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是个万人迷》素白歌

19、闹妖

　　从周府回来，段朝旭在书房里拿着书半天也没有看进去，索性回了房间，找出了一本古籍，纸张已经泛黄，书页上空白着，段朝旭翻开书看着，里面的图文并茂，字迹不一，是很多人一起编撰的。

　　这是段家祖辈流传下来的秘籍，记录着一些所遭遇到的奇闻异事，还有除妖的方法和一些丹药、器具。他想找找看有没有记录关于鬼魂的事。

　　窦三垚拎着一条鲜鱼和一篮子的菜进了院子，“孙大娘，我买了好些菜，晚上煮个鱼汤喝呗？”

　　孙媌坐在院里的树荫下乘凉，看到他也很是懒散的不想动，“热死了，放厨房里去吧。”

　　窦三垚撇了撇嘴，这个妖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将菜放到厨房，打了桶水，把鱼丢了进去，顺便从井里捞了颗瓜出来，利落的切成了小块，端着一盘就去段朝旭的书房，意外的没看到人，转而去了房间才看到，趴在窗口看他，“干嘛呢？”

　　“没什么。”段朝旭合上书，放在了枕边，“怎么过来了？”他起身出了房门，窦三垚凑了过来，他顺手拿了块瓜边咬着边回书房。

　　“有个大单子。”窦三垚跟进了书房，坐了下来，一副洋洋得意邀功的模样，“之前你让我注意朱府那边的动静，今日里那朱院士遣人来，要除妖师上门捉妖，我特意接下来了。”

　　“可有说发生了什么事？”

　　“这朱府啊本有三房小妾，前几日又进了一个，然后很离奇的之前的小妾就死了一个、疯了一个。朱院士觉得是妖作乱。”

　　段朝旭微皱了下眉，难道还有潜藏在朱府里的妖？既然是朱府来人请除妖，那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看了，“我不方便直接去，你自己先去看看吧。”

　　“知道。我晚上就去看看。”窦三垚瘫坐着翘起了脚，“这朱霄也是个状元，娶的又是才女，怎么这小妾一个又一个的？”

　　“要保护好那位朱夫人，”段朝旭犹豫了一下，换了个称呼，“顾小姐的安全。”

　　窦三垚瞟了他一眼，“哦，你去书院才几日，倒还知道这位顾小姐是长渊书院院长之女。”

　　“我接了周小姐的单，朱府其他人可以不管，但要护好顾小姐。”

　　窦三垚眼睛一亮，才想到这位顾小姐好像确实是少将军的手帕交，“明白。”少将军想要保护的人，那可是要多多上心保护。默默凑近了段朝旭些，“少将军最近可好？”

　　“嗯，早上看她挺好的。”

　　“那少将军平日里有什么需要的吗？我看少将军不像寻常鬼魅，周身华彩有修为，她也在修行是不是？”窦三垚的法眼可以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周暮染如今虽是鬼魂，却宛若仙人。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她来去自在，行事也是随心所欲，打架捉妖都玩得开心。”段朝旭觉得死后还可以这么存在着，是鬼魅还是神仙似乎也没有差别，只可惜未能多见见她在世前的模样，光风霁月飒爽勃发亦可倾城。

　　窦三垚点了点头，少将军过得开心就好，“明天，是少将军的忌日。”窦三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荒芜的将军府回去了人，祭拜着那逝去的人，如今那逝去的人魂魄还在那里，不知是怎样的场景。

　　天气虽热，到了傍晚，孙媌还是积极的煮了丰盛的晚饭，一锅豆腐鱼汤炖得很是奶白鲜美，窦三垚大朵快颐了一番，一抹嘴巴就出门去了。太阳下山了，天还很亮，天边的霞彩映着小院，海棠树上的海棠果宛若一个个小花灯，玲珑可爱。

　　周暮染悄然出现，将小院打量了一番，挑了树下的摇椅坐了下来，段朝旭从书房窗口往外看，看她怡然自得轻摇着椅子，遂放下书走了出来，“想吃点东西吗？”

　　周暮染闭着眼回答，“不了，院里准备着明天的祭祀，人来人往太吵，来这里清静些。明日你不去书院吧？”

　　“嗯，明天休息。”

　　“嗯。你去看书，我就在这里静静。”

　　“好。”段朝旭回了房间，拿起书继续看着，不时往窗外看一眼，她一直躺在那里，月光洒落在她身上，越显得朦胧，其实他很想问她当年那场意外的真相，可惜不敢问，现在的他还没办法去接近她曾经站着的位置。

　　二更鼓响，段朝旭再次抬头看外面，摇椅上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四周寂静，周府里应该也安静下来了吧。起身走到院里，抬头看着天上的弯月，段朝旭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叹今夕月缺人不圆。

