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好以德服人[快穿]》众猫拱月

5、新手教学·三人行

　　阮卿不顾李母的厌恶排斥，厚着脸皮在李家住了下来。

　　李雅毕竟供了李家人七八年，不管她们承不承情，钞能力摆在那里，李父因为赌博破产而亡的时候，李母就是靠李雅养着的，像这样的人，表面再凶狠，心里也是虚的。

　　农村小院虽然宽敞，但房间实际不多，李雅一直和姐姐挤在一起，阮卿也没搞特殊，天一黑就跟着李大丫回房了。

　　她敏锐地感觉到李大丫的身子僵了一下。

　　李家的三个孩子里，两个女孩子都是很有灵气的聪明姑娘，只是大女儿比起妹妹李雅，缺了点胆气。

　　她十六岁嫁去夫家。这种偏僻农村的婚嫁，很少图什么结婚证之类的，基本都是先拼命生，等生出儿子了再补证，没生出来，就一直生，或者离婚。

　　李大丫十七岁生下病弱的女儿那年，李家和她的夫家闹了起来，为的就是彩礼和女儿的事。李雅没感觉到，但阮卿隐约能猜到一点，李母是一直生了能有十几年才生出儿子的，村里也不是没有人为了生儿子生到死的，这年头娶个妻子不容易，怎么才生第一胎就急着闹？那肯定不至于。而且他们后来离婚一是因为女儿病逝，二也是因为李大丫不能再生，都没去医院看，怎么能确定李大丫再不能生育？

　　可以说，李雅能顺利跑出去而不是被按头结婚，也有大部分原因是李大丫的“不孕不育”。

　　可能这只是意外，但至少就阮卿刚刚观察到的，李大丫实在是比她那个弟弟李光聪明了不知道多少倍。

　　于是阮卿开始跟她搭话：“大姐，你过了年就要二十八了吧？”

　　空气里安静的吓人，李大丫不理会她，默默换了衣服就打算上床，阮卿接着说：“挺好，我老板也就二十多，现在年轻人机会多，说不定以后光光当老板，咱们也能沾光。”

　　李大丫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阮卿看有门，赶紧道：“不过我还是有点玩不来互联网，我就适合干那种体力活。帮别人剪剪头发啊，送送外卖啊，带带孩子之类的。哎，可惜月嫂太忙了，都没时间和我男朋友约会，不然一直干月嫂工资还更高更稳定，住别墅呢。”

　　李大丫一顿，目光闪烁，许久，她问：“带孩子……也能赚钱？”

　　阮卿道：“可不是嘛。我刚出去的时候，就给一家老板带孩子。现在的有钱人啊，啧啧，了不得，一个月就光扫扫房间，带带孩子，做做饭就能有最少上万块呢，还是住人家家里，大别墅，环境可好了，食材都贵。人家的剩饭都比咱们年夜饭值钱呢。”

　　李大丫抿唇不语。

　　阮卿就接着说：“我记得我那会有个同事，带了一家户主的闺女七八年，哎呀那真是和一家人没啥区别了，人家雇主也大方，愿意让孩子叫她干妈。就是她也得回去结婚生孩子啊，走的时候哭老半天，想想就难受。我要是没有男朋友，我也想一直干月嫂。过得好，还免费得个闺女。”

　　‘免费得个闺女’几个字对李大丫来说诱惑太大了，她嗓音颤了颤，好久才稳住心神，恍惚道：“那也是人家的娃，再深的感情，能咋样呢？”

　　阮卿道：“害，有钱人家啥都不缺，就缺感情，能有个人疼自家娃，谁不愿意啊？反正亲的就是亲的，认个干妈，也不碍事。”

　　李大丫抿了抿唇，冷声道：“你想做什么，就直说吧。我不爱听这些。”

　　阮卿眉头一挑，没想到她竟然看出来了，干脆笑道：“既然这样，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姐，你甘心一辈子在家里，给妈给李光，甚至是未来李光的老婆孩子做牛做马一辈子吗？”

　　李大丫冷淡道：“那也比你离经叛道，跑出去现在又灰溜溜回来强。侄子再怎么样，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你说的好听，什么干妈干妈，最后还不是外人。”

　　阮卿慢条斯理道：“这你就说错了，有钱人呐，怪癖都多得很。有的不管怎么样，就是死活不亲近爹妈；有的呢，家财万贯，但人家不愿意结婚；还有的，愿意让保姆当孩子干妈，处的跟一家人一样，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可这血缘呐，就更有意思了。有爹妈为儿女付出一辈子最后还是饿死的，有闺女被爹妈当工具往死里用的，甚至多的是不想养了就扔了，或者干脆掐死的，卖钱的都不在少数。你说，怎么亲人之间互相伤害，比陌生人还狠？”

　　李大丫呼吸一滞，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可能想起了她自己，也可能想到了她活不过百天的女儿，也可能是想到了她还没长到大就突然消失的小伙伴们。

　　阮卿看效果到了，也不再刺激她，闭上眼翻身睡觉去了。她能感觉到李大丫一直没睡，却也不在意，多想想，有想法才好。

　　李大丫比阮卿起来的晚的多，阮卿都趴在床上玩了好几局消消乐了，她才睁开眼。

　　阳光正浓烈，晒在脸上烫的发疼，李大丫睁开眼愣了许久，才猛地窜起来，把阮卿吓了一跳。

　　阮卿道：“醒啦？”

　　她脸上还有些没散去的惊惶，闻言立刻去床头找衣服往身上套，嘴里紧张道：“妈呢？她有没有进来找我？她……”

　　阮卿道：“没有，今天李光在家。”
　　李光在的时候，李母都会很在意形象。

　　李大丫顿了一下，脸上更急了：“我还得给光光做饭！”

