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是个万人迷》素白歌

25、无影

　　澄西湖有鱼妖吃人，也有仙人临凡，不知怎的湖畔一个书坊卖起了仙人画像，画中仙人踏于浪花之上，手持荷花侧身而立，画得是风流俊朗栩栩如生，若是记得周暮染的必会认出这仙人像极了周暮染。

　　原本在平民百姓里传闻也没有什么，只是书坊里来往的多是读书人，也有那么几个在朝为官的，这幅仙人画被传到了朝中，可是在满朝文武里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波澜。

　　手中拿着画，周恒青脸色凝重，他实在不愿有人打扰了姐姐的清净，可惜派人找了几日，也查不到作画的人是谁，这书坊卖的都是临摹的仿作，一幅幅的被不少人买走供着上香祭拜。

　　虽然道门派出了些道师在澄西湖上寻找鱼妖的下落，可惜已经过了五日了也没有找到鱼妖的痕迹，随即道门就挂出了赏金榜，除鱼妖者赏金一千两银。这赏金丰厚之下，自有勇夫，段朝旭刚才书院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了窦三垚。

　　窦三垚殷勤倒了杯凉茶递给他，“我们段公子回来了，快喝杯茶。”

　　段朝旭放下书箱，接过茶坐了下来，喝了一口，随后才慢悠悠的开口，“有事？”

　　窦三垚咧嘴笑着，带着几分的讨好，“前些时候，澄西湖上的鱼妖你见过，不如我们再去看看？”

　　原来是这个打算，段朝旭了然，他也有再去了一趟澄西湖，可惜澄西湖太大，湖水沉沉的他也没有找到鱼妖的痕迹，“澄西湖太大了，鱼妖又蛰伏在水底，确实很难找。”

　　“所以啊，要不我们再去看看？一千两银子呢。”窦三垚挑了挑眉，赏金这么丰厚，捉住了鱼妖，可以半年不用开张了。

　　段朝旭微皱眉，最近关于鱼妖的传闻他也听说了，随着鱼妖的更多人谈论是仙人，连着书院里也有了不少传言，“那天动静有点大，还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少将军。”

　　窦三垚也有听到一些传闻，只是听说有仙人临凡，“他们说的仙人是少将军？”

　　段朝旭点头，“还有人画了仙人图，只怕现在不少人都认出来了。”

　　这情况有些麻烦啊，世间对于鬼魂多是畏惧，因为妖有形而鬼无形，冥冥之中的鬼魂对于大多人来说是神秘诡异可怕的。窦三垚严肃的想了一会，“我们道师的咒法，伤得到少将军吗？”

　　段朝旭很是肯定的摇头，“不能。我和少将军第一次见，以为她是妖，和她打了一架，那时咒法没伤着她。”

　　窦三垚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就算以后有人也能看得到少将军，只要伤不了她，那就没事。只是，其他人怎么会看到少将军？”

　　段朝旭认真想了想那天的情景，“那日有些混乱，波涛水光之间，对了，他们都是透过水雾看到的。”

　　“少将军可在？是不是再试试？”

　　“待会我们去看看。”若能确认问题所在，以后也可以尽量避免。

　　天色一暗，段朝旭就和窦三垚到了周府，周恒青听了他们的猜测，也就带着他们去霁月院。周暮染就在院里闲坐，看他们来了也没有起来，只是招了招手，“怎么都过来了？”

　　窦三垚开了法眼，很是正经的朝着周暮染这边行了一礼，“少将军。”

　　“不必多礼。”

　　段朝旭道，“我们想模拟下那日在澄西湖的景象，看看是不是寻常人还可以看得到你。”

　　“试一下也无妨。想要怎么试？”周暮染很是配合的站起，看了看周围。

　　段朝旭指了指荷花池，“这里吧，我施法招水，布起水幕。”

　　周暮染点头，飞身到了荷花池上，飘浮在一朵莲花之上，窦三垚伸手摘下了几盏灯笼，弹指点亮，施咒让灯笼都漂浮在荷塘周围，照亮这一片区域。段朝旭取了两张黄符，弹指燃符咒，召水即来，一层水雾笼罩在周暮染四周，水光灯影之间，周恒青努力睁大了双眼，看了好一会也没有看到姐姐的身影。

　　略有些失落，“没有看到。”

　　段朝旭和窦三垚仰头看着水雾中的周暮染，灯光辉映，薄雾朦朦，她就是那凌风御水而来的仙子，衣袂翩翩，皎若云霞。看着她，窦三垚先低下了头，少将军就算没有去战场立下赫赫战功，她也是这长宁城里无双的名门闺秀，终究是他可望不可及的。

　　周暮染戳了戳水幕，挥手召来一阵清风，风卷起水雾，水落到了荷塘里溅起一片水花，她落到水榭上，“嗯？也许是白天有太阳光？澄西湖也是灵气汇聚之地，应该有不同。”

