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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三十一章 夜残高碧横长河 ...
草屋之后群山连绵,怪石嶙峋,杂草丛生,锯齿边沿在行进途中数次勾连起我的衣摆,牵出丝线缕缕,拖拽着,缓下不少速度。
英雄柴壮士见状便将我拉至身后,牵着我走在前方一路不住挥戟清理出一条通畅小路。但是奇怪的是,这路杂草丛生,沿途并未无他人行走过的痕迹,可适才靑荧他们明明是走的这方向没错。
是夜,厚积的乌云渐次散去,勾勒出一轮水墨画成的弦月,清风穿梭往来于林木之间,只听得到沙沙的声响与高低不一的虫鸣。
我垂首默默地看着我与英雄柴壮士十指相扣的手,努力去想象由这一双手所能创造的未来,却什么也看不到。一个活人和死人分明就是踩着禁忌之线前行的,我不容许他跨越过来,而我也无法过去。
可是我跟他都放不下,他态度坚决明确,绝不可能松手。我则如何也狠不下心切断与他的牵系,因为我的自私程度强烈到出乎意料。先前还想着我与英雄柴壮士分开后,心存祝福,愿他找到一个更好的女子,诸如他的青梅许湘琰,和我以外的女子成亲生子。
但当我见到他与许湘琰相拥一起时,那种愤怒当即化作火焰吞没我的神志几乎将我整个人覆灭,没有祝福,只有诅咒。我不允许柴浅之和除了我以外的任何女子相好,不管他喜不喜欢那人,我都视为背叛,我想会杀人,也会杀了他。
那么如今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牵着他的手一起往那空白之地前行,不管能不能找到出路。
我突然很想找回“炎魂”,至少它能让我变成有呼吸有心跳有体温知冷暖知苦痛知轻重的正常人,这样我和他在一起心中芥蒂便可缩到最小,虽然他从不在乎。
然而,若真的要找回“炎魂”,我宁可自己亲自去找也绝不愿英雄柴壮士涉险。江幸既然敢当着与他甚有交情的旧友的面将我杀死,继而毫不犹豫地夺走“炎魂”,如此无情无义,他若前去必定困难重重。可我不一样,我还有三条命,生死不忌。
“柴壮士……”我低声唤他,如此喊惯了,至今没法改口。
男人没有回头,轻声问道:“怎的了?”到现在他和我说的话越来越多,有问必答,也会主动同我说话。
“……你不要去找‘炎魂’。”我沉默稍许后才说。
我了解他,他知道了灵珠对我至关重要后必然会不顾一切去夺回来。
他没有言语,只是牵着我继续往前走。果不出所料,这态度明显他是非夺回“炎魂”不可。
“你不要去找‘炎魂’。”我重复道。
英雄柴壮士仍旧沉默。
好吧,既然如此软的不行我只好来硬的了,于是我假装发怒,猛地甩开他的手。终于男人有反应了,回头表情漠然地看着我,眸光坚持。
他的这种坚持让我感到了威胁,不由硬了语气,道:“我不准你去找‘炎魂’!”
男人还是看着我不说话。
我蹙眉,真是风骚过了就要回复闷骚了么?
与我僵持良久,英雄柴壮士才作声打破沉默,道:“你需要‘炎魂’。”
我蹙眉怒道:“没有我又不会死,还有三条命,够我挥霍。你呢?你有几条命?比得过我么?若是你死了我怎么办?还是你觉得死就死,没什么大不了?反正我都要嫁给李元嘉,所以打算找回‘炎魂’给我作嫁妆?”
“若你真嫁了李元嘉,那我便杀了他。”男人闻言冷脸,眸中迸射出强烈杀气,眸光跟利刃一样简直在切割我。
我愣了下,没想到他居然反过来威胁我,豁出去了,仰脸反击道:“真要嫁了他那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顺道把我也杀了吧。”文玉挺好的一个人,我可不想拖她下地狱。
“你喜欢他?”男人的脸色更难看了,霜冻瞬间到了腊月天。
本来我只是假装生气的,结果男人这话一出就变假为真。他居然怀疑我这颗里里外外都刻着“英雄柴壮士独属”的少女心的坚贞!