　　阮卿静静看着她穿好衣服，突然道：“大姐，像你这样尽责的月嫂，工资应该能有一万以上吧。”

　　李大丫一怔，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她偏过头，皱眉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阮卿道：“和我合作呗，我想摆脱我前男友，你想摆脱这个家，我们利益一致。”
　　她没有直接就说给李母下套把她送进监狱，毕竟李大丫没有李雅的胆气，谁知道会不会把人吓得不敢帮忙甚至告密。

　　李大丫却说：“我没有。”

　　阮卿微微皱眉，道：“哦，那就没有吧。其实我也无所谓的，过几天我回去，找个好工作，攒够钱换个城市，妈依旧得忍着我，你也依旧得伺候一大家子。”
　　她站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快去吧，光光还等着你伺候呢。”

　　李大丫没站稳一样，晃了晃。她突然感到窒息。

　　阮卿道：“怎么不去？是想留下来和我合作吗？”

　　李大丫清醒过来，第一次有些失态，猩红着眼问：“我凭什么信你？我凭什么信我跟你走了，过的会比现在好，而不是更差！？你又凭什么说你比我过得好？”

　　“就凭妈从来不敢使唤我拿我当可有可无的奴才！”阮卿厉声道：“难道你天生就爱卑躬屈膝，任劳任怨吗！？”

　　这句话犹如一记闷棍敲在她头上，她浑身颤抖，眼眶通红，眼神却渐渐清明起来。

　　半响，她恢复了平静，颤抖着道：“你要我做什么？”

　　阮卿低头看了一眼微信，上面是陈母用陈帆的账号回复的，说钱已经凑到，要她回去商量和解，昨天发的。母爱果然伟大，这事过去才不到一周，陈帆还在拘留中呢，十七万就凑到了。

　　阮卿一边回银行卡号，一边慢条斯理道：“先不用你做什么，等时机到了，我把手机给你，你拿去给妈看，就行了。”

　　李大丫点点头，沉默着捏紧衣角，说了句：“那你到时候叫我”就出去了。

　　阮卿回完信息，收起手机慢悠悠走出去，靠在门边。李母见她们俩出来就瞪大了眼睛看过来，眼不见心不烦地瞪了阮卿一眼，咬牙道：“贱丫头，滚进去别出来恶心我。”

　　李大丫一顿，回头看过来，阮卿对她耸耸肩，笑了。

　　这一来一往彻底消耗掉了李母的耐心，她上前拧住李大丫的耳朵，压低了声音骂道：“你个软骨头的烂货，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睡死了吗！？你别以为二丫头回来了你就可以学她甩脸色，人家男人有钱，你呢？！没人要的废物……”

　　李大丫疼的眼泪直掉，下意识就不停软声道歉求饶。她睁开朦胧的泪眼，努力回头看过去，只见阮卿静静站在门边，眉头微皱，看不清脸上神情。

　　她嘴唇颤了颤。以前她麻木冷淡总不在意外界任何事，她告诉自己有个家，有口饭吃就是幸福的，现在却突然觉得自己一刻都不能容忍了。

　　她被揪去筛玉米，太阳晒的她手臂热乎乎的疼。小院一侧最大的那个小房间门帘终于被掀开，李光睡眼惺忪地出来，穿着背心和拖鞋，走到水池边打开水往脸上扑了几回水，这才扭头笑着跟她打招呼：“大姐，早安啊。”

　　一点都不安。
　　她麻木着脸，点点头不吭声。李光对她的冷淡很不适应，挠挠头有些尴尬地回头问：“妈！有饭没，我吃了要出去了。”

　　李母赶紧放下手头的事，殷勤地应了一声：“哎！有呢！厨房里还有臊子，你赶紧先进屋歇着，我去给你热了夹馍吃……”

　　李大丫闭了闭眼，搓搓胳膊上被晒出来的斑点。
　　她也很饿，可是不敢说。

　　李光似乎很忙，拿了几个馒头咬着就出去了，阮卿跟在他身后拿了两个馒头，夹好肉带出去，递给坐在太阳下干活的李大丫。

　　李母“哎”了一声，似乎是想骂，又碍于李光还没走远咽了回去。阮卿坐在她身边，道：“吃吧，待会她过来，我帮你挡回去。”

　　李大丫低下头，下意识在身上擦了擦手，有些局促地不敢接。阮卿拿了张湿巾给她，说：“擦擦。”

　　她还没用过这种东西，从小到大，只有金贵的李光和爸爸才有，连妈都没有。李大丫小心翼翼地捏出雪白的纸巾，见上面立刻就染上了灰黑的指印，眼里闪过心疼。她小心翼翼将每个角落都擦干净，最后又不舍地叠起来，方方正正的——她的毛巾都没这么白呢，也许洗洗还能用。

　　李母尖锐的叫骂声近前了，阮卿抬头又把她堵了回去，李大丫看着她，突然小声问：“你是改名了吗？”

　　要不是阮卿精神力过人，差点都没听到这句话。她愣了一下，道：“哦，对啊。李雅，优雅的雅，怎么了？”

　　李大丫捏了捏衣角，不安道：“我、我念书没你认真……我也想改个名字，你能不能……”

　　阮卿哦了一声，还以为是啥呢。她说：“当然可以。”

　　此时临近正午，阳光亮的刺眼，阮卿抬头看着天，沉吟片刻，对她说：“就叫昕吧。”

　　她的手指在地上比划，一边写一边念：“日、斤，昕，李昕。太阳将要升起的时候。”

　　祝你守得黎明，拨云见日，往后余生只有阳光，不见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