,“我给它俩洗过澡,大人闻闻,狗毛上还有皂角香。”

      说着话,人已经顺着那只手攀上,没骨头般扒在他家大人身上。

      明落没好气,笑问,“无聊怎么不去寻你那些朋友。”

      褚破趁机揩油,不老实的手顺着衣襟游走,仿佛跟随着着主人心思一般一点点宣泄着委屈,“歉也道了,他们礼也收了,一个个的得理不饶人,骂我骂的那叫一个难听,裴渊出息了,就剩一只手还扬言要打死我。”

      明落自然听说了,教场外,裴小公爷一骑绝尘,将正与祁天放相谈甚欢的褚破大骂一通,上前说项的将士们都被呼喝开半丈远,场面一度失控,引来无数操练结束的兵卒打着路过的旗号凑热闹,就差捧着瓜子儿看小公爷与褚师爷相对而立,破口对骂。顺天府内倒是和谐的多,只是到了后半场,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动手的何故被那个哭肿了眼的顺天府尹连拉带拽的拖回了后堂,他家师爷劫后余生般跑去了听风楼,站在太阳底下对着那块更大更显眼的牌子暴晒了许久,最终也只能将祝贺朱老板喜得贵子的礼当一应交给了门前小厮,连门都没能进去。

      明落低笑,任由身边人八爪鱼般抱着自己,得寸进尺。

      褚破别过脸,不去看那双波光潋滟的双眼,凑到他耳边轻声低语,“大人,我觉得我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明落微愣,笑骂,“白日宣淫,成何体统。”

      褚破瞬间像是被点了火信子的炮仗,也不顾自己耳根子发烫,整个人欺身上去,趁机在他家大人脸颊上偷香一记,急吼吼不顾廉耻般道,“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有几回白日宣淫的精力,大人,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谢空悲切啊。”

      明落险些笑出声,视线越过褚破身后,猛地一把按住那双猴急的已经抓上自己腰带的手,低声笑道,“有人看着,别吓坏了孩子。”

      “啊?”

      褚破一惊,猛地回头,又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敞开的房门前,孟听像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肉墩儿般立在门槛内,正睁着圆溜溜的眼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目光幽幽。

      褚破倒吸口气,“怎么跟个小鬼儿似的。”

      孟听眨了眨眼,褚破连忙抽身,朝他勾勾手,“小鬼儿,过来。”

      孟小鬼儿迈着那双圆滚滚的小短腿,一溜烟儿颠颠儿的跑了过来,站在两人身前,仰着头,问,“什么是白日宣淫?”

      褚破板着脸,不答反问,“你娘呢?”

      孟听说,“在挖土。”

      褚破一脸震惊,朝明落道,“大人你看,傲君多想不开,已经开始要挖坑埋人了。”

      孟听想了想,小小的脑袋里堆满的大大的问号,不明白他娘挖土种花,为什么变成了埋人呢。

      明落抚上孟听头顶,轻揉几下,“太岁它们应该在膳堂,你去膳堂找吧。”

      孟听眼里放光,狠狠点了下头,又一溜烟儿颠颠儿的跑没了影。

      褚破朝着他背影喊,“别抢它们的鸡腿儿啊,看你胖的。”

      明落适时开口,“若要傲君听见,又得拉你去试药。”

      褚破瑟缩了下,强自镇定,“我说的是实话,你看傲君给他喂得,那时候就像莲藕成精,现在活脱脱一个泡发了的莲藕精。”

      明落伸手在他额头轻弹一下,“谨言慎行。”

      明落又道,“我去书房还有些事处理。”

      被孟听一吓,此刻又见明落眼底隐约可见的淡青,褚破彻底熄火,没了此前的桃色念头,点着头冲去膳堂,为明落准备茶点去了。

      入夜,兴庆坊。

      老茶街的铺面大多打了烊,胭脂铺阖上了最后一面门板,将满室胭脂香囚于屋内。街道悄寂,不远处的茶棚拐角处,一双浑浊沧桑的眼紧紧注视着胭脂铺的方向,久久未曾离去。

      彼时,都尉府停尸小院内。

      门板被人轻轻敲了几下,缓缓推开条缝隙。

      一只手探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几瓶白瓷旧瓶,封口是黄泥红绸,精致异常。

      秦傲君桌上的瓶瓶罐罐中抬起眼,只扫了眼那只手,又收回视线,只淡淡道,“要么进来,要么东西留下。”

      褚破推门而入,露出一口白牙,“百花深处的啼花酿,好东西。”

      秦傲君冷哼一声,还是将眼前的瓶瓶罐罐归置到一旁,给他腾出块位子来。

      夜布星河,皎月似钩。

      今夜无风。

      师爷再次与仵作把酒畅谈。

      褚破说,“我以为你会跟着进宫。”

      秦傲君说,“宫里就算死了人,也轮不到我。”

      褚破说,“但是有太子。”

      秦傲君说,“他是个活人,无趣。”

      于是褚破再无他话,心底暗自为太子掬满一把泪,直至夜深人静,窗外蝉鸣渐歇,杯酒见底,才回到指挥使大人府邸。

  • 作者有话要说:  褚破:小鬼,大人的事儿别乱打听。
    孟听:我的DNA动了,我想把我看到的东西编成段子天桥底下一文钱就能说七段~~
    褚破:......
    明落:......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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