我不由怒火直冒,抬高了音调凶巴巴地吼他道:“我喜欢谁你难道还不清楚么?我跟你只差最后一点就把事办彻底了,上上下下裸着在我哥暗室的石床都滚遍了,基本算是你的人了吧?是不是我行为放荡你就觉得我思想不保守跟人滚了床单还认为自己纯洁无暇转身就去装处找别的男人啊?是不是我说我喜欢表哥高赞你也信?居然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啊,好吧,现在我说了,我喜欢高赞,我要嫁给他,还要跟他生一堆娃,你赶紧去杀了他吧……”
我越吼越大声,怀疑我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怀疑我背叛他喜欢别人,然而不等我说完,英雄柴壮士就一把抱住我,打断了我还接下来更猛地一波控诉。
“对不起。”他俯在我耳边低声道,三个字就浇灭了我的怒火。
我一下就软了,反抱住男人,埋在他的胸口轻声道:“我或许比你比我自己想象中的更喜欢你也说不定,所以才不想拖累你,也不愿你冒险去找‘炎魂’,比及我自己,我更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即便是离开你,那也并非因为我喜欢上了别人,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尽管你不介意可我还是想给你最好的我,这是我的坚持,我有多坚持大概就有多喜欢你。可是你知道的,如今的我不生不死,非人非鬼。如此状况一旦让人知晓,什么景明王转世全都将变作笑话,大概又会被当做孽障。父亲本就对我与哥哥冷淡,我不想因此动摇了哥哥的太子地位,所以千万百计隐瞒,也请你不要告诉哥哥。娘亲死后,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就是他了,我只想他好好的,为此我可以付出一切。”
“水凊……”英雄柴壮士低低唤道,随即收紧了手,好像要把我揉入他的身体一样。
我推开男人,眸光温柔地看着他,垫脚轻吻了他的唇后低唤道:“浅之。”
第一次唤他的名,有种清水流过心间的明澈之感,他则显得有些惊讶,却是惊喜更多。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他壮士,尽管他一点也不壮,但我就是喜欢,喜欢每次这样叫他,他都会微微一震的模样。很恶趣味,可对象仅限于他柴浅之。
“先前在风雪居时我就说过,我其实早在一年多前就因为心疾死了……”我面目平静地如是说,淡然到心中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而男人只是握紧我的手静待我言语。
“但很快我就凭体内的‘炎魂’醒转,并非复活。你我的初相遇,一开始就划分了生死界限。我的呼吸,我的心跳,我的体温……你所感受到的一切都不过是神力依靠‘炎魂’营造出来的假象,这些东西其实早就随着当时的我一道死去了,现在的我不过是‘借尸还魂’——借我已然死去的身体回置魂魄,这才造就了不死不活非人非鬼的我。
“而借由灵珠复活的人虽然不老不死可一旦离了灵珠便要灰飞烟灭亦不能投胎转世,但你亲眼见江幸挖走了我体内的‘炎魂’,然我死后七日就再度醒转并未魂飞魄散……我无法解释其中复杂的缘由,因为许多我自己都不晓得,我有四条命,眼下已丢了一条,光是这个就很匪夷所思了,说出去没人会信。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你莫要担心,我不同于常人,没了‘炎魂’我依旧能蹦能跳,只是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体温……而已,会变得比较奇怪,最终结果定然不是死亡,只要我隐藏得好不被人发现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根本没有性命之忧这一说。
“我还记得你先前曾在风雪居说过的那句话,你说你不管我是什么,是人是鬼还是妖,抑或什么都不是,不论死活,你都要我。那么你便是不在乎了,既然你能接受这样的我,‘炎魂’予我也就没什么意义了,莫再去找它。我不想你遇到任何危险,我害怕失去,这个世界对我重要的人不仅仅只有哥哥,你对我也很重要。你明白吗?”
男人并没说话,至始至终都很平静,眸光专注地看着我,温柔更甚,似要将我融化。我喜欢被他这样看着,好像他的世界只有我一样。我想他也不是全无惊讶,只是觉得不管我是什么他都不离不弃,便觉得无所谓了。
“我知道你是个重承诺的人,所以我要你一个承诺,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去晋国找‘炎魂’。若你答应了,我便也承诺你,今后无论怎样我都跟你在一起,不离不弃;假如你不愿,那我们从今往后一刀两断,我嫁去越国,跟别的男人欢好,跟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你虽有御风戟,但李元嘉亦有破晓剑,加之我的云生弓,如何你也阻止不了。”言毕我后跨一步,并且挣脱开了他的手,如沐冰霜。
距离一拉开,起初男人还没什么反应,可当我一抽走手,他的眸光与脸色立时就变了,好似感受到了我决绝的心意,御风戟也不要了,一把丢开接着俯身抱住我慌张地说道:“你不能嫁给别人!”