　　“也是有可能。”若非特定情况，想来寻常人也是看不到她的，若是如此也可免去一些麻烦，段朝旭心下稍安，将灯笼都收了下来，一一挂了回去。

　　周恒青撇嘴，怎么这一个两个都看得到姐姐，就他看不到，多不公平，“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让寻常人看到我姐姐呢？”

　　段朝旭略想了想，其实还真的有办法，他家中的古籍里有记载，“我曾听说过一句话，燃灵犀有异香，香达幽冥，人能与鬼通。”

　　周恒青不懂，“灵犀？”

　　段朝旭解释道，“犀牛妖的角。”

　　窦三垚觉得很是有趣，摸了摸下巴，“犀牛妖的话，还真的是少见，不过也不是没有。”

　　周恒青心思立马活络了起来，“也可以试试，我这就去找找有没有犀角。”

　　三个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周暮染有些无奈的坐在一旁，青弟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若世人都可以看到她，那她这个鬼当得多没意思，岂不是与常人无异。轻握了下拳头，最近也确实是越来越奇怪了，她的修为好像一直在平白无故的增强，或许有一天，她真的可以现身于世人面前。

　　“行了，天晚了，都散了吧。仙人图的事也不用在意，想来不用多久自会平息的。”当年容不下她的人，想必到了如今也还是容不下她，又怎么让她成为世人眼里的仙人呢？

　　段朝旭三人离了霁月院，周恒青有些闷闷不乐，姐姐说不管仙人图，他总觉得那图没那么简单，画图的人必善作丹青水墨，那日在澄西湖的人很多，其中不乏也有认得姐姐的人，特别是那一样在山外楼的谢邵安。谢邵安之前已经有所怀疑，若是亲眼再见到姐姐，只怕一眼就认出来了，看来他应该去见见谢邵安了。

　　“道门在澄西湖折腾了几日了，还没捉到那鱼妖，窦道师也要去捉看看吗？”

　　窦三垚很是恭敬的回答，“是的，鱼妖不除，澄西湖只怕无人敢去游玩了。”

　　“嗯，好好看看吧，不过不许叫我姐姐一起去。”周恒青特意嘱咐了，他可不愿意姐姐涉险。

　　“是，自是不敢劳烦少将军。”

　　离了周府，回到小院，窦三垚接连抬眼看了几下段朝旭，眼神有些渴望，又欲语还休的，段朝旭无奈，“今日太晚了，明日我下课直接过去澄西湖，你去那里等我吧。”

　　窦三垚立马笑了，“好，那一言为定。”蹭了杯茶，喜笑颜开的离开了。

　　第二日下了课，段朝旭就让车夫直接送他到澄西湖，窦三垚今日也没有闲着，撑着一叶扁舟，在湖上逛了一日，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去湖畔小摊上点了壶茶和一些点心，等着段朝旭过来。到了澄西湖，段朝旭给了车夫些茶钱，让他先去喝喝茶，过一个半时辰再来接他。

　　车夫驾着马车离开，段朝旭沿着湖畔走了一会，远远看见窦三垚的身影，正要过去，周暮染就出现在了他身边，“有好玩的怎么不叫上我？”

　　段朝旭已经习惯她的突然出现了，很是淡定的回话，“澄西湖太大，不一定找得到。”

　　周暮染点了点头，背着手随着段朝旭往前走，“也是，闲来逛逛，这澄西湖的夜色也很好。”

　　不一定到了小摊上，看到段朝旭，窦三垚忙倒了杯茶放到他面前，“一路辛苦，先喝杯茶，吃点东西。”

　　段朝旭没有喝茶，只是又拿起一个杯子先用茶水过了一遍，随即又倒了茶放在了旁边，那段朝旭将茶放在空位置上，窦三垚立马就正襟危坐了，施咒开了法眼，果然见周暮染坐在对面，“少将军，你怎么也过来了？”

　　周暮染淡淡一笑，“无事逛逛。”

　　窦三垚看了下段朝旭，才当着周将军的面答应了不劳烦少将军的，要是有什么意外可怎么当担得起？段朝旭没有理他，转头看着湖面，湖面水波荡漾，并无异常之处，因着鱼妖的出现，湖面上并无船只，连着岸边的游人都寥寥无几。

　　“船备好了吧？到湖里看看。”

　　窦三垚指了指湖边的一叶木舟，又很是迟疑的对周暮染道，“少将军要不你别去了？”

　　“无妨。”周暮染率先起身走向木舟，窦三垚连忙跟上，解了绳，轻跃到舟上拿起了撑杆稳住了木舟，周暮染轻飘飘的落到舟上，站在了前面，段朝旭也上了舟，窦三垚随即划开水撑着舟往湖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