　　一大早，霁月院的院门就被打开了，正厅里摆上了供桌香案，各种祭品端了上来，周暮染转了一圈，默默的还是到了段朝旭这边，毕竟观赏自己的祭祀有点太微妙了。

　　今天的天阴着，似乎要下雨的样子，几只燕子在院里飞来飞往，院里的摇椅被搬到了廊下，旁边还放了小茶几，看到她来了，段朝旭端了一壶茶过来，倒了一杯给周暮染，“毛峰茶。”

　　周暮染微笑了下，“这一场祭祀下来，估计要到中午，我来躲躲清净。”

　　段朝旭昨晚就猜到她今日会来，“祭祀，会有很多人过来吗？”

　　“家祭罢了。”周暮染在摇椅上坐下，“这次刚好青弟回来，就办的隆重了些。”

　　孙媌的早饭才做好，窦三垚就到了，看到摇椅轻晃，而段朝旭坐在另外一边的椅子上，朝段朝旭打了个眼色，段朝旭点了点头，窦三垚立马正经了些，整理了下衣衫，开了法眼果然看到了周暮染，恭敬的弯腰一礼，“少将军。”

　　“不用多礼，早就没有少将军了。”

　　窦三垚只是笑了下，在他心里，一直都有少将军，也只有这一位少将军。他轻咳了一声，“对了，我昨晚去了趟朱府，果然是有妖行凶。四房小妾，死的是夏氏，是被吓死的，疯了的是乔氏，还活着的是一年前进门的于氏和新纳的肖氏。”

　　周暮染微皱了下眉，“顾小姐可安好？”

　　“顾小姐没事，只是忧思过度，精神有些不好。朱院士看起来更萎靡一些，想来被妖吸了不少精气。”窦三垚很是客观的说着看到的事实。

　　“喜欢吸人精气的妖不稀奇，我前些时候在书院后山收了只魅妖，也许朱府里的也有可能是魅妖。”段朝旭想起还被他关在锁妖壶里的那只魅妖。

　　“妖在朱府，那就去朱府找。上一次没找到，这一次总该找到了。”

　　段朝旭点了点头，“死去的妾室你可看过尸身，是死于妖术吗？”

　　窦三垚一摊手，摇头，“那妾室已经死了五日，死得又不祥，已经被葬在了城外。不过她是死在自己的房间里的，我去看过，确实有妖气。只是我在朱府里转了一圈，没有发觉哪边有妖。”能够隐藏妖气的妖，必是只大妖，可不是好打发的了。要是行事不慎，这妖一不做二不休，伤及了朱府其他人可就不好了。

　　“今天是我忌日，顾小姐应该会到慈云观上香，不如去见见她，朱府里的事她总是比较清楚。顺便你们要是有什么防身的法宝都给她备上。”周暮染想的自然是护好顾婉柔。

　　窦三垚点头表示赞同，积极响应，“我有一串千年的桃木珠手链，戴着它妖邪不敢近身，给顾小姐防身最好。”

　　慈云观在城北的小镜湖畔，建立此观的是本朝的一位公主，那公主年少寡居，立誓不再婚假，索性出家修行，更是云游四海十分自在。那位公主已逝，如今的观主是一位有德的女道长，曾是宫里的女官，道号昙微子。

　　一辆马车慢慢的到了小镜湖畔的慈云观，段朝旭和窦三垚都是寻常打扮，周暮染跟他们同行，白衣青裙清雅如莲，走进慈云观，也不烧香朝拜，只是往客院走去，“他们这里待客的有一处茶楼，茶和糕点挺好吃的。”

　　段朝旭问到，“你经常来这里？”

　　“以前来过几次。”周暮染拿出了小牌子递给段朝旭，牌子是白玉雕琢，一面刻着‘慈云观’三字，一面刻着‘仙道无量’，“持此牌，便是贵客，跟女冠说，要在松云室品茶。松云室隔壁是柳风室，顾小姐应该是在那间。”

　　段朝旭摩挲了下玉牌，玉牌上没有特别的标记，应该是贵客通用的，“好。”

　　到了茶楼，出示了玉牌后，那女冠果然是有求必应，直接领他们去了松云室，一间静室装饰素雅，里面摆了茶几香案蒲团，中间隔着一道画着青松白云的屏风，周暮染点了几样糕点，段朝旭一一应了，吩咐女冠准备茶点过来，顺便注意隔壁的动静。

　　几道精致的糕点端了过来，还有一壶清茶，周暮染拈起一块糕点看了下又放了下去，看向了窦三垚，“朱府里新来的妾室你可见过了？”

　　窦三垚略点了点头，“朱府里的女眷都是隔着屏风见的。”看妖如看人，还是要见到面才知道，可这朱府女眷，他一个男子也不好盯着看。

　　“也是。”周暮染揉了揉眉心，看了下旁边案上的笔墨，走过去拿起一张空白花笺，提笔写了几字，“她身边的贴身侍女名唤芸红，自小跟着的可以信，你们让她把这花笺给顾小姐。”将花笺递给了段朝旭，段朝旭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风清拂烟柳，云海立乔松。”柳风、松云，是这两个静室的名字，想来关于这个名字对于顾小姐和她来说另有缘故。