闻言我心中大石刹那落地,他这便是答应了,不由展露笑靥,趴在他胸口却笑得苦涩。
有时候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而是求生不能求死无门。已然丧失体征与知觉的我,接下来还要失去什么未可知,但我晓得最终这副躯体会真的变作一具不会腐坏的尸体,我的灵魂住在里边,睁眼长眠,比植物人还可怜,因为我将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尚存的思维会一直心中孤独。
到了那时我又该怎么办呢,我要拿这个男人怎么办呢……
“想不到景明帝姬没了‘炎魂’竟还能活着,不是说借由灵珠复活的人一旦失去了它便要灰飞烟灭吗?如此说来景明帝姬原来不是依靠‘炎魂’葆命的么?”
不料这时,山林里蓦地响起了低微笑声,未几就是一抹红色自暗黑中缓缓现出。
我心中霎时燃起火焰。
是江幸,那个抢走“炎魂”,夺去我第一条命的“宿者”。
英雄柴壮士见来人是他,立时浑身紧绷,表情凛冽之至,重拾御风戟,指向离我们数丈之远的江幸。
江幸仍是一袭大红衣裳,眉眼含笑,蓝眸幽光忽闪,似是在吸取月华一般,沐浴在墨蓝颜色中,冶艳非常。他的身后没有钦丕,若不然,如此大的动静我们不会毫无察觉。想必是与许湘琰同为宿者的他感应到了“木魂”所在,方才追踪而来。
但我与英雄柴壮士却无此异能,不如将计就计设法让江幸带路找到青荧他们?可这男人狡猾得很,我这点聪明估计还不够织网让他陷的。
“‘炎魂’在哪?”英雄柴壮士先我一步开口,语气不善。他这样的反应令我很不安,不愿承诺只是承诺终是付诸不了行动。
“自是在晋国,未必然我还要带在身边么?浅之,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我先提醒你,莫要再次擅闯晋国皇宫,那可跟荆南皇城不一样。”江幸纵然眉目带笑但眸中光芒十分尖锐。
“再次?”我抓住了江幸那话中的字眼,难道英雄柴壮士以前也闯过?
“噢,景明帝姬还不晓得?”江幸一脸惊讶,做作得很。
“晓得什么?莫不是在我受伤昏迷不醒的那段日子里发生的事?”我记得阎罗天子告诉我的七天中,前三天都没有英雄柴壮士的身影,难道他就在那三天乘丰斗去了晋国!
“景明帝姬果然聪明。”江幸赞道,听在我耳里刺得很。
闻言我立马将怒火转移,侧脸忿忿然瞪着英雄柴壮士,眸光恶狠狠的,一张嘴就爆粗口,高声吼道:“老子说到做到,你要是不守承诺,老子也可以背叛你背叛得很彻底!不信可以试试,只要我知道你去了晋国,老子转身就跟别的男人滚床单!你就等着回来看孩子长得像我还是像别人好了!”
男人被震到了,木呆呆看着我,老半天说不出说话来。
“啧啧,女人太凶悍男人可不喜欢,若是还粗俗满口脏话,那便更讨人厌了。”江幸的声音随风传来,听得我更火大。
我立时转头,比之先前更为粗暴地吼道:“老子男人不嫌弃就好,用不着你操心!说到底这一切还不都他妈你害的,若不是你挖走我体内的‘炎魂’,何以牵出如此之多的麻烦事来!也不晓得你投靠晋国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他人做事,他武长敬炼就了“土魂”之后必定还将炼制“土魄”,到时你同样难逃一死,可能还要落得个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
此中真相我不信江幸不知。晋国太子派遣“宿者”集齐四大灵珠,再网罗全部“宿者”,事成之后,那些个“宿者”绝无活路,俱熔于炉中化作了“土魄”。而晋国太子武长敬现已持有“水魂”、“炎魂”两大灵珠,若是叫他再夺去“木魂”,寻得“金魂”,炼就了至阴神珠“土魂”,这晋国势力定当大增,九国难以与之抗衡。
“能成就太子一番大业,牺牲江幸,那亦是无上光荣。”谁想江幸却是一脸恭敬肃穆,好似那真是什么崇高的事情一样。
言毕,江幸便不动声色地后退,被我吼得愣神的英雄柴壮士察觉后将我掩在身后也摆出了阵势迎战。
只见英雄柴壮士腾空跃起,脚尖轻点近处树枝,动作快捷地挥戟划破长空,继而低念了一句“风旋”,一阵便旋风自他左手手心升起,迅猛非常,升腾起来直冲云霄,接着他将御风戟抛入风眼,只听一声凄厉惨叫,一只大鸟忽地显现在半空,御风戟贯胸而过,定眼一看竟是钦丕。
钦丕与江幸关系匪浅,禁锢钦丕犹如斩其左膀右臂。
江幸见状含笑的眉眼顿时冷凝,微微有些错愕,但很快回复过来,抽出腰间长剑,对着那阵迅猛旋风一阵乱舞,试图搅乱风向,动摇插入钦丕胸腔的御风戟,却是徒劳,只得眼睁睁看着它在英雄柴壮士手中升腾起来的巨大旋风里兀自痛苦挣扎。
“看来你确系要与我动真格了,想不到我们兄弟也有反目成仇的一天。”江幸危险地眯起眼眸,蓝眼妖异。
“你若还念着兄弟之情便不会当着我的面杀死水凊。”男人冷声冷脸道。
“既是如此,那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音落,江幸便轻巧跃上临近树枝,大红衣裳在风中乱舞,长剑直指柴浅之,蓝眸幽光闪耀,一脸杀气。
我召出云生弓燃起一身烈焰,意欲参战。可我无法像他们那般拥有绝佳的好身手,动作敏捷,轻轻一跃便可高高腾起,飞檐走壁不在话下,十足就是陆空两栖动物,但我不能,我只是局限的陆栖,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法——爬树。
我望了望那两人立着的十几米高的大树,决意爬上去的念头顿时幻灭。待我爬上去,说不定天都亮了……
为什么,为什么打个架也要爬那么高去打啊——
我十分焦急,身上的火好像烧进了心里,我捡起一块石头,对准江幸用力砸了过去,却被他侧身躲过了。而后他冷笑一声便将长剑朝我扔来,剑锋直指着我。
事情太过突然,我毫无准备,愣在当场动弹不得,而英雄柴壮士则因禁锢着钦丕来不及救我。
说时迟那时快,福宝突然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出场便上演了一场怪兽救美的好戏,激动得我心潮澎湃。
福宝皮糙肉厚毛发多,只见它大掌抓过长剑,两掌一合,将其折成两半,向后一丢,跟上来的丰斗一甩长尾,接住后又朝向江幸猛力抛去。
江幸躲闪不及,让残片给划破了衫袖,只见他吃疼地斜了下身子,该是受了伤。
青荧与筱黎随后赶来,居于我身后不敢贸然上前。
福宝与丰斗巨大的身躯挡在我们身前,犹如两堵连成的壁墙。四只小绿眼睛恶狠狠地望着树上的江幸,若不是顾忌着身后我们这三个需要保护的女子,又担心追兵,不然它们怕是已经跃上去撕碎了那个半妖。
六比一,成败一目了然。
情势逆转得太快,江幸见状一脸愤愤然,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无边恨意蔓延开来,湮没在墨蓝夜色中,好像含有一丝莫名的嫉妒在里边,我不太明白。顿了顿他又阖上蓝眸,口中念念有词,高举双手,广袖临风,大红颜色在月白光芒下飘扬,衣摆逆风乱舞。
被禁锢在旋风之中的钦丕似是受到了感应,嘶鸣着更为疯狂地振翅,插入它胸腔内的御风戟随之松动,殷红从那伤口流出如雨滴般下落,浇得之下的英雄柴壮士一脸鲜血,面目分外狰狞。
英雄柴壮士面色一沉,回过头来朝我们大喊道:“快走!”
丰斗猛地跳起来,一跃而上直奔江幸,却被那不断下落的血滴灼得浑身轻烟袅绕,在空中翻腾了几下便重重摔落在地,一动不动。再一看英雄柴壮士,亦是周身烟雾缠绕,表情虽仍是平静无波,但明显褪光了血色。
“浅之,你重伤未愈,如何能够与我抗衡?”江幸笑着说,接着眼角流血,血被风吹得散开,模糊了整张面容,看得人不觉胆寒。
英雄柴壮士重伤未愈?莫不是是闯入晋国皇宫时受的伤?难怪了,我醒后他才会病倒,御医讲他是劳累过度又受了风寒以致高烧不退,现在想来更多的怕还是因为他身上的伤。
我蹙眉抿唇,欲搭箭射死江幸,却见他身形晃荡,飘渺模糊,无以瞄准。
“青荧,护好筱黎,看好丰斗。”我转身对青荧言语,接着爬上福宝身背。
福宝载着我一跃而上英雄柴壮士与江幸之间的那棵大树,待我站定福宝才跳下树去,与化作狐形的青荧一同围在筱黎与丰斗身侧。
我刚一站定就见江幸低声不知又念叨了句什么,起初还是雨滴大小的血液霎时变为了流水,浇灌得英雄柴壮士浑身是血。此时的男人似是已经僵硬,动作凝固,顶上旋风也越来越小了。
“柴壮士,莫再使用异能了!”我朝男人大喊,他却充耳不闻。
我心急如焚,估摸他该是受的内伤,所以肤表看不出来,而这一战定然加剧了伤势。越想越怕,遂我也不管自己能否承受,就着弓弦在胸前用力划了数道,顿时血流如注,湿透了衣裳。我原以为成了活死人后血液也将凝固,还好,它仍是液体,只不过不是鲜红而是暗红。
暗红的液体源源不绝,尽数被云生弓吸去,火红的弓体顿时绽出万丈红光。不消片刻,火红变成了血红,光芒笼罩我周身,融入我身,似是连我整个身体也成了血红颜色。
我没有知觉,遂不知痛。
阎罗天子曾说此招异能,用者须得要承受生不如死之莫大痛楚。以云生弓划破身体,以火逼迫周身血管全部破裂,继而血液透过皮肤层层沁透而出,如同浴血,而烈火则随着血管侵入身体,四处游走,血火互换。他万般叮嘱,若非事态极其危急,切忌使用。
此招异能以血为载体,倚意志操纵,加之云生弓的天火,威力巨大,但过于险恶,用者轻则数月不能动弹,重则当场毙命,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见我浴血而立,面容模糊,诡异莫名,江幸表情一滞,复又眉头紧蹙,似是难以相信。
我也不相信,不相信自己竟能使得出这招数。
持四大神兵者,其异能不同妖也非“宿者”,皆与手中神兵关联,但惟有能控水之人方可使用此招。始创此招的便是千年以前的景明王,但她也不过使了三次,可谓禁忌。
水,血之载体,万物之本源。云生也,天之尽头。云绕,聚雨;落日,火起。引火唤雨,皆自云端,云生雾绕处,原始回归。
“安水凊,你也太不自量力了,当真以为自己是景明王转世便可为所欲为不是?”江幸狂笑,面容扭曲,“缺了‘炎魂’,即便使出了这招,却也无从操控,哈哈哈——”
“确如你所说,”我咧嘴笑开,出口的言语却是冰冷非常,“但若是我以命来操控又当如何呢?”
“你……!”江幸无比惊异,五官扭曲,表情阴狠。
“你既然出手狠绝,招招致命,那我也不必心存仁慈!”
“仁慈?谁稀罕那个东西!何况谁死谁活那可不一定,你当我方才使得是什么?利用钦丕反噬浅之,仅仅如此?哈哈哈,现下我手下的死士怕是就快到了,有没有听到那巨大的振翅声响?”
凝神一听,如他所言,墨蓝天际确实传来了不小动静,为数不见得比先前许湘琰带来的少。双方势力大变,气氛顿时更为紧张。
今夜波澜起伏,一波大过一波,简直不将我们这一行人杀光不罢休。
回转身去看英雄柴壮士,他被钦丕反噬,禁锢原地动弹不得,口中还源源不断出血,具体伤情还不知。我又气又急,全然不知他重伤在身,而他也当真沉得住丝毫破绽也不露。只是当下要紧的是解除危机,待我解决了江幸之后再作逼问。
我感觉周身的血管该是尽数破裂,皮肤表层黏稠不已,哪里还瞧得出半点原本模样。
“以我血为祭,以我命偿还,万物之本源,原始回归。”
刹那间我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仿佛没有躯体,神志也越去越远,连魂魄也不是,仅为虚空。
“云生——血祭!”
血红光芒在须臾间包容了整个世界。
天地浑沌,世界虚空,无所感,无所觉,无所见,无所闻,亦无所知。
一抹乘着鸾鸟的纤细身影忽地飘过,在云生雾绕中去往天尽头,笑靥美丽,向着她至爱之人,远离浮世喧嚣,至此遗世独立。
因为剧情改编所以延长了许多 今天这样调换发现多了一共多有了有近十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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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三十一章 夜残高碧